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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掀起眼罩,“没听见啊?上来。”
陈缘态度一软,站得很老实,“高进,我跟你道歉。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你,不该放你鸽子,不该对你轻…浮。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除了上学时跟老师认错,她都已经快忘了认错是一种什么感觉——脸皮又撕掉一层,这个年纪了,还来这一套,搞得她害臊得不像话。
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微微低着脑袋,脸蛋涨…红。
高进愣了会儿,他这人没那个当教师的派头儿,被人这么拜相当不习惯。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没有下文了。
陈缘倒是挺拧,反正你不放话我就站着,脸皮已经撕下来,不如一次到底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高进轻声发笑,“怎么着,以为这就完了?”
高进摘掉头盔,往她头上一扣。三两下将她弄上车。
“坐好。”
“我……”
“你什么你?掉下去我可不管。”
这可不是自行车,侧着坐是很危险的。
陈缘一边犹豫一边磨蹭,高进揣度着她对他那点儿恐惧,忍不住吓吓她,“通常我不会平白无故找人麻烦,但也不排除总有些人想发出挑战。你最好不是其中一个。”
高进侧着头,跟她讲了清楚。陈缘掂量着,乖乖坐好。
只听摩托几声长啸,飞驰而去。
陈缘第一次感受分分钟吓破胆的速度,本想矜持一点顶多抓他的衣服,可她还是在吓破胆之前选择了搂紧他的腰。
今日本无风,可她感觉浑身都被风刮得要掉层皮。
“高进,你慢一点!”她大声喊。
速度没有减慢,她认清形势,再度认错,“我跟你道歉了,都是我的错!”
“我还不想死高进!求你慢一点!”
“高进,我不想死!”
高进被冷风吹得头发乱飞,嘴里时不时“呜呼”几声,做几个危险动作,穿梭于如织车流当中。陈缘被他吓得不轻,只管紧紧抱住他,埋在他的后背,眼睛都不敢再睁。
高进被人勒得腰疼,低头见那双小手紧得都发白了。
陈缘身觉与时间赛跑,世界在她耳边呼啸。过往的一切伴着刀子似的寒风一同刮她的身体。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倘若死在这一刻,也是可以的。
想着这些,她便开始了忏悔: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她忽然在高进的背上痛哭起来。
“是我害死了你……是我……是我……”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的……我不值得……”
“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我怎么面对我自己?”
“说好了要活得让我高攀不起,说好的话为什么不算数?”
“我无能!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无法取悦任何人,我甚至无法取悦我自己……我胆小怕事……我承担不起……我活得好累……”
陈缘已经泪如雨下,“我也想有个人来护我周全,我也想有个人来爱我,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我还没死,我还活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我得活着!”
“我得活着。”
“我还要活着。”
“我必须活着……好好活着……”
陈缘埋在高进的后背上,痛哭流涕。忏悔,悲伤,希冀。
高进的头发已被风吹乱,眼眶也刮得泛红。他载着她,在长路上奔驰不休,仿佛没有终点。
开了半个小时,摩托车拐弯儿进了郊区一处水上乐园。车已停好,陈缘却依旧死死抱着他不松手。高进拍拍她冰凉的手,“行了,你还活着,放手。”
离开他的后背,冷风侵入,她反而有点冷了。
没有他的支撑,她浑身脱力,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这个时间了,玩儿水?”陈缘闷声问。
“老土。”
他帮她把头盔摘了,领她进到一个小屋,里面摆放着许多设施。什么泳圈,泳衣,玩具,应有尽有。
高进随便指了件泳裤,瞅瞅陈缘,又指了一件。
“会游泳吗?”他问。
陈缘摇摇头,“不会。”
他又指了一个泳圈。
陈缘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你会游泳吧?”
“你对我的生存技能存在很大的质疑,这是为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想,万一我掉下去……”
“我救你。”
陈缘点点头,闷声闷气地,“我就这意思。”
二人各自换了衣服,高进早就出来等,陈缘一直没动静。
高进电话催促,“还不出来,一会儿关门了。”
“衣服太紧了。”
“紧?你那个尺寸,出来我看看。”
“我还是别换了。”
“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别别别,还有别人呢。”
“那就出来,别磨蹭。”
高进下了最后通牒,陈缘才慢吞吞蹭出来,身上披了个小毛巾。
她梳着丸子头,两条腿又白又细,这么穿倒显得高挑多了。
被他盯着,她站住了,“我都说了太紧了。”
“大姐,你别这么土行吗?”高进把那碍事的毛巾薅下来,“别挡了,这里都这么穿的。身材又不好,谁盯着你看啊?”
陈缘四处溜了一眼,发现的确都这个样子,才把手松开。
她比较瘦,事业线不太明显。白白净净的,倒也蛮诱人。
“你别看!”陈缘提防着高进的眼睛。
“给别人看还不如给我看。”
“高进!”
“好了,我什么都没说。”他双手举起,投降状转个身,走在她前头。
许是路上总有人看他,他把肩膀上搭着的背心又给穿上了。
他虽说骨骼健硕,身材匀称,可那一身的伤疤的确是触目惊心,让人难以忽视。
他弯腰撩起水池一把水,水波一层层映在他的脸上,竟有着阳光的味道。
“温度还行。”他说。
见她盯着他发愣,他甩她一脸水,“你看什么看?”
第21章 久违
陈缘躲了一下,红肿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声音还是闷闷的,“双重标准。”
“你说什么?”他走到跟前,陈缘立刻逃了,“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在室内玩儿了一会儿,随着尝试不断加深,游戏设施的危险性和刺…激性已经不能满足二人的需求。
两人又到了室外,室内基本是孩子们的世界,室外则是水上夜…生活的开始。
水上音乐迪吧早已沸腾多时,一堆人在水里尽情欢舞。陈缘也跟着闹了几下,后来她兴致不高,又去找别的项目玩儿。
二人游戏都是高进陪着,高进被她叫得耳朵都快聋了。单人的他不想跟在她后头,光是听她叫就很影响体验。
再后来,所有刺激项目都玩儿遍了,她就一头扎进冲浪区,跟一群孩子玩儿得不亦乐乎。
高进被她忘在躺椅上,看看星星,看看人群,看看她。
她被一群孩子缠着,不知道喝进肚子多少水。
等她最后一次从水中冒头,高进站在眼前。她忘了他的存在般,愣住了。
“要走了吗?”她问。
“好玩儿吗?”
“还挺好玩儿的,那些小孩儿特别可爱。”
说起那些差点溺死她的孩子,她的脸上漾着温暖的笑容。
她是个善良的人,当年在他病床前听他差遣的时候不知是烦心更多还是煎熬更多。总之,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享受。
许是因为她太善良,善良到让人总想欺负她,高进忽然掀掉她的泳圈。
她一惊,“你干什么?我不会游泳的。”
“不用你游。”
“喂,你干什么?”
“孩子们在召唤你,我替你出气。”
她更怕了似的,“高进,他们是孩子。”
“再废话我就松手了。”
这里的水还是有点深度的,有圈她不怕,没圈她就完了。水深越来越深,陈缘完全不能自控,只能抱着他。
孩子们见陈缘搬来了救兵,闹得更起劲儿了。
被孩子们围追堵截,都是高进在出力。后来孩子们的家长也加入进来,一堆人一起弄高进一个。高进拖着她这个拖油瓶毫不费力地跟他们周旋。场面一度热闹极了。陈缘第一次见高进这样笑,笑得像个孩子,眼中没有任何警惕与防备。
许是笑容原本就具有感染力,许是她又在他的身上寻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痴痴地看着他,温柔眷恋。
孩子们一撤,他们俩被隔离在人群中间儿,安静得像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在水中亲密无间,略动分毫都觉得很不合适。
她感到他的手正在上移,上移到一处便不能再动了。
五颜六色的光柱扫过来,又扫过去。彼此的脸孔忽明忽暗,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追逐着彼此的追逐。
“陈缘,我该不该接受你的道歉?”
“你可以不接受,我没指望你能接受。”
他深深地注视她,“这个时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可能相信。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这算情话绵绵么?陈缘一时恍惚。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他静静地靠近她,身体愈发地热。陈缘略一闪躲,他的吻停在了半路。
“高进,我知道你是想陪我散心,我明白。我们回去吧。”
陈缘清楚得很,现在这种情况,他想干什么都能干。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有可能随时被侵…犯。
岂料高进托着她的腰,叫了一个久违的她都快忘掉的名字,让她一度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陈思思,到现在为止。我欠你的还完了。”
被他拖出水面双脚落地之时,陈缘还在盯着他看。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听见了。”
“那……那人是你?……做手术的那人是你?”
“对,那瞎子就是我。”
“那,那你早知道是我?从头到尾你都知道?”
“不知道,我找过你。”
“我也找过你。”
他站下来,“少来套近乎。”
“真的。你出院的时候我不知道,等我回医院时你已经走了。看见你恢复这么好,真是太好了。真不敢相信是你,那你视力怎么样?”
“很好,第一天回来就看见你一丝…不…挂。”
“高进!”
“陈缘,你一个人,骗了我好几次。从名字开始,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那是因为——”
“——陈思思的特权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了。以后你最好小心点,陈缘。”
*
*
办公室里响着哒哒的键盘声,每人一摊活儿,忙得没完。
“陈缘,我得用你电脑做了,我电脑重装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行,你先用。交稿以后请你吃饭。”
陈缘下午还得开会,这会儿正在复印资料。
近半个月来,陈缘埋头做专题,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没有停过。每天都得晚上六点以后才下班。那个临时命名叫“进”的app经过了一番修整,出了第一稿,丽丽正在进行最后一番“添枝加叶”,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能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