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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说。”
“那我可说了啊,是您让我说的。陈缘上大学那会儿,迷上一个社会上的毛头小子。她妈哪能同意啊,硬生生给拆散了。
后来陈缘一蹶不振,休学了。
这男的我也顺便查了一下。属于那种基本不走正经道儿的,早早的就在夜店里打工,认识了些人,之后就误入歧途了,后来又去新疆搞矿。
再之后,这人出了个意外,人已经没了。据他工友说,临死那天早晨,他还看了眼他梦中情人的照片儿,想着发达了回去娶她。
他这梦中情人,就是陈缘。”
烟灰悄悄落地,摔出几瓣火星。高进吸口烟,望着对面黑着的窗户。感想挺复杂。
“这事儿陈缘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那男的家里没什么钱,农村的,静悄悄的就给办了,没张罗。”
“知道那男的家在哪儿么?”
“知道,福源县。”
“福源?”
“嗯。”
高进想起那个下大雨的晚上,她蹲在福源县的一滩泥水里,问——是你吗,高进?
*
陈缘半夜起来喝水,鬼使神差掀开窗帘一角儿,当即吓了一跳,那人像个鬼魅似的在窗前站着,真是大半夜不睡觉。
周末,高进去马立那儿换药。然后直奔陈缘住处,她不在家,于是他又换了个地方等。
陈缘这天下班晚,六点半了还在加班。
等她哈欠连天地下班出来,惊见高进等在她们公司门口。
她想当做没看见,装得挺像的,起码她自己这么认为。可当她开溜的时候,还是被高进给捉住了。
“嗨。”他堵在她面前。
“这么巧。”她佯装热情道。
“巧什么巧,我在等你。”他眼神很怪,这句话说地别有深意。可她没想明白。
“等我干吗?”
“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报答……”
“报答?”
“报答你的深情一吻。”
陈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找个缝钻进去,“我有事,去不了。”
高进再次堵住她,“什么事我陪你办。”
“不用你陪。”
“陈缘。”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陈缘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又干什么龌龊事儿,没敢乱动。
“你别这样。高进,你别这样行吗?”
“我就想请你吃个饭,真心诚意地请你吃顿饭。”
“我……我也说了我不想去,你别抓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缘四下瞧,搞得跟做贼似的。他可能就是抓住了她这个心态,说什么都不松手。
最后还是陈缘妥协了,“好了好了,我去。只要跟你吃顿饭就可以吗?”
他点点头。
“以后再也不找我麻烦?”
他再点头。
“爱吃什么?”
陈缘摸摸肚子,真地很饿。要是能吃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就最好了。
“火锅行么?”
她好像没说出口吧。
把人骗上车了,他又不讲话,尴尬地要命。陈缘想听听音乐,电台也行,可他不喜欢,说聒噪。
僵持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
店老板好像认识他,领着好几个人轮番来跟他握手,对陈缘也是热情到让人招架不住。
他们给高进留了一个包间儿,里头一张圆桌,桌上两个圆形小电磁炉。桌旁有珠帘装饰,看装修倒是挺雅的。
陈缘早就饿了,来都来了,不如吃个痛快。于是调了酱汁,捡了咸菜,开始下锅。
高进在她对面,也都调好了。
“你会开车吗?”他问。
“会,怎么?”
“我不能酒驾。”他砰一声开了罐啤酒,“把杯举起来。”
陈缘手边有杯橙汁。反正来都来了,他让干吗就干吗吧,只要日后别再难为她,她可以妥协。
陈缘端起杯子,跟他碰了杯。
“生日快乐。”高进说。
陈缘傻愣愣地吞了一大口橙汁,“谁生日?”
“一只猪。”
“哪只猪?你说谁是猪呢?”
陈缘白他一眼,当即拿过手机查日历。今天是她农历生日,从小只有家里人给她过农历生日,同学朋友都图个方便,记的阳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连她自己都忘了。
“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正面回答,“我是7月28号,你记好。”
“狮子座?”
“嗯。”
“怪不得。”
“你很了解狮子座?”
“身边有狮子座的人,顺便了解一下。”
“我跟他像么?”
“嗯?”
“另一个狮子座的人。”
“狮子座,是有共性的。”她只说到这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高进没再往下问,从桌上推过来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
“给我的?”
“嗯。”
“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假的,十块钱一条。朋友给的,我又不戴这玩意儿。”
“那送女朋友呗。”
他盯着她,舔舔牙齿,“你在试探我。”
“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说,那都是你的事,我没试探你。”
“没有。”
“啊?”
“我没有女朋友。”
“哦。”
“收下吧,放我这儿是浪费。”高进替她把盒子打开,挑起项链,“我帮你戴。”
“我自己来吧。”
“我来。”
说着,他来到身边,撩起她的长头发。
陈缘即刻汗毛倒竖,异常紧张。
第16章 情不自禁
高进动作轻柔,将她长发拨到一边儿,扣好扣锁。
吊坠儿在她胸前微微起伏,她低头欣赏吊坠儿,“好亮啊!”
“喜欢吗?”
“喜欢啊,真像真的。”她不由感叹。
“喜欢就好。”
他的手忽然从她耳旁掠过,落于她的肩膀,轻轻点了一下。
陈缘忽又紧张起来,“戴好了,你可以继续吃了。”
“头发夹项链里了。”他低声说。
“我自己来吧。”
“你又看不见,坐好。”
他把右手也伸过来,将她圈在怀中。气息相闻间,他的手时不时碰着她的脖子,惹得她浑身发痒。
“好了。”他忽然发声,距离之近,等同耳语。
陈缘不禁缩了脖子。
“你怕什么,耳朵都红了?”他观察甚微,不知道还看见了什么。
陈缘不着痕迹地捂着领口,“这里太热了。”
只听他笑了声,回到对面。
陈缘暗自松了口气。
天呐!跟他吃个饭,吓也吓死了。
这个晚上,陈缘当起司机。许是在他面前太紧张,总是踩不好刹车。
他在副驾上闭着眼睛,说:“我的喂都要跳出来了。”
“不好意思,太久没碰,需要适应。”
陈缘开车很慢,车子停好的时候,高进已经在副驾上睡着了。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他又总说失眠,能睡会儿觉也怪不容易的。
算了,当回好人,别叫了。
于是,陈缘掏出手机,开始静音玩儿游戏。
玩儿差不多了,高进有要转醒的迹象。她才收起手机,轻轻推推他的肩膀。
“哎,到家了,醒醒。”
高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到家了。”她说。
高进看看外头,天色已晚,“你一直在等我?”
“睡就睡呗,我又不急。”
陈缘解开安全带,下车。
高进随后也下了车。
两人交换位置,一左一右,准备各回各家。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略表感谢的。
陈缘走了一步又返回来。这一回头,嘴角擦着高进的嘴唇而过。
她踩在台阶儿的大石头上,才能与高进如此缩短身高距离。他跟在她后头,定是想送她回家的。
时间仿若静止了,全世界顷刻间只剩他们两个。
陈缘勉强眨动眼睛往后退,未及一步,便被他搂回去。
高进登高一步,将她紧拥入怀。两人对视不及,已再度相吻。陈缘被他按在怀中,仰着脑袋,只能看见星空和他微闭的眼睛。
她一定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一定是。否则她怎会如此贪恋他的温情,被他越要越多。
渐渐地,他呼吸沉重,陈缘也乱了方寸,整个人软塌塌地站不稳。
他轻轻抚摸她的嘴唇,“……陈缘。”
残存的理智让陈缘及时地醒了过来,她挣开他的双手,“对不起……我失态了。”
趁着墨一样浓的夜色,陈缘逃了。
夜里十一点半,陈缘还没睡。app改了一遍又一遍,可看着电脑上的图图线线,仿若牵牵绊绊地在勾勒一个人形。
闭着眼睛,她感觉大脑快被病毒侵蚀了。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说要你陪,因为你满脸都写着“你想要”——陈缘,你原来是个这么轻浮的人。
次日的清晨如约而至。昨日下了一场大雨,到现在还在细雨绵绵。仿若在冲刷她的罪行。
陈缘没睡懒觉,比往日起得还要早。洗漱,吃早餐,刷碗,打扫卫生。全都做完也才八点。
她给夏青打了电话,夏青还没睡醒。
“还没起床?”
“没啊大姐,今天周六。”
“今天陪我去玩儿一趟好不好?”
“玩儿什么?”
“玩儿点健康的,我带你去农家乐,吃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怎么样?”
夏青兴趣不大,“陶冶情操的事儿我没兴趣。”
“来回路费我都负责,怎么样?”
“这么大方,上哪儿啊?”夏青被她缠得醒了过来。
“福源县。”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啊?”
“有人拿钱你还挑三拣四。”
“……算了算了,看在你头一回求我的份儿上,姐陪你去。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别带我去坟地,不是我不尊重生命,我害怕。”
“想什么呢,我是带你去玩儿的。”
“好吧,收拾好了就直接来找我。”
“嗯,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的陈缘,仍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福源县。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不可能再遇见谁。可她此刻很想去看看,只是去看看。
收拾出一个小包,陈缘就出门了。
快到夏青家的时候,高进来电话了。陈缘看着他的名字,没接。紧接着,他来了信息。
“接电话。”
“开门。”
“你去哪儿了?接电话。”
信息还没看完,电话又来了。陈缘还没打好腹稿,可事情来了,躲不过去。她就站在夏青家的楼道里接了。
“喂。”
“能有点儿出息么?亲了一下,电话都不敢接了?”
“你有事儿吗?”
“见着你就有了。”
“不用见了。既然通了电话,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他似乎点了一支烟。陈缘可以想象出他的傲慢,深沉,轻…佻。
“是因为昨天的事儿么?”他问。
“高进,从见我第一面起你就已经说明白了。所以,都是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