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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就是故意想晾着言喻,言喻到他的公司找他,也连续几次被人拦在了外面。
这天,陆衍从电梯里出来,一抬眸,就看到了言喻。
言喻安安静静地站着,皮肤白皙,眼眸黑白分明,似是盈着满满的水光,她穿得有些厚,但不影响美貌,白色的厚重围巾包裹着她的脖子,只露出了纤长浓密睫毛下的眼眸。
陆衍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居然是她有些冻僵了。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收起了视线,眼眸里沾染着浓郁的清寒,薄薄的嘴唇显得格外无情。
抬脚就走。
特助认出了言喻,有些犹豫。
言喻跟在了陆衍的身后,走出了公司的大楼,陆衍要上车,言喻猛地拽住了他,她的手指冰凉,让陆衍猛地有些瑟缩。
这是新换的一批保镖,根本就不认识言喻,只看到言喻抓住了陆衍的手,想也不想,“砰……”一声,就扭着言喻的手腕,倏然间,用力地将言喻反扣在冰冷的车身上。
车身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在这时候一不小心就渗进了言喻的嘴里,她有些狼狈,下颔碰撞到了车身,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
陆衍手指蜷缩了下,绷紧了唇线,眉目间覆上了厚厚的阴霾。
他也没阻止保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喻,眼里的讥讽凉薄,一下就能击中人心最柔软的地带。
言喻深呼吸,睫毛微颤,按捺下了那种屈辱感。
她抬起眼皮:“陆衍,你现在拖着不肯离婚,又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啊,你现在不就来求我了吗?”陆衍菲薄的唇吐出了凉薄的话,他看言喻的表情没有几分温度,甚至有着厌烦。
他看了保镖一眼,保镖就将言喻塞进了车里。
陆衍也跟着上了车。
车内,没有人打开车顶灯,车窗膜暗沉沉的,车门一关,车厢内就暗淡了下来。
后车座就只有他们两人,前座的隔板早已经升起。
陆衍长腿交叠,眼眸下落了阴翳。
言喻攥紧了拳头,她很冷静:“陆衍,离婚吧,如果你不肯离,你信不信,我立马找小报爆料你和程家的事情。”
陆衍面无表情:“你去吧,只要你不担心,你再也见不到小星星。”
言喻的心脏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陆衍,你留下小星星有什么用,我说了她不是……”
就是这一句话,一下就激怒了看似冷静的陆衍。他的瞳孔瑟缩,脑海中有什么线条猛地崩断,他冷笑着,一下将言喻拽了过来,手上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言喻,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为了争抢孩子的抚养权,什么谎话都说得出口么!你当
我陆衍是傻子,你说小星星是程辞的孩子就是程辞的孩子么?”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双刃的剑,活生生地剐着两人的血肉。
“如果她真的是程辞的孩子,按照你言喻对程辞的深情程度,你会舍得带着程辞的孩子嫁给我,舍得让她叫我爸爸吗?”
他咬紧了牙关,看着言喻的眼神是嘲讽、冷漠还有厌恶的。
“言喻,你可真让我恶心。”他说着,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抓出了一叠纸,猛地朝言喻的方向洒落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言律师,直接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起诉,还是秦让律师亲手接的案子,厉害了,下一步,是不是言律师就要找媒体介入了?直接公布程陆两家的秘密,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
言喻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冷笑:“看看你这苍白的脸色,摆出一副我欠了你很多的样子,是啊,你毕竟救过我的命,离婚我就答应了,要多少钱我也给你了,但小星星是绝对不可能给你的。”
他说着,松开了手。
又拿出了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陆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意:“只要你签下,你就是自由身了。”
言喻瞥到了条款的抚养权那里,她死死地盯着他:“不可能。”眼眶里有了些泛红,“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小星星,这一年来,你跟她相处的日子又有多少,你自己想想,你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陆衍懒得跟她再说什么了。
当他决定狠下心的时候,再无情不过了。
他直接让司机停车,不顾这是开往城郊别墅的路上,没有什么人烟,也没有路过的车,冷淡道:“下车。”
郊区的温度更加低,言喻下车的时候绷直了后背的线条,从后面看上去,有些萧瑟的凄冷。
陆衍的车毫不留情地消失在了视野里。
周围都是荒凉的,枯树成堆,寒风呼啸。
秦让来接言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了路边,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怜。
秦让下了车,站在了言喻的面前。
言喻的视线里看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耳畔里传来了男人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这么可怜,走吧,我带你回去。”
言喻抬起眼眸。
男人背着光站立,天色渐暗,雪花纷飞,他就在雾气蒙蒙的天色下,柔和了眉眼,对着她伸出了手,对她道:“带你回家。”
言喻眸光怔怔,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蹲久了,脚步不稳,踉跄了下,幸好秦让伸手扶住了她。秦让笑,开玩笑道:“别乱投怀送抱,我们现在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要是关系不正当,我会被人举报到律协的。”
正文 第146章
两人身影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去而复返,停在了那里。
车厢内,男人高大的身影落成了剪影,镀上了寒霜,他的眼眸沉沉,手指攥紧,青筋突兀,骨节泛白。
“走吧。”陆衍忍住了胸口的怒意,却忍不住挥落了一旁的东西。
坐在副驾驶座的特助犹豫了下,还是报告道:“太太已经找到了暂时租住的房子,是秦律师帮忙找的,她明天应该就会搬出了公寓。”
陆衍盯着言喻上了秦让的车子,脸色冰冷:“就现在,让人去公寓把小星星送到我妈那边,老宅那边安排人,不许言喻再进去了,还有派人盯着言喻,别让她有太大的动静。”
即便法院多次传唤,陆衍就是不理会,这种民事案子,法官也不能强制陆衍上庭。
陆衍除了自身的意愿不想上庭外,他也很忙,程家那边要他接手,陆家这边要办理转接。
程家给出继承人的理由是:程家的二少爷身体不好,前几年一直瞒着外界,在休养。
陆家给出的理由是:陆衍需要调养身体,暂且由陆承国负责陆氏集团。
由于交接平静,倒是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波。
言喻还是第一次直面陆衍强大的实力,他现在手握着两家的权势,想藏起一个小孩子再容易不过了。
言喻整整一个月没见到小星星。
这一个月里,她消瘦了不少,却为了生计,不得不继续在律所工作,每天出差、上庭,却有些精神衰弱。
陆衍去了英国,他不肯离婚,死死地拖着这段婚姻,法院受上头压力,拿他没办法,言喻只能等着分居两年自动离婚。
可是小星星该怎么办?
她不是没想过向媒体爆料威胁,但往往她爆料出去的消息,最终都无疾而终,没有媒体愿意刊登。
陆衍托人给她送了一句话……别玩那些把戏了,言言。
言喻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将纸条撕了个粉碎。
秦让手里的案子也受到了不少的阻力,他前段时间被指定了为黑社会老大辩护的案子,他推脱了好几次,不想接下这样争议性太大、赢率太小的案子。
但那个老大的下属却百般威胁,甚至拿秦南风和言喻做威胁。
秦让冷哼一声,没有接下案子,只是找了保镖保护秦南风。
但他去接秦南风的时候,却发现秦南风不见了,当他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黑社会大佬的下属又把南风送了回来。
这样往返了几次之后,秦南风显然被吓到了。
半夜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言喻被他的哭声吵醒,她睁开了眼,垂眸看,秦南风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小小的脸蛋发红,眼泪不停地滚落。
言喻伸手摸了摸,被他的温度灼到了手心。
她连忙抱起了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别怕,阿姨带你去看医生。”
她给秦让打了个电话,秦让不得已接下了那个案子,还在律所加班,他今晚担心儿子,就让言喻先去他的公寓,帮忙照顾一下秦南风。
言喻抱着秦南风,显得有些吃力,她最近瘦得骨头都有些突兀了,站在风中,仿佛轻飘飘地就会被风刮走。
秦让下了车,眉目拧着,薄唇冷冷,先从言喻的手中抱过了秦南风。
他垂眸看着言喻,眼里的色泽深邃得仿佛要将言喻吞噬:“你先上车。”
一路奔驰到了医院,言喻抱着秦南风坐着,秦让跑上跑下地忙碌,直到后半夜,秦南风的热度才退了下去。
秦南风很依赖言喻,紧紧地靠着言喻,小手一动不动地攥着言喻的手。
言喻低眸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她很疲劳,但还是轻轻地哄着秦南风,脑海里想的却都是她的小星星,一个月没见,她不知道小星星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变得怎么样了。
言喻的心里充满了隐隐约约的恨意。
她抬起头,忍住了眼泪。
小星星是不是也在想她?以前小星星也喜欢这样拉着妈妈的手。
这样无望的折磨。
秦让坐在了言喻的身边,秦南风虽然在睡梦中,却也不让他抱,他一抱,南风就哭。
秦让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言喻,那双眼里有太多的情绪了,这一个月来,他看着言喻撑着过来,也看着言喻瘦成现在这样。
腰细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秦让喉结滚动,嗓音低沉:“言喻,想跟我去英国吗,不是伦敦,是利兹市。”他顿了顿,“其实,我来中国本来就是外派一段时间,也两年多了,差不多要回英国了,你毕业自英国,接受英国的法学教育,
其实很适合留在英国工作。而且你现在还拿到了中国的律师资格证,也可以从事中国法和英国法交叉业务。”
言喻抿着唇,侧过脸,看他,她睫毛翕动了下,嘴巴微张,刚要说什么,秦让就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小星星……但现在陆家不肯让你们见面,陆衍又不出面……”
言喻打断了他的话,她弯起唇角:“我……暂时不想离开。”
“你去了英国,或许还能见到陆衍,等见到陆衍了,或许他还会惦念着旧情,让你见到小星星。”
言喻笑意很淡:“不会。”
因为她和陆衍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旧情了。沉默许久,秦让的声音有了几分艰涩:“但我要去英国了,你现在还没转正,你要再选一个新师父带你了。我本来想带你去英国的律所……南风这样,我也担心,我父亲也希望我早日回到英国,他和我母亲
年纪都大了。”
言喻垂下了睫毛,笑了笑,咽了咽嗓子,胸膛起伏:“……秦让,一路平安。”
她说着,抱紧了怀中的秦南风。
即便秦南风睡着了,她还是慢慢地逡巡着他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