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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上]-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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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从肩头轻轻放下,揽在臂弯里,一手拂去她身上衣物,细细查看她的身子。
    …………
    天色转明,曲折的山道上,一身鹅黄的少女犹犹豫豫地踏出几步,蹭到怀沙院门外。
    抬手轻轻一推,院门被从里面扣住了,纹丝不动。
    少女疑惑地抬起头看看日影,往常这时候,不该是院门打开么?
    听闻医忧要走,难不成连夜就已走了?
    山道那头,景兕正往哀郢院去,一瞥见那头立着一个袅娜少女,细细一瞧,认出是楚蘅,笑着上前招呼,“寻何人?”
    楚蘅怔了一下,侧过身子,有些怯怯,“妾往寻医忧。”
    秦王如今不近六国之女,她也无需再去秦地,因此父亲前些日子传信,说希望她回去……自然还是与人联姻的命。
    在离开九嶷之前,她想亲自向医忧告个别,再度表明一次心意……或许、或许这回就接受她了呢?
    “寻医忧……”景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往哀郢院方向去,“欲寻医忧,楚氏不若随兕至哀郢院一观。”
    他早就看出楚蘅眼力奇差,偏偏看上扮了男装的解忧,想想一会儿楚蘅发觉她一心爱慕的少年竟是女子,还与景玄同榻的场景,便觉好笑。
    哀郢院中也是一片静。
    景玄尚未起身,一干侍婢进进出出,轻手轻脚地收拾昨夜打翻的酒水盘馔,见景兕带着楚蘅进来,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兕公子。”越女本在屋内洒扫,见他进来,将一物收入袖内,放下擦抹的粗布,略略一躬身。
    “袖着何物?”景兕何等眼尖。
    “……妾、妾亦不知……此物从何而来……”越女有些慌乱,手从袖内缓缓抽出。
    掌心内,握着一只素色的丝履,边缘绣着同色的回纹边,才与她手掌一般长。
    楚蘅瞧了一眼,立刻皱了眉头,这一看便是女子的鞋履,堂内又是一片狼藉,想也知道是这些贵公子们夜间同侍妾厮混……里面的人尚未起身,她一个姑娘家,怎好进去?
    景兕将小巧的丝履拿到手中,勾唇轻笑,也不管越女阻拦,“我去见见兄长。”
    越女咬了咬唇瓣,俯身重新拾起细麻布,擦拭黑檀案上的酒渍。
    这的确是女子的鞋履没错,可她却知道,除了这屋里头的一干婢子,昨夜进过这里的,唯有医忧。
    她一身正色的礼衣,朱红的锦缎边将她的肤色衬得白如春雪,乌发玉笄,看起来竟与景玄极为相配。
    越女的确是做梦也没想过,那个潇洒淡泊的少年医者,竟会是个女子,而且看她昨夜的气度,还是出身贵女。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事难成

景兕转入内间,素色的纱幔随着他的脚步轻晃,里面光线本就昏暗,被这幔子一遮挡,什么也看不清。
    屋内熏着一种浅淡的香气,带着几分松柏的清香,其中还混杂着几缕酒气。
    景兕仔细嗅了嗅,总觉得没嗅到什么暧_昧的味道,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随着他的步声,帘内一阵“窸窣”的布料擦碰之声。
    半透的幔子印出景玄翻身坐起的身影,一身齐整的素色中衣穿的服服帖贴,听闻景兕入内,便伸手够了一旁的暗红的外衣披上,拢起衣襟,用一条锦带将头发随意束一束,拂起半边幔子,缓步走出。
    “阿兕。”他低沉的声音因醉过而微哑,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十分肯定。
    景兕不由住了脚步,方才那是床榻前的幔子,他们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较薄的轻纱,趁着还有这一层微乎其微的遮挡,他吐了吐舌,低了头乖乖问好:“兄长。”
    虽有几分忌惮,仍是忍不住悄悄伸长了脖子想一探榻上光景。
    被褥铺得还算平整,只些微一点起伏,地上也并未落下什么女子的物件,难不成解忧昨夜并未留宿在此?
    按理说、这不可能呀。
    “寻何物?”景玄隔着一道薄纱将他冷冷望着,怒意在胸中起伏,昨日被他反扣在院内的事情,可得好好算一算账。
    景兕感到气氛莫名凝重,尴尬地后退几步,清了清嗓子,先发制人地从袖内掏出那只丝履,“弟晨起至此,于堂中得此物。”
    见景玄没再气势汹汹地质问下去,他有几分得意,但仍是小心翼翼地挑开幔子,挪了进去,将小巧的丝履递到他面前。
    景玄看到丝履。微微一怔,随即取到手中细看。
    这丝履约莫刚到四寸长度,放在掌心中仿佛玩物,薄薄的素缎面。只在边口处缠了一圈丝绣作为装饰,两侧白色的丝带为襻,这会儿正紧紧地结在一道,一个简单的绳结因为受到过重的力道从脚上强行脱离下来,而紧紧地拧住。
    几乎不必细想。他便能断定这是昨夜解忧失落下来的一只鞋。
    想到她昨日令人惊艳的打扮,她昨日青涩羞怯的模样,还有她身上愈是清淡愈是勾人的兰泽草芳香……
    可偏偏又捉不住她,白白地令人欢喜一场,最后浸了半夜凉水,折腾到天色泛白才渐渐睡熟,真是折磨得紧。
    算来算去,这场罪还不是因为景兕?
    见他眼中平白又添了几分怒气,景兕下意识后退一步,盘算着要不要走为上计。但又着实好奇解忧究竟去了哪里,忍下手臂的战战,硬着头皮,还故意显得轻松一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讨论一个女子而已,“医忧不在此处……?”
    “已归怀沙院。”景玄冷声。
    景兕舒口气,看样子,原是解忧被提前送回了怀沙院而已,想必屋内已经收拾过一回,才显得如此井井有条。那么既然如此,兄长又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呢?这好事可是他劳心劳力一手促成的,没道理反过来生他的气。
    又清了清嗓子,凑上去压低了声儿。“这医忧、滋味如何?”
    景玄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握着丝履的手收紧,几乎将一只小巧的鞋拧成两段,末了好容易压住怒气,咬牙道:“医忧非玩物,乃兄亦未曾视之玩物。”
    景兕的口气太轻佻了。轻佻到只是这样说起,便让他觉得侮辱了解忧。
    “兄长并未……?”景兕瞪大了眼,惊愣地抬眸看他,连连摇头,“然酒中曾置……”他说不出口了。
    他话没说完,留了三分余味在那里,景玄却已是听懂了,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恼怒,再无其他的东西。
    那药物效力不烈,他并未有所察觉,解忧将酒吐了大半,当时也没有什么异样……可待她回到怀沙院,两个医者难不成还辨不出她喝过的酒有问题?
    这个锅少不得由他来背,天知道解忧会怎么想?!
    景兕估摸着这回惹了不小的祸事,趁着景玄尚未发作,顾左右而言他,支吾着逃离了哀郢院。
    …………
    解忧这一觉睡下去,只觉万分漫长。
    梦里一片漆黑,不知走过什么地方,时而冰冷刺骨,时而却如置身热汤之中。
    梦中偶有思绪半是清醒的片刻,她甚至在想,难不成她又一次死了,正穿行于冰山火海之中?
    …………
    怀沙院内室的书案旁,一个红衣女子斜倚雕花案,杏眼微微眯起,两道秀眉也蹙着,手中无意识地抚着窝在身旁的一团火红狐狸,声音如珠走玉盘,圆润而急促,“医女为何还未醒来?”
    “剑姬勿急。”医沉坐于床沿,正用竹制的小勺往解忧口中喂水。
    她正起烧,额上一块巾帕湿了又干,小脸也烧得绯红,喂到了口中的水却不肯咽,顺着唇上斑驳的伤痕和细纹,沿着唇角缓缓滑落,将铺在枕上的发丝尽数打湿。
    医沉取了软巾拭去那些水珠,又喂一勺水,解忧仍旧未咽,他不厌其烦地拭去溢出的水珠。
    “怎能不急?!”剑姬腾地一下立起身,将荧惑惊得往一旁蹿开,抬起火苗似的大眼委屈地望着她哀鸣。
    剑姬现在没空理睬那头扁毛畜生,拧着眉头踱到榻旁,解忧这副病得昏沉的模样实在令她揪心。
    她今日午后才到,进入九嶷山后被一个名叫“檗”的剑卫引入山中,径自见了景玄,那时便被告知解忧身体有恙,染了小疾。
    可等她看到解忧的时候,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疾!
    当年解忧在秦地受伤,也不过昏迷了小半日,之后恢复得极好;可自她进山见到解忧,至此时已是暮夜时分,她竟然还是高烧未退。
    这哪能是小疾?哪能是微恙?!
    “夜色已深,剑姬不若安寝,客房位于对侧。”医沉一心一意喂水,连头都没有抬。
    “……也罢。”剑姬摇了摇头,左右她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解忧这个可怜的模样还心疼,倒不如不见,一甩袖唤了荧惑一道出去,重重关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话别

景兕转入内间,素色的纱幔随着他的脚步轻晃,里面光线本就昏暗,被这幔子一遮挡,什么也看不清。小说
    屋内熏着一种浅淡的香气,带着几分松柏的清香,其中还混杂着几缕酒气。
    景兕仔细嗅了嗅,总觉得没嗅到什么暧_昧的味道,难不成是他想错了?
    随着他的步声,帘内一阵“窸窣”的布料擦碰之声。
    半透的幔子印出景玄翻身坐起的身影,一身齐整的素色中衣穿的服服帖贴,听闻景兕入内,便伸手够了一旁的暗红的外衣披上,拢起衣襟,用一条锦带将头发随意束一束,拂起半边幔子,缓步走出。
    “阿兕。”他低沉的声音因醉过而微哑,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十分肯定。
    景兕不由住了脚步,方才那是床榻前的幔子,他们两人之间还隔着一道较薄的轻纱,趁着还有这一层微乎其微的遮挡,他吐了吐舌,低了头乖乖问好:“兄长。”
    虽有几分忌惮,仍是忍不住悄悄伸长了脖子想一探榻上光景。
    被褥铺得还算平整,只些微一点起伏,地上也并未落下什么女子的物件,难不成解忧昨夜并未留宿在此?
    按理说、这不可能呀。
    “寻何物?”景玄隔着一道薄纱将他冷冷望着,怒意在胸中起伏,昨日被他反扣在院内的事情,可得好好算一算账。
    景兕感到气氛莫名凝重,尴尬地后退几步。清了清嗓子,先发制人地从袖内掏出那只丝履,“弟晨起至此。于堂中得此物。”
    见景玄没再气势汹汹地质问下去,他有几分得意,但仍是小心翼翼地挑开幔子,挪了进去,将小巧的丝履递到他面前。
    景玄看到丝履,微微一怔,随即取到手中细看。
    这丝履约莫刚到四寸长度。放在掌心中仿佛玩物,薄薄的素缎面,只在边口处缠了一圈丝绣作为装饰。两侧白色的丝带为襻,这会儿正紧紧地结在一道,一个简单的绳结因为受到过重的力道从脚上强行脱离下来,而紧紧地拧住。
    几乎不必细想。他便能断定这是昨夜解忧失落下来的一只鞋。
    想到她昨日令人惊艳的打扮。她昨日青涩羞怯的模样,还有她身上愈是清淡愈是勾人的兰泽草芳香……
    可偏偏又捉不住她,白白地令人欢喜一场,最后浸了半夜凉水,折腾到天色泛白才渐渐睡熟,真是折磨得紧。
    算来算去,这场罪还不是因为景兕?
    见他眼中平白又添了几分怒气,景兕下意识后退一步。盘算着要不要走为上计,但又着实好奇解忧究竟去了哪里。忍下手臂的战战,硬着头皮,还故意显得轻松一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讨论一个女子而已,“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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