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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方[上]-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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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一章 流涕策

PS。 
    斜堂内人影幢幢,堂内喋喋不休的议论声,比窗外嘈嘈的飞瀑还要响。
    景玄看着案上摊开的一卷的帛书,蹙眉不语。
    “医者忧启:巿应故友卢生、茅濛之邀,以方士事秦皇。侍医无且与医忧相善,尝闻医忧之能于上。巿以为,周存祚五百余载,医之良者大抵在秦,有医缓、医和、医竘、李醯等。忧既通医术,又堪占得兴亡事,盍不至秦一晤,共谋远渡仙乡之策?——徐君房”
    这封书信由秦送至无假关,又有无假关辗转至招摇,最后被昭桓带了过来。
    真是好巧不巧,解忧不久前才在人前显露了几分杂占的天赋,徐巿这封帛书,竟也跋涉千里,从秦地一直辗转到了九嶷。
    真是太巧了!
    景玄重重按在精致的缃色绢上,恨不得当场将这书信撕碎、烧了,偏偏堂中这么多双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他,明亮的、浑浊的,带着热泪,泛着滚烫的希望。
    谋士们群情激奋。
    据说秦皇的宫中有着磁石做成的门障,任何携带兵刃的刺客都无法通过,又说秦皇已经久不亲近来自六国的女子,想要伺机刺杀,难于登天。
    可他们偏偏有这样一个既通医术,又堪为方士技的夫人。
    有侍医引荐在前,有方士推举在后,这解氏若入秦,必是座上宾,中宫客。
    她从业为医,要携针匕入宫,在药中做手脚,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抓住?
    而且这位夫人不过一介亡族孤女,当初娶来不过悯她孤畸无依,如今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敢推辞不去么?
    景玄避开众人的目光。抬手拢起帛书,撑着书案,默然不语。
    “冢子,秦皇慕神仙之术,已知解氏在此。岂能善罢?”一个花白头发的年老谋士凑上前,浑浊的目光烁烁,一双枯柴般的手因激动而剧烈地颤着。
    好处他们都已经说过了,但景玄似乎不甚意动,看来得说一说坏处,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阿忧小儿言也,诸位岂能当真?!”景玄起身,随手将帛书扫落在地。
    早就知道她信口开河会惹来祸事!这该死的丫头……
    “纵解氏信口之言,然秦皇已信之,奈何?”老者言辞咄咄。步步紧逼。
    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咸阳汇聚了大批方士,真要占星卜筮,根本轮不上一个女子,最多让她穿上巫女的衣衫,出席呼风求雨的仪式罢了;或者她医术那么好,入宫为医女也不是难事。
    景玄摇头,索性不去听,转身要走。
    不行,不能送她去秦!绝对不可以!
    去找解忧……告诉她。安排她立刻离开。
    再不走,只怕要被这群想刺秦想疯了的谋士们绑着送去咸阳了。
    “匿美于此,将为大祸!”老者疾步追出去,厉声喝道。“冢子不见息之妫乎?!”
    转过湘帘,老者猛地一怔,剩下的话噎着,一句都没能出口。
    斜堂外,重华岩的飞瀑旁,立着一个娇俏的女子。
    一身白衣溅血。鬓发微乱,临着湍湍激流而立,濯洗着手中一柄雪亮的匕首。
    老者怔过之后,愈加地兴奋,就是这样的女子啊!
    素手执匕可行刺客事,血溅衣襟尚不改容。
    得到这样一人,真是,天佑荆楚啊!
    解忧回过头,抬手掠下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微白的唇轻轻开阖,“息之妫……?”
    虚浮的脚步慢慢挪近,目光闪烁,抬眸看看景玄,轻轻苦笑:“息夫人?楚之文王夫人息妫?”
    是你们楚人害得息国亡国绝嗣,害得息妫沦为亡国的女子,怎么还有脸面在这里言之凿凿地指责她?!记不记得,陈国的公主,息侯的夫人,从未主动开口与你们的文王说过一句话?!
    年老的谋士分明从这少女的眼眸中读出了这样雷霆万钧的控诉,心头一凉,下意识连连倒步退后。
    但再抬眼时,那少女黯淡的眸中却只剩了哀凉。
    她刚冲刷尽血迹的小手抬起,抚着自己惨白的面颊,淡淡笑道:“忧并无桃花夫人之貌……”
    老者驾轻就熟地开始相劝:“然夫人身怀二技,足以……”
    “媚上?”解忧淡笑,定定看着面前欢喜得近乎疯癫的谋士,眸色漠然。
    她会的,何止二技?三十年时间,数不清的****夜夜,她星夜不眠,学着所有想要学会的东西。
    她曾付出性命的代价,为的可不是来这里为他们达成这个不可能达成的心愿的。
    不要再逼她,她心中的恨意从来不曾熄灭过。
    痛如镂骨,哀若无期。
    隐忍着前前后后数十年的困顿和不堪,足以将任何一个人逼疯;即便还没疯,却也不远了。
    “忧忧。”景玄将她拉到身旁,护在一旁,颤着声抚慰,“无过儒生之言,何须动气?”
    解忧一手还笼在袖内,捏着那枚冰凉的竹简,却不知从何说起。
    斜堂内的谋士们纷纷涌出,灼灼的目光聚在她身上,这样情形下,她如何能够从容地取出那枚竹简,转述那名剑客的话呢?
    解忧叹息,手一松,竹简落回袖袋内。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这药经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斜堂找景玄商议呢?又为什么、要听到这些议论呢?
    她早该走了,在拿到竹简的那一刻。
    从来孤独,从来落寞,百身莫代,万劫难赎。
    她方才做什么去指望旁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才不会放弃自己。
    “诸君所言,良策也。”她轻轻笑着,这样应允。
    随着这一声轻如飞羽的回答,堂外众人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当真将訇然的瀑流声都盖了过去。
    众人满意地散去,堂前流水淙淙,尽助凄凉。
    解忧敛眸,袖中的竹简已经不知滑落到哪儿去了,那些原本想要与景玄商量的事情,也没了出口的必要。
    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传信给附近的斥候,离开,去临武,夺回药经。
    一步一步,目的明确,毫无犹疑。这一切,只与她自己相关。
    “忧告辞。”解忧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忧忧!”景玄展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揽入怀里,“忧忧……”
    身在乱世,命若飘萍。无根的萍是抓不住身旁任何东西的,可是……再无能为力,仍是想抓住。
    解忧背向着他,没有挣扎。
    冰凉的水滴落到肩头,湿了被血染过的衣衫,一滴又一滴,洇下去,只留下一块深色的阴影。
    “闻世间策论,有可为痛哭者,有可为流涕者,有可为长太息者。”解忧神情木然,声音微哑,“忧以为今日事,为之长太息,可也,君何须如此作悲耶?”
    

  ☆、第二百五十二章 问生死

解忧独自回了怀沙院。
    因之前那一场秦军骚扰,怀沙院中又无人居住,仆婢们便索性避去了别处。
    偌大的一个院落,只剩了山玉兰高大的影子,笼着静悄悄的竹苑;春雨最助草长,这半月来院中无人照管,荒草长得比什么都盛,已有一人多高。
    解忧怔怔望着空阔的院落,随手摘了一茎飞蓬,捏在手中无意识地晃着,信步走至院角树下。
    “下来。”解忧仰头望向高高的树冠,抬起一只手。
    “咕咕。”
    青灰色的鸽子从树上降下,尖细的爪子紧紧扣上那只小手,划出两道血痕。
    解忧轻蹙了眉,低头在衣袖上咬破一段纬线,扯出朱红的一丝,系在了信鸽腿上。
    扬了扬手,将鸽子送上长天,“去罢。”
    去寻到附近的斥候,他们自会预备下马匹,在附近接引她。
    从前从不曾走此下策,无过是想再忍一忍,觅一个良机。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既然择期不如撞日,人算不如天算,那么,索性就不算了吧。
    她要走了,什么人,什么事,都别想再把她留下。
    就是这样简单而已。
    檗抱剑立在不远处,看着那少女从容地唤来信鸽,从容地传信,又从容地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我要走了……”解忧袖着手走近,掩眸轻笑,“便在今夜,乞无作阻拦。”
    檗没有回答。
    他能够答什么呢?
    这丫头又要“逃走”了,可是这一回该拦下她么?拦下她,她可就要被那些谋士们送去秦地了。
    可不拦下她,难不成就眼看着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还是直接纵容她离去?
    “檗。”解忧抬手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倦态,疲惫的目光落在远处,“临武之事。勿言。”
    “夫人……”檗摇头,“临武之事凶险异常,奈何不闻于冢子?”
    解忧敛眉,那柄利匕平托在掌心。泛着幽幽冷光。
    她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忧去后三日,檗自可言于冢子……”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不能阻碍她往临武去的行程。所以得错开几日才告知景玄。
    顿了一下,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抬起头,眸子亮亮的,轻笑道:“忧,乃赵昭馀解氏季女少珉。'1'”
    珉,是似玉的美石;季,行四;少,是当时族中最小的女儿。
    中规中矩,这才是她的名字。才是解氏那位孤女的名字。
    檗面色微沉,成妇之礼也行过了,解忧这时候才说出自己真实的名字,还有什么意义?除非……勒在碑铭上?
    她孤身一人去临武,是不打算再活着回来了吧?
    “若尚有命在,忧亦不会归来。”解忧抿唇一笑,取出一卷细麻,将锋利的匕首层层包裹起来,藏进袖内,独自折进屋内。
    她自然知道。此去九死一生,所以她甚至没想过,如果能够拼得一条命离开临武,她将要去哪儿。
    大半个月没住人。屋内的书案落了一层薄灰。
    解忧轻轻吹去案上薄薄一层尘埃,从怀里取出随身的药包,翻检了一遍,翻出一个小小的木匣,揭开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捆晒干的草茎。用朱红色的丝缎缚住,浓郁的芳香扑来,沁入心脾。
    但这不是什么药材,而是占卜用的蓍草。
    解忧叹口气,将五十根蓍草一根不落在案上排开,抬手拈去一支搁在一旁,随手将余下的四十九支分作两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用蓍草占卜的方法称为“筮”,灼烧龟甲称为“卜”,其余称为“杂占”。
    传说,卜筮比杂占更容易窥得天机。但龟甲何其难寻,至于用五十茎蓍草占卜,卜过还要计算分析解卦,也是能够耗上几个时辰的大工程,用的人并不多,到了后世,几乎失传。
    解忧肃容,一双手飞快地分着杂乱无章的蓍草,唇紧紧抿着,微微地颤。
    她要,问命,问天,问道,问生死。
    她不信,重活一次,仍是一出无解的困局死局。
    不该如此,就算是天,也不该对她如此,残酷。
    …………
    夜深,檗抱剑坐于山玉兰的枝桠间,静静看着屋内摇曳的灯火。
    火光映出一个少女的身影,瘦削的肩微微倾着,不时轻轻耸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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