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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酒,看着外面依旧倾盆而下的大雨,老支书叹道:“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我苦笑了一声,这多年不遇的大雨居然被我赶上了,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看来明天不能开工了,果子在树上还倒不怕,摘下来遇到水那就放不住了,很快就会烂。
刚把酒杯端起来,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老6,赶紧接听。“什么?你大声一点?”
电话那边好大的雨声,我根本听不清楚。老6好像关上了车窗,这次声音有些清晰了:“车子陷住了,出不去了!”
我一听也慌了,噌的一下站起来问道:“陷在哪了?”
老6说道:“出村一里地!”
我对着电话喊道:“我过去看看!”
对王辉和老支书说道:“车子陷在村口了,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说着冲出了窑洞,下着大雨也不开面包车了,直接就冒着雨跑了出去!
还没出村,整个身子就被雨淋湿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撒开丫子往村口跑,要是今晚开不出来,车上裹着三层塑料薄膜都不管用!
跑到了车前,看着左侧半截轮子都埋进了泥水里,整辆车看起来马上就要倾倒了一般,我心里一下子凉透了!老6打着伞从车上下来,替我挡着雨说道:“怎么办?”
我看了看天,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又下着这么大的雨,让我去哪里找人把车弄出来?我长叹一声,对着老6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没办法,等雨停吧!”
老6也叹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道:“这路上也看不到一辆车,能拖出来也是好的啊…咦,有人过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扭头一看,村口出现了几盏灯光,灯光越来越近,等走到跟前才现,竟是二十多个乡亲们冒着雨提着煤油灯赶过来了!
老支书手里拿着一个锣,让王辉提着煤油灯往车轮前一照,对身后喊道:“上锹!”
几个赤膊汉子立即扛着铁锹走了出来,在车轮面前用力的铲着泥。
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握着老支书的手,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您年纪大了,怎么也出来了!老6把伞拿过来!”
老支书摆了一下手,对老6说道:“去开车,这么多人,给你扛也能把车扛出去!”
老6二话不说,把伞往我手里一塞,转身上了驾驶室。
车子动起来,往前慢慢走了一步,我刚想松一口气,那轮子打了几下空转,慢慢的又陷了下去!几名拿锹的人不等吩咐,连忙把周围的泥土铲了出来,又有几人提着几根粗木棍垫到了泥坑里面,剩下的人跑到车尾,开始推车。
老支书扯开喉咙喊道:“乡亲们啊!加把劲啊!使劲推啊!别松气啊!”
每喊一声,乡亲们就一起附和一声,老6好像也感应到了,随着众人的用力踩着油门。
我眼睛都模糊了,也不知道是天上的雨水还是眼中的泪水,用袖子一擦,也跑到了车后跟着乡亲们一起用力推车。
天上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车轮因为打转卷起的泥水劈头盖脸的浇到我们身上,没有一个人避让,也没有一个人退缩!随着众人的一次力,车子轰鸣一声,终于爬了上来!我擦了一把脸,想对乡亲们道一声谢,老支书却摆了一下手,对众人说道:“走!”
乡亲们收拾了工具,扛在肩上,就跟在车的后面,慢慢的往前头。我拉着王辉的胳膊说道:“好了,让乡亲们回去吧,雨太大了!”
王辉摇头说道:“前面更不好走。这一段是我大自己铺的,他最知道,地基虚,很容易就陷车!”
我这才明白,原来乡亲们是要护送车子上大道!这一条路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乡亲们如果要走,那要走多长时间?何况现在下着这么大的雨!我承受不起这种大恩,拦在老支书的前面喊道:“乡亲们,回去吧!车子没事了!”
没有一个人转身,老支书挺着胸膛,傲然说道:“当年**的车子陷在这里,就是我们王铺子的人给扛出去的!别说现在只有一辆车,就算十辆,我们全村的人都能把你们送上大道!”
众人纷纷吆喝喊是,我抹了一把眼睛,想张嘴说什么,话还没出来,哽咽声就堵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整整有六十里地,往返一百二十多里,老支书戴着乡亲们冒着大雨硬是走了半夜,一遇到车子打滑,就赶了过去,连推带撬,很快就让车子突出泥窝,重新上路。当车子就要上大道的时候,老天爷也似乎被乡亲们的精神所感动,雨点逐渐开始变小了。
我现在后悔没有开面包出来了。夜色已经深了,手机被雨水打湿,根本开不了机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看着黑蒙蒙的天,也绝对不会早于十二点!
看着车子驶上大路,众人都欢呼起来。然后转身往村子走去。所有人全身没有一处地方不是泥,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但是每个人都轻松的聊着天,一点抱怨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我满脸泪水的跟着大家往回走,心中感动的真想大哭!这就是我们的百姓,这就是朴实的农民。他们没有渊博的知识,没有优越的条件,却有一颗城里人都逐渐泯灭掉的良心!
我只不过是在他们修路的时候捐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钱,得到的回报,竟然如此之感动!还有谁说,我们的农民不可爱?还有谁说,现在的农民都势利?
第511章 带王辉回临海
雨下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才停。 虽然时间不长,可是道路已经非常泥泞了。没敢下果,车子进不来,装好了箱子也是放着,到了第三天看着路面有些干燥了,才敢正常收货。
准备好一车货后,董开车来了,递给我一个新手机,我一看,挺时髦的,哈哈笑道:“你小子可以啊,知道我手机泡坏了,还专门买一个给我。”
董哈哈一笑,道:“不是我买的,倩倩给的。”
我愣了一下,心中很是黯然。
董倩的第一部手机是我给的,那是很老式的一款,可是董倩一直在用,从来没见她换过。后来快结婚的时候才现手机换了,据说是小浩帮她买的。想不到这丫头人生中第一次买手机是送给了我,对于这个女孩子,我实在有太多的难以割舍,可是没办法,她现在有了老公,我只能做她的哥。
把卡换好,手机一开通,我就给云姐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市场的情况。好在这场大雨覆盖了大部分陕西省份,我的货出不来,别人的也是一样。而且我还出了几车,市场上现在处于断货状态,价格上也上浮了很多。
我估量了一下,如果货的及时,这也是一次赚大钱的机会。但是如果货走的慢,这次就可能赔钱!等到各地的货赶到一起,全部进驻临海市场,造成市场饱和,价钱上就要大打折扣了!
装完了董的车,让他先走,我跟王辉商量了一下,看是不是要加派人手,赶紧装货。王辉自然是没有意见,第二天下午就安排人手,多叫了一批人,分几处下果,这样成本虽然增多,但是结合临海的市价,还是比以前要赚钱的多,我也就同意了。
人手一多,货收的也就快了。三天的功夫内我了五车货,加上董家村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一周之内总共车十二次!几乎是一天两车的,这样还不能填饱市场,那我也没办法了。
王铺子的货已经收的差不多了,明天还有一车,这边的活也就算完成了。晚上收拾好了行李,明天中午就可以跟车离开了,我却有些舍不得。
二十多天的日子,我已经跟这里的人熟稔的像是自家兄弟。惭愧的说,很多人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是自豪的说,无论跟谁,都可以称兄道弟。我现越是偏远的地方,人就越朴实。跟王铺子的人在一起久了,根本不用喊名字,年龄小的叫我哥,年龄大的我叫哥,女人更是简单,新媳妇老妇人统一都叫嫂子,这是一种尊敬,也是对你的一种承认。
王辉坐在炕沿上,看着我收拾行李,有些落寞的说道:“大哥,明天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笑道:“明年再来,到时候得让我看看专家培训的效果咋样了!”
王辉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支书在外面叫吃饭,王辉拉着我往外走,嘴里笑道:“以后大半年没机会了,今晚得跟你好好喝几杯!”
我笑了笑,道:“放心吧,想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
跟着王辉走了出去。
一大盆的猪头肉摆在桌上,旁边还有几碟小菜。桌角上放着一塑料桶新打来的散酒,老支书提起来给我倒上一杯,道:“坐下吃饭。”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语气就像叮嘱自己的儿子。
我和王辉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来和他们爷俩干了一杯,放下杯子对老支书说道:“叔,我跟你商量个事!”
老支书笑着说道:“一家人还客气啥,有话就说!”
我看着王辉说道:“大,我想带我兄弟去临海住几天!”
王辉的眼里流露出一股惊喜,紧盯着我,似乎在说,原来你没忘了这事!我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着老支书。老支书喝了一口酒,对我笑道:“他去干吗,山娃子啥都不懂,去了肯定跟你惹麻烦!你那么忙,也没空搭理他,再说现在秋收春种的,家里也忙,就不麻烦你了吧?”
王辉脸色黯淡下来,老支书说的没错,现在正是农忙,家里这么一个主要劳力不在了,那得受多大的影响!可是这是我答应过王辉的,我必须要做到。
我端着杯子给老支书碰了一下,道:“大,家里的农活你想想办法,小辉你让我带走,我保证一毛不损的让他回来!他还年轻,你得让他多见见世面,整天困在这个山坳里面,能有多大的出息?”
我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出格,连忙改口说道:“大,我不光想让小辉过去,你们二老闲了没事了,我帮你们买机票,你们都过去玩几天,不光是你们二老,咱村里谁有机会去了临海,都到我那去坐坐,一家人不走动走动,怎么叫一家人!”
老支书端着酒杯没吭声,过了一会才叹息着说道:“我和婆娘就算了。你要是真想让娃去看看,那就带走吧!”
王辉听了大喜,对老支书叫道:“大,你真让我去了?那地里的活咋办?”
老支书瞪了他一眼说道:“没了你黄牛还不耕地了?玩归玩,记住一条,你是王铺子的人,你就是一个山娃子,城里虽然好,但是不适合你,咱们这山坳子,才是你一辈子的家!”
王辉不耐的说道:“我懂咧!你不要啰嗦了,我明天就跟我哥回临海!”
我看老支书也松口了,心里面也高兴。王铺子的乡亲这么善待我,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报答,虽然只是请王辉一个人去临海玩,但是多买点礼物带个乡亲,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晚上躺在炕上,王辉在那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兴奋的胡言乱语。我笑呵呵的收拾着行李,对他笑道:“赶紧睡,上了车,你一天一夜都别想睡好觉!”
王辉干脆坐了起来,帮我收拾着东西说道:“我睡不着!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城呢!”
把衣服和一些杂物收拾好,随手丢给王辉一个信封,道:“明天把装货费结给大家!”
王辉打开信封看了一下,吐着舌头说道:“咋这么多!”
我微微一笑,道:“应该的,这才没有乡亲们,我也不了货了!”
王辉把信封压在了枕头下,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个,道:“哥,咋还有?”
我微微一笑,把信封随手丢在包里说道:“这些不是给乡亲们的。”
王辉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了。
第512章 山娃子进城
第二天中午,王铺子里的果子终于装完了。看着满园子挑剩下来的一堆堆果子,我叹了口气,过两年,我一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