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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片下的眼睛平静而漂亮地注视着她。
“很抱歉,你的忙韩某帮不上。”
男人温柔、冰冷地拒绝了她。
周落拿了方帕,就此别过。
下楼后,她又在服务台前打了一通电话。
她攥紧掌心的手帕,竭力控制翻涌的情绪,纸张折起的声音让她一怔。
鬼使神差地打开手帕,里面放着几张被她捏皱的钞票。
这时电话另一头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落眨眨眼睛:“舅舅。”
……
酒店房间内,韩珉俯视站在楼下的那个身影,他抬手摘下眼镜,右手习惯性地摸向右侧口袋,他忽然想起来手帕被他送走了。
“你怎么做的?”孟昀站在他身旁。
他瞥一眼孟昀:“换个角度思考。”
“她不是活不下去,她这个年纪是需要有人能被她依赖。如果真的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她会自己逼着自己长大的,这是她的路。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
孟昀回味半天,点头,评价:“冷血。”
他冷笑:“你心善,我救过的人比你打过的人多多少?”
孟昀抬手点根烟,手指笔画:“韩哥,你让我对‘医生’这个词、这个职业,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对了,今天回去吗?”
“晚上还要去看一批货,你说回不回?”
孟昀叹气:“那我再去睡会儿。”
韩珉拉上窗帘,底下的女孩仿佛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韩珉动作一顿,莫名地就松开手,他望了眼周落,她似乎是真的看到了。
女孩拿出那方手帕,再抬头时,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好像刚刚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
……
……
两个月后,东部沿海城市,绿地城小区。
晚上九点,小区住宅楼忽然停电。
男人提着箱子步入小区。
保卫室站了不少业主,情形似乎不太好,吵吵嚷嚷的,两位安保人员被困在里面赔笑、解火。
他一扫而过这些画面。
路上有四五位少年少女勾肩搭背,走得歪歪斜斜,其中一位少年和他擦肩而过时重心不稳,倒了,被他肩头狠狠蹭了一记。
他听到男人低声致歉,少年望去,他只看到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像棵孤零的树。
楼道内一片漆黑,连零星的光都没有。
他按照信上所说的地址来到三楼,对上门号,他抬手敲门,仔细地听里面的动静。
男人没有预料到里面的人会立即开门,只是在黑暗里,对方什么都看不见,他也可以重新、迅速地想一想第一次见面的措辞。
“吃蛋糕吗?”女孩问他。
很莫名的一句话。
下一秒,供电恢复,明亮的光无孔不入。
面前的女孩倚在门框上,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脸颊微红,歪着头,斜眼看他。
很明显,她有些醉了。
她的手上拿着个纸盘,里面放着一块被吃掉了一颗草莓的蛋糕,她没拿塑料叉子,就直接用手抓着白色的奶油。
女孩抬起头,这才算真正打量他。
男人眉目跟画似的,又仙又冷,他的目光笔直地望着她,没什么温度。
她朝他挥手,微微蜷曲的五指上满是雪白的奶油,又滑稽又可爱。
周落微微笑:“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五
“方毅山是你舅舅?”
周落看着他,点头:“对。”
“你叫周落?”
周落张张嘴,想了想说:“姓氏周,落落大方的落。”
韩珉抱胸望着她,没说话。
周落盘腿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站得笔直的男人,而后把手指上的奶油慢慢吃掉。
“你舅舅在外地出差学习,他托我在这段时间里代为照顾你。”
周落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十指:“出差学习?”
她问:“他没有和我说过这个,再说他怎么突然出差学习?”
韩珉说:“临时工作变动。”
周落点头,恍然地‘哦’了声:“大概多长时间?”
“不清楚。”
周落揉揉太阳穴:“大人总喜欢这样,敷衍搪塞……”
说完这个,周落把她刚刚手上的那块蛋糕碟子递到韩珉面前:“最后一块了,我吃了一点点,我不知道你要来。”
她抬头说:“韩先生,今天我生日啊。”
碟子里是一块白色的奶油蛋糕,上头点缀的鲜红草莓没了,那上面平涂的奶油也被周落吃掉了一些,但看上去还算完整。
韩珉接下蛋糕,放在桌上。
周落在椅子上站起身,她拂了拂裙摆,坐在铺着一次性桌布的餐桌上,正方形桌上堆满了酒瓶、生日礼炮碎屑、外卖餐盒餐具等,但她坐得很端正,面对着他,就像是一个学生注视着讲台上的老师。
现在她和他平视,周落支着下巴问:“韩先生叫什么?”
“韩珉。”
周落侧头说:“是王字旁的珉,美玉的意思?”
“怎么称呼?”周落自问自答:“叔叔?哥哥?韩医生?”
韩珉想了想:“你今年几岁?”
“我上高一。”周落伸出一根手指:“高一第一个学期。”
算年龄,差了近一轮,叫叔叔比较好。
“还是叫韩先生吧。”周落打了一个哈:“我暂时改不过来。”
周落又站起来,低声喃喃:“韩先生,我今天应该是醉了……”
她半阖着眼睛望向其他地方:“好困……”
说完,周落下意识地合上眼睛,身体开始向□□倒——
韩珉随即上前抱住,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她竟然真的就这么入睡了。
他扶了扶眼镜,拧眉。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韩珉单手扶抱着周落,接通电话。
孟昀在那头问:“韩哥,你去哪了?怎么就抛下我一个人?”
“……”
韩珉直接挂断,把手机放在桌上,他双手横抱起周落走向卧室。
安置好周落,孟昀又打来一个电话。
“韩哥,你在哪?干嘛去了?”
韩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在弇城,朋友托我替他照料一个女孩。”
孟昀匪夷所思:“托你照料?”
韩珉瞥见那间漆黑的房,说:“不提这个。”
他走到阳台上,今夜星光盛灿,没有月亮。
“这一个月我们应该都没什么事。”
孟昀轻松地笑笑:“那你放我一个月的假。”
韩珉说:“来弇城,以防万一。”
孟昀思忖:“不过你任教的大学不就在弇城?”
他问:“我能去你那个当老师的大学里转转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就没上过几年学,弥补一下自己。”
“来听课都可以。”
韩珉走到里屋:“记下地址,你到时候就住那。”
挂了电话,韩珉对着满屋子的狼藉,头一次生出一股冲动。
耐心还是不够。
韩珉摘下眼镜,先去洗把脸。
漫漫黑夜,时间长着。
……
早上六点半,周落醒了。
生物钟导致她意识清醒但身体依旧处在疲累状态。宿醉是真的不舒服,周落起身坐着,脑袋的某个位置时不时地一疼。
她缓了缓,半眯着眼睛,趿拉着拖鞋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出来,周落又和往常一样走到厨房,站在冰箱前拿出一罐冰可乐。
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但是冰凉的东西能让她精神振奋起来。
转过身,她靠着冰箱熟练地拉开易拉罐,蓦地,周落动作一滞。
原来昨天都是真的。
她眯起眼睛:“韩先生?”
韩珉没抬头,他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笔,正低头在书上写着什么。
“吃早餐。”他瞥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后我送你去学校,你今天晚起了十分钟,我想——”
他抬头望着她:“你动作要快一些。”
他和她说话,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在陈述着。
周落想到一个词——人情味。显然,韩珉没有人情味。
周落顺从地坐下,除了早餐,她的手边有一杯温热的牛奶,她吃了一口,说:“韩先生……”
“食不言。”
周落明显怔了下。
韩珉合上书,与周落对视:“我不知道你舅舅是怎么教你的,但我规矩很多,在你舅舅回来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去参与和昨天晚上类似的活动。”
周落咽下最后一口,不由正襟危坐,她点点头:“好,我不参加。”
韩珉看着她。女孩拿起杯子喝着牛奶看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当她注意到他也看着她的时候,女孩就放下了手上的牛奶。
“周落。”
他突然叫她名字,周落心下微动。
“你舅舅对你期望很高,虽然我不清楚你家中的矛盾,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舅舅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想你不会让他失望的。”
周落想了想:“韩先生想把我变成一个好学生?”
韩珉没说话,漆黑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她,目光安静,又带给她隐隐的压迫感。
她站起身,双手撑着餐桌微微倾身,盯着韩珉:“慢慢来。”
她又站直身体,低头弄指甲:“韩先生,我目前为止不太能一下子改掉一些坏习惯。”
她抬头朝他眨眼睛:“给我点时间?”
韩珉开口:“五分钟。”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
周落随即脱了拖鞋赤脚哒哒哒地跑到卧室。
三分钟,她双手还扎着发辫,嘴里咬着一根发圈,说话声含糊:“韩先生,我好了。”
韩珉穿上大衣,他手上拎着电脑包站在玄关处等周落。
周落在客厅站了一小会儿,手上动作没停,眼睛直直地看着韩珉。他低着头,视线停在脚下某个黑暗的角落,男人侧脸棱角分明,相当好看,如果摘了眼镜,他的气息应该更为冷峻凌厉些。
眼镜让他有些平和,但又很捉摸不透。
他给她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湖,俄罗斯的湖,冰冷异常的湖水,雪融在其中,干净清澈,但碧色深不见底。
周落不敢懈怠,她穿上鞋子和韩珉一起走。
她没走几步,还在楼梯口,韩珉就说:“你书包给我。”
周落摇头:“也不重,没事。”
“这不是询问。”韩珉拿起她手上的包:“这是习惯。”
周落不明。
她脑袋抵着电梯壁,有些困。
韩珉注意到周落今天穿了一身的校服,弇城中学的校服算是漂亮的,女孩子是衬衣小西服过膝百褶裙,周落白色衬衣的领子那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绸带,打成了蝴蝶结。
周落忽然朝他看来,说:“这是我们学校校服,只有周一才穿,有的时候学校里有活动也要求穿。”
闻言,他捏捏眉心,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一。
“韩先生今天也要工作吗?”她瞟一眼他手里的电脑包。
韩珉点头。
“医生没有休息?”
“我辞职了。”
周落恍然:“那韩先生现在做什么?”
“老师。”他说:“医大老师。”
周落弯唇:“那我能去听听你的课吗?”
十分钟的车程,周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韩珉忽然问她:“要钱吗?”
周落站在车窗前,俯身说:“韩先生和我非亲非故……”
“方毅山是你舅舅。我和你确实非亲,但不是非故。”
周落有些厌烦他这样的说话语气,平静,让人感到没有情绪,却偏偏挑不出错,你会觉得这有理、温和,但很难想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