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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别瞎猜了,谁都不是。”
自从那次耿薇偷偷拿走她的卫生巾,白葭一直对她保持戒心,怕自己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她就会报告给叶娉婷。
而这次事件之后,班上那些经常对白葭献殷勤的男生大都放弃了的念头,班长各方面条件大家都知道,谁也不想不自量力去当炮灰。
期末考过后就是暑假,陈凛因为江京郊区的工程结束,已经返回杭州。白葭经常给他打电话,攒钱想去杭州看他。
八月中旬,学校传来捷报,慕承熙在德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了团体金牌和个人金牌,为此学校组织了全校学生大会,欢迎慕承熙载誉归来,为校争光。
台上,教育局领导和校长分别致辞表彰后,慕承熙上台发表了五分钟演讲,过后又是颁发奖金的仪式,教育局和学校分别对慕承熙进行了嘉奖。
耿薇悄悄跟白葭耳语,“教育局给一万,学校又给一万,校草发财了,听说每年的奥数金牌得主各个名校都抢着要。”
白葭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她省吃俭用攒了快两个月才攒了不到二百块钱,仅够去杭州的路费,住宿费还没有着落,陈凛赚钱很辛苦,她并不想用他的钱。
表彰大会结束后,班主任过来通知全班同学去班里开个短会,等大家都到齐了,班主任才代表慕承熙宣布,他愿意捐出奖金,包车请全班同学去杭州玩两天。
“班长,吃住行全包吗?”有人扭头开玩笑地问慕承熙。
“管住和行,不管吃。”慕承熙笑着回答。
众人一阵欢腾,慕承熙说:“想去的同学报名单给我,明天我包车订酒店,后天早上我们出发。”
白葭想去报名,又有点犹豫,刚和慕承熙把话说清楚,一转眼又参加他组织的旅游,总让她有一种占便宜的感觉,而且她不能确定,去杭州是不是慕承熙故意为之,思量半天,对陈凛的思念占了上风,她走到慕承熙面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到底心虚,没等慕承熙说话,她就走开了,慕承熙记下她的名字,抬头目送她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学校后,白葭没有直接回家,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条裙子,她要穿着这条新裙子去见陈凛,要给他一个惊喜。
去杭州的长途车上,白葭和耿薇坐一排,耿薇一边吃东西一边叽叽喳喳。
“班长也太好了,拿了奖金不自己用,反而请大家去杭州玩,太会笼络人心了。”耿薇往嘴里塞牛肉干,吃得津津有味。
“只能说他不在乎这点钱。”白葭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到杭州后,众人在酒店下榻,白葭和耿薇住一个标间,换好衣服之后,准备坐车去看陈凛,她已经悄悄从陈燕那里打听到陈凛工作的地方,并且嘱咐陈燕不要告诉她哥。
耿薇从洗手间出来,看白葭穿了件新衣服,背着小包像是要出门,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不跟大家一起去游西湖了?”
“不去了,我还有事,有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看个朋友。”白葭看看天色,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把伞。耿薇眉头微皱,搞不清楚状况,猜测她是不是要跟慕承熙单独约会。
白葭按照事先就查好的路线图,搭乘公交车去滨江区某个建设中的住宅小区。天下起蒙蒙细雨,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步行了两百多米,才好不容易找到陈凛工作的地方。
工地保安拦住白葭不让她进,白葭告诉他,自己是来找人的,她的男朋友在这里工作。
“他叫陈凛,你认识吗?”白葭问。
“我不知道谁叫陈凛,工地上有几百号工人,谁知道哪个是他,小姑娘,看你干干净净的,不要再往里面去,里面是施工现场,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戴安全帽进去很危险。”保安尽责地说。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好了。”白葭无奈拿出手机,原本预备给他个惊喜,看来也只能泡汤了。
陈凛接到白葭电话时正在某个脚手架上指挥工人焊接电缆,听说她已经到了工地来,惊讶不已,赶忙搭升降机下来,走向大门口。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孩子立在传达室门旁,透明的雨伞上不停往下滴水,隔着雨幕,她清秀的面容只能看到轮廓,和工地的吵闹忙碌不同,她像是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带着一身淡而悠远的清辉。
白葭也看到他,穿一身脏兮兮的工装,戴着橘红色安全帽,脸上身上都是泥水印,此时的他和工地上千千万万的民工一样,没有一点当初水乡小镇那个清隽少年的影子。
“陈凛啊——”白葭抑制不住激动,向前跑了几步。陈凛过来,看着她清秀娇嫩的脸,微微一笑,迟疑着要不要抱她,她身上的裙子那么干净,他怕弄脏了。
白葭一点也不计较,主动去抱他,两人久久相拥。
马路对面的某辆出租车里,慕承熙看着这一幕,有点嫉妒有点失望,但更多是意兴阑珊,默默摇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虽然意外,陈凛还是很高兴白葭能来看他。他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只有陈燕来过一次。
“班里组织夏令营,我就跟他们一起来了。”白葭凝视着他的脸,他像是又瘦了,眼圈下方也有点青影。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抢工期,雨季已经耽误了快两个月,要是不能在十一之前交楼盘,开发商会告我们。白葭,你先去我住的地方等我,我一会回去找你。”
陈凛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白葭,就在不远处的一排蓝屋顶白墙的简易房里,那里既是项目指挥部,也是工人的休息区。
“我和几个工友住203,他们暂时都不会回去,你放心去,五号床是我的。”陈凛不放心白葭一个人,把她送到简易房二层的宿舍里才回到工地上。
白葭坐在陈凛床上,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宿舍,这里比她们学校的女生宿舍还简陋,除了几张床,就只有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视机。
房间里又脏又乱,大概住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思收拾,白葭低头看看,陈凛的床铺还算干净,床头有个台灯,枕头边放着几本她送给他的高中教材。
对面床的下铺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墙上贴着几张粗俗不堪的半裸女明星照片,白葭的视线回到陈凛这边,见他的墙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贴,站起来整理床铺。
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拿开一看,见是一个相框,装着一张清秀少女的照片,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
不知道他衣服都放在什么地方,白葭到处翻翻找找,才发现床下有个半旧的旅行包,拿出来打开一看,果然都是他的衣服。
找出磨破了衣领袖口的衣服,白葭从包里拿出针线替他一一修补,针线活儿她从小做到大,手并不生,很快就把他的衣服袜子都补好了。
把他的床铺收拾干净,白葭脱了鞋躺在他床上等他回来,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陈凛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看着她。
白葭坐起来,搂着他脖子亲他,嗔怪:“你也不叫我。”“看你睡着了,舍不得叫。”陈凛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准备带白葭去外面。
白葭抚摸他头发,发丝还没干透,问他:“你洗澡了呀?”“嗯,简单洗了一下,我在工地上干活,半天下来浑身都是味儿,怕你不习惯。”
和她的精致美丽相比,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粗鲁简陋,陈凛有点羞愧,这样的环境叫他难堪。
白葭细细打量他,虽然他比以前黑了,眉眼间反倒更加英气,抬手放下半边帐子,有点羞涩地叫他:“你上来。”陈凛把帐子放好了,脱了鞋也躺到床上。
相拥深吻,白葭轻抚着陈凛的肩膀和手臂,“你长壮了不少。”“到这里打工一年,每天干活,练出了腹肌和肱二头肌。”陈凛手臂一抬,让白葭捏捏。
白葭捏不动,直跟他笑。陈凛看着心动,又俯下身去吻她,手抚摸在她身上,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嫩滑,起伏的弧度比以前更加玲珑。
两人在床上耳鬓厮磨很久,起来的时候陈凛一边往身上套t恤,一边问白葭:“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
“外面下雨,我们去吃火锅吧。”白葭也坐起来,从包里拿出梳子梳理头发。
“夏天吃火锅?你不怕热?”
“不热。”
“好吧。”陈凛什么都听白葭的,别说夏天吃火锅这种小事,就是去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陪她。
两人离开工地宿舍,陈凛小心翼翼搂住白葭的腰,生怕地面湿滑她会滑倒,把白葭送到门口,他才去开车。
车经常跑工地,里面脏乱不堪,陈凛稍微收拾了一下,才让白葭上车。开车到附近找了家火锅店,陈凛点了一桌菜,白葭怕吃不了,趁着菜没上非让他退掉两个。
店里环境一般,中午的时候顾客多,到处都吵吵嚷嚷的,然而,白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手托着腮,目光始终落在陈凛身上。
陈凛拿着个白瓷杯喝茶,不经意间会在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肃然,也许是茶味不怎么样,也许他有心事,表情看起来不太轻松,白葭觉得他的气质和一年前离开兰溪时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更男人了,但心也更深了。
“我听说庞家迁到江京,庞雪也转学到你们学校,她没找你麻烦吧?”陈凛一想到庞雪就头疼,那丫头嘴上没把门的,什么闲话都说。
“她能找我什么麻烦,在背后嚼嚼舌根子罢了。”白葭对庞雪不屑一顾。
陈凛叹一声,“流言蜚语也能压死人,白葭,你还是多当心,不行就告诉老师。”老师能解决什么呢?白葭轻轻吐了口气,侧脸看向窗外,没有答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心理阴暗的人,对捕风捉影的谣言深信不疑,自己长得丑、没能力、不成功,就嫉妒比自己强的人。嫉妒是人类原罪之一。”陈凛说。
白葭抿嘴一笑,摸摸他的脸,“你看你,像个哲学家似的。”“一边搬砖一边思考人生。”陈凛莞尔笑道。
“所以你永远不要轻视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
菜上来之后,白葭一看到食物就顾不上说话了,吃了满头的汗,陈凛不时拿纸巾给她擦汗,店里人多,空调开了跟没开一样,找服务生要了一把扇子,在白葭身后慢悠悠替她扇着风。
烟雨西湖,景色宜人,白葭太过专注于美景,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叶娉婷和管萍湘窃窃私语,拿手机拍下白葭和陈凛的背影。
两三天的行程很快结束了,白葭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耿薇接了个电话,着急地告诉她:“你快去看看吧,管萍湘说,你男朋友和酒店保安快打起来了。”
第20章
白葭一听就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来不及等电梯;她直接下楼梯;一口气跑到酒店大堂里;果然看到两个保安驾着陈凛要把他拖出去;陈凛的衣服都快被他们扯坏了;而边上一群同学围观。
“白葭,你没事吧?我听你同学说你晕倒了,担心得很;想上去看看你;保安不让我进来。”陈凛出来地匆忙;连工装都没来得及换掉,看起来和工地上脏兮兮的民工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