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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狗是看不懂蒋大人恼怒的眼神,它只是嗅着仵作取来的一些细碎的从骨头上刮下来的发黑的粉末,随后突然“噌”地站起来眼露凶光,朝李长乐的方向大叫,而且越叫越凶,最后几乎是狂吠起来,众人都是一愣,很快,拉着绳子的那个人实在是控制不了疯狂大叫的狗,居然不小心松了手,那条半人高的凶猛狼狗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向李长乐扑了过去!
李长乐尖叫一声,“救我!快救我!”然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人们都只来得及四散逃跑,谁都来不及救下她,那条狼狗飞一般地扑倒了她,一口咬掉了她的假发,李长乐的声音已经变成惨呼,蒋海站的最近,第一个反应过来,正要上去帮忙,可是他的妻子韩氏却是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他赶紧扶住她,一边大声呵斥:“还不快去拉开那条狗!”
立刻便有仆从举着木棒袭击那条狗,可是那狼狗见到木棒毫不惧怕,反而更加凶猛,狂叫着咬住李长乐的手臂,她惨叫着向旁边滚过去,狼狗又扑过来,慌乱中她几乎无路可逃,只是放声尖叫,那狼狗“嗷嗷”叫着,两只前腿按住她的头部,对着她额头就是一口,将她的面皮活生生撕脱一块,鲜血顿时涌出。那训狗的人也赶紧跑上来,用力抓住绳子将狗往后拉,可是狼狗足足有半人高,怎么可能轻易拉得住。
李未央远远瞧着,目中露出无限的嘲讽。
姚长青大惊失色,他还从来没见到过自己的狗这么疯狂的样子。
李长乐侧身紧抱头部,狼狗又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咬住她的肩膀狠狠撕扯,痛得她尖叫个不停,不停地试图去扒住不远处太子的脚,太子吓得够呛,顾不得风度,一脚踢开了她,生怕被牵连着一起咬,李长乐整个人在地上不停翻滚。
蒋华见状不好,立刻抽出长剑要杀了这条狗,姚长青大声道:“不许碰我的狗!”蒋华理都不理他,举着长剑便要杀了它,姚长青爱狗心切,上去就一把抓住了蒋华的手臂,蒋华厉声道:“这恶狗在伤人!还不松手!”然而姚长青却索性大叫:“谁敢动它!”
就在这时候,训狗人好不容易才拉住了那条狼狗,蒋海大呼道:“得救了!”
众人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李长乐已经成了个血人,额头上一块巴掌大的脸皮已经没了,肩膀、脖子还在不停淌血,手臂上有无数花生米大的牙齿印,全身有多处爪印,可这并不是众人看她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竟然看到,李长乐的脸孔不知何时已经被狗咬破了,之所以说是咬破了,那是真的出现了数道裂缝,一块一块的人皮一样的东西往下掉,那场景让人简直难以置信,仿佛在看到一个披着的美人皮在逐渐碎裂,而她露出的真实面容,皮肤已经全部溃烂、发紫,上面不断地流出脓液,看起来无比的恶心,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心最恐怖的场景。
无数的夫人小姐们都顾不得仪态,拼命地向外奔跑出去,靠得不远处的韩氏尖叫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蒋海连忙扶住了她,自己却也是目瞪口呆地盯着李长乐。
整个大厅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纵然是太子和蒋家的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一个美丽的如同天仙一样的女孩子,居然脸上的人皮在不断地往下掉,这明显是在脸上裹了一张假脸,而她的真脸居然全部溃烂了,那黄色的浓汁叫人几乎快要吐出来。
李长乐看到众人惊恐的神情,她已经顾不得身上被狗咬伤的剧烈疼痛了,只是拼命地用袖子捂着脸,尖叫道:“滚,全都滚出去!不要看我!全都不要看我!”对于一个绝色美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在众人面前变丑再可怕的事情了,而她不仅仅是变丑,她在众人面前,已经变成了比世上最丑陋的女人还要可怕的丑鬼!成为最恶心的腐烂人的代名词……
李未央却在这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冷声道:“这就是那条狼狗扑向她的原因!”
众人虽然被这一幕吓到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却见到一团黑色的假发中,有一根凤凰发簪居然断裂开来,其间流出数道白色的液体,太子道:“这……这又是什么?!”
仵作快步走上前,轻轻用针尖取了一点,强忍住恶心闻了闻,才道:“是砒霜——”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难怪我们都经过了仔细的搜查,却始终找不到任何下毒的器具,原来你是将毒药藏在了你的发簪之中,却被大家都疏忽过去了!”
李长乐猛地抬起头,厉声道:“不!这不可能——”她突然住了嘴,她的确是给老夫人下了砒霜,就在她的凤凰发簪之中,原本她借着头晕要离开大厅,就是为了将发簪处理掉,但李未央偏偏不许她离开,后来还必须接受检查,好在她重金聘请的工匠打造的发簪十分精巧,内里是中空的,藏着的砒霜也是十分巧妙,所以对方才根本没办法查到!为了怕夜长梦多,她一直想要悄悄处理掉,可却一直有人盯着自己的房间,她生怕随便丢了这簪子反而惹出麻烦便干脆留在头发上,这件事除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根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扭头,面目狰狞地大声道:“檀香,你出卖我!你这个贱丫头,你出卖我!”
檀香呆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凄然道:“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她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敢出卖自己的主子呢?!
李长乐恶狠狠地瞪着她,却听到李未央道:“你还不认罪吗?”李长乐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抓李未央的脸,赵月猛地一脚,把她踹翻在地!
李萧然怒声道:“未央,你怎能纵容自己的丫头伤人!”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森然道:“父亲,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你的女儿李长乐,难道我的大姐是这个鬼样子的吗?她分明是顶着大姐的面皮,冒充大姐的妖物!”
众人闻言,不免惊恐地看着李长乐,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就连蒋旭,面上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的确,李长乐怎么会是这副丑陋的样子呢?!绝对不可能啊!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初李长乐脸上受伤的事情,而唯一知道的人,不过是李老夫人、李萧然、蒋月兰等寥寥数人而已,此刻他们都已经被李未央疾言厉色的话镇住,几乎也以为眼前的女子并非是李长乐!
蒋月兰心中不由想到那时候李长乐的面容被毁后来又奇异复原的事情,她几乎可以肯定,李长乐是戴了一副假面具的,而眼前这个容貌全毁的女子,不是李长乐又是谁呢?但她并不敢当众反驳李未央,因为她心虚!
李未央信誓旦旦地道:“我大姐美若天仙,更是心地善良,怎么会谋害外祖母呢?而且她也没有理由这样做!除非眼前这个披着一张人皮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姐!”
蒋旭勃然怒道:“她不是长乐又是谁?!”
李未央毫无表情地道:“谁知道!我大姐前段时间可是回到蒋家小住了四五日,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平日里的喜好都变了,我还没有问过舅舅,你到底把我的大姐藏到哪里去了,这个妖物又是谁!”
李长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道:“李未央你这个贱人,我就是李长乐,我不是李家大小姐我还能是谁?!”
李未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寒芒:“我大姐倾国倾城、美貌无双,你口口声声是她,为何不自己照照镜子!从在大殿前你的假发掉下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如今果然证明你是个冒牌货!”
李长乐恨得几乎发狂,扑去蒋华的身上,蒋华虽然是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死人,却也被她这满头污浊鲜血的模样惊骇地倒退了半步,一下子靠在了柱子上,然而李长乐却是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转身便猛地向李未央刺过去,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顾不得许多,还没等她靠近李未央,一团乌黑的东西从天而降,她猝不及防,一下便被罩在里面,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紧,整个被束缚住,然后直挺挺摔倒在地。
姚长青在身后厉声道:“绑了!”便有京兆尹府上的侍卫去掉了专门用来捕人的网子,毫不怜惜地把李长乐用铁链捆绑起来,李长乐被铁链扣着如同一头野兽,疯狂地大喊:“李未央,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姚长青掩住口鼻,道:“这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假面具被撕开以后,那种恶臭更加无法形容,原本众人还觉得李家大小姐身上的脂粉味道能熏死人,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恶心。
李未央冷淡地提醒他:“大人,既然已经捉住了凶手,可不要让她再疯狂地乱咬人了。”
姚长青正盯着那面目狰狞的怪物看,闻言才回过神来,犹豫道:“把她嘴巴堵上!免得再口出讳言!”护卫一靠近李长乐就恶心地要吐出来,他只好闭着眼睛,把布条往李长乐口中塞去,李长乐一侧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痛的那护卫大叫一声,赶紧退了开去,姚长青怒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按住她?!”
蒋旭连忙道:“不要着急!不过是找到了砒霜,怎么就能断定是她所为?!”
李未央失笑:“那屋子里除了我们几人,还有别人在吗?若不是她,难道是你们自己毒死了外祖母?更何况,她若是无辜,何必把砒霜藏在发簪里,难道是准备混在茶里当糖水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在外祖母身上下了毒,随后又将我骗入房间,依旧用李家大小姐的身份,将有毒的蜜枣放在我的手上,故意诬陷于我,然后顺利地脱身!”
蒋华冷笑一声,道:“既然都是她做的,为何不用同一种毒药?!”
李未央看向仵作,却听见他慢慢道:“三公子有所不知,砒霜这种东西沾上蜜枣,即便是液体的,也必定会有一层白霜,很容易被发现的,凶手料想没有人会去验尸,所以才会用了不同的毒药,避免被人发现蜜枣有异样。”
蒋华立刻逼问:“那她又是如何下毒的?!”
仵作沉吟片刻,道:“我在国公夫人的左肩膀后侧发现了一个较大的针眼,隐隐发出青黑色,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是用管状的物体刺入了国公夫人的身体,不,更可能是针状,这样不容易被人察觉,而且断然不是普通的砒霜,必定是经过很多工序的提炼,才能溶成毒汁……”
仵作猜得几乎是正确的,李长乐的凤簪上有一道小小的机关,只要稍加扭转,便可以变成针尖,将内心中空的凤簪里面的毒液刺入人的身体,对方只会觉得刺痛,而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这时候,一个丫头惊呼一声:“是啊,当时换衣服的时候,大小姐偏说老夫人的一只肩膀过大了,非要就着衣服改一改,奴婢听到老夫人痛呼了一声,还以为是不小心被针扎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便都相信了仵作的话,蒋旭突然想起了当时在书房里,蒋华说的那句话,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李长乐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舅舅,你相信我,我没有这么做过!”
蒋华盯着李未央,道:“这七天,她有无数的机会毁掉证据,何必还留在自己的身上?”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蒋家人多口杂,若是她丢了什么东西或者埋了什么,很容易被人发现,一旦传到京兆尹姚大人的耳朵里,必定会怀疑她,既然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妥当,自然是在自己身上最不易察觉的地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