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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妃毕竟不蠢,她很快反应过来,咬了牙笑道:“是。这样盗窃的奴才是留不得的,皇上不发落,臣妾也要杀了她以儆效尤呢。”
太后的目光一沉,环视众人,已是不容置疑的口吻,“后宫里都要谨记教训,任何一个人在做事之前都要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步了那贱婢的后尘!”
所有的宫女们吓得魂飞天外,立刻跪下道:“是,请太后娘娘息怒。”
李未央也跪下道:“请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看了周女官一眼,她立刻上去扶起李未央,太后柔和道:“你受委屈了,传我的旨意,赐安平县主黄金百两,绢布百匹。”
贤妃不由对李未央刮目相看了,她本以为,这丫头今天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否极泰来,不过,现在最气愤的人应该是德妃了。
李未央谢了恩,随后走到中间,弯腰捡起那根凤凰簪子,仔细端详了片刻,道:“果真精美绝伦。”随后,她将簪子攥在手心里,用长长的袖袍掩着,然后一步步走上去,道:“簪子如此美丽,娘娘应当戴上才是。”说着,竟然面带微笑地将簪子戴在德妃的鬓间。
德妃心中恼怒,恨不得立刻摔了这簪子,然而看到皇帝和太后都望向这边,只能强行压住气,面上带着笑容道:“安平县主,今日是我一时糊涂,冤枉你了,希望你不要心存芥蒂。”
李未央笑容无比恭顺:“娘娘说的哪里话,都是那等贱婢无知,未央怎会放在心上。”
她说到贱婢两个字的时候,目光寒冰一般在德妃的脸上刮过,德妃气的几乎浑身发抖,但是却不能不忍耐下去。
太后点点头:“好了。今天的事情到了这里,你们都回去吧。”
皇帝先行离开,随后贤妃携了德妃的手一同出去,在经过李未央时稍稍驻步,贤妃的目光滑过她的时候不带任何温度与情感,仿佛只是看着一粒小小的尘芥,根本不值一顾:“县主真是聪明能干。”
李未央忙道:“贤妃娘娘过奖……”
贤妃笑而不语,德妃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便与贤妃一同离开了。李未央望着德妃发髻上的那支凤凰簪子,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走出大殿,李未央抬眼望着眼前的碧蓝天空,极目远望,前朝的太庸殿、中和殿、嘉兴殿气势非凡,金碧辉煌,屋檐上不知哪里来一只洁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李未央笑了笑,德妃娘娘,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既然冤枉我,我自然是要回敬你一把!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可是你逼我动手的,不要怪我狠毒!
------题外话------
大家问我的男主问题,男主早就出来了,感情戏就是比较慢热嘛!好吧,我承认这部小说百分之七十是斗争戏……
096 等同谋逆
刚刚走出御花园,李未央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保持着一贯的从容镇定。
李未央轻轻转身,看清来人,才笑道:“原来是三殿下。”
拓跋真眯了眯眼眸,看着对面的女子,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后来的诡计多端、计谋百出,她用千百种不同的面目出现不停给予他极大的震撼,只可惜,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甩了甩袖,眼底,是野狼一样冷酷的光芒,“县主早知我会来吧。”
李未央悠然一笑,她没有立刻回答拓跋真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四周。
拓跋真淡然一笑,朗声道:“不必找了,我既然敢找你,那些闲杂人等自然会料理干净。”他的言语间,有几分阴沉。
李未央敏锐的觉察出这一点,唇不着痕迹的弯起,却没有说话。
宫中虽然人多眼杂,可是凭借着拓跋真多年的努力,他可以避开别人的监视,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说出一些自己想要说的话,这些都是他能够办到的。但,现在和她单独见面还是要冒风险的,看来他的局势如今真是不大好,否则,拓跋真怎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在这里堵住她,本身,就已经是心慌意乱的证明了。
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有一丝裂痕。
李未央心中在微笑,然而她的脸上,依旧是悠悠然,仿若不染尘埃的表情,好像拓跋真是否出现,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拓跋真瞳孔一缩,他的笑容开始冰冷,眼底的温和渐渐退去,语气也森然起来:“我想,县主还欠我一个解释。”
李未央笑了笑:“殿下说的是那天花厅发生的事情吗?”
拓跋真微微一愣,他以为李未央还会和他打太极,却没想到对方却没有绕弯子的意思。除却难以隐藏的恨意,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重和欣赏眼前这个女子,她聪明、锐利、狡猾,而且锋芒毕露,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才干。这在一般人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在宫中生存,必须学会掩饰自己,然而李未央却是这样的耀眼和夺目,半点都没有委曲求全的意思。她明白自己该要些什么,更知道如何去得到,可就是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却和他擦身而过,若是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的大业,应该更有助力!
拓跋真压下心头的焦躁,凝视着李未央,意味深长的缓缓道:“我要求的,是一个答案,那天的事情,是否是你所为。”
李未央毫不在意的轻笑,目光勇敢的和他探究的眼神对上,那样明亮的眼睛、不逊的神情,让拓跋真心里,恍然一跳,宛若失魂。
“当然不是。”她毫不愧疚地道。
“敢做不敢当吗?”拓跋真冷笑一声,他心中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可偏偏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心念念还是想要向她求一个答案,仿佛——是想要让自己死心。
李未央笑了笑:“你一心以为那盆海棠花有问题,这不过是疑心生暗鬼罢了。花你是彻底检查过了的,何曾有什么问题?你总觉得是我害了你,却不想想,大姐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若不是对你有情,如何会跑去那个小花厅,若非是对你有心,何尝会不顾一切扑过去,依我看,大姐对你一往情深,三殿下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别辜负了美人的一片真心。”
她脱口而出的话里带着几分喟叹,更藏着无比的嘲讽,拓跋真听到这句话时,乍然一怔,很快恢复过来,随后便是恼怒,李长乐,只能在盛世年华里做国母,这种时候在他身边只会带来无限的麻烦!就因为李长乐出身太好,容貌太美,所以所以太任性,太张扬,太需要人呵护与宠爱,甚至根本不知道隐忍与蛰伏为何物,若是过些年自己登上大位,光凭借李长乐的美貌与家世,他会考虑迎娶、好好当作花瓶供着欣赏把玩,但绝对不是现在!若这两年就将她娶进门,等于在身边放了一个随时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的兵器,拓跋真可不是蠢人!
“大姐容貌绝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殿下的良配,难得她又不惜毁了自己闺誉也要跟了殿下,这种女子,错过一个,可要后悔一生的。”李未央漾起了一个清灵的笑,有些天真的道。
拓跋真冷冷的一哼,不予置评,他在背后掐了掐手心,才能冷静的呼出一口气道:“李未央,我从来没有给一个女人这么多次机会。”拓跋真这话本来就不是要让她回答,所以没有等到她说话,他就已经自顾自的接下去了话。“我绸缪多年,不管是谁与我作对,我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可是哪怕你对我说谎、跟我作对,我都还留着,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真正的看中你,喜欢你,甚至还想过要娶你。”拓跋真紧紧地盯着李未央的脸,“所以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明不明白!”
李未央差点笑出声音来,她看过很多贱人,却从没想到拓跋真居然也这么贱,凡是得到的就弃若蔽履,得不到的就捧上天。前世他千方百计捧着李长乐,将她看的跟天上的月亮一样,今天他因为得不到她所以心心念念都要自己屈服,现在看来,他其实谁都不爱,他真正爱的人,是他自己才对!
他的神情越发认真:“你不必怀疑我所言,我句句肺腑,甚至,这是我这辈子少有的真话。”
“我不怀疑殿下的用心,”李未央微一敛眉,巧笑倩兮道,“只可惜,大姐一心想要嫁给殿下,我怎么能从中插一杠子呢,原本我们之间就是误会重重,若是让大姐知道我和殿下在这里说话,只怕更是要恨死我了,我可不想自找麻烦。木已成舟,殿下还是好好对待大姐才是,至于我,就不劳烦殿下惦记了。”
“你可知,蒋旭明日就会进京,情势对你大为不利,若是我现在跟蒋家联手,你经得起我们一击吗?哪怕是拓跋玉,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分量。到时候没有他护着你,你又该如何生存?”拓跋真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李未央笑了,她没想到经过上次的事情,拓跋真居然还对自己不死心,所谓男人,遇到了求而不得的女人,大概真的会变成下贱的东西,怎么踹都踹不开!她眼眸一转,笑看拓跋真,语意幽幽道:“怎么,殿下是来威胁我的吗?”
拓跋真没有回避,直言道:“不错,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愿意,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代替你姐姐嫁入三皇子府,而且,我还会让你做正妃!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李未央无语,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之中了。
自己明明都将对方害到这地步了,他还想要娶自己?前世拓跋真喜欢的不是“善良高贵”的李长乐吗,这辈子她留给他的印象绝对是自私残忍冷酷刻毒的,难道他突然转了性子,不喜欢小白花转而看上自己这样的毒草?即便是拓跋真说的如此通透明白,李未央仍旧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
也许男人的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难以捉摸、瞬息万变的。
“殿下不恨我?”李未央意有所指的问道。
拓跋真凝视着她的双目,里面黑白分明,却隐含着疑问:“我相信,若是你在我身边,一定会做的很好,而且,将来你若是生下儿子,我会让他继承我的位置,你该听的懂我的意思,这个承诺,我一定会做到的。”他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站在身后,他的孩子需要一个冷静的母亲保护,想要一个人的命实在太容易,何况自己身边那么多明枪暗箭,说到底,皇家的孩子,想要平安降生,及至平安长大,没有一个聪明的娘亲,根本不可能。而有嗣,也是争夺皇位的一个重要方面,将来会为他争取到更大的筹码。其实他本来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是李未央越是抗拒,他越是想要得到她,这种奇怪的心理折磨的他夜不能寐,就如同对那把龙椅一样的追求,让他抓心挠肝,所以他不惜抛出这种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巨大诱惑的橄榄枝来诱惑李未央,上一次他许诺侧妃,李未央看不上,现在,她总该想清楚!虽然如今他只是个不显眼的皇子,可是这是皇子正妃的位置!拓跋玉可以给她的,最多不过是个侧妃而已!正妃的孩子就是嫡出,侧妃却是庶出,这可是有天差地别的!她如果真的那么聪明,就该懂得如何选择!
拓跋真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清的俊美,可淡然的表象下,是志在必得!
李未央在心里冷笑一声,极轻极淡的口吻却透出坚决道:“我拒绝。”
拓跋真一滞,他的目光带着不敢置信,夹杂着几许缠绵和迷茫,良久,才用一种阴沉的声音,缓缓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李未央的声音一如往昔:“给多少次机会,我的答案都一样!”
拓跋真冷笑一声,长久地沉默下去。最终,他的脸上浮动起一丝残忍的杀意,这一刻,他真正对李未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