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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静心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裴家的一个私人中医过来黑她号了号脉,只说是忧思过度,吃一些清淡养神的补品,然后就是多休息。
裴临朝便让杜静心到楼上去休息,吩咐厨房里煮一碗安神的莲子羹送上去。
可是,杜静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出现那样一个身影。
最终还是翻身坐起来,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一部旧手机,找到里面的一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是我,杜静心我想约个时间,找你出来见一面,可以么?”
薛志成接到杜静心的电话,说实话,有些意外。
已经有多久都没有联系过了。细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即便是同学聚会,也都没有再见过面。
薛淼正在向父亲汇报这一季度内,薛氏的几单大的生意。
虽然薛志成已经年过六十,但是毕竟是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就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对于薛淼的指导还是很多。
他注意到父亲片刻的失神,便放下手中的文件,“爸,你手机响了。”
“你先在这里把刚才那几个数据整理一下给我看,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薛志成便起身向书房门外走去,打开门,正好遇上过来打开门的季舒,端着一个果盘。
“吃点水果吧。谈了这么长时间”
薛志成已经接通了电话,向隔壁的起居室走过去。
季舒看了一眼老伴儿,“你爸这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神秘兮兮的。”
薛淼抽出纸巾来擦了一下手,扎了一块苹果来吃,目光闪过一丝幽光,“不知道,应该是熟人吧。”
季舒坐在一边,也是好奇地看着书桌上堆着的这些文件,随手翻看着,还嘱咐薛淼:“别告诉你爸我动他的这些东西了,要不然指不定回来又跟我闹,不让我随便动他的东西。”
隔天,在景东路的茶室内,杜静心已经在茶桌便等了很久了。
她心里面很慌,几次找辛曼,想要将这件事情给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和薛淼真正在一起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拨过去电话。
杜静心想起辛曼反复告诉她的话,“正在交往中”,就觉得身上全都是刺,并非是因为她所说的正在交往,毕竟辛曼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实在是不容易,能够正经的进行一段新的感情,也是未尝不可,可是对方为什么要是薛家的孩子呢?
而且,当初她给辛曼介绍的相亲对象,绝对是周政委家的侄子,怎么变成了薛淼?
要么就是辛曼一早就有心隐瞒她,明明知道薛淼并不是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先生,您这边请。”
传来茶室的服务生小姐的温柔嗓音,杜静心才将纷乱的思绪截住,顺着声音看过去。
薛志成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染了黑色,显得精气神很足,丝毫不显老态。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是我心事重,来得早。”
杜静心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面容肃静,脑后绾了一个发髻,抬头看了一眼薛志成,说:“好久不见。”
一旁的站着的服务生为两人端上一壶清茶,杜静心托着手腕,将两个冰裂纹的茶盅内斟满清茶,才抬起头来,语气冷硬,“我这次找你来,也是逼不得已,我希望你可以让你的儿子薛淼,离开我的女儿。”
杜静心话说的斩钉截铁,并非像是昨天在裴颖的房间里看见了照片那样不肯定。
因为她找了私家侦探,将这段时间里,辛曼的一些情况都查了一下,才得知,原来这个女儿,竟然隐瞒了自己这么多。
前一段时间说是和秦箫出去旅游,结果呢,却是到J省,地震之后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月,恐怕那段时间,薛淼也在J省。
和薛淼是自从去年九月份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
杜静心越想越是心里担心害怕,她不敢想,如果她现在不出来阻止,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薛志成听了杜静心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淼子和你的女儿?”
“和我的大女儿,辛曼。”
辛曼
薛志成知道,当年杜静心离婚,便是带着这个女儿离开了辛家,但是因为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辛曼又回到辛家一直到高中毕业。
“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杜静心能看得出来,薛志成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的的确确不知道,就跟自己一样,被蒙在鼓里。
她说:“我查到的,应该是去年九月份”
薛志成也是心神有些激荡,他并非不关心儿子的生活,但是家里季舒几次都问起薛淼,薛淼从未提起过。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这件事情,我回去问一下淼子”
“不用问了,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确是在一起,”杜静心垂眸,保养得宜的面孔上,因为唇瓣的紧抿,出现了几道微不可见的细纹,从眼角一直蔓延开来,“现在我们能做的,阻止他们。”
“但是为什么?”
薛志成看向杜静心,“就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是那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都老了,也该放下了。难道说现在孩子们的事情也要干涉?或者还是”
“辛曼不是辛振远的孩子。”
杜静心陡然间开口,让薛志成愣怔片刻。
说来,薛志成对于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但是近些年来,也一直都有意避开辛家的事情。
“你以为我在十九年前离婚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查出来亲子鉴定,曼曼不是辛振远的女儿,”杜静心的手指指关节泛白,明显是用了力气,“而当年,也就只有”
她住了嘴,嗓音些许哽咽,肩膀有些耸动,明显已经说不下去了。
薛志成有些混沌的眼眸之中全都是愕然,他为杜静心抽出纸巾的手有些发抖,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将那个从未想过的猜测给说出来。
而就在不远处,在一株蓬勃翠绿生长的滴水观音的观景盆栽后面,一抹向上袅袅升腾的白色雾气逐渐扩散。
男人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红茶,搁在唇边浅浅的啜了一口,轻轻放下。
薛淼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动容,一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变得好像是黑夜里的深海,寂静,幽远,深邃。
就当服务生小姐想要向前询问他是否需要添茶水的时候,他却直接起身,径直走向了茶室的玻璃门。
☆、109 拿她的头发做亲子鉴定
从茶室出来,薛志成心事重重。
回到薛家老宅,季舒刚好端着晨妈烘烤的蛋挞从厨房里出来,香气逼人,抬头就看见正在玄关换鞋的薛志成,“正好你回来了,过来尝尝点心,好吃的话我给孙子打包送过去。”
薛志成看了季舒一眼,“淼子在么?”
“没有啊,”季舒被薛志成一问,有点愣神,“淼子平常又不过来,再说了,昨天才刚给你说过工作上什么合同的事儿,他又不是不用上班。”
薛志成抬步向楼上走去,季舒尝了一口烘烤的酥脆的葡式蛋挞,味道不错,和蛋糕房里买来的没有什么区别,便让晨妈拿了一个专门装糕点的纸盒,准备等到蛋挞稍微凉一凉,就去橡树湾给自己的乖孙子送过去。
橡树湾。
薛子添已经到了学习的最后阶段,二模考试还有两天。
说实话,他其实不必要紧张,因为有薛家的这棵大树,别说市重点高中,就算是省重点,也是轻而易举地就能上。
可是,偏偏他现在就特别紧张,学习的时候还是比较专注的,但是一跑神,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从房间里摸出来,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芬达,插上一根吸管,到楼上去找老薛。
但是,楼上的书房,卧房,客房都没有老薛的身影,明明今天早就回来了。人呢?
薛子添来到楼下,挨个房间看了一遍,最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酒窖的门。
吱呀一声。
结果,就惊动了酒窖中的人。
薛淼靠坐在酒架上,地上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双腿交叠伸直,手边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酒瓶,一个高脚酒杯中,深的液体还剩下三分之一,听见门口有声音,便转过头来向着这边看了一眼。
薛子添反手把酒窖的门给关上,走过来,挨着薛淼坐下来,靠着身后的酒柜,“老薛,你心情不好?”
他原本以为就只有一瓶酒,走过去脚步一顿,哐当一声就踢翻了另外一个空酒瓶子。
薛淼仰头将高脚酒杯中剩余的酒喝了,酒杯放在一旁的酒架上。
“是不是想辛曼了?”薛子添将手中的书本卷成筒状。丢在一边,耸了耸肩,“其实你也不用否认,我也挺想她的,虽然嘴巴毒点,不过没有人抬杠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薛淼忽然笑了,抬手摸了摸薛子添的后脑勺,“她倒是把你给收买了”
薛子添嘴硬,“我才没被收买。”
“那如果爷爷奶奶不同意我娶她,你站在哪一边?”
薛子添转过头来,“为什么不同意?”
薛淼淡然的收回手,手指抻了一下衣角,好像是根本没有打算答话。
薛子添问:“是因为觉得辛曼配不上我们家?不会的吧,我觉得爷爷奶奶不像是那么势利的人,没关系,老薛,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薛子添早就想通了,薛淼也不可能这辈子不娶妻,肯定得有一个女人陪伴的,那就辛曼吧,不同意?那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个辛曼,从陌生厌恶到彼此熟悉有点好感,再来另外一个女人,他适应不了了。
薛淼摇了摇头,扶着酒柜想要起身,应该是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所以导致腿麻了一下,差点就摔了,幸好薛子添及时的扶住了他。
“给。”
薛子添看着薛淼递过来的手机,“干嘛?”
“知道你过来想干什么,给辛曼打个电话吧。”
薛淼说完,就迈开步子先向前走了出去。
薛子添切了一声,什么啊,自己想要给辛曼打电话就说,还非要推到他身上,哼,不过谁叫你是我老子呢,没办法。
辛曼原本正是满心欢喜地接到薛淼的电话,她刚刚去搞了一个下午的街头艺术,带着假发,身上涂抹着银灰色的涂料,手里拿着一支金灿灿的向日葵,一个下午,竟然赚了六十八欧元。
她觉得她可以不用回国了,赚的比她辛辛苦苦跑新闻写好一篇稿件都要多了。
所以,当薛淼打来电话的时候,辛曼直接就切换了视频,拿着手机对着自己这一张化妆的脸。
手机屏幕上的薛子添尖叫了一声。
辛曼:“”
“辛曼,你这是什么造型,吓死个人了。”
手机屏幕上,陡然出现一张大头,头发好像是卷曲的蚯蚓,脸上全都是铜灰色,嘴巴却是涂抹着鲜艳的大红色,也真的是反差大,着实是吧薛子添给吓了一跳。
“我搞了一个下午的街头艺术,”辛曼将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吐了吐舌头,舌头中间涂了一道蓝色,“怎么样?”
薛子添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外国人的审美果然不一样。
辛曼问:“你爸呢?”
薛子添老实说:“他心情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人喝了好长时间的闷酒,你看。”
他还特别将酒窖里的空酒瓶子给辛曼照了照,“都是他喝的,不过老薛酒量很大,啥事儿都没有,一样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