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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颔首,笑问:“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白行说:“我想冒昧地打听一下,有关你儿子的事情。”
贵妇人的脸色沉了沉,她的眸光黯淡下去:“我并不想谈论他的事情。”
“这很重要……”安夜急切地说:“您……可以说说吗?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听起来你可能会不信。我们之前在您儿子的别墅里面住过,然后我的同伴在一个曾上过锁的房间内住过,然后就被什么缠上了。我们找到了曾住过那个房间的女孩,可是她已经……”
“哦,我知道了。”贵妇人风轻云淡地说,“那你们等等,我去拿一样东西。”
安夜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如果她是这个贵妇人的话,如果有人谈及自己儿子的生前事迹,应该会二话不说就赶人吧?
那太多管闲事了。
可就是她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才真正叫人好奇,总觉得其中有何种无法触及的秘密。
五分钟后,贵妇人递过来一本外壳华丽的笔记本。
她说:“打开看看,你们会知道一切。”
安夜打开本子,上面的落款娟秀,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我的养女。”她自嘲一笑,抿了一口咖啡。
安夜与白行对视一眼,心想: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曾是贵妇人的养女吗?那和她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没有血缘,也是兄妹吧?
除非……
她似乎知晓了什么禁忌的事情,她迫不及待地翻阅日记内容,随后被里头的片段深深吸引住了——
【7月8日晴,我和哥哥住在了这间别墅里。因为我的大学就在附近,去哥哥的别墅里面住上课比较方便,妈妈也很开心他能够照顾我,就像是亲兄妹一样。但是我却知道……哥哥他……只是我不能说。妈妈会难以忍受的吧?她会不会讨厌我?】
【10月12日雨,今天有男同学和我表白了,正巧被课后接我回去的哥哥看见了。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头好似有光,在雨里也灼灼生辉。我很害怕,我……】
【12月13日,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天气。我也好久没有写过日记了,我很想写点什么,包括遗言。我……不想要待在这里了。我想要逃出去,逃离哥……不,他不是我哥哥。】
【12月18日,我想,我明天就可以去死了吧?窗户已经能打开了,只要能逃离哥哥,怎样都好。我不能忍受这样畸形并且扭曲的爱意,我……我不爱哥哥。我很讨厌他,讨厌到让我发狂。我已经无法忍耐了,恨恨恨恨恨……(此处是用圆珠笔戳穿纸页的痕迹)】
日记中间有许多张被撕毁的痕迹,而残留的页面基本上能够说明发生了何种事情。难怪贵妇人会不想谈及这种事情,这种关系足以让家人感到羞耻。
总之,应该是别墅主人出于占有欲将自己非血缘的妹妹囚禁在屋内,而妹妹无法忍受这样的爱慕之意,选择跳楼自杀,随后遭遇脑死亡身体还能运作的事情,即使死去了,还被哥哥豢养在囚笼之内。
之后,哥哥出了意外死去了,而他留下的账户仍旧在给予妹妹一定的资金维持身体的运作。
所以,那个梦魇是哥哥的意识吗?
只要女孩的身体没有被消减,她就无法从深沉的梦境中解脱,就无法逃出哥哥的控制。
这是一种何等可怕的独占意识,这种如影随形的爱意简直要让人头皮发麻。
安夜想到了,除非让女孩正式地死去。
否则,梦魇就有滞留在现世的条件与媒介,就无法消失。
她抿了抿唇,说:“已经维持了这么久,还要这样下去吗?”
贵妇人皱眉,不置可否。
“您的养女,已经忍受了这么久了吧?”
“我知道了。”贵妇人说,“已经够了。我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
安夜与白行拜别了贵妇人,两人从别墅离开了。
在车上的时候,安夜问:“只要不继续提供医疗,让女孩死了,梦魇就会善罢甘休吗?”
“如果梦境里没有那个女孩,大概它也会跟着去别的地方。”
“这是爱吗?”
“只是独占欲。”
安夜看着白行,车窗外的月光笼罩在他的发上,如同洒下零碎的星火,融入他那深色的眸中。
她不自觉勾起唇,解决了事情以后,心情都变得愉悦。
她听着车内的音乐,欣赏白行姣好的侧脸。只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
隔后几天,安夜就被催稿的邮件给淹没了。
不用想都能猜得到总编正在屏幕的另外一头跳脚,并在极度不满地发着牢骚。
安夜梳理了一下情绪,开始写《梦魇之语》的最后几千字:
“我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多久了,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年。
我真的与曾经那个生活过的世界失去了联系,我也无法回到那里。
我只能和梦魇一同在梦中永生,这个故事并不像《美女与野兽》那样浪漫,让人称颂。
只让我觉得恶心与惧怕。
我无法喜爱上这里,更别理是拥有另外一个意识的梦魇。
它……又要来了。
我不再惧怕它,我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
我将一生都宿在这里,如笼中夜莺。”
安夜将结局发过去,很快就过稿然后顺利出刊。先不说文的质量,就算只有节目组的宣传也足以让这个中篇如日中天,更别提里面的题材新颖且有趣了。
是夜,安夜拿了两瓶啤酒带着白行去阳台望月谈心。
她猛地灌下一口酒,喉头发烫,脸颊生热。
她说:“好久没喝酒了。”
“少喝一点,你酒量不好。”白行说。
“没事,喝醉了你会把我带下去的。”
“那要是我们都喝醉了呢?”
“那就只能一起睡阳台上了。”安夜就着醉意大笑两声,她吐出一口浊气,打了个酒嗝。
白行也抿唇笑了一下,随后喝了一大口啤酒,望着月亮出神。
他们似乎已经有了极好的默契,就算是一言不发也丝毫不会感觉到尴尬。甚至一个眼神就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思绪,如果说是好朋友的话……
安夜心想:那应该远远超过朋友了,是最好的搭档!
☆、第46章 扭蛋…1
“人总会情不自禁怀旧,而他们对旧物的概念也有所限制。
譬如怀念童年,人们总会想到玻璃珠、纸飞机、以及各式玩具。
但是为什么呢?能听懂我的问题吗?我问的是——为什么会将这些东西归为童年的范围呢?即使成年的你看到这些也毫不惊讶吧?它们的身上也从未填写过有关童年的标签。
是因为它们的颜色吗?
因为成熟了所以不会再穿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不再使用那些具有颜色的事物,所以成年代表了枯燥与无法更替。
正是因为那些东西的不同,这才被孤立到‘童年’这个概念里面去吧?
如果人对童年充满渴望与留恋,又为何会在现状改变那么多呢?改变了衣食住行,改变了审美与梦想。
那么,问题来了。
童年究竟是一种异于现状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六月了,夏日炎炎。
我提着公文包从公司里面走出来,左边是正在翻新的小学,那也曾是我所读过的学校。
好怀念啊!
我这样感慨着。
阳光透过玻璃打在我的脸上,显现出光怪陆离的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继续往前走。
突然,我察觉到身旁有着什么。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导致我不得不扭头去回敬那种强烈的渴望。
啊,哈!原来是它啊。
我走过去,碰了碰小店旁边的扭蛋机。
不知道是十几年前了,当时一有闲钱就会全部喂了它,即使从玻璃窗中都能看到扭蛋里头有什么,但还是情不自禁想要试试自己的手气。
总觉得会得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虽然结局并不出乎意料,都是寻常看到过的。
我掏出钱币,刚想要把钱塞进去,就发现一个怪异之处。
这个扭蛋机的币孔不太一样,应该是形状不一样,这个形状根本无法塞下一枚钱币,反倒像是能塞入其他的东西。
是交换东西的扭蛋机吗?
听起来真有趣。我心想。
我将包包里面的东西扫了一遍,掏出一枚小型的蝴蝶结发夹抵住了那个口子。
这币孔仿佛是为我精心设计的一般,很快的,就将我的发夹吞噬进黑漆漆的内部。
‘咚咚咚。’
扭蛋机开始运作了,有一枚紫色的扭蛋落下。
我伸出手去拿,打开它,却发现这是我小时候丢弃过的熊发夹。
有人……从那时候就开始注意到我了吗?
我不寒而栗,丢下它,逃之夭夭。”
安夜最近在写稍微新颖一点的灵异题材,不尽是为恐怖而恐怖,这是她写的《扭蛋之语》开头部分。
她心里对这个题材还没有底,之前删了无数个稿子才暂定下这个开头。随后,她就喊白行过来看看内容,得到对方肯定之后,这才敢继续往下写。
扭蛋机的故事也是最近炙手可热的都市传说——神秘扭蛋机。
有关这个都市传说有好几个版本:
一是说在淮阳小学的校门口常年摆放着一台几近废旧的扭蛋机,只要去扭动了就会被抓到扭蛋机里面。
二是说在深夜的大街小巷里,随机可以遇到这台‘神秘扭蛋机’而如果按照它的要求扭了就能穿越时空,甚至是去外太空。(可显然这个版本根本就不可信,应该是小学生拿来糊弄同伴的。)
三是说无论哪个扭蛋机,只要运气足够好,就可以会遇到通往‘神秘扭蛋机’的币孔,如果往里头投钱币的话,很可能会被吐出来,也只有投一些自己觉得至关重要的东西,才可能吐出相应回报的东西。
总之版本很多,更多的是对那个扭蛋机能吐出什么产生好奇吧?
可是,真的存在吗?
这种神秘而可怕的东西,何况就算存在也完全无所谓吧?只要不去投币不去扭动扭蛋机就好了。
难道还会有人忍受不住扭蛋机的诱惑吗?
又不是小孩子……咦?
安夜突然觉得好笑,为什么扭蛋机被她归到‘小孩子的把戏’与‘童年的玩具机器’这类里面去了,明明也没有明文规定成年人不该玩扭蛋机吧?
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产生了那么多的想法。
不过,还真的有人离奇死亡,生前与扭蛋机有关。
是有这么荒唐的命案呢!当时小周和她抱怨的表情,她还历历在目。
安夜摇摇头,不去想那么多。
“安夜。”房门外有白行在喊她。
“怎么了?”安夜嘀咕一声,将热水袋塞在怀里,汲着拖鞋小步走出门去。
白行将小型高压锅的盖子打开,皱眉看了看,说:“嗯,晚上吃火锅有意见吗?”
“汤底是排骨的?就是上次那种类似干锅一样,汤面浅浅的,上面有很多煎豆腐还有白菜还有三鲜的那种?”
安夜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仍旧记得上次白行大显身手做的火锅,汤汁浓郁,排骨因为煮地很烂,骨髓都被炖到了汤里,底色更深,味道也更鲜美了。
“嗯,但是调味料还差几样,冰箱里面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所以,方便一会儿一起去个超市?”
“我没问题!”安夜回房换了厚重的棉睡衣,穿上纯白色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一个白皮春卷,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