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泰国杀手都搞定了……好,我承认,是我利欲熏心……”
周珏耐着性子,冷声说:“讲重点!”
“阮生统共也冇来几次啊,六姑我不好接近,能查乜嘢?可越南那边还是给我送钱,让我定期汇报。都是他们联系我,我联系不到他们的。其实中间有段时间冇联系过了,上次六姑从越南回来,我忽然接到指示,让我查裴家两个细路仔——”
见周珏倏地攥紧鸡毛掸子,佺仔下意识偏头,急忙说,“这么多人看着,我根本无从接近!”
周珏说:“乜意思?”
“越南那边不知怎么回事,怀疑细路仔是六姑的,让我想办法做亲子鉴定,不行也要打听清楚。我观察了几日,细路仔们确实和六姑很亲近,也长得像……”
“你告诉良叔了?”
“冇、冇啊!我心想一家人嘛,又一直在一起生活,这样也不奇怪,准备再观察一阵。毕竟是细路仔啊,我再冇良心,也不想误伤的。”佺仔顿了顿,犹疑道,“难道真是六姑的仔?”
周珏迟迟未接腔,佺仔小心翼翼地说:“这真的就是全部了,我乜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解除手铐?”
青年听得云里雾里,却知道此时不是问清事由的时机,只提醒般地说:“好彩妹?”
周珏微微摇头,示意青年不要解开手铐。佺仔大嚷起来,可周珏不予理会,转身去茶几上拿电话。
正要拨出电话,铃声响了。她扫一眼号码,急忙接听,“六姑!”
电话那端的人打断她说:“把BB仔带过来。”接着报了殡仪馆的地址。
“怎么会在哪里……六姑……”
“阿姊走了。”裴辛夷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周珏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我知道了。”
将电话揣在兜里,她套上婴儿背带,将沙发上的小孩放入怀中。小孩被闹醒,哇哇哭闹起来。
周珏哪管小孩如何,匆忙朝玄关走去。青年问:“哇,怎么回事?你要走?”
周珏发泄似地踹了佺仔一脚,对青年说:“阿Sir,这个人交给你了,我好彩妹第一次求你,不要让他跑了,更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联系。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我不需要你——喂——”青年话未说完,周珏推门而出。一声巨响,“门又合上了。”
呆愣一会儿,佺仔看着眼前的人说:“阿、阿Sir,我们有话好商量……”
青年一把将他捞起来,扣住他的肩背押着走,“去警署再慢慢商量。多亏又你这个扑街仔,我不算擅自离岗咯。”
*
红色保时捷一路飞驰,在殡仪馆外的街巷猛地刹住车。
路边停着好几辆车,三三两两的人围成一团。一看就是烂仔,再细看,这些烂仔用刀枪困住了保镖模样的人。
周珏注意到角落一辆无牌照的车,忽然明白了。这群烂仔是蒋坤的人,在这里充当路障,拦下晚一步从澳门赶来的受聘于洪家的保镖。
蒋坤这人手段狠绝,却如老派江湖人一般重情义。阮决明曾助蒋坤上位,如今阮决明有事,蒋坤不会不帮。
不论是何云秋还是洪家,没人敢把事情搬上台面。他们不可能报警,只怕殡仪馆哪个正义的工作人员逃离烂仔们的视线,偷偷报警。
想到这一点,周珏抱着小孩朝殡仪馆里狂奔而去。
灵堂里气氛僵持不下,无人说话。
“六姑!”周珏气喘吁吁地划破寂静。
所有人一致看了过来,裴安儿看见嚎啕的小孩,再也忍不住似的,泫然欲泣地扑了过来。
周珏侧身躲开,护着小孩的后脑勺,一步步往裴辛夷走去。
裴安儿咬牙点头,说:“阿妈,你先签字。”
“等等,我先看合同。”周珏说。
对二十岁就拿到律师执照的人来说,看一份合同当然不在话下,可短时间细看也是吃力的。
裴辛夷说:“不用。我们各自签一份,再交换。”
何云秋幽怨地注视着裴安儿,不情愿地接过了律师递来的笔。
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签上甲乙方的名字,盖印。
两位律师在中间转交合同。
何云秋装模作样的画了一笔,说:“把BB抱过来。”
阮决明挑眉,转着手里的枪说:“你们人多,还怕走不成?老实把字签了。”
裴安儿颇有些恼意,对何云秋低声呵斥,“阿妈!这都几时了,你还不甘心?”
何云秋闭了闭眼睛,如同丧子般,痛心地在第二份合同上签字盖印。
阮决明朝周珏示意,周珏小心地将小孩从背地里报出来,交给了律师。裴安儿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孩,着急又怜惜地柔声哄起来。
裴辛夷说:“放心,该公证的要公证,你们不承认的话,只有法庭见了。”
裴安儿抬眸,忽然冷笑说:“裴辛夷,我不知你这样天真,你以为你今日走得出这道门?”
阮决明早有预料,一手抬起枪,一手将裴辛夷护到身后,“只有你会算计?要不是在这鬼地方,你们早死一百次了。”
裴安儿心下有些惊诧,仍镇定地说:“可惜这里不是越南。”
“那就试试咯?”阮决明带着裴辛夷与周珏朝门口走去。
枪口在前,裴安儿他们让出了路。
“快!”阮决明拍了一下周珏的肩膀。周珏即刻反应过来,拉起裴辛夷就狂奔。
阮决明则将枪指着门厅,缓步倒退。在靠近转角的一刹那,他闪身消失了。
门厅里安静了片刻,响起一阵尖叫。何云秋胡乱嚷着什么,忽而看见棺椁,停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抬起手——
裴安胥冲过来拽住了她,“阿妈!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怎样啊?!”
在吼出这句话后,他仿佛获得了平生第一次的勇气,站在棺椁前,定定地说:“谁要动大姊,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你、你简直!——”何云秋气急,指尖颤抖,突然肩膀微耸,直直到底。
“阿妈!”
“阿咪!”
灵堂里乱成一片。
唯有棺椁里的女人沉睡,再也不会受这无理的世界所扰。
殡仪馆门口,周珏连最心爱的“得得地”也不顾了,抢先上了奔驰的驾驶座。她将车调头,停在裴辛夷身前,还空出一只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裴辛夷焦急地向身后望去,忽地被身后一只大手推上了车。
阮决明匆忙朝停在角落的无牌照的车挥手致意,勾身窜进后座。车门还未关拢,车猛地冲了出去。
无牌照的车的车前灯亦亮起,迅速驶离。马仔们悉数涌上不同的车,逃之夭夭。
留保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
奔驰以百迈的速度飞驰在路上。
“……带仔仔们到码头,立刻。”裴辛夷说罢收线,长呼了一口气。
隐约有警笛声传来,周珏心下一紧,忙问:“六姑,怎么办?”
阮决明手不离枪,紧盯着一侧车窗说:“抄小道,先绕他们一圈再去码头。”想起什么似地又说,“你行不行,换我开车?”
“姑丈,恐怕这里我比你熟悉!”周珏神色一凛,再将油门下压一些。即将经过右边一个路口时,她迅速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在大道小巷里穿行许久,当完全听不见警笛声了,周珏方才接着说起佺仔的事。初上路时,她只道了仔仔们不安全,让六姑想办法立刻送他们走。
裴辛夷知她不会胡说,想也没想便给周崇打了电话。
持械的官司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阮决明必须要尽快离港。当下的境况,仔仔们也不安全,必须同他一齐离开。
听完周珏简练的陈述,阮决明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只说了句,“幸亏你发现及时。”
“……良叔分明答应了我。”裴辛夷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似的,同样不知说什么好。
此前的怀疑竟成真——何云秋拿到的照片与记录是裴怀良给的。
担心何云秋查到小孩们,裴辛夷才在公寓里守着小孩们,却不想顾此失彼。不是考虑到阿姊,是她过于想当然,以为疗养院足够安全。
疗养院是安全的,可防不住一个早有预谋的人轻生。
裴辛夷竭力抽离思绪,艰难地说:“阮生,之前良叔讲过一句话,现在想来有些蹊跷——他问我,是不是不管发生乜事,我都会站在他那边。”
阮决明思索片刻,没有一点儿头绪,蹙眉问:“乜意思?”
“我不知。”裴辛夷抿了抿唇,“阮生,我骗他会站在他那边。但是你知,不论如何,我都会选择你。”
阮决明没有答话。
他是否从今日的事端察觉出,她其实什么都不打算选了?
裴辛夷好想哭,可再也哭不出来似的,连心也寂如灰烬。她轻声说:“你恨我吗?恨我,你恨我好不好。”
阮决明哑然。
往事如浮云蹁跹。可憎的她、可笑的她、可爱的她,苦痛的记忆从蒙尘的深处被连根拔起。
这一刻,他什么恨都没有了。
即使未来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恐怕他再恨不起来了。
他是这样的,这样爱她。入了骨髓,携一生。
阮决明说不出口,裴辛夷似乎亦不求回答。过了会儿,她问:“阮生,给阮忍冬抬棺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阮决明捂住了眼睛,没有说下去。
他能想些什么呢?
那毕竟是他的大哥,是他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啊!
再次睁眼,他看着她融入夜色的模糊的脸廓说:“辛夷,我等你。”
车离码头愈来愈近,她说:“阮生,保重。”
第79章
船出海没多久,裴辛夷就被追查而来的一队警察,以涉嫌持有枪…支为由扣押送至警署。
又是裴安胥来交的保释金。令人意外的是,他事先处理了殡仪馆的监控,还将大姊的遗体转移到了另一间厅堂。子弹的痕迹被处理过,相关的工作人员收下封口费,连夜逃去了离岛。
证据不够充分,法院那边又有一些高层“打招呼”,连官司都被搁置了下来。
一切顺利得超乎寻常,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
而海峡那边,阮决明领两个小孩回到莱州,河内一方才迟迟得到消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放他们走!”裴怀良自言自语,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奈何没有遮天的本事,管住北方一隅已够吃力,更不说在香港培养势力。佺仔这样拿钱办事的人,是顶靠不住的。
一位马仔从门厅大步迈进来,汇报说:“查到了!联系不上佺仔是因为他被起诉了,好几项罪名,可能会判个五六年年。”
裴怀良将烟杆一挥,烦闷地说:“不管他了!谁有空给他请律师……诶,你等等,给莱州递给信,讲我这几天去拜访佛爷。”
马仔领命走了,没过多时,来回复说:“良叔,莱州那边说佛爷近期都不见人,有什么事会派人过来商议。”
裴怀良惊诧道:“为什么?”
马仔挠了挠头说:“好像是担心小孩们住不惯,要先培养感情……?具体的那边没多说,我也不清楚。”
裴怀良呵笑一声,嘀咕说:“这就当起阿公来了,享天伦之乐还早了点吧!”
他心下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
全世界怀揣心事的何止一人。
那晚拖着佺仔回了警署,在CID任职的青年再没联系上周珏。他去了六零六室好几次,总也敲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