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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既不敢在阮生眼皮子底下动他们,也不敢告诉二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念姐,好日子到头了。”
裴辛夷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拢了门。她叫上窝在沙发上窃窃私语的小孩们,一齐来到走廊对门的房间前。
阮决明来应门,手上还拿着牙刷。
“这么早就休息?”裴辛夷有些诧异,却推着小孩们径自走了进去。
阮决明匆忙去浴室涮掉口中的牙膏泡沫,这才回到客厅,拾起茶几上的腕表说:“很晚了,仔仔们不该休息咩?”
“我给你和仔仔们买了圣诞礼物。”
“乜啊?”
两个小孩同样惊喜,裴安逡还迫不及待地去摸裴辛夷的大衣口袋。
裴辛夷撇开他,走到露台的门窗前,那儿有一颗龟背竹盆栽。她招呼说:“你们先坐下。”
阮决明和小孩们笑着围了过来,席地而坐。
“嗱,就当这盆栽是圣诞树咯。”裴辛夷掀开拢紧的大衣,从两边的内差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绿条纹纸包裹的扁方盒子。
“还有呢?”裴安逡左瞧右瞧,发觉只有这一份,失落地说,“怎么只有一份?”
“三个人的都在里面。”裴辛夷点了点他秀气的鼻尖,转而扫视在座的人,“好啦,谁来拆?”
“我!”裴安菀说着,直接将盒子夺了过去。
真的要拆,她又犹豫了,瞧着裴辛夷说:“妈咪……?”
“搞快点!”裴安逡催促道。
阮决明摸了摸她的脑袋,“拆咯。”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裴安菀慢慢拆开了包装,打开了无甚新奇的廉价呢绒盒子。
三只怀表以等边三角形被嵌在呢绒衬里。
“乜啊,怀表!”裴安逡颇有些失落。
裴安菀拿拳头抵了抵他的脸颊,“有礼物收还不满意?”
阮决明笑盈盈地问:“点解送怀表?”
裴辛夷取出第一只块表,一边递给裴安逡一边打开怀表盖,“嗱,这是八仔出生的时间。”
“喔……”裴安逡又有些许惊喜了,连忙结果来,仔细看分秒针的位置。
裴安菀更是直接拿起了一只怀表打开,“是我的!比哥哥晚十二分钟……”
裴辛夷对她笑,取出最后一只怀表,似乎很随意地塞给了阮决明。后者无奈地打开怀表盖,忽有些疑惑,“这又是乜时间?我都不知我几分几秒出生的。”
裴辛夷眉眼弯弯地说:“是我们遇见的时间。记不得分秒,随便拨了一个大概的。”
“喔。”阮决明握紧怀表,看着表盘说,“有心了。”
“嗱,我希望我们的时间永远停驻。停驻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窗玻璃上附着了细密的雨水,昏黄的灯光在郁蓝的夜色里洇开。
如此静谧,又甜蜜。
第75章 (二更)
一九九九年春节过后,船王长房幺女与一位阮姓越南富商低调登记结婚。
提前两个月预约,交了八百港币。没有婚纱,她穿着一袭黑棉织长裙。没有百万钻戒,仅有一对即订到的铂金戒指。
在裴安胥与周珏两位见证人,还有登记官的主持下,他们宣誓,交换戒指,最后在一张薄薄的证书上签下双方姓名——Minh Nguyen&Daphne Pei。
结婚的消息公示出来,向来喜爱裴辛夷的媒体记者瞠目结舌。
更令人瞠目的是,消息公示的十五天以内,裴安霓到婚姻登记处提出了反对。事后自然被二太领回去好生数落了一通。
不过关于裴家两姊妹和向奕晋的三角关系终是浮出了水面。鼓吹真爱的、奚落裴辛夷为赌气闪婚的、嘲讽向奕晋被甩的,小报杂志胡写一气,大街小巷里的议论纷纷扬扬。
*
在谁人都未察觉的时候,一份资料送来了香港。文件袋上没有邮戳和地址,戴鸭舌帽的男人将它交给来应门的裴安霓。
裴安霓正为小报上讥讽的笔法而气郁,朝渐行渐远的男人的背影唤了好几声也等不到应答,挥手就将手中的文件袋掷了出去。
还是有些狐疑与好奇,她走上楼梯,又倒回玄关,从佣人手里抢走资料。
她一边上楼一边打开文件袋,在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忽然尖叫了一声,“妈咪呀!妈咪!”
“怎么啦?”慵懒的声音传来,接着裹着厚睡袍的何云秋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瞧着惊慌失色的裴安霓,还抹了抹脸上的面膜纸。
两个月前,裴怀荣接到了莱州发来的消息,还未等到裴辛夷他们搭国际航班回港,他发了脑溢血,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最近情况有所好转,他不住地问轮流看护他的曾念或何云秋,辛夷几时结婚。谁敢告诉他?她们也就团结了那么一分钟,各自找裴辛夷谈话,劝其不要结婚。
裴辛夷毕竟还是裴怀荣的孩子,脾气如出一撤。不顾劝阻结了婚,婚前从未看过父亲一眼,婚后却去探病了,伸出戴着婚戒的手,问阿爸戒指靓不靓。
说实在的,何云秋打小是太太千金堆里长大的,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裴辛夷倒真是令她刮目相看,什么都给你明着来,犯贱也拉得下脸,还一派坦然,像世界上就她最与众不同。
裴怀荣当然气得不行,掷枕头,羽毛纷落。他大骂不休,险些就讲出“冚家铲”(死全家)这样的词来。
何云秋将裴辛夷和阮决明这对新婚夫妇,体面地撵出了病房。然后一整晚陪老头子说尽窝心话,方才回来补了会儿觉。
不论裴安霓说什么做什么,何云秋都不忍心训得太厉害。大女儿不看重她这个阿妈,儿子呢又渐渐疏远了,如今只有小女儿可以和她说些体己话。
自前些时日,何云秋把去反对婚事的裴安霓教育了一番后,裴安霓安静多了。只是看上去,实际还没走出失恋与背叛的阴霾。
这会儿,裴安霓捂住了嘴,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惊了。”
何云秋注意到裴安霓手上的文件袋,走过去说:“乜啊,我看看?”
“妈咪……”裴安霓露出胆怯的表情,将文件袋递了过去。
里面的文件已被裴安霓抽出来翻看过,最面上是一张照片。画面很模糊,充满了颗粒暗角还有花儿和枝叶的晕影。是焦距拉得很远,偷拍下的。
照片里有一对少年少女,在似乎是旅店的露台上,开怀地跳舞。
这样的照片有很多。他们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的海滨,坐在棕榈树下休息;在脏兮兮的食店,像是饥荒的人那样端着大碗喝汤;在破旧的副食店的冰柜前毫无顾忌地接吻。
看上去如此美好,甚至让人怀疑,镜头背后的人是否在偷拍的过程中,逐渐爱上了他们。
除了照片,还有几张复印件,纸上是手写体,繁体中文记录了他们到过的每个地方,做过的每一件事。
记录最后消失在顺化这个地方。看来他们发觉了有人跟踪,逃跑或做了什么可怕的处理。
半晌,何云秋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所以六姊和阮生早就认识了。”裴安霓咬了咬唇说。她同样有种说不出的震撼感,这封文件远超出她可以想象的罗曼蒂克。
然而何云秋只是惊于迟到的“真相”,回过来神来,不由气急,“合计起来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搞死阮忍冬,搞死安琪,又结了婚……这下阮家是她的了。安霓,她要搞死我们啊!”
裴安霓蒙了,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何云秋转瞬又说:“等等,这是谁送来的?”
*
那边厢,花了两个月时间布置的公寓,在初春通透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恬逸。
在曾念那套公寓楼下两层,方便小孩们走动。装潢以裴辛夷喜欢的灰蓝色为主调,采用裴安逡和安菀喜欢的超现实主义风格。电视墙可以打开,客厅的楼梯旁还有弯曲的银色滑梯。
是阮决明和裴辛夷的新婚居所——临时的。
阮决明说:“一年之后,不论乜方法,我都会把你接回去。”
“如果我不想住莱州点算?”裴辛夷依偎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他不再戴多余的戒指,仅有一枚戴在右手食指的狼首戒指,和一枚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那就住河内咯,还有你的堂亲们,可以时常走动。”
“冇得选?”
“西贡太远,其他的城市我都不放心。”
“好啦,你在哪里我住哪里。”
阮决明停顿片刻,挑起裴辛夷左手无名指,在指环上摩挲,“辛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风光的婚礼。让你以后对我生气,想起婚礼气就消了;当我们老了,想起婚礼也不后悔嫁给我。”
裴辛夷抬头,看着迎光的他乌黑的眸眼,“那恐怕得皇室的世纪婚礼才比得起了。”
他垂眸笑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一抹阴影。
“阮生,我们三十岁了。”
“辛夷,你才二十九。”
裴辛夷忽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讲我永远十八岁!”
“唔……我冇这种嗜好啊。”
“是咩?”
再说下去似乎就要提起陈年往事。同女人争论这种事总是不在理,阮决明忙转移话题,“我在这边待好一阵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
“我知,我知。阮生,之后的事之后再谈,当下最重要。”
*
傍晚,周珏和周崇领着两个小孩来到公寓。周珏如同回自己家,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指挥哥哥去冰箱帮她拿两罐可乐。
裴安菀也说要果汁。周崇都应下了,还问仔仔要什么。
裴安逡摆手表示不用,说:“好彩妹,你好歹是做姊姊的,怎么能给菀菀做这样的负面榜样。就是你对阿崇指手画脚,菀菀也才这么对我。”
周珏一口气提上来,忽然不知怎么辩驳,转而向裴辛夷撒娇,“六姑,你看看八仔啊,净欺负我……”
“你够了喔……”裴辛夷无奈地说,“算了,知你今日辛苦,由得你闹。”
“是呀,你不知要三太签那些文件,还要给她逐词逐句地解释法律条款,生怕吃了一点亏。”
“好、好。待会让阮生做好味的给你们食。”
“姑丈,我想食澳洲红龙虾。”周珏毫不客气地说,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又期待的样子。
阮决明失笑,“龙虾冇啊,栗子有。你过来。”
周珏忙捂住额头,“六姑,你看他们啊,大的细的合计欺负我。”
这时周崇走来,直接将冷藏过的冰可乐贴在她脸颊,冷冷乜了她一眼。她对他呲下巴,作势气呼呼地打开了拉罐。
“好了,我去做饭。”阮决明起身,向裴安逡招手,“仔仔过来学着做。”
裴安逡不情愿地说:“乜啊……点解不叫菀菀?”
“你是仔咯,冇一手厨艺,以后怎么找条女,怎么拍拖啊。”
“可是,”裴安逡站起来,又停在原地,“‘君子远庖厨’,你不知咩?”
阮决明不解地说:“乜意思?”
“就是男人要远离厨房才行。”
裴安菀连忙咽下刚喝进口中的果汁,摇头说:“爹地,你不要听八仔乱讲。他根本就不念书,随便看来一个句子就乱用。‘君子远庖厨’是孟子劝齐宣王施行仁政的话,意思是,仁慈的人看见牛羊叫唤、受苦,就不敢食了,所以远离厨房。明明是讲品德的,你好意思用在这些地方?”
“反正讲不过你!阮生,我们去厨房吧!”
阮决明和裴辛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