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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但你去香港,动用私人飞机,良叔他们不就都知道了吗?”
阮决明转了下手上的指环,说:“无事。”
他早有计划,等法国的事告一段落,立即开始秘密调查良叔。让他们知道他去香港,反而可以扰乱视线。
此前从裴辛夷那里得知,是裴怀良送她回香港的。阮决明不似父亲那般多疑,可也不由得怀疑,裴怀良或许当时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消失的码头班长,以及商店后院的伙伴,很可能不是丧命于河内的帮派争斗,而是裴怀良之手。
裴怀良只是为了保护裴辛夷才这么做?
阮决明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帮我找几个人。”阮决明从内差掏出钢笔,在报纸一角写下几个名字,撕下来递给南星,“死了的要拿到确切地死亡证明,没死的不管躲到哪个深山老林都给我找出来。”
*
与此同时,昭记古玩行的办公室,裴辛夷正在经理办公室签署文件。
门外忽然响起骚动,周崇转身,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红着眼眶的裴安霓杵在门口。后面有一群上前阻拦的员工。
周崇挥手让员工们散开,还坐在办公桌上喝咖啡的周珏招了招手。
裴辛夷淡然地合上钢笔盖,说:“阿崇,你也出去吧。”又对周珏点了点下巴。
周珏“喔”了一声,跟着周崇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
裴安霓拭去眼泪,哽咽着说:“六姊怎么可以这样?”
裴辛夷起身,淡漠地问:“喝了多少?”
“重要咩?”裴安霓摇头,扬声说,“Eugene向你求婚了!我居然最晚一个知道!”
裴辛夷双手撑着办公桌,露出费解地表情,“不然呢?”
“我钟意他啊,你明明知道的。可你,可你背着我——点解这样对我?”裴安霓落下泪来,愈哭愈狠。
“安霓。”裴辛夷叹息般地说,“照一照镜子咯,就你这样还想选港姐?”
裴安霓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
裴辛夷接着说:“六姊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在你喜欢的男人面前无尽夸赞另一个女人,夸赞一点儿会觉得你宽容,夸赞多了就会让男人好奇。多谢你的帮助,才让Eugene这么迷我。”
裴安霓摇头,发了疯的扑过来,拾起文件就往裴辛夷身上砸。
裴安霓一边躲闪一边朗声说:“阿崇!”
趴在门口的偷听的周珏下意识拧开门把手,趔趄一步,闯入办公室。周崇闻声过来,蹙眉睨了周珏一眼。
“你们送安霓回去。”
裴安霓大喊,“我不要!你这个骗子,心肠歹毒的人!”
周崇一把捂住裴安霓的脸,和周珏一齐将她拖了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周珏驾车载周崇离开半山别墅。
周珏问:“点解六姑不告诉裴安霓二太的所作所为?”
周崇比手语说:“让小孩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望,比对母亲绝望要好。”
周珏长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六姑啊。”
*
没过几天,裴辛夷和两个小孩来到疗养院。小孩们在曾念的“重点保护”下,对向奕晋的存在一无所知。
和大姊说笑一阵,裴辛夷让护工带两个小孩去买冰淇淋。
裴安英之前做过电击治疗,当下状态很稳定。她笑着说:“你是不是有话要讲?”
裴辛夷从口袋里摸出钻戒,悄悄拿到背后戴上,递到裴安英眼前,说:“阿姊,我要订婚了。”
裴安英一愣,温柔地说:“是阿魏吗?”
裴辛夷抿了抿唇,抬眸说:“当然。”
“真好。”裴安英缓缓说,“我也想见证你们的仪式……但。阿姊祝福你们。”
“阿姊,你一定要祝福我们。过去我的心事只有你知道。现在我有他了。他对我很好,他说我是他的唯一。”
“要和初恋走到这一步,是很难的事,但你做到了。我的Daph,我为你感到开心。”
裴辛夷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她欣然地说:“是呀,好难。”
“要永远幸福,知道吗?”
“阿姊,我真的很幸福。”
她点头,重复道:“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21'Mayday:May指五月。Mayday是国际通用的遇难求救讯号,源自法语“m'aider”(救我)。
第66章
六月中旬,当季的时尚杂志和各品牌的lookbook源源不断往浅水湾一间公寓送去。
阳光洒落,裴辛夷侧坐在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地翻看册子上的礼服。
“还是不满意?”向奕晋将领带搭在脖颈上,拖着行李箱下楼。
裴辛夷轻轻点头,“都不太合心意。”
向奕晋走到沙发旁,弯腰下去,示意她帮忙系领带。她合上册子,蹙眉说:“我不会啊。”
“以后总要给我系领带,当提前预习咯。”向奕晋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还是保持勾身的姿势。
裴辛夷将册子拍到他手臂上,笑说:“走开啦。我裴辛夷呢,只给老公系领带。”
“我不就是咩?”向奕晋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系领带,“我是你的未婚夫。”
“严谨一点,准未婚夫。订婚宴在月底。”
“Anyway,我很期待。”
裴辛夷扶着沙发椅背,和向奕晋保持不被察觉的细微距离,站起来走到边上,“我也是,所以你要快些从美国回来。”
“当然,我的心就在这里,带不走的。”向奕晋说着自己也笑了,“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想要乜啊?”
“不用,人回来就好。”裴辛夷微笑说。
向奕晋点了点她的额头,“喔——今天食了乜嘢?这么甜。”
裴辛夷垂眸,“快点出门啦。”
向奕晋走了之后,裴辛夷将杂志画册放进茶几下的抽屉里。无所谓,订婚穿什么都可以,曾念会帮她挑选的。
订婚宴不过是吃一顿晚餐,只有双方父母出席。最高兴的莫过于曾念,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被冠以“裴太”头衔。当然好事不止这一件,一旦订婚,之后裴辛夷和向奕晋会为了结婚而整理资产,曾念则会代替向奕晋成为怀安船务的持股人。
对于裴辛夷来说,订婚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即将步入青春期,模样肖似谁一天比一天明显。得在东窗事发前,让小孩们拿到绿卡。
于这样的家族来说,婚前需要整理的文件很多,从订婚走向结婚,不知要经过几年。而这几年光景,可以借向家的势力保证小孩们的安全。连裴怀荣都忌惮向家,更不说何云秋了。
花了这么多年时间,钓到向奕晋这条大鱼,无论如何,裴辛夷不会放弃的。
即使那个人对她恨之入骨。
*
怔怔出神之际,裴辛夷听见了电话铃声。
佺仔来电,咋咋呼呼地说:“六姑,我今日上工,听同事讲有班越南的私人飞机入港。我一去查,发现是阮生的飞机。他一落地,就被差人盯上了。好彩妹不接电话,我只能打给你了。”
“冇嘢。”裴辛夷紧张地说,“几时到的?”
“有一个小时了吧?”佺仔和旁人耳语几句,肯定地说,“七点四十五分到的。”
裴辛夷抬腕看表。九点过一分。她说了一句“多谢”,仓促收线,又拨出周珏的号码。
电话的提示音每响起一声,她心里的焦躁便加重一分。
终于,周珏接通电话。裴辛夷忙说:“好彩妹——”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们在你公寓楼下。”
周珏凑近电话说:“我、我就不上去了。人送到了,六姑。”
忙音传来。
裴辛夷丢了电话,起身往玄关走去,又折返上楼,将向奕晋偶尔住的房间上锁。她感觉跑田径赛的时候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收拾了共用浴室的牙刷与毛巾,再收拾厨房里成对的马克杯。忙活片刻,门铃响了。
裴辛夷吓得抖了一下。她一步步往门口走去,仔细回想有没有遗漏了什么地方没处理。
她握住门把手,这才看见中指上的戒指。
她费劲地扯下戒指,环顾四周不知道放哪里好。忽而看见壁柜上的金鱼鱼缸,里面铺着碎石,还有水草飘摇,她不假思索地将戒指丢了进去。
“放松。”语毕,她扬起笑容,打开了门。
“去湾仔取摩托车,正好碰见好彩妹,才知道你搬家了。”阮决明瞥了裴辛夷一眼,自顾自走进来,四下打量起来,“怎么,和三太相处不下去了?”
“换拖鞋。”裴辛夷从上方的壁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弯腰放在地上。
阮决明将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换了拖鞋。他走上台阶,又微微躬身,仔细打量起她的脸庞。
“怎么……”裴辛夷想要抬起左手,又换了右手去摸脸颊,“我脸很脏?”
阮决明轻声一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瘦了。”
裴辛夷笑笑,将阮决明的鞋放进鞋柜。她看了眼门锁,放弃了锁门的念头。
他们往客厅走去,她时不时侧过脸去瞧他。对上她的视线,他说:“一直看我,是不是很久不见,很想我?让你好好看个够咯。”
“你坐。”裴辛夷说。
阮决明撇了下唇角,在沙发上坐下。裴辛夷双手交握着,似乎有些拘谨,“喝咖啡还是茶?”
阮决明不解地说:“当我客人?”转念又说,“也对,我就是客人嘛。新公寓的风格和石澳半岛那套房子不一样。”
裴辛夷正往厨房走去,听见这话,转身说:“不好?”
“好啊。很靓,称你。”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不少烟头。阮决明松了松领带,拿起沙发座椅上的烟盒与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烟灰还未落下,裴辛夷端来一杯咖啡放在茶几上,“速溶的。”
“冇嘢,你知我不挑。”阮决明拽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惊呼,只勾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他顺势抱她斜坐在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呼吸之间是她身上的香气。
他说:“你换洗头水了?”
从洗发水到室内香氛,全换成了向奕晋喜欢的。
“品牌方送的。”裴辛夷稍稍侧身,双手勾住阮决明的脖颈,“不喜欢?”
阮决明轻蹙起眉头,笑说:“乜意思?你用的你喜欢就好咯。”
裴辛夷从他指尖抽走香烟,吸了一口,再递到他唇边。
阮决明衔住烟,浅吸一口,换了手拿。他说话时呵出烟雾,“我问你。”
“乜嘢?”裴辛夷借着去拿烟盒,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在了一旁。
在她擦亮打火机的瞬间,他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火光熄灭。
裴辛夷再一次擦亮火,点着了烟。含着烟,她含糊地说:“我不知——”
“你不知?”阮决明将她的脸别过来,盯住她说,“我看到报道了,你进了公司。”
“这是迟早的事。”裴辛夷垂眸,借呼出烟雾呼了一口。
阮决明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我该点算?”裴辛夷皱眉说,“五哥被除职,机会就在眼前,我不抓住?”
“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我的货被扣了,又损失一笔。”
“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给你添麻烦。”
阮决明顿了顿,“你不想给我添麻烦?”
“阮生,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良叔他们会发现的。点解你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