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又说:“就像你。”
阮决明笑了一声,听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八仔模样像你,性格又像我。菀菀模样像我,性格又像你。你一下送我人生大礼,要我怎么感谢你?”
“只要你保证不和他们同时在公众场合出现。”
阮决明无言,过了会儿说:“现在点算?”
“八仔吃醋归吃醋,他可能还没法接受你……毕竟,他连我都不认。”裴辛夷自嘲地笑了一下,“谎话连篇的人有乜资格做妈咪?你批评得对。”
“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他们成长。”阮决明倚在浴缸壁,弯曲久了腿很有些酸涩,索性不顾姿态,岔开放在她两边。却又不安分,一下一下点着她的胯。
“喂!”裴辛夷连忙将双腿并得更拢,生怕他再有别的动作。
阮决明低声笑了一下,不再戏弄她,说:“我想把他们接回去。”
“不可能。”裴辛夷立即说,“你接他们走,等于昭告所有人,我们的关系。念姨点算,我阿爸呢?最后会是何云秋得利。”
阮决明巴了一口烟,点头说:“是……我只是觉得他们在老爹身边,是最安全的。而且老爹会很高兴。”
“以前绝对不会想到,最后给阮家传宗接代的人是我。”裴辛夷偏过头去呵笑一声,“怎么不信命?不信都不行。”
阮决明心口一滞。他撑着浴缸沿站起来,一步跨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裴辛夷看着他走出浴室,忍不住问:“你要走?”
阮决明回过头来,挑起唇角,“舍不得我?”
“……饿了。”
阮决明若无其事地说:“饿了就食饭啊。”
裴辛夷咬了咬唇,垂眸说:“我不想一个人食。”
阮决明笑出声来,“笨啊,我哪有力气骑车走?被你搞得腰酸背痛。”
“明明是你!……”裴辛夷蹙眉说,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他笑吟吟地瞧着她,“少爷我心情好,给你煮碗面咯?厨房在哪?”
她被他盯得不自在,挪开视线,指向右边,“二楼,只有碱水面。”
“得,做炒面。”阮决明说罢走出去。
“是,少爷——”裴辛夷把手捂在唇边说,待人消失不见,贴上了脸颊。
她的脸颊很烫,许是浴室照明的缘故,许是热气还未消散。
更或许是想到了老人言——床头吵架床尾和。其实说的是夫妻吵架。
裴辛夷低下头,看着淌了水的地板砖上模糊的倒影,凄婉地笑了一下。
*
过了会儿,梳洗了一番的裴辛夷走去二楼,还没走到开放式厨房,先就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她好奇地走过去,看见男人背对她站在料理台前,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浅蓝色条纹的裤衩从衬衣下摆里露出来。
听见开门声,阮决明转过头来,笑了一下,“马上就好了,你先把头发吹干?”
真的给人一种——
他们一起生活很久了的错觉。
裴辛夷扯下包在头上的浴巾,以掩饰这瞬间的表情。见他毫无察觉地转过了身去,她才说:“不用。”
“你还是不喜欢吹头发。”他不经意地说。
她感觉喉咙酸涩,轻声回了句“是啊”,走向酒柜,拿出一瓶清酒。
阮决明回头瞥了她一眼,“你要喝酒?”
裴辛夷接着去拿杯子,胡诌道:“红肉配红葡萄酒,白肉配白葡萄酒,面食配清酒咯。”
阮决明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可笑。他拉出料理台下的抽屉,取出瓷盘,一边把面挑到盘中,一边指挥说:“拿叉子。”
“拿不了。”裴辛夷一手拎一瓶清酒,一手捏着两个玻璃杯的边沿,说着就往客厅那边走去。
她的语调俏皮,很有撒娇意味。他笑着笑着,轻轻叹气。
不一会儿,阮决明端着两盘牛肉炒面走来客厅。裴辛夷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视机,放起午夜新闻。她放下遥控器,向他解释说:“我习惯了,不喜欢食饭的时候太…安静。”
一个人有多寂寞,才会无时无刻都想听见世界的声音?
阮决明在沙发上坐下,“你经常一个人食饭?”
“经常不食饭啦。”裴辛夷玩笑说,用叉子卷起面条,吹也不吹就塞进嘴里。不等他接腔,她挑眉,有些惊讶地说,“手艺不错。”
他却没有因此忽略刚才的话,问:“经常不食饭?”
“冇时间啊……”
阮决明蹙眉,“你真的有肠胃病?”
裴辛夷盯着电视机,不甚在意地说:“这可能是我为数不多的真话。”
“你——”阮决明忽然又有些生气,终是不知说什么好,止住了话头。
他们吃了炒面,又坐着喝完整瓶清酒。晚间新闻结束,播出法制节目,他们始终没有说话。
倦意袭来,裴辛夷起身收拾杯碟,“要么放着,要么你洗,我睡了。”
阮决明奇怪地睇了她一眼,“我洗。”
“你真的很有居家的潜质。”她冲他笑了笑,拿起杯碟离开了。
听着杯碟被丢进洗槽,赤脚走上楼梯的声音,他关掉电视机,点燃一支烟。
*
清晨,裴辛夷带着喝多酒的不适感醒来,倏地僵住了。她被人抱在怀里。下一秒才想起,这是谁,以及昨日的种种。
她想要转过身去,抱着她的那只手却顺势掌住了起伏。还不满意似的,还往下撩起睡裙,探进去更亲密地贴在了起伏上。
裴辛夷一下子用手肘撑开身后的人,坐了起来。
阮决明将被拂开的手搭在额头上,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说:“搞乜啊?”
“点解睡在我的床上?”裴辛夷气呼呼地说。
阮决明用了半秒时间启动大脑,不解地说:“那我应该睡在哪?”
“……沙发。”
阮决明无言。说不出话干脆用行动,他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倒下来,“还早,再睡一阵。”
裴辛夷完全无法理解,一边挣脱他的怀抱,一边说:“我们很熟咩?”
阮决明毫不客气地笑起来,从后抱住她头,让她转过脸来,“你是需要看脑科还是精神科?”
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蹙着眉说:“我开会要迟到了。”
他松开她,无奈地说:“得,女超人,好走不送,我还要再睡。”
裴辛夷起床,啐声说:“猪头!”
阮决明笑得更加猖狂。裴辛夷恨恨地睨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了卧室,却是不忘关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阮决明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点算?”
拿她毫无办法,拿自己这颗心也毫无办法。
第59章
近来很是疲惫,阮决明这一觉睡到了晌午,若不是忽而听见楼下的声响,或许还能继续睡下去。房间的隔音并不好,许是裴辛夷故意为之,和他一样需要对环境有所警觉。
他摸出枕头下的枪,缓缓走到门后。
听脚步声,来人有两位,应该是一男一女。一个消失在二楼,一个走到卧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叩门声响起,来人小心翼翼地说:“阮生,六姑让我和哨牙佺来打扫屋子,顺便……喊你起床。”
是周珏的声音。
阮决明松了口气,咳了一声说:“我醒了。”
“喔……好。”周珏以往常的明朗语调说,“六姑也真是,偏不让人休息,对我们也就算了,对你也这样——”
阮决明一下子拉开门,倒吓了周珏一跳。他只拉开了三分之一,握枪的左手别在背后。他淡然地说:“背后话六姑不是,不怕我生气?”
周珏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放在鼻尖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讲笑嘛。”
阮决明弯了弯唇角,“讲笑咯,这么怕我?”
“就知道阮生最好啦。”周珏朝身后比划两下,“给你带了早点,六姑亲自买的喔。”
阮决明笑说:“你这么讲,我还以为是她亲自做的。”
“那……”周珏眼眸一转,“阮生还需努力。能让六姑下厨,恐怕是最高荣誉。”
阮决明两句话将人打发走,关上门,去拿放在椅子上的衣衫。他这才意识到问题,从衬衣到外套,全部都起了褶皱,没法儿穿出去。虽然他可以趿人字拖在街上闲逛,但他绝不会穿这样的西装出门。
对于讲究体面的阮家人来说,这是两码事。
“好彩妹!”阮决明再次打开门,朝楼下唤道。
几声之后,周珏终于回应说:“乜事呀?”
“你知不知熨斗之类的放在哪边?”
“在杂物间!”周珏大声说,“你等等……你把衣服拿下来。”
阮决明思忖片刻,说:“算了,冇事。”
他是没法儿只穿着裤衩在其他女人面前晃来晃去的。尽管周珏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超龄的侄女。
其他女人、侄女,他忽然意识到这两个词。他竟然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站在裴辛夷这边,这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分明昨天他还那么……男人是善变的。
阮决明自嘲一笑,拾起衣衫穿戴起来。不同的戒指和百达翡丽的手表都放在床头柜上,堆在了一起,一点儿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裴辛夷很少佩戴饰品,似乎是真的对这些小物什兴趣缺缺。她喜欢什么?她总是涂指甲,穿香水,也喜欢香薰蜡烛。她还养蛇。
想到玻璃箱里的蟒蛇,就想起了昨日的画面。他把她压在落地玻璃窗上,让她毫无保留地曝于外界,还逮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睁开眼睛,去看庭院外的山坡,远方的海面。
这里人烟稀少,又是半山腰,没人可以看见他们,但她还是羞耻之极。他在她耳畔说着下流话,她自尊被他一点儿一点儿抹去。当时他感到快意极了,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阿魏,你混蛋。”她呵着气说,鼻尖上下蹭着玻璃上结成的雾气,蹭干净又蒙上一层,蒙上一层又被蹭干净。毋庸置疑,他喜欢她那时的模样,也喜欢听她唤阿魏。
不能再想下去了。
阮决明戴上最后一枚狼首戒指,把枪别在腰后,走出了房间。
*
经过二楼的时候,阮决明看见佺仔,同他招呼了一声。佺仔有些不知所措地颔首,接着卖力拖地板。
阮决明记得裴辛夷分明做过清洁,这会儿让人再做一次,除非她有洁癖,或者不想留下一丁点他的痕迹。倒也不是令人失落的事,只是难免会有点儿发堵。觉得她活得太小心翼翼。
还未走下楼梯,阮决明听见周珏柔声喊着,“阿魏,阿魏。”当即一怔。
他步入客厅,只看见仿生态玻璃箱敞在阳光下,京唐纸屏风估计被运走去做古董修复了。周珏正在往箱里放食物,还嬉笑着逗弄那白唇蟒。
察觉到阮决明走来,她抬头指着壁龛说:“六姑特意去买的越南春卷。”
“唔该。”阮决明走到壁龛旁,抬手掀开牛皮纸袋,忽又顿住,问,“这蛇有名字?”
“有啊……”周珏别过视线,小声说,“阿魏。”
半晌,阮决明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春卷,半透明的晶莹的米皮裹着虾仁与蔬菜,看上去确是地道的越南春卷。他蘸了下配给的鱼露酱料,咬了一大口吃。
见他不搭腔,周珏自顾自地说:“六姑对它可好了,那么忙都要来照看它……”
阮决明咀嚼着春卷,唇角不自觉上扬。眉目间一时生出少年的明朗与率真来。
裴辛夷这个骗子,实在不高明。
*
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