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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决明转动着手上的狼首戒指,静默了好一会儿,说:“后面的路不太好走,你凡事要多想一想。”
南星被这严肃的气氛镇住,点头道:“我知道了。”
*
“裴小姐,裴小姐!”
裴辛夷一下子睁开眼睛,先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再看见玫瑰色天空,红云压得很低,仿佛奔马的影,几乎要融入花海。
怎么会睡着?还这样无所顾忌,甚至有人靠近都没察觉。不愿意承认答案,她说服自己,一定是太疲倦了。
不过,这一觉睡得很好,虽然做了许许多多梦,但梦里长夏永恒,是最好的美梦。
裴辛夷清了清嗓子,一边站起来一边问:“怎么会是你?”
南星笑说:“刀哥有事先走了,让我在这里守着你。看你睡得很好,我不想打扰的,但良叔让我叫你去食饭。”
“好。”裴辛夷随他往宅邸的方向走。
“裴小姐,刀哥让我同你讲,他答应你。”
裴辛夷心口一跳,难以置信地说:“乜事?”
南星诧异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裴辛夷顿了顿,“麻烦你转告他,多谢。”
南星笑说:“刀哥知道你会这样讲,他说你迟早要还的。”
*
裴辛夷回到小楼客厅,坐在案几后的裴怀良瞪着她说:“不像话,拿把刀四处闯,还去什么花田,这下全世界都以为你们——”
“冇啊,我们冇搞。”裴辛夷坦坦荡荡地说。
裴怀良反而说不出话了,挥着筷子说:“快去洗把脸,来食饭!”
再次来到客厅,裴辛夷已经换了体恤及牛仔裤,长发随意挽成了一个发鬏,看上去干净舒适。
她在案几前盘腿而坐,拾起筷子,挑出饭盒里的一块虾丁。
“几时变得挑食了?”裴怀良奇怪道。
裴辛夷顿了一下,重新夹起虾丁送进嘴里,吞咽之后才说:“我可能没睡醒,还以为是在家里。”
“你还和三太他们住一起?”
“嗯,我不习惯太清净。”
“我还以为你住石澳半岛。”
“偶尔住,一般用来会客。”
石澳半岛的别墅在裴辛夷名下,实则是裴怀良为投资而购置的。他还托她买了不少股票债券,几乎将五分之一的钱都交给她打理。除了助理,没有更多人知道这些事。
他们聊着投资项目,都不愿提及家事。
吃得差不多了,裴怀良拿起烟斗吸了一口烟,说:“如果你想让老四留下,阿叔可以帮你想办法,但你不能动她。”
裴辛夷故作惊讶地说:“谁说要动她?”
裴怀良哼笑一声,“别人上赶着贴刀哥,我不会觉得奇怪,但你不一样,就算旧情未了,也不是这个样子。而且你早晨居然还在佛爷面前装傻女,我是第一天认识你?”
裴辛夷放下筷子,手搭在膝盖上,悠然道:“良叔要怎么帮?接她回河内,重新做裴家四小姐?我的事你别管啦。”
烟斗“嗒”一声敲在桌上,裴怀良沉声说:“良姜的事我不计较,是看在你的份上。佛爷要是知道真相,后果你也清楚。”
裴辛夷笑了笑,“真相是什么?良叔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同佛爷去讲。”
裴怀良气急,拍着桌子说:“我不想你哭啊,傻女!”
“是乜?”裴辛夷敛了笑,淡漠地说,“既然阿叔这样心疼我,当初怎么会告诉我找不到阿魏?如果那年圣诞我没来,是不是要瞒我十年?”
裴怀良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皱眉说:“还逮着这件事不放,都讲了你知道了又点算,你要嫁给他?”(怎么办)
半晌,裴辛夷笃定地说:“是。”
裴怀良倒吸一口气,摇头道:“冇可能!我不会同意!”
“良叔,我叫辛夷,这是我的命。”
裴怀良拍了拍心口,急促地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心脏病气出来?你的命,你的命是嫁给阮忍冬不是阮决明!当初你不认命,求我放你回去,你说要为你大哥报仇,让你老母能安息,你说你阿姊无人看管,放心不下。现在呢,一看到他什么都忘了?”
“你根本不知阿魏给了我什么,我裴辛夷活到今天,全凭他一句话。”裴辛夷顿了顿,“他说‘事在人为,只要人在,就有希望’。”
她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阿叔讲得对,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冇用,选择了这条路就无可能回头。”
“老六啊,阿叔是过来人,懂得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过了这么久,你该放手,免得最后两样都失手。”
裴辛夷用餐巾擦拭了嘴唇,起身说:“我吃好了。”
裴怀良背靠到墙上,长叹一声,“作孽啊。”
*
漫漫长夜,总有人无心睡眠。
等裴怀良房间的灯熄灭后,裴辛夷翻出窗户,划亮火柴探路,往以为是花园的方向走去。
借着月光看见灌木丛,她走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误入了一座树篱迷宫。植物比人还高,幽幽暗暗,如同惊悚电影《闪灵》里的画面。
此前竟没发现宅院里有一座迷宫?想来迷宫不大,内部路线却极为复杂,岔路口众多。
裴辛夷一开始觉得好玩,全凭直觉选择方向,没多久就厌烦了,想走出去,可既找不到进来时的入口,也找不到别的出口,犹如鬼打墙。
“谁?”
裴辛夷吓了一跳,立即转身。打火机的火光在一瞬间擦亮,她看清拿着打火机的男人。
第18章
阮决明颇有些意外,问:“你搞乜嘢?”
裴辛夷顿了一下,以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散步。”又问,“你呢?大半夜不睡。”
“我也散步。”阮决明扣下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周遭暗了下来。
裴辛夷还在适应这昏暗,刚可以借着月光勾勒出眼前的人影了,手腕被一拽,毫无预兆得撞进一个怀抱里。
“三番五次找上门,怎么,觉得不做点什么很遗憾?”阮决明轻声一笑,指腹绕着她的耳廓划下来,在下颌角的小窝上摩挲着。
裴辛夷拨开他的手,以更烂俗玩笑回应烂俗玩笑,“阮生,我耳朵很敏感的。”
阮决明收起轻佻姿态,问:“开心了?”
“点解突然改变心意?”
“裴家这笔生意还要靠你,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裴辛夷点了点下巴,摸到阮决明的手,又捏又握找到手心的打火机。她的手上也有玩刀玩枪的薄茧,摸他手背手指,如细沙穿淌而过。
没有静电胜过静电,从无名指端向内贯穿到他心底。
火光亮起,裴辛夷点燃衔在唇间的烟,抖了抖烟盒,递到阮决明面前。
阮决明抽走冒了个头的那支烟,裴辛夷抬手为他点燃。
“唔该晒。”他吸了一口烟,握住她的手去拿打火机,再慢慢松手。
火光灭了。这场饮鸩止渴的游戏还未分出输赢。
“我们要怎么做?”裴辛夷说,“良叔警告我不要动裴繁缕。”
阮决明把玩着打火机,说:“良叔这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充当两家之间的中间人。”
“五哥不会在这边待太久。”
“我知道,越早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昏暗里,裴辛夷看着阮决明不甚清明的脸,说:“阮生,你不会让我失望对不对?”
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裴小姐,听你的语气,还以为是我求你做事。”
“Sorry,我冇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夏姑到底清不清楚你与良姜的内幕?”
“除了你我,还有南星,冇更多人知道。”
裴辛夷蹙眉说:“玩牌的时候,我不信夏姑冇发觉南星不对劲。”
“要怪就怪良姜风头太劲,人人都把他看作眼中钉,当然,除了良叔。良叔一直想培养他做自己人。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良叔在佛爷面前只能为裴家说话,想保良姜也没办法。”阮决明掸了掸烟灰,“怎么,以为夏妹和我站在一边?”
“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必讥讽我,你想问夏妹乜事?”
“夏姑好像在保护裴繁缕。”
“冇错,夏妹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夏姑要同你争?”裴辛夷呵出烟雾,似乎在叹气。
“不管想搞乜事,她认为留下裴繁缕可能是留下我的把柄,就不会放过。”
沉默一会儿,裴辛夷说:“阮生,你对我这样坦诚,让我觉得——”
“良心不安?”阮决明玩笑说,“你也会?”
“……让我觉得很奇怪。”裴辛夷垂头看着指尖的星火,平淡地说,“我很久冇听别人讲真话了,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要琢磨真意到底是乜嘢。”
有个称呼就要脱口而出,阮决明忍住了,说:“冇办法啊,骗子总要付出代价。”
裴辛夷笑了笑,“你是不是成天看名人语录?阿星说你讲的句句真理。”
阮决明抿唇笑,极其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下两个人都怔住了。他收回手,说:“时间很晚了,回去吧。”
“嗯。”裴辛夷拿出便携式烟灰盒,掐灭烟,鼓起勇气般地说,“其实我迷了路。”
阮决明一顿,笑了起来,“真是傻乎乎。我送你。”
他走在前,她跟在后面,人与影笼罩在树篱之间,混混沌沌分不开。
来到出口前的通道,阮决明说:“你先走。”
裴辛夷明白,之前她邀他去花田是大张旗鼓私会,再奇怪都不会让人生疑,此刻的独处虽是意外偶遇,但让人发现了可能就会被看作密谋。
她自以为幽默地说:“阮生,这样像不像偷情?”
阮决明一顿,稍稍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现在就成了偷情。”
裴辛夷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看他,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不走?”阮决明挑眉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早唞。(晚安)”裴辛夷往后退一步,看了他足有一秒半,转身往出口走去。
阮决明忍住笑,说:“好梦。”
但愿今夜无梦。
*
翌日中午,裴安胥抵达莱州,裴怀良领他先去了墓园。
裴阮两家的小辈早已坐在客厅等候。阮法夏、裴繁缕讲着越南话,南星偶尔接上一两句,气氛颇为轻松。
裴辛夷安静地坐在角落,像是受了冷落。
裴繁缕见状很是得意,忍不住挑衅。她“啊呀”了一声,用白话说:“忘记六妹不会讲越南话。”
裴辛夷说:“无事,你们聊。”
“依我看,六妹还是学一学得好,以后……”
裴辛夷根本懒得听,敷衍地笑着。她的位置正对玄关,远远看见有人走来,起身说:“五哥!”
其余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纷纷站了起来。
裴安胥走在裴怀良身侧,头发抹了油亮啫喱,窄边领带上别了一枚银色领夹,再是通身黑色,也藏不住扮靓的习惯。
“裴先生,初次见面。”阮法夏作了自我介绍,转头让南星上楼去请佛爷与刀哥。他们在书房谈话,已有好一阵了。
裴安胥与在场的人打过招呼,立即就将目标对准阮法夏,一会儿夸她靓,一会儿说她像初恋女孩。
裴辛夷见惯了他浪荡公子哥儿的做派,冷眼看着,并不搭话。
裴繁缕虽与他有好些时日没见了,却仍以亲昵的语调说:“老五,辛苦你了。”
裴安胥过去揽了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