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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夜,没有华丽的灯饰,但虫鸣蛙叫,相互呼应,田园之风,引我入迷。
胖子在车里已经睡熟了,大概是怕窒息,他没关车玻璃,好在这里安静,没什么歹人,如果是在一个繁华的地段,他如此,不把他抢了,那才叫怪呢。
我上车的动静把胖子惊了起来,他伸手在身上一阵的乱抓,嘟囔着说道:你小子怎么呆那么长时间啊,我的血都快把这一个村子的蚊子给养肥了。谈的怎么样?
我仰在座位上,摇了摇头说道:还得再等几天。先跟我回趟家吧,换身衣服。行吗?领导。
胖子也不多言,开了车灯,明了这暗路,缓缓的向前驶去。微凉的夜风,裹进这燥热的空间,虽有心抹杀这车里的烦闷,可又被这发动机的热量给抵消着。
灯火暗了下来,我的住处,幽静的有点让人恐慌。胖子默默的随着我,向屋子里走去。
依次按亮了灯,房间依旧,心却澎湃着。有种久违的欣喜,又有一种惨淡的别痛。
屋子里依旧很清洁,但这里的装扮却少了一分温馨,多了一份刻板。这应该是老高在帮我收拾屋子的原因吧。具体的让我说,是哪儿出的问题,我还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
我招呼胖子随便坐下,找了几件衣服,转身要走,随便的洒了一眼办公桌,见上面摆了厚厚的一沓单据。随手拿起来,看有没有紧要的,如果有,那就在上面画上两笔,算做批示。
逐一的翻着,突然一样东西掉了下去。俯身下去,一边接着看单据,一边心不在焉的拾将起来,放在单据上面。娟秀的字体,使得我心里一荡,这是郝燕的字啊。我迫不及待的把那沓单据往桌子上一扔,抽出转椅,坐在上面,小心谨慎的撕开信封。
胖子见我坐到椅子上,站起来,催促道:走吧,还看什么呢?
我慢慢的抽出了信纸,用手感觉了一下这封信的厚度,薄薄的,不免的起了点遗憾,但欢喜又马上把这点遗憾冲淡了,削没了。渴望的,轻柔的把信纸展开,激动油然的上了心头。
念然:
你的伤好了吗?随信寄去了一点药,希望对你的伤有用。
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声对不起,无法抹掉我对你的愧疚,也无法让我从这愧疚中解脱出来,但我还是要说,念然,对不起。
知道我在北京刚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紧张,恐惧。我怕你当众揭我的底儿,我怕你说我曾经被你买过。想想,也够可笑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自私的人。那个时候,我整天不安,所以就想跟你谈谈,哪怕是给你一点钱,也想把这个事情了结过去。所以我拉了赵倩去看你。当时你给我的感觉就象一个大哥哥似的,宽容而大度。
以前,你在农村的时候,我并没觉得你有多么的苦,因为哪儿的环境就是那样,但在你住的哪儿,见到你,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疼,哪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帮你。可没曾想到,你的脾气还挺倔,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我伤心,但后来想想,也就无所谓了,因为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而且施恩不图报。是个真男人。
既然在这方面不能帮你,我想你上学上的少,就想帮你学点东西,这样对你以后在北京立足可能有点帮助。现在想想,也是可笑的。每个人的兴趣不同,自然所学的东西也就不一样,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发现你的知识要比我这样科班出身的人渊博的多,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知不足而学比学而知不足要领会的多的多。所以我也就不再抱帮你的想法了。哪个时候,我对你只是佩服。
还记得你在街上撞见我和他吗?当时我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慌。好想追上你,跟你解释,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却有这个冲动。后来仔细的想想,我发现,我心竟然是如此的依赖于你。因为你的执着,你的勤奋,你的刻苦,你的幽默,还有你的矫情,更加是你的不屈不挠,让我潜移默化的接近了你,可以说,是喜欢跟你在一起。因为跟你在一起,可以让我尝试另一种生活,让我的心彻底的解脱,让我真正的开心。只是,我跟他在一起七年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习惯于惯性生活的人。哎,这些说来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过去了。
在你受伤的那一段日子里,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事情,妈妈要带我去乡下散心,我不忍驳她,也就从了。那一段时间里,我夜夜不安,难以入梦。想诉说,可有无人可说,想忘记,却记的更加牢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学,不知道该怎么……偶尔的一次睡眠,也是想解脱。是梦到自己在一个没有门子和窗户的小屋子里,仅仅放的下一把椅子和一张书桌,置身其中,不闻世事,觉得这样才是我的归宿。哪个时候,妈妈也极力的想让我走出去,虽然觉得对不起你,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平衡我的心态。
我是背着这个包袱走的,想让这个包袱里的东西随着距离而轻快起来!可不曾想到的是,现在到了国外,真成了这样,别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我说的,别人也听不懂,心依旧是宁不下来,以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如电影画面般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不眠不休,让我回忆。
念然,对不起。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我,也不是想求得你的同情。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怎样懦弱的人,一个怎样自私的人。以前总觉得我要同情你,其实我自己却是最值得同情的,只是没有意识到罢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但我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谢谢你的爱,谢谢你让我开心的日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谢谢。
念然,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配不上你。但我依旧会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一个人在北京,要注意身体。饮食上多注意一点,早餐一定要吃,酒要少喝。还有,做生意也不用那么拼命,人的价值不仅仅是用钱来衡量的,够用就行,你说是吗?
郝燕
XXXX年X月X日
信纸的尾部有淡淡的水洇痕迹,浅浅的几滴。我反复的看着她的文字,心却飞到了她的身边。
一直站在桌子前面的胖子见我脸上阴晴急速的转化着,说道:兄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咱们先走吧,车上说,按说今天你不能回来的,要有重要的事情,也得我们哪儿两个人陪你过来。
我呆呆的看着信,默然的说道:哦,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我不玩了。
胖子似乎没听明白我说什么,眉头微皱,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把那两张信纸放在了旁边说道:买这个厂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田正义自己运做的这个事情,我只所以应承了这个事情,是因为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他帮了我,出于情谊,我才帮着遮拦的,你明白了吧。
胖子抓起我放在旁边的那两章信纸,看了看笑道:就因为这个?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呢,原来你也不过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以为你现在否认了,就可以脱身?我告诉你,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显示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个事情,你要不接手这个厂子,下半辈子恐怕就要在里面过了,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自从你认了这个事情之后,你也就进了这个套。你大哥和那几个人一齐咬住你,你知不知道?你这里没有监控,也就咱俩人,我说这话也不怕传出去,要不是霍建军几次三番的找我,我也没必要上下给你融通,弄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来,你小子,算命大吧。
这话让我很是惊讶,问道:你们不是中纪委的人啊?
胖子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是受他们领导的,呵呵。他们派员来监督,这算不算中纪委办案啊?走吧,你也别让我为难了,以后做事情心里先有个底儿,别这么冒失。要不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听完他这话,一身冷汗,呆呆的望着他,久久的无语。我一直都以为我精明到家了,可没想到却处处落人算计,如果不是二哥,这次,我真就要栽了,而且会很惨。
胖子见我的模样,侧身过来,拉我一把道:走吧,还做梦呢?
我无力的随他而去。那两张纸也随着我离去而带起的风飘了起来,向桌子下面飘去。
第三部 大浪淘沙 第十五章 食品厂 (5)
更新时间:2009…1…10 22:22:58 本章字数:3841
我梦游般的随着他,脑子里乱的如一团糨糊,刚才的喜悦转变成了对自己前途的担忧。大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说了什么呢?想到这里,我突然顿住了身子,对胖子说道:〃你不会是骗我吧?〃
胖子被我一顿,手从我身上脱了,转头望我道:〃我骗你?呵呵,也就你这傻小子还蒙在鼓里呢,这个案子本来不应该我们办的,可我们为什么要先下手,把这个案子接过来呢?你动动脑筋想一想。我们吃饱了撑的?还不是为了人情。是他们几个人见这个事情兜不住了,找我们,让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的,说的明白一点吧,就是让我们先把这个案子占住,别的部门想插手,他也插不进来,你明白了吧。走吧,别在这里耽误着了,你要想轻松,就赶紧的把老华他们给压制住。〃说完,自己向外走去。
我愣了愣,也随着去了。
窗外的阳光晃睁了我的眼,迷茫的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道是何时候。惟觉得头疼难耐。房外静悄悄的,汽车喇叭那渺茫的声音如猫叫般的激不起这里的微涟,反而更让人觉得这里的空寂和无助。
我赖在床上,接着回忆昨天的那一幕一幕。甜蜜的不能使我心宽,苦涩的却使我心悸。心里虽然埋怨这人际关系的复杂,却又不得不去顺应着,想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
时间就如一个调皮的孩子,随着太阳跳舞,他舞的太阳随着转着,光线渐渐的铺满了我的全身,门外有了响动。胖子推门进来,他今天的穿戴很是随便,一件白色的体恤,下面穿一大裤衩,趿拉着一双拖鞋,笑嘻嘻的说道:〃怎么还不起来啊?快起来。〃说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接着说道:〃好事情。上午老华来了,说同意恢复生产,不过你还得答应他们几个条件。〃说着象是解脱了一样,双手抱头,躺在了旁边的床上。
我搓了搓脸说道:〃什么条件啊?〃
胖子侧身说道:〃第一,你要保证你不会把这块地开发了,只做食品厂;第二,你得保证他们的收入,也就是说不能随便的压缩他们的工资;第三,不能裁员……〃
我笑道:〃我现在说了,如果不兑现呢?呵呵,我发现还有比我更倒霉的倒霉蛋呢,好,我答应。〃
胖子笑了笑说道:〃你也别着急答应,你不是贿赂他让他帮你开脱吗?你还的再给我们留个做工作的时间,最好,你也要有要求,要不显得不真诚,三天后吧,三天后,你们再见个面,你也准备一下,对了,你别以为答应了就算了事,你得真干,要不,他们还是不会答应的,知道吗?〃
我笑笑不语。心里暗自盘算如何去甩掉这个担子。你大哥不是对我不仁义吗,那好,也别怪我不是东西,钱是你贷的,哪儿没我的签字,你爱咋地就咋地。这个厂子我先拿下来,启动资金这一块,我也不出钱,把股份匀到工人中,到时候,你愿意跟我打官司就打官司,反正现在二哥是站在我这一边了,即使你赢了,我也让你灰头土脸。想卖厂子,工人们手里有了股份,恐怕没那么容易。
三天后的早上,依旧是华主任一个人,随着胖子进来。他的面目上和善了许多,进门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