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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什么恶人闹事,分明就是宝儿少爷在寻开心嘛……
提起战楚的大名,淡水城里的百姓未必有几人知道,可是提起宝儿少爷,却是人人皆知。
战家在淡水城算不上大户,中等偏上的人家。家主战开源,性子和善开朗,却不喜交际。儿子没出世之前,他这个做老子的可谓籍籍无名。可是自打‘天空一声霹雳,宝儿闪亮登场’后,战家老爷的名头也随之响亮起来。
说起宝儿少爷的事迹,当真是不胜枚举。淡水城的百姓都知道,这孩子……整个就是一小妖转世。
在一般人看来,三岁翘家,五岁耍钱,六岁溜青楼,这哪里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
偏巧,这些事情宝儿少爷不仅做了,而且做的极好、极妙,极为自然。一举一动里透出的是孩童的天真,是对世事的好奇,没有一丝的龌龊。隐约间,还能见着三分的侠气和一缕悲天悯人的气质。比如耍钱,宝儿少爷赢来的百多两银子全部捐了城里的善堂。怡红阁老鸨给的红包也经常会换成铜板,连带那些零食一起,散给与他年龄一般大小的乞儿……
顽皮、可爱,这些都不足称之为‘妖’。
最要命的是,宝儿少爷的聪慧也不知让多少大户人家的夫人们红了眼。吟诗作赋张口就来,像吃小菜般简单。作曲写词更是一眨眼的事情,只要给个题儿,或悲楚、或婉约、或豪迈,一首首曲子仿若天成,似乎胎里就写好了,这一回只是照着谱子唱出而已。
据说,自宝儿少爷三岁之后,战家的门槛就被提亲的媒婆们足足磨去了一寸。
城里的夫人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战小宝这样的天才儿童,她们又怎会轻易放过?指腹为婚那是没指望了,可要是能结个娃娃亲的话……就算是提前投资了。而且夫人们深信,这笔投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小荷才露尖尖角、金鳞岂是池中物……宝儿少爷冒出的又何止尖尖小角?关于这一点,夫人们的眼睛雪亮着呢。
多智者,近乎妖。在淡水城百姓的眼中,宝儿少爷这样的天才儿童,一个‘妖’字去形容,正是恰如其分。凑来看热闹的苦力们,多半认识这个小妖,失望之余,却是见惯不怪。嘻嘻哈哈的调侃了几句后,各自散去。
怡红阁上的窗户里,三四个姑娘探出身来,笑嘻嘻的看着战楚。
一个姑娘笑道:“宝儿少爷,你又在耍什么宝呢?三娘正念着你,说怎么十来天没见着人了。你倒好,不来便罢,一来却在这里胡乱叫唤,小心三娘再不给你剥核桃吃了……”
战楚抬头笑道:“好稀罕吗?三娘不剥,姐姐你剥给我吃就是……”
姑娘还没说话,别的姑娘便一起笑道:“哎呀,金莲,宝儿少爷厌了三娘,却是瞧上你了。”
金莲红了一张小脸,嗔道:“你们这些没皮没脸的,怎好开这些玩笑。宝儿少爷不是楼子里的客人,年纪又小,你们尽说这些没边没沿的话,也不怕污了他的耳朵。亏宝儿少爷还替你们写过曲子,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再说了,我又如何能与三娘比?有她一半儿,金莲便心满意足了。”她嘴里嗔怪着,心里却乐滋滋的。能与三娘相提并论,即便只是姐妹间的玩笑话,那也足够自豪一阵子。
三娘者,宁秋霜也。大炎东南声名最响亮的清倌儿,素有淡水河边金丝雀之称,一曲清音如梦如幻,轻灵飘逸,也不知让多少的名士魂牵梦萦。帝都最大的***场水云轩,曾出万两重金请她转籍,却被她一口回绝。
宁秋霜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淡水城山美水清,民风纯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唱出最动听的曲子。
乍一听,这样的理由似乎很荒诞,战楚起初就是这么认为的。清倌而已,当自己是文艺工作者吗?
在他看来,青楼之地,无论用什么样的贬义词去形容都不过分。烟花场所,眼见的都是金钱与肉体的交易,哪有情意可言。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种观念……其实有失偏颇,究其原因,实在是因为前世里的记忆太过恶劣。
青楼之中,有清倌和红人之分。所谓清倌,卖艺不卖身,而红人则是卖身又卖艺。清倌之说,战楚早有所闻,前世里的小说中是有过记载的。但是,这样的清倌并不是真的卖艺不卖身,一副清泠泠的架子,不过是老鸨故意为之,待价而沽罢了。烟花之地,从来都是肮脏和险恶的,进了这里的女孩子,除了沉沦还是沉沦。卖与不卖,只是迟早,哪轮的着自己做主?
可这一世的青楼倒有些奇妙,红人与清倌之间的区分是及其严格的。卖身的可以卖艺,但卖艺的却绝不卖身。一旦有清倌失了贞洁,必定会被赶出门去,连做红人的资格都没有。整个楼子也分为两个部分,比如怡红阁,后面的院子住的是红人,俗称红人院。临街的三层楼却是一个演艺场所和众多的精舍,住在这里的姑娘全是清倌。她们精通音律书画,通晓舞技棋艺。每到夜时,华灯透阁,她们便会在大堂里、小场中,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才艺。
最奇妙的是,这里的清倌全是自由之身。
进馆时,她们多是十来岁的丫头,签一纸五至八年的活约。比如宁秋霜,签的便是六年的一张契约。签约的这几年里,怡红阁更像是一家演艺公司,又或是经纪人。为属下的清倌聘请精通六艺的老师,安排训练的日程。等姑娘的技艺略有小成后,便会安排她们登场演出,并竭尽所能的包装宣传她们……至于收入,当然是怡红阁得大头,清倌们只拿很小的一部分。
在战楚看来,这般的清倌,才真正配得上一个‘清’字。
实际上,这些清倌已经等同于一个艺人。
当然,这些姑娘甘为清倌,动机也并不纯粹。除了一部分是因为家境贫寒的缘故,更多的人却是想在这里钓一个金龟婿。而实际上,绝大多数的清倌都能如愿以偿。她们不是红人,恰是百分百的黄花闺女,且自身的条件又属上乘,所谓色艺双全,做富户人家的侍妾,便成了她们最好的出路……自然,清倌出嫁时,最大的获利者仍然是青楼的老板。
关于这一点,战楚倒是有些忿忿,替前世的男同胞们感到难过。一个***场所,居然出产百分百的**。而在另一个时空,那一座座象牙塔中,称得上原装正版的却只有……恐龙。唉,这他妈上哪说理去呢?
淡水城最有名的清倌便是宁秋霜。‘秋霜’只是个艺名,她本姓宁,原名叫做三娘。进怡红阁时,按惯例要起艺名。时值秋天,秋霜落在怡红阁院内的树叶上,清凌凌的一片。老鸨又见她长的清淡,自有一股冷艳,灵机一动,便从此有了闻名天下的宁秋霜。但是在怡红阁内,姐妹们还是习惯叫她三娘。
战小宝同学溜青楼,便是因为宁秋霜。严格的说,是因为宁秋霜的歌声……
战楚第一次听见宁秋霜的歌声时,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醒过神后,竟是不由自主的顺着歌声溜进了怡红阁。他想要看一看,究竟是谁,引起了自己对前世的回忆。这歌声,实在像极了前世的那个女歌手,轻灵而空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袅袅的歌声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始终萦绕,挥之不去……
等见到宁秋霜后,他这才发现,歌声像也就罢了,这相貌竟也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过宁秋霜更丰腴一些,虽然同样的冷艳,但眼眸深处却自有一股温柔。几乎是一瞬间,战楚便喜欢上这位女子。当然,这种喜欢更多的来自与前世的记忆和一个孩子对美好事物的天生向往,与其他的无关……
战小宝同学在怡红阁前胡闹,引来楼上一片莺莺燕燕的笑声。
直到宁秋霜走出了怡红阁,女孩们才吐着舌头纷纷关了窗户。
宁秋霜身材高挑,一袭水绿色的长裙,袅袅婷婷的走来时,就像是风中摇曳的一朵花儿。
她轻蹙秀眉,看着战楚。小胖子也不示弱,脸上带着一丝讨好,很纯真的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她终是敌不过小胖子忽闪闪一对无辜的大眼睛,叹了口气,蹲下身替他整理起衣襟。
她嘴里轻轻埋怨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幸亏你还小,再大一点的话,岂不是毁了我的清白?”
战楚笑嘻嘻道:“放心好了,不会有那一天的。等我再大个两三岁,若还敢这么胡闹,肯定被你的那些护花使者打的连我妈妈都不认得……”
宁秋霜嗔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她微微凝眉,又惊讶道:“呀,小宝,你好像又长胖了。瞧这衣衫,扭在身上,都没了正形。”
战楚委屈的叫道:“哪里是我长胖了,分明是衣服长瘦了,不关我的事。”
宁秋霜扑哧笑出声来,拧着战楚的小胖脸,笑道:“没皮没脸的,衣服也会长瘦吗?”
战楚傻咯咯的笑着,任由宁秋霜牵着他的小手往怡红阁里走。走到门前时,他忽然停下,眨着眼睛问道:“宁姐姐,今儿有核桃吃吗?”
宁秋霜板着脸道:“没有。”
战楚又问道:“那应该有红枣汤吧?”
宁秋霜道:“也没有。”
战楚一甩手,怒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拉我进去做什么?盘剥童工吗,做曲子,写词儿,连个零食都没有……不去,不去。”
宁秋霜笑道:“奇了怪,我什么时候让你作曲子写词儿了?”
战楚忿忿道:“你是没有……可楼子里的其他人呢,哼哼,只要进了怡红阁的门,她们哪回放我安生的离开?”他嘴上说着气话,心里也是有些小嘀咕……他***,少爷又不是无限容量的mp3,不省着点用,以后怕是风光不成了。再说了,少爷虽小,也是有着羞耻心的,剽来窃去的,良心不安啊。
宁秋霜笑道:“核桃没有,但剥好的核桃仁却有一盘。红枣汤没有,却有一钵新熬出的酸梅汤,你去是不去?”
战楚登时眉开眼笑,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他忙不迭的点着头,同时也不忘安慰一下自己。我就素个孩子啊,为了吃的,连命都可以不要,没有什么好羞耻的。至于剽窃……咳,文艺工作者的事情,说什么剽窃,借用而已。再说音乐无疆界,更不应该被时空阻断,作为一个穿越者,把另一个时空的美好事物传播到这里,难道这不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哞……
进了宁秋霜的房间,丫鬟小月端来一盘核桃仁和一钵酸梅汤,战楚笑逐颜开的坐下,却是将林翼的事情忘了个精光。他抓起一捧核桃仁塞进嘴里,美滋滋的吃着,再喝一口冰镇的酸梅汤,自是惬意无比。
宁秋霜一旁笑吟吟的问道:“这下可不算盘剥你了吧?”
战楚满脸的谄媚,讨好道:“给别人写曲子,端十盘核桃来,那也是盘剥。给宁姐姐写曲子,小宝心甘情愿……再说,小宝也是个有志气的人,要是不情不愿,一盘核桃、一钵酸梅汤,焉能使我折腰?”
宁秋霜笑道:“臭小宝,嘴上抹了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