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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睡醒,再加上他突然现身、让她难得地有些迟钝,她反应不及,立刻就被他撬开了嘴唇。
熟悉的气息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她想要挣扎,却发现完全是徒劳,而他见她一副不配合且要走神的样子,竟趁机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朝她眯了眯眼,示意她专心投入。
她气得无可奈何地望着这双能蛊惑人心的眼睛,他的眼底里有笑意,有确定,有安心……有很多的情绪,一闪而过,却都一分不差地传递给了她。
良久,她终于还是放弃一般地闭上眼,慢慢地开始回应他。
漫山遍野的寂静里,只有她胸膛起伏的心跳声。
咚,咚,咚。
坚定,炙热,接连不断。
她知道他迷人得危险。
她知道她有一百种理由可以对他心动。
她知道应该对他敬而远之。
她甚至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男人。
她都知道。
可是她还是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纵容自己对他日渐放下坚硬的围墙。
寂静的山区里,夜空中无云,只有点点闪亮的星辰,众多孩子闭着眼睛安静等待着神奇先生的“惊喜”,而夜风轻轻飘过,只有相拥的身影立在山头,似乎分也分不开。
**
孟方言无良地欺骗了孩子们说三分钟后有惊喜,接着厚颜无耻地面对孩子们的单纯信任吃了她三分钟的豆腐后,竟然还真的凭空变魔术变出来好几大袋糖果和玩具,让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拿去分去了。
祝静皱着眉头和他一起下山头的时候,无意间望见冯校长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笑着朝她这边的方向轻轻摆摆手。
她侧过脸,就见孟方言也露出微笑和冯校长点头示意。
“……孟方言。”她实在忍不住,凶狠地叫他。
“今天是冯校长接我进校区的,”他弯弯嘴角,“我一开始还没找到进来的那条小道。”
她觉得头更疼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冯校长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今天刚认识冯校长,”他懒洋洋地看她,“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
所以,冯校长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他?不对,他又是怎么知道冯校长的电话的?
祝静走进屋子,打开灯,在床沿边坐下,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孟方言慢悠悠地关上门,然后坦然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托着下巴看她脸上烦躁的表情,越看似乎心情就越愉悦。
“实验室导师翘课学校不把你开除吗?”她冷冰冰地嘲讽。
他靠近她,笑了两声,声音性感低沉,“我请了产假。”
……
她一巴掌拍上他伸过来的手,“去睡地板。”
孟方言二话不说,竟然真的随便找了条毯子往地上一铺,就席地而卧了。
如此简陋的环境,他却连一丝皱眉都没有。
祝静看了他一会,关上灯,也躺了下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侧卧着,却觉得今晚这个她很熟悉的破旧小屋和之前那么多年相比,还是有了细微的区别。
其实凌庭县对她而言,是一个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的世界,甚至当年她和周易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对他提起过这里,只是每次都和他说要去邻市帮朋友做项目、就一走了之了,为此周易祺甚至还对她颇有过微词。
但她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甚至不过问她的意愿,就轻易地踏入到这个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
他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理所当然地索取她的亲吻,和她一起逗那些孩子们开心,也对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一点都不介意,更不问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来得这样奇怪,却又一点都不让她感觉到突兀。
好像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真的只是因为她在这里而已。
就好像……他来,只是他因为需要她。
被需要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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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后,他慢慢地起身。
山区简陋的房屋,风从外泄露进来,席卷了整间屋子,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薄薄的被子上。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起来,轻轻敲击了几个数字,手机便被解锁了。
手机的光芒在屋子里显得微弱,他手指按了几下屏幕,眸光微闪,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重新锁定上她的手机,放回原处,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封加密邮件。
【to l:请确认撒旦协议的密码是否属实。】收起手机,他回过头看她。
她依旧在睡梦中,对这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这个姑娘,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不会如平时醒着时那般冷漠与尖锐。
她是他见过的最不可爱最不温柔的女人,可是他却偏偏爱极了看她平时那般的鲜活怒张。
良久,他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密码属实。】
第19章 第十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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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很响的雷声。
她睡得不沉,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窗户外正在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屋子简陋,自然有雨水和风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裹了裹被子想继续睡,下一秒,自己就连人带被子被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环抱住了。
“冷不冷。”
孟方言靠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地说。
祝静没说话,却也没有推开他。
她和被子都在他的怀里,而她的背后就是他。
“我知道你怕打雷,”他这时轻轻握住她的手,不徐不缓地说,“手脚总是很冷,例假也不准时,经期前几天总会非常痛,还有点贫血。”
他说的全是陈述语句。
祝静已经放弃去追究他掌控的细枝末节,破罐子破摔地朝后靠了靠,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个“人体取暖器”。
“你还知道什么。”她这时闭着眼睛,懒散地开口。
“大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上会有酒窝,没打过耳洞,中学时候的绰号叫雷震子,底裤颜色总是黑色的,胸围是37c……”他还没说完,就被她反手一巴掌拍到脸上。
祝静感觉到抱着她的人笑得胸膛都在震,不耐烦地嘲讽他,“怎么有人被扇了还那么高兴?”
他在她耳边浅笑,“因为我最喜欢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
“孟方言,”她用力抓住他试图钻进被子的不规矩的手,“你老实点,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踢下床?”
“姑娘,你下手轻点,痛。”他阴阳怪气地叫。
祝静这时转过脸瞪着他,“你这么皮躁肉厚的还会觉得痛吗?”
他搂了搂她的腰,看着她但笑不语。
此刻他们如此身体紧密相贴,却没有一分旖旎的气氛。
四目相对,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在这间小小的破败的屋子里,他是最热的光源,隔绝了一切的寒冷。
“那你呢?”她注视着他,突然冷不丁地问,“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他轻轻笑了笑,“你只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
“还有呢?”
“没有了。”
“你在从事的事业?”
“你们学校实验室的导师。”
“别骗我。”她说。
他沉默两秒,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我真正在做的事,与死亡有关。”
她顿了顿,“……火葬场?”
他忍俊不禁,“你就这么认为吧。”
祝静知道他依然没有对她说真话,可是她也知道,她再也无法从他嘴里获得更多信息了。
她想,她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自由,就像他也没有资格干涉自己。
“我困了。”她闭上眼睛。
“好,那就睡吧。”他轻轻收紧了抱住她的手。
屋子里有雨滴的声音,风呼啸的声音,却都依然掩盖不了她身后那颗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孟方言,我们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在将要入睡的时候,突然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在黄石公园之前,我们见过吗?”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他却迟迟没有出声。
因为此刻他的眼睛正倒映着那日被火光映照的伦敦天空,倒映着那日那个四肢柔软纤细、正在醉生梦死的东方女子。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今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待在她的身边,他还不知道他能和她一起分享现在这样每一个更走向彼此的日夜。
他能预测死亡,可他也不能预测自己的命运,预测自己与她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命运绳索。
只有上帝可以。
“没有。”良久,他轻声回答她。
…
一周后,祝静决定回英国。
临走的时候,整个学校的孩子们都站在村头送她和孟方言走,小友带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哭泣不止。
“静静,回家后好好休息,我们一直在这等你。”冯校长站在她身边,此时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她心一颤,点了点头。
最开始,她将这里当做了避难所,努力将心思放在孩子们身上,来逃避身边纷乱的一切和事实真相。
可后来,她开始变得真正将心思牵挂在了这里,她每一年都像是来到这个地方朝圣,和孩子们共度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珍惜的宝物。
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维系着她存在的价值。
“冯校长,”她说,“我已经没有家了。”
冯校长了然,声音更柔和,“那么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
“任何时候我都能来,对吗?”
“是,”冯校长笑着看着她,“亲爱的,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离开别人独自生存。”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有一个人需要你、喜爱你,你都有存在的价值。”
“好。”
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认真地对着孩子们挥了挥手,“等我,我很快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不再多看身后冯校长和孩子们一眼,和孟方言一起往前走去。
“静静老师,”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孩子认真的询问,“以后方言哥哥还会和你一起来这里吗?”
她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去看身边的孟方言。
这里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可现在,他变成了这个秘密同样的分享者。
那么,下一年,再下一年,他还会和她一起来吗?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她的身边了吧。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不敢去想今后。
她一点都不敢。
很快,她听到了他的回答,一字一句,散落在风中。
“我想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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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之后,祝静因为疲惫,很快便睡着了,孟方言看了一会机上电影,帮她盖好毯子,关上阅读灯。
接着,他朝一直站在附近的乘务员招了招手。
“孟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女乘务员俯身,微笑着问。
“给我一杯琴酒。”他说。
女乘务员脸上的笑容微微怔了怔,然后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更深,“孟先生,很抱歉,我们的飞机上没有琴酒提供给您。”
“琴酒,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