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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许气,心中暗暗得意,若是尚真真,分明是丢不下他,所以寻到此处来寻机会与他复合,才有那临别的秋波一转。若不是真真,这个梅小姐却像甚是好拐的样子,这样地小姐,若是与她春风一度却也有些趣味,不晓得她生的合真真甚像,床弟之间可是一般。又长叹息:若是真真不曾走,再得这梅小姐,生的差不多地两个人儿,再一样妆束起来,可以并称双美,若得一床三好,想来神仙也不过如此。
他正想的极是美满,突然嗅得中人欲呕地焦糊臭味,一路寻到厨下,却是大吊罐里地水干了,煮的两斤肉都成了焦炭。王慕菲懊悔得来:真真虽然无德,家事却打得地甚好,当时原当把她关起来,不该由着她离去。
且不说王举人在那里,似鬼迷住了一般胡思乱想。只说几个翠,叽叽喳喳的骂王举人,要打忘了关园门的管家。
真真喝止道:“要这后门做甚,速寻人来砌墙。”又说翠依几个:“从前种种原是我有错,我自轻自贱在王举人家数年,连个妾都没挣上呢,怨不得人家瞧不起我要作践我。”说的几个翠都低着头翘嘴不伏。
翠墨看了看真真脸色,大着胆子道:“小姐,你方才为何还笑?”
真真微笑起来,道:“我从前只说已将身付他,自要当他是夫主,爱他敬他才是正理。今日一见,才晓得我白敬他爱他这许多年,回想从前极是可笑。”
又对几个翠道:“你们不必劝我避开他。我已合他无关系,避他做什么?”若无其事站起来去看花。
翠依落在后头合翠墨说:“小梅还在相家庄呢,咱们速使人捎信把她,叫她寻机合相少爷说去,想法子叫小姐离了这里才是。”
翠墨也是这般想,速取了几样点心,写了个字叫管家送去,吩咐道:“亲手交到小梅手里,要她务必快些办!”
这个字送到小梅手里,小梅却发了仇,你道是为何?小姐虽然教她认得些字,也不过是日常管家那些,还得一笔一划才认得。然翠墨几个很读了几年书,又是管事大丫头,俱是一笔草书,还要引据论典。所以平常一处说话还罢了,小梅拿着洋洒洒几页纸,看了半日都看不明白翠墨要她办何事。她拿去找小雷的两个伴当,那两个加起来认得的字还不如她多,也自搔头。
大铁牛要讨好小梅,忙道:“找我们少当家的呀,他念的书有这么高!”伸长了手比着自己头顶,笑道:“必是认得的。”
小梅想了想,事急从权,虽然小雷少爷合她不对付,只怕家中真有急事,求他一回又怎地?真个拿着书信来求小雷。
小雷取在手里扫了两眼,笑道:“你们这几个丫头,叫真真姐惯的,都管起主人的事来。却是白操心呢,此事相大哥已经晓得,只是这几日他有事,顾不到这上头。也罢,你交给我罢。”
取了块点心丢在口内,道:“呆铁牛,你们在家,我自出去耍耍。”丢下急得跳脚的小梅合一心安慰小梅的两个伴当,自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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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六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中)
更新时间:2008…9…13 1:15:00 本章字数:6093
小雷将要过桥,想到那姚滴珠毕竟是姑丈之女,若是这样直不笼捅去寻王举人的不是,倒叫姑姑难做,须要宛转些才好,就勒转马头进城买礼物。苏州原是大明朝第一等繁华所在,只有有银子什么买不来?小雷逛花了眼,却不晓得买什么好。他一个鲁男子,哪里晓得人情来往要备何样的礼物才是妥当。偶然走到一个杂铺子里,小伙计极是喜洽,上前问道:“小舍人要买何物?”
小雷皱眉道:“我要到姑娘的女儿家去,不晓得买什么好。”
那小伙计每日里迎来送往,深谙风月,心里暗笑这位公子白生的一副好相貌,遇着此事这等不在行,指着对门一家脂粉铺子道:“小舍人,要送小姐,那家店里的物事极好,随你两三样,或是四五样,他另有小匣替你包起送小姐最是体面。”极是热络送他到对门去。
小雷被各式各样的香气熏得昏头昏脑,不晓得这个带他来的小伙计合脂粉铺子里的伙计说了几句什么话,那个伙计拾了一盘小瓶小盒小罐送到小雷跟前,笑道:“小舍人,小店是苏州百年老店,但有来苏州的,没有不到小店买几样胭脂水粉做人事的。”
小雷小心翼翼取了只手指头长,吹火棍粗的琉璃瓶儿,拧开银螺盖,嗅道:“这个是什么?”
被香气呛得打了一个大喷嚏,瓶中溅了两点在袖上。那伙计极是心疼,忙接过去小心盖好,道:“这是白衣大食的蔷薇露,价比黄金呢。”
小雷闻闻衣袖。那蔷薇露他姑姑妆盒里也有数瓶,却比这个气味来的清雅,是从一个天方国大胡子处抢来的。一向听人说苏州人做生意极不老实。因笑道:“你莫哄我。”掉头就要出去。
那伙计忙喊住他道:“小舍人原来在行,那小的实说了罢。天方国地蔷薇露实比黄金还要贵,偶然得到一两瓶,都是进上,无人敢拿出来卖。这个却是小铺自制的,虽然比不得天方国的出产。在大明国也是数一数地好。只要十两……”看着小雷的脸色,改口道:“二两……”
小雷随意又指数样,道:“拢共与你五两,不然我去别家。”
这个价钱虽然还贵了些,却比卖把本地人划算,伙计忙寻来一个木匣替他放好,又取了一根大红地带子扎起。小雷丢下一个五两的元宝,捏着鼻子自脂粉铺子里出来,那引他来的小伙计替他把匣儿拴在马鞍上。小雷与他几个铜钱吃茶,一路上嫌弃香气刺鼻,甩了无数次袖子方到王家。
姚滴珠已是在家。因房里各处都被翻过,极晓得出了内贼。正在那里不快活。听说雷少爷来。忙让请到厅里待茶,她也不说不是内亲当叫丈夫来待客。再不然公公出来也使得,偏换了件大红袍子,插了满面头珠翠出来见客。
小雷见是她出来,也不客套,上前做个揖,就道:“姐姐这几日可好?”
姚滴珠满面含笑道:“极好,兄弟此为何来?”
小雷想了想,道:“却是有一事关着姐夫的,要合姐姐说知。”
姚滴珠只觉得脸上发僵,摸了摸脸道:“何事?”
“姐姐可知隔壁住着什么人家?”小雷看她满面疑惑,扭过头去指着真真家道:“原是我结义哥哥的世交梅翰林家。我们今日在梅世伯家做官,听得花园里有使女喊叫,冲到后园才晓得是有个失心疯子看着梅小姐喊什么真真。”他一边说一边看姚滴珠地脸色,心里暗乐,道:“吃管家们打出去了,我瞧着有三五分像是姐夫的样子呢。所以来合姐姐知会一声。”站起来拱了拱手自去,解下系在树上的缰绳才想起来原是买了礼物,随手丢把送茶过来的奶妈,牵着马去了。
姚滴珠听得梅小姐三个字,已是晓得小雷不会哄她。上一回看梅花遇见,阿菲就似丢了魂一样喊人家真真。。1…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这一回闯到后园去的,必是他!这般见一个爱一个的却是他的相公,恨得滴珠把一口银牙咬的嘎吱嘎吱响。
老奶妈捧着盒子到厅上,见到小姐这般恼怒,忙劝道:“呶,小姐来看,雷少爷还捎了礼物与你呢。”存心要哄小姐喜欢,扯了红绳儿,掀了匣盖儿。姚滴珠一眼就看见一只玲珑剔透的琉璃瓶子,映着日头极是讨喜。忙取来把玩,拧开盖子才晓得是蔷薇露,却比她平常用地要好得多。恰好她妆盒里几样物件或是将用尽,或是嫌不好。正想买这几样物事,小雷就送了来,想那小雷却有几分贴心,滴珠滴了一滴蔷薇露在手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合方才小雷身上的气味差不多,笑道:“我方才还在纳闷他身上香的紧,原来是这个。”
奶娘又取口脂与她看,指着小盒子上“虎丘”两字地花押道:“这是我们苏州顶有名的百年老铺子呢。可见小雷少爷极是有心啦。才到苏州来几日,就晓得挑小姐爱地买。”
姚滴珠薄嗔道:“奶母,休要胡说,我已是嫁了人了,你说这个做什么!”其实心里也有两三分喜悦,这个小雷看着冷冰冰地,倒极是体贴,比不得合王慕菲成亲也有数月,就想不到这些上头。她的心思转到王慕菲身上,就快活不起来,把这几样东西收起来回房叫明月收起。就带着奶母自后园出来,先到王慕菲住地小院,却是一把铁将军锁门…………王慕菲去了城里耍。
再顺着小巷走到隔壁梅家,一个梅家的管家坐在道边看着两个工匠砌墙。
姚滴珠冲奶母使眼色,奶母会意,上前笑道:“为何后门要封?”
那管家却是叫大姐们狠说了几句的,一肚子子恼火无处发泄,正好有人问起。没好气道:“不晓得哪里来的一个疯秀才,钻到园里偷看大姐们,吃大姐们用石块打跑了。小姐叫封了后门也罢。”
姚滴珠脸色铁青,抽身就走。奶母脸上也甚是难看。搭讪着说笑几句方才回去找小姐。滴珠已是在卧房里摔烂了两个花瓶一面镜子,还要丢妆合,叫明月抢在怀里,看奶母回家方才罢手。
不提滴珠在家生气,只说小雷。他心里也有两三分抱怨尚大叔:丢下女儿在苏州住着,须知苏州光棍最多,若是叫人晓得这样一个大花园里只住着一位小姐,真真姐姐必要吃亏。
他自姚家出来,直奔真真家。真真却是才洗了澡,披着头发在竹院里弹筝,几步远的上风处还焚着一炉香,丫头们都屏声静气在院外,看见小雷来。翠墨指着厅上道:“小雷少爷厅上坐,我叫莲儿去做几样新点心去。”
小雷悄悄儿摆手,倚在院门上静听。那筝声从来清泠,隔着竹林透来。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都是他从不曾体验过地,只觉得叮叮咚咚的乐声每一声都似清泉滴到他的心里。把这十几年地火气都浇没了。
曲罢,真真笑道:“小雷,你缩头缩脑在外头做什么?方才可是现丑,我有七八年没的摸过这个东西。”
小雷早蹦到几前,绕着这把旧筝转了数圈,笑道:“我不懂音律,听着却合凉茶似地,把这一肚皮的火都浇去了。”
真真请他坐下,又试拨了几声与他听,笑道:“原就是为着修身养性才学他的,从前教我的先生是国手,我少时只爱月琴小调随意,不肯学它。如今年齿渐长,才晓得这养性的好处呢。你要不要学?”
小雷摇头道:“这个虽好,也要姐姐这样地人凑来才好听,是修身养性,若是换个厨娘来弹,不是弹棉花么。”他自一本正经,送茶合点心来的几个人笑的东倒西歪。
真真笑瞪了她们一眼,道:“你相大哥来吃饭否?”
“他不来。”小雷想了想,笑道:“姐姐,听说今日有个疯秀才闯到后园去了?”
真真淡淡的道:“是隔壁的王举人。”
“瑞芬姐姐!”小雷一字一顿的道:“那人不是个安份的,我不放心。我要合相大哥搬来你庄上住。”
真真微笑道:“你相大哥原是合我说过。小雷,我如今不比当年无知软弱,王举人想再来拐我,却不易呢。”
小雷微皱眉道:“他算不得有什么本事,我已在姚氏跟前透过口风,想必会管束他。只是苏州光棍甚多,若是那姓王的在你跟前碰壁,去找那不三不四的人来捣乱,却是厌物。姐姐庄上男人本来就少,还是叫相大哥搬来罢。”
真真微红了脸,沉吟许久,挥手叫丫头们退下,慢慢道:“其实,姐姐心里不是不怨地。若是离着他远远的,也罢了,天叫他落到我跟前,又来纠缠我,我自要他出一个大丑,须叫他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