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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王秀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苏家，之前他们夫妻俩代替小七去问候过一次，当时去的时候，梁秀芬就已经很不好了，头发掉完了，裹了个包巾，整个人瘦了不少，看着个头都矮了。
“我知道……”张了张嘴，却也只有一句话。
在生命面前，一切语言都会显得特别苍白。
“小七来了？放假了吗？听大哥说，你转到市里念书了，学习费事吗？”
十里坡村，苏家，苏悦华被冯德成摩托车捎过来的时候，梁秀芬正靠在堂屋门口的柱子上晒太阳，看到苏悦华过来，费力的笑了笑，很快却又被痛苦拉扯的皱了眉头。
“二嫂……”明明，以前那么讨厌这个人，恨不能生活里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可是，现在看着她一副随时都会离开的样子，去苏悦华却突然嗓子干哑的厉害。
“小七？冯叔，先进屋吧……我们晒了一会了，回屋里吧？”
苏吉亮出来，抱着已经没多少分量的梁秀芬进屋，那边葛宝珠已经端茶倒水招呼冯德成了。
原本要安慰一下二哥二嫂的，可是，看着现在的样子，她该安慰什么呢，二嫂看起来已经没办法自己活动了，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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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内容，后台数据积压最后同步出现错误，一直到下午才更新好，实在是很抱歉，希望今天的内容可以顺利更新吧，有问题大家一定要积极反应，呃，大雪也可以跟编辑说了
第315章 解脱（2）
“小七，我们去屋里，聊聊天吧，我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梁秀芬歪在椅子上，因为瘦了不少，衣服看着空荡荡的，只有看着苏悦华的目光，让人能看出来她还有一点精神。
“好，二嫂还能自己走吗？我扶着你，我们走过去？最近吃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市里的小吃，等下你尝尝。”
苏悦华吃力的扶着梁秀芬，两个人一步一步挪到了苏吉亮和梁秀芬的房间，将她扶着靠在窗台那里，苏悦华已经浑身是汗了。
“我没什么想吃的，现在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了，我也不想吃，小七你别忙活了，过来坐着我们说说话。”抬手招了招，梁秀芬就已经很吃力了。
“小七，以前是嫂子不对，听了别人的话，总觉得你聪明起来，是截了我们家的福运，是嫂子不好，嫂子鬼迷心窍了，嫂子跟你道歉。”
“二嫂，你不要这么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有些强人所难，我还是想跟你说说，小七，我已经这样子了，怕是过不了年了，看在你二哥的份儿上，往后，还请你多顾念着些小小，你二哥人老实，又没那么大本事，往后小小要是有念书的那个脑子，你多顾念些，小小以后会报答你的……”
“二嫂，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小小都是老苏家的孩子，我阿大已经说了，孩子们上学，他供的，你不用担心，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努力养好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话，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梁秀芬，真的撑不下去了，就算苏悦华坐在另一边，也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腐烂的味道，或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熬不过这春节了。
“我们两家，就你最有出息，往后家里靠你的地方还有很多，小七，你二哥他苦了大半辈子，往后，往后若是有个人，你多了解一下，我就盼着他往后的日子能好一点……咳咳……”
梁秀芬是真的不行了，随着她咳嗽，那种味道就更明显了，虽然不舒服，苏悦华也尽量让自己不会表现出来。
“二嫂，你放心，二哥和小小，还有我们大家呢，只要小小好好念书，就是一直读到博士后，我也供她。”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七，我刚进门的时候，你才多大，刚走稳当，还不会跑，一直追着我喊二小二小……”
提到那么久远的过去，梁秀芬一阵恍惚，苏悦华却不自觉红了眼圈。
“你是个有福气的，锦归那孩子，我觉得不是个短命的，以后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小七就有大福运了，小七，你要好好的……”
梁秀芬说完，脑袋一歪，躺在了炕上。
“二哥！二哥！”以为梁秀芬就这么去了，苏悦华惊慌失措，哭叫起来。
“小七，别害怕，你二嫂是睡着了，别害怕，没事的，你去那边送送冯叔，顺便把大嫂叫进来，就说过来帮忙给你二嫂穿衣服……”
苏吉亮说着，他自己倒是先哭了起来。
“哦，哦……”苏悦华一时迷糊，没明白过来苏吉亮的意思，喊了大嫂穿衣服，过去送冯德成，突然才反应过来，二嫂这是不行了，要闭门了。
村子里有讲究，如果有人去世，彻底咽气之后，家里当时所有人，都要一直守到葬礼结束，不能中途离开，否则会被视为不吉利。
“冯叔，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估计是不会再请你们了，你跟婶子好好的，我过了头七就回来。”
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苏悦华非常明确的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冯德成也不啰嗦，放下东西转身就走了。
冯德成走后，梁春燕和于小满两个人帮忙给已经没有意识了的梁秀芬穿好新衣服，在房间门口搭了块平板床，铺了崭新的褥子，将人挪了上去。
年轻人过世，是不能穿寿衣、画棺材的，可是，梁秀芬已经有孩子了，她可以用红色油漆的棺木入土为安。
因为是年轻人，再加上已经彻底到年关了，梁秀芬的葬礼准备的特别简单，其实大家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段时间，梁秀芬五脏六腑已经彻底腐烂，她经常疼的半夜叫唤出声，大家看着她这么受罪，也是心疼的不行。
唯一痛苦的，可能就只有二哥苏吉亮了。
棺木在家里放了两天，终于入土为安，回去后，却怎么也找不到苏吉亮，其他人还在收拾家里乱七八糟的，苏吉亮将小小带到老人那边，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二哥，你节哀，二嫂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二嫂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你不要这样。”
菜棚外面的角落里，苏吉亮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的哭着，苏悦华看着他这样，也是难过的不行。
“小七，我没事，你回去吧，我今天在这里守夜……”
他不敢回家，不敢回到他们的房子，哪怕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真正到了那一刻，还是心疼的不行。
他们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也不是因为感情才结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头毛驴就将人接到了家里，十年时间，不是十个月，不是十天，虽然有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可毕竟这是自己一个被窝里的人，现在说没就没了，他回去，留下空荡荡的被窝，让他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二哥，你还有小小，二嫂走了，小小已经没了母亲，这时候她需要你的陪伴，你要振作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暂时还没办法接受而已，他会慢慢试着去接受的，接受她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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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人死账消，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呢，大雪就曾经特别特别恨过一个人，后来，人都没有了，你的恨或者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316章 打算（3）
“二哥……”生死别离什么的，别人只能用空洞的语言去安慰，真正的痛苦却是难以宣之于口的。
“小七，你二嫂，你能原谅她吗？秀芬一直在等你回来，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所以才一直提着一口气，其实在小七回来的前两天，她就已经吃不下去东西了，一直等到小七回来，她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人，也就没了。
“二哥，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再说了，二嫂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姑嫂间的一点小毛病，说开就说开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不是你回来，不是你答应了她，她肯定不能这么安心的走的，就是疼的不行，秀芬走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痛苦，她，是彻底解脱了。”
长长叹了口气，苏吉亮抹了脸上的泪水，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土地，心里一片荒凉。
“二哥，二嫂已经走了，往后，你好好照顾小小，只要小小自己争气，能好好念书，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亏了孩子。”
“我知道，你别担心，小小我会养好的，我就这么一个丫头了，往后，我们都得好好过……”
苏吉亮说着，脚步沉重的回去，那背影，看着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苏悦华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二哥和二嫂这纷纷扰扰的婚姻生活。
原本以为两个人是相看两相厌的怨偶，却没想到，二嫂的去世，对二哥的打击这么大。
从这天开始，苏吉亮就跟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一个人安静的做事情，吃饭、睡觉，若非必要，不会多说一句话。
就连女儿小小，大多时候，他也只是摸摸头，不会多说什么，让人觉得，梁秀芬去世后，他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一样。
“小七，今年过年，你在哪里过？”眼看着过了小年，李春花拉着女儿，支支吾吾的问。
“我还是去镇子上吧，今年是过去的第一年，往后等冯家婶子生了小宝宝，有了寄托，我就回来陪着你跟我阿大，阿妈，你不要难过，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小棉袄。”
她是买了过年的新衣服的，结果因为正好碰到二嫂的事情，她买的衣裳就不能拿出来了，就怕二哥看了会心里难过。
“我知道，你阿大说了，过年让你过去，我就是心里空的不行，你说这冯家，以前好好儿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去年这时候，冯家的断了腿，家里顶梁柱一下就折了，我还想着，锦归是个懂事的，总能顶上了，结果好了……唉……”
对冯锦归这个准女婿，李春花以前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可惜，可偏偏，小七跟她阿大都是一根筋，定了亲就要去给人养老送终，现在她好好的女儿有家不回，她这心里吆，就跟结了冰一样，一茬一茬的疼。
“阿妈，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叔现在能走动，而且他有经验，公司的事情也是他在整体规划，过了年县城的房子一脱手，马上就能回本，到时候你跟我阿大的老本也就能还给你们了。”
“谁操心那个了？钱是你出主意赚的，我们就是想省着，以后你出嫁了，我跟你阿大老的不行了，给你们分家用的，现在能驴打滚，交给你哥他们也是好事。”
“说起来，秀芬这么一走，小小往后可怎么办啊，我们管不管？怎么管？管多少是管，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李春花不是心疼花钱，只是，这养孩子是个责任活儿，这往后小小出息了是一说，这要是以后不学好，胡作非为，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说出去，她得亏心死了。
“阿妈，今年已经这样了，小小年龄也还小，明年秋天送到镇子上三嫂操心着吧，其他的，从我的份额里走，我答应了二嫂，要帮她照顾小小的。”
就算她妈不说，小小的事情她也已经想好了，肯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二哥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倒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