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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吃惊的就属入烹了。
入楼女儿本来就是针对每一个人有着不同的训练方向,入烹小时候受过伤身子不好,导致了不能习武,所以她才专精厨艺,后又被陆无砚选中,在垂鞘院伺候了这么多年。
而入酒的训练方向却是刺客。
还是死侍。
她在刺客堆里活下来,又在江湖上混了一段时日,最后才被长公主挑中,成了近身的侍卫。入酒的身上一直残留着刺客的狠辣,和江湖上的洒脱、义气。在她眼里,也只认长公主一个主子。
“入酒,放下刀。这里是温国公府!他是府里嫡出的少爷,你不能伤了他!”入烹颤声劝着,她握着入酒胳膊的手都在发颤。
方瑾枝忽然想起一个人。
入茶呢?
之前陆无砚将入茶借给方瑾枝用来调教米宝儿和盐宝儿,她在方瑾枝那儿待了近两年,才回了垂鞘院。
刚刚方瑾枝在垂鞘院里梳洗的时候还见了入茶,可是如今他们这些人在垂鞘院门口吵闹,她怎么会听不见呢?方瑾枝心里有了猜测。她望着回到垂鞘院必经的青砖小路,目光之中浮现了一抹期待。
陆子境一直注意着方瑾枝,方瑾枝眼中的期待让他愣了一下。他蹙眉想了想,便想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在垂鞘院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垂鞘院里的人不可能听不见,陆无砚应该并不在。
所以,方瑾枝是在盼着陆无砚回来吗?
陆子境垂了一下眼睑,不由苦笑。
陆子境想到了,别人自然也想到了。陆子域笑笑说:“十一弟,看来三哥并不在。我们晚些再过来吧。”
“是啊,十一哥咱们走吧!”陆子坤想拉陆无矶。
陆无矶心里有些憋屈。他先是被方瑾枝打了一巴掌,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又被入烹这个下等的奴仆拉开,如今又冒出一个奴仆握着一柄重刀威胁他。
如果他现在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然而,现在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陆无矶虽然瞪着入酒,可是他的目光总是无意之间落到后面方瑾枝的身上,看向她那一双平静的眸子。他看见方瑾枝眼中的那一汪水忽然荡起一阵涟漪,好像是一种欢喜顷刻之间漫上她的眼。
陆无矶愣了一下,他顺着方瑾枝的目光转身,就看见陆无砚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
“三哥……”陆佳艺愣愣望着逐渐走近的陆无砚。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陆无砚,正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地望着陆无砚一步一步走近。
入烹又摇了一下入酒的手臂,小声说:“别在三少爷面前越矩。”
入酒这次没有坚持,默默收了刀。她脱下身上的沉香色对襟长袍围在入烹的腰上,又用袖子在她的腰上系好,挡住了入烹的腿。
“谢谢……”入烹的声音里有一些哽咽。
在陆无砚没有说话之前,谁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做。然而他说话以后,别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走吧,进去吃一盏茶。”他笑,“这么多年还没请几位弟弟进去坐坐,是兄长的过失。”
这样笑着说话的陆无砚,反而让人脊背生寒。
“那个……”陆子域想拒绝。可是陆无砚含着笑意的目光扫过来,他就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陆无砚当先往垂鞘院走,对跟在身后的入茶说:“点泡最好的茶。”
“是。”入茶恭敬地应下。她看了一眼入烹的腿,匆匆去准备点茶的器具。
“还愣着做什么呀,走啊!”入酒抱着胳膊,冷冷打量着一圈的人。
年纪最小的陆佳艺缩了一下肩,她望着入酒手中的重刀心里有些畏惧。她竟然觉得如果谁不肯进垂鞘院,入酒就会用她手里的那把刀把人逼进去。
她挽住了陆佳萱的手,两个小姑娘互相打气,走进垂鞘院。
无论是对陆佳萱和陆佳艺,还是陆家的这几位少爷来说,都是第一次进垂鞘院。他们被请到正厅里,看着入茶点茶。
入茶点茶的手艺的确是一绝。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情欣赏,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偏偏入酒抱着重刀站在门口,好像怕谁逃跑一样。
陆无矶今年十四年,年轻气盛的时候,又被骄纵着长大。如今闻着屋子里的熏香,他逐渐冷静下来,心里也对今日的事情有些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是个心气高的。也只能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方瑾枝不再这里,她被陆无砚安排在另外一间屋子里。
陆无砚站在檐下,听着入烹回禀今日发生的事情。入烹禀告地很仔细,每一个人说的话,做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陆无砚。
陆无砚点点头,“做得很好。今日早点回去歇着,不用再来伺候了。”
“是。”入烹有些受宠若惊,毕竟陆无砚几乎从来不夸人。因为陆无砚简单的一句夸赞,入烹竟是觉得今日受的委屈并不算什么了。
入楼女儿,各个不同。若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忠诚。
陆无砚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屋。
方瑾枝坐在墙边的玫瑰小椅里,她将高脚架上的一瓶插花捧到身前的梨木方桌上,把雕吉祥云纹青瓷瓶里的花枝全抽了出来,再一支支插进去,摆出不同原本的样子来。
陆无砚拖着一把玫瑰小椅坐在方瑾枝的对面,望着她,问:“想好了吗?”
方瑾枝的目光从花枝间移开,落在陆无砚的眼睛上。她点点头,说:“想好了。”
“说来听听。”
“其实陆无矶说得很对,我的确是趋炎附势的那种人。”
陆无砚平静地看着她,并不否认。
“三哥哥,其实我的决定并不重要呀。反正你也不会听,你只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原本,我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方瑾枝笑了一下,“我应该还算是幸运的吧?我时常想,一定是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在天之灵保佑我,才让我被三哥哥选中。”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三哥哥现在是护着我的。”方瑾枝低着头,“而且我已经被三哥哥养出了依赖。”
“三哥哥,”方瑾枝抬起头,望着陆无砚的眼睛,“你知道吗?我刚刚多盼着你回来。盼着你回来救我。不仅是刚刚,你离开的五年里,每一次遇到点苦难,我总盼着你从天而降把她护在身后。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呀,不能自救,反倒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真的。”陆无砚皱着眉,心疼地望着她。他懂她的不容易,若是别人站在她的位子,一定不会比她过得更好。
方瑾枝有点想哭,可是她忍下去了。她说:“其实,我本来准备了另外一番话要跟你说的。”
陆无砚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在我原本的计划里,等你回来了,我会用一种欣喜、期待和崇拜的目光望着你,然后甜甜地说‘瑾枝愿意呀,瑾枝好喜欢三哥哥。当然愿意嫁给三哥哥,永远和三哥哥在一起呀!’”
方瑾枝说完,自己却笑了。
“可是那不是实话。”方瑾枝咬了一下嘴唇,“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三哥哥是一个很独断的人。就算你要把我收到房里做一个妾,我也不能拒绝。我更知道就算是做你的一个妾,也会让我的日子比以前过得更好。”
“可是我不愿意。连做你的妻子都不愿意做,更不要说是做你的妾。”方瑾枝说地斩钉截铁。
陆无砚苦笑,他望着桌子上方瑾枝重新插过的花,问:“没有回转的余地?我是说——妻。”
方瑾枝的睫毛颤了一下。这算许诺吗?方瑾枝不确定。
陆无砚也收起脸上的随意来,十分严肃地问:“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总是一意孤行。可是这一次,三哥哥给你自己选。当真没有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方瑾枝紧紧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陆无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的瑾枝长大了,心思越来越多了。”
方瑾枝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要娶我,我应当高兴。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只会让我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而且再也不会有像今日这样被别人侮辱的事情发生。但是……但是这些都是利益关系!是我心里的小算盘算出来的好处!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想不想嫁给你。书、书上过的……真心喜欢和你情我愿才是幸福的姻缘!”
方瑾枝的目光有一丝游离和慌张,她从玫瑰小椅里起身,走到陆无砚身边。
她用一种带着焦灼和苦恼的目光望着陆无砚,说:“三哥哥,你若问我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你。我、我真的不知道。可是三哥哥……”
望着眼前的陆无砚,方瑾枝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强烈地慌张。她开始害怕,她害怕拒绝嫁给他以后,她的三哥哥就会从她的人生里抽身而退。
“三哥哥,就算我不嫁给你,今生也不会嫁给别人可以吗?可以吗?”她像小时候那样蹲在陆无砚身边,去拉他的手,又将脸贴在他的腿上。
陆无砚的心颤了一下。
就算我不嫁给你,今生也不会嫁给别人。
这句话在陆无砚的心里狠狠地刺了一下,他将方瑾枝拉起来,让她如小时候那般坐在他的膝上。又将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轻轻拍着她。
“好了,好了,是三哥哥不好。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一切都有我在,别慌,别怕……”
陆无砚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他的瑾枝才十二岁,或许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可是她哪里会懂什么是爱情?
是他太急迫了,是他把她逼成这样。陆无砚的心里被自责和悔恨铺天盖地地淹没,紧接着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第60章 不能
方瑾枝也不知道陆无砚所说的可以不用再去想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听见陆无砚这么说,她哭得更凶了,好像心里悬着的刀收了起来。
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将脸埋在陆无砚的胸口; 双手如小时候那般环在陆无砚的腰上,无比依恋。
陆无砚没有再阻止她哭; 只是轻轻拍着她,让她都发泄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方瑾枝才止了哭。她在陆无砚的怀里仰起脸上,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三哥哥,那现在该怎么办呀?”
陆无砚最是受不了她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他如小时候那般点了点她的鼻尖; 笑着说:“安心,交给我就好。”
“嗯。”方瑾枝便也信了,她重新依偎在陆无砚的怀里,不再去想正厅里的那些人,不再去想接下来的日子府里的其他人会对她有别的看法。
心里; 安安静静的。
“瑾枝,你很久没陪我下棋了。”陆无砚望着桌子上的插花,缓缓开口。
“只要三哥哥想要下棋,瑾枝就陪你!”
“好。”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陆无砚领着方瑾枝去了阁楼的顶层; 他搬来矮桌和杌子,又挂上两只灯笼,再搬来烛台,竟是将整个宽阔的顶层照得暖光盈盈。
陆无砚和方瑾枝开始下棋; 有白色的鸽子围绕在他们身边。
“三哥哥,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可使劲儿练了棋技呢!表姐们没人能赢了我,连学堂的先生也输过我!今儿个,我可要一雪前耻!”昏暗却温暖的烛光映在方瑾枝浅笑嫣然的脸上,在她的脸上渡上一层柔美的光。
“好啊,我等着。”陆无砚便也陪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