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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儿。”她嘀咕了一句，低头继续啃排骨。
她觉得这事儿真挺邪门儿的，他怎么就是莫庭呢？
在疑惑和不解中陆北啃光一盘排骨，还打了个饱嗝，抽出餐巾纸擦了一下嘴问，“莫庭同学，你觉得排骨饭好吃吗？”
莫庭点点头，‘嗯’了一声。
涌入食堂的学生越来越多，频频有人往他们这桌看过来，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偷拍，陆北见他们吃好了，餐巾纸团了团扔在盘子里，端着餐盘起身说，“咱们走吧。”
莫庭跟着她们一起到餐具回收区。
三人出了食堂，莫庭对着陆北开口说，“本来说好我请你吃饭的，要不下次我再请你。”
“不用了。”陆北摆手，“我撞了你三次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以后咱们得保持距离。”她想了一下，“起码得一百米。”
“行。”他摸着鼻尖笑了一下，单手抄进兜里，“那我先走了。”
莫庭走后，陆南压不住好奇，“小北，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陆北歪了一下嘴角，在花坛边折了一根草叼进嘴里，“没什么，他车被抢了我帮他追过，后来走路又撞了他几次，就认识了。”
陆南笑，“他以前从不来食堂吃饭，今天路上遇到他，我还惊讶了一下。”她说着在陆北脸上掐了一下，“我正好奇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原来是我妹妹。”
陆北‘切’了一声，“食堂这么好吃他为啥不来，这些个富二三代最娇气了，吃个食堂就给面子了？”
“你误会他了。”陆南摇摇头，“他以前是来的，但是老有人拿手机拍他，还有女生会故意往他身上撞，洒他一身汤汤水水，要不就踩他脚，总之很惨，他就不来了。”
陆北脑补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为什么啊，学校不是他家建的吗，还有人敢这么对他？”
陆南也笑，“是啊，所以他就不来食堂了。”
——
因为有运动会，原本应该静谧的午后校园依旧很热闹。
教室成了最清净的地方，陆北趴在桌上舒服地眯了一觉。睡到一点半，离开教室到操场做热身运动。
运动裤的裤腿被她拉到小腿处，脚踝纤细，小腿白嫩笔直。她正做着伸展运动，一大帮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周奕扬以及他的马仔。
看到她，很亲热地说，“小北，知道你比赛，我特意来给你加油的。”
他跟着陆南喊，陆北纠正多次也未果，歪了一下嘴角直接无视他。
没一会儿陆南来了，周奕扬往她头上扣了一顶帽子略不满地说，“你们和莫庭一起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啊，我以后也要跟你们一起吃。”
陆南也直接无视他，走到树荫下坐下，给陆北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陆北这次没有报长跑项目，让所有人都失望了一把，但来看她比赛的人还是很多。
叶羚也戴着太阳镜到了运动场。
作为女子田径史上的传奇人物，她是不少人的偶像，同学们见到她都很激动。上次见到她还是在一个月前，陆北见她又出现，就知道她还没打消让她练长跑的念头。
周奕扬正在树荫下讨好陆南，看见叶羚，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她身边，舔着脸笑，“叶女士，你怎么来了？”
叶羚摘下太阳镜，瞥了他一眼，挂着笑漫不经心说，“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啊。”
因为她的到来，过来陆北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也无形中给陆北增加了很多压力。
叶羚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陆北的表情。
没有焦躁，也没有不耐，脸色平和，看起来十分冷静。
这心理素质！
叶羚恨不得立马把她打包带回基地。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后她也在树荫下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南和她打了个招呼，她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你们中午吃的那个排骨饭很好吃吗？”
陆南笑了一下，点头，“嗯，很好吃。”
叶羚甩了甩手里的太阳镜，看着陆北笑说，“那我改天也去吃一次。”
——
三个跳跃项目，陆北都表现地可圈可点。
稳稳地拿了第一名，却没有超出第二名许多。
外行人只看得到结果，内行人却能看出她用了几分的努力。
陆南拿着毛巾给她擦汗，江一舟给她递了一瓶水，飞扬着眉毛说，“咱们班还没在跳跃项目拿过第一名，这次可真长脸了。”
陆北歪了一下嘴角，喝了口水接过陆南手里的毛巾自己擦，额前的碎发湿亮，叶羚站在树荫下弯着嘴角看她，笑得意味不明。
陆北对上她的视线，也弯了弯嘴角，也是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叶羚被她气笑，戴上太阳镜转身就走了。
两个人目光的碰撞，除了彼此，其他人都一无所觉。
回行政楼的路上，叶羚掐着腰，从心底上涌而来的是一种兴奋和刺激。
她已经好多年没遇过陆北这样有意思的人了。
她觉得陆北就是一头带着傲气的倔驴。
又驴又气人！
——
傍晚，夕阳染红半边天。
莫家，莫振凯正在花园里逗弄刚出生的小外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刺啦一声冲进来，猛地停在别墅门口。
叶羚从车上跳下来，随后莫庭也推门而下。
莫振凯不悦地对着叶羚皱了皱眉，“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好开车。”
叶羚今年五十二，但是因为常年运动加上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她年轻的时候性子就野，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收敛，晃着车钥匙走过去在小外孙的脸蛋儿上掐了一下，“怎么，你嫌弃我年纪大？”
莫振凯拍开她的手，“谁又惹你了，跟吃了枪药似得。”
“一个小丫头。”叶羚哼了一声。
莫尧泡好牛奶拿出来给儿子，刚好听到这话，诧异一笑，“还有人能惹到您，谁啊，这么大本事？”又转头问拎着书包进屋的莫庭，“是谁啊，你知道吗？”
莫庭微耸了一下肩膀。
晚餐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叶羚喝了一口汤，对着莫振凯说，“你帮我约一下你们中华区的市场销售总监陈冰，我有事儿找她。”
微博里的小姑娘是陈冰的女儿这事儿莫振凯已经知道，他笑了一下说，“就是那小丫头惹到你的？”又摇了摇头，“还有你搞不定的人，真是让我刮目。”
叶羚斜了他一眼。
莫振凯不再调侃，正了神色说出他的意见，“我不赞同你从她妈妈那儿入手，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小姑娘，但能让你这么头疼看来挺有主见和决断，找她妈妈很可能适得其反。”
“除非她自己愿意上跑道，否则就算勉强她去做了，她也不会认真。”
这期间，莫庭一直低头安静吃饭。
叶羚摊手，“那丫头就是头倔驴，等她想通黄花儿菜都凉了。”
莫尧插话，挑了一下眉说，“那小姑娘真这么厉害？她不愿意就换别人呗，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选。”
“你懂什么！”
叶羚瞪了她一眼，“我这是惜才，再者说那小丫头真的很有意思，我很多年没遇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我有预感，她能带来一个我无法预期的未来。”
这话里话外哪里是被气到的样子，莫尧掀了一下红唇，“合着您这是喜欢人家啊，那还说什么气您啊，我也很多年没见您这么欣赏喜欢一个人，真喜欢，让莫庭娶回家呗。到时候您想怎么练她都行，给她练成世界冠军。将来再给您生个孙子，也练成冠军，咱一家都是冠军！”
她噼里啪啦无厘头地说了一通，莫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莫振凯对她的脱线似是习以为常，低头喝汤，只有叶羚眼睛亮了亮，看着莫庭问，“儿子，行吗？”
莫庭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回到房间，他坐到书桌边，翻出一本外文读刊。
阳台的窗帘随风浅动，玻璃墙角立着一支画架，白色的素描纸被安静地夹在上面。
画里的陆北，静静地对着他。
莫庭放下书，起身走到画架边，这张画他一直忘了取下来。
打开夹子，他刚准备把画拿下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然后抽了一张椅子坐定，拿过一旁的素描笔，又往上添了几笔。
画完，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第10章 第10章
运动会举行了三天，圆满落幕。
之后便是国庆小长假。
放假期间，陈冰带着姐妹俩一起回了S市，在乡下爷爷奶奶家住了一个礼拜。
走之前，去了一趟陆一林的墓地。
陈冰担心在两个女儿面前奔溃，没敢多待，替陆一林清了清墓碑上的灰尘，便一个人躲到墓地外的车里流泪。
陆南难以克制悲伤，看着陆一林的照片眼泪噼里啪啦不停地往下掉，陆北在她肩上拍了拍，咽了咽嗓子说，“别哭了，爸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哭。”
她安慰完陆南，絮絮叨叨跟陆一林说了一些她在H市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儿。
最后，闭了闭眼睛，睁开，笑了一下。
她答应他，过段时间再来看他。
假期过后，大家都开始调整状态，把心思重新放回学习上。
陆南每晚也开始给陆北补习，陆北学得头大，揪着头发说，“你自己的学习要紧，还是别管我了吧。”
“不要紧。”陆南拿着笔还在认真给她讲题，“你今年初三了，得抓点儿紧。”
陈冰看着灯下认真学习的两个女儿，心里很欣慰，每晚都给她们做好丰盛的宵夜递进去，还不忘嘱咐一句，“身体要紧，也别太累了。”
陆北有用心在听，可是她就是听不懂。
陆南讲了三遍之后，拿笔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石头做的吗？”
陆北耍赖地抱住她，“我就是听不懂嘛，求你了，放过我吧。”
陆南摇摇头，灯光下托着腮问她，“如果升不了学，以后打算做什么？”
“可多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我最新的想法是当一名厨师，做出最美味的食物，或者回到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开个农场，也可以攒点儿钱，开一间小店铺，卖什么还没想好。反正工作那么多，总能找到适合我的。人嘛，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的，想太多累啊。”
陆南默了一会儿，“你以前不是说要上体校吗？”微微抿了一下唇，她说，“小北，爸的事儿你别自责，谁都不想这样的。如果爸还在，他肯定希望你去，你别钻牛角尖，忘了爸对你真正的期望是什么。”
“我没忘。”
陆北低着头，半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夜色，“我知道他肯定是希望我可以努力，然后得到最好的一切，我因为爸的事儿后悔过，但是现在我放弃了，不是因为后悔，是我自己做不到。”
她闭了一下眼睛，睫毛都在微微颤动，“每当我跑起来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在S市他陪伴我的点点滴滴，他骑着车跟在我身边，有时候在前面，有时候在身后，有时候就在我旁边，我转身就可以看见他。可现在，我却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他。”
她声音越说越轻，“以前跑步让我觉得快乐，现在我只觉得疼。”
疼了，就害怕回忆。
——
陆北想了一夜，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吃早餐的时候，她对陈冰说，“妈，毕业后我想念体校，学跳远。”
“行啊。”陈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妈抽时间给你打听打听。”
早上姐俩儿一起出门，陆南笑着看她，“其实跳远也好，你运动有天赋，跳远也肯定能跳出名堂。”
陆北嘿嘿笑，“这倒不一定，练着看吧，其实我的水平也就一般。”
章繁运动会之后，就被拉去集训，一直没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