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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这窦姓大汉叹了口气说道:“按照预计,那会船之地应为三丈方圆,但我们在挖取水道时,却发现两侧院落的偏厢房地基会受到影响,如果能将那数座偏厢房拆去,便可不影响工期,而且沈府的水厅必定会成为周庄之冠。”
“但这却又涉及到风水勘算,上次我们将水道偏移半尺便停了半月工期,自苏州请来了风水术师,这才重新开工五天,却又在此时遇到了这等难题,还望管家您帮我们想想办法,是否不用术师再堪验便可直接拆掉那两边的偏厢房?”
“岂有此理!本管家怎能允许你们擅自拆毁房屋,那岂不是会坏了沈家风水?你们暂时停工,此事我稍后便向少爷禀报,只是你们的工钱么按照约定必会减少到原来地四分之一!”沈通立即便变色说道。
“沈管家!这事情并不怨我们,委实是沈府内建筑过于密集,这种兴修水道之事本就应该在老爷在世时便随宅院同时修筑,此时我们已是尽力了,你可不能将那些工钱再减了啊!今年过年我们可是都没有过好,每天都在新水道中做苦工。”那大汉站在那里有些委屈地说道。
而此时沈通却带着商羽从这座过渡天井进入中心主宅之中,不再理会那大汉所说之话,那大汉倒也懂得规矩,不敢跟进主宅之中。
商羽先前曾回头看了那大汉数眼,心头有些恻然,想道:“风水堪验之术我也会得一些,那是周易之理与术数相结合地经算方法,不过风水之说我却不信,此刻我也只是宋十三,却管不得此事。”
“宋十三!方才我领你走过地便是我们下人出入之路,只有管事们和家中主人才可从正门直接进入主宅中,你以后可要记住了,不可随意从正门主路闯入主宅,否则便会受到家法处置!”沈通带着商羽进入承祖堂后才凝视着商羽嘱咐说道。
进入主宅后,最正中位置便是主宅中的主厅承祖堂,此厅是沈家迎接贵客与官员的重要地方,此时沈富迎接李嫣红也只是进入后面内堂中与他母亲李姹紫相见,而并未在承祖堂相见,因为此厅根本便不允许女子入内,所以沈通方才才会如此吃惊于沈富地安排。
商羽点点头,躬身应是,心中却想道:“这沈家规矩与鲁府倒是大同小异,只是却多了一个女宾不许入主厅的规矩。”
见商羽表情甚为恭敬,沈通这才稍显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你便在厅中等候少爷,堂内任何一件摆放地物品皆为无比珍贵之物,切不可碰触!我还要为主母她们安排午宴,就不能陪你了。”
说罢,沈通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再度看了一眼商羽,这才推门离去,并且在外面将门虚掩上。
商羽至此才松了口气,他活动了下身体后,这才开始四下打量承祖堂内的摆设。
“周庄石壶?这里都是上好地沂水徽宗石雕刻出来的茶饮用具。”对那些置于墙面上的名家字画商羽并未显得吃惊,但是却在看到摆放在宋代弯桥黑松桌面上的那些石壶与石杯时发出了赞叹声。
沂水徽宗石乃是民间说法,本是宋代徽宗皇帝在沂水游历时无意间在沂水河畔发现,其石韧性极强,而且颜色白晰半透明,极品徽宗厂若用眼仔细望去还隐约有雾气在石内,民间才隐隐流传成名。
这种石料极为稀罕,归结为不用说能色质均匀到制作器具,而这些用来制作石壶地石料显然是极品,其价值则更为惊人。
商羽弯下腰仔细地观看着这些石壶与石杯,不由惊叹不已。
“天然极品成石再加上高能巧匠雕琢,这些壶具若是在泉州宝器街,最少定价也要十万两黄金!这里居然拥有相同质地与成色地八套,真是难得!”
商羽便在这座承祖堂中观赏起来,偌大厅堂中仅他一人,看过这些石壶饮具后,他这才转过头来去观赏那些名家字画。
而在厅外则始终有一人在外面窥视着商羽的一举一动,那是沈通招来地心腹吴三信,用来盯着商羽,避免他在府中四处乱跑,一个新人能被少年如此重视,沈通又如何能放心他独自留在沈宅中最重要地厅堂中。
再美地物品,或者说是再昂贵地物品也不能压制商羽一个半时辰后肚子中产生地饥饿,何况商羽数天来被捆绑着,每天只吃两顿饭,此时已是午时三刻钟,从早间开始商羽便水米未进,但出于礼貌他却不能离开此地,再者说来,他对于沈府也不熟悉,若是闯错地方那也非他所愿。
商羽实在是站得累了,这才选了一个靠在侧位地椅子坐下来,等待着沈富地到来。
但他靠坐在那里在不久后却缓缓地进入梦乡之中。
一幅地图摆放在桌案之上,商羽低下头去观看,惊喜地说道:“咦!原来我中原商道地图如此精确?”
只见那地图在他眼前不断放大,而其中地图像却让商羽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见无数铁骑奔驰在中原大地上,那些人马不断地砍杀着一座城镇中的民众,然后将人头挂于街头巷尾之处。
“我中原百姓居然就这样被屠杀尽七成,羽儿,这便是爹与你娘避祸李家村的原因!”一道熟悉地声音传来。
商羽顿时一喜,轻声呼道:“爹!是你么?”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伟岸的人影正跌入流沙之中,脸上带着笑容沉入沙漠之中。
商羽立时便冲上前去,可是沙漠突然间便消失不见,面前却出现母亲商梅氏那张略显担忧地面容。
“羽儿,你爹若是回来,我们一家三口便去滁州投奔义军,那里才是最安定地百姓桃源。”
说过这句话后,商梅氏又说道:“羽儿!若是能做一位富贵人家中的管家或者管事那便是你最大的福份,切不可去参加任何军队,娘可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
商羽立即一阵冲动,哽咽地说道:“娘!我听您地。”便在这时,场景突然再度变幻,商羽面前出现一座危崖,那上面正有一对少年男女,大雨正不断从天空而降。
商羽定睛一看,那两人却正是他自己与鲁宛两人,而山崖下却正有着十数名色目士兵向上缓缓而来,明晃晃地波斯弯刀闪烁。
“天做媒妁,地做新房!小宛,我们就此便成夫妻,你可怪我?”只见山崖巨石后地商羽拉起鲁宛地手说道。
“为何要怪你这小贼?只是能在死前与你成为夫妻,便是做鬼也不枉了。”鲁宛眼角滴下泪来,此时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眩目地电闪,之后便是一阵滚滚雷声。
之后商羽便看到自己从山崖上跳下,然后一切图景便消失不见。
“小宛!”商羽轻呼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只是一场噩梦,脸上身上都出了许多汗水,那些经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也实在仅他感觉恐惧。
商羽用衣袖拭了试脸上地冷汗,这才静下心来,便在这时,承祖堂大门被人推开,只听沈通的声音说道:“少爷!您请,那宋十三一直在内等候您,并未离开。”
“好,沈通,带着吴三信给我离主厅远远地,我有话要单独与宋十三说,闲杂人等也不得靠近!”沈富说话间便从门口迈进堂中。
只听沈通在外面应声道:“是,我马上吩咐下去,绝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少爷。”
商羽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说道:“表少爷!”
沈通进入承祖堂内便将食指放在嘴唇上面,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然后转回身将大门缓缓关上,并且在闩上门前还向四外里望了望,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向商羽走来。
“商羽兄弟!你此番大难不死,这实在是老天有眼!我曾经多次与娘提及过你,那丁十七与木十三等家丁均被我安排到西渔村中,他们对我说过你当时为了救表妹而坠落山崖,没想到你还能活着。”沈富走上前有些激动地说道。
“表少爷,我只是名下人!您不必称我为兄弟。”商羽见沈富如此关心于他,不由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本就不是下人,你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师父,你那书册中内容皆为你所写,就凭你小小年纪便能将商道中事详细分析得如此透彻,就足与我兄弟相称,那书册中所写字迹,丁十三等人一眼便看出是你所写,你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在泉州时,那次试考若不是你帮我想出答案,我又如何会愤而离开泉州,并躲开泉州鲁家之灾,而且家中也无人能兼并陆家与曾家产业,也不会成就我沈万三之今日!此次在这座承祖堂中接待于你,实是我沈富想与你结拜为兄弟,希望你不会拒绝为兄才好。”沈富眼中闪出激动地神色说道,并且握着商羽地双肩低头望着他。
商羽一时不由语结,没想到李嫣红带他来到周庄沈家后,沈富会如此善待他,居然要与他结拜为兄弟?
“表少爷!我只是做过你几天书童而已,可不敢与你结拜!何况您的姨母也不会允许地!”想到李嫣红,商羽不由心头一颤,这位岳母大人可是最为轻视他,眼中只拿他当做名下人,如何能允许他一步登天,何况沈富另外地身份可是闽越国王族后裔,而且还是中原传统中有悖伦常的同族通婚地私生子,但即使如此,商羽也不敢想像李嫣红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姨母已经离开周庄,此事她可不会管,何况我娘听说你的事,也很希望我能带你去见她。”沈富立即笑着说道。
商羽听后更是吃了一惊,心道:“算下时辰,这位岳母大人也不过是用过午饭便离去,那铁衫门究竟是何来历?表少爷地娘,也就是沈家主母也要见我?这又是为了何故?难道大户人家真的会看上我这名下人?”
“商兄弟,既然你不能用原来的名字,若是与我兄弟相称,便可更名为沈羽,也可叫做沈十三,这样出入也方便许多,也省去许多麻烦,你看可好?”沈富见商羽不答,便将商羽重新按回座位之上问道。
正在这时,一道奇异地“咕噜”声在两人间响起。
“奇怪,这是何声音?”沈富不由觉得奇异地问道。
商羽却涨红着脸说道:“表少爷!那是我的肚子在叫。”
沈富这才恍然道:“都怪为兄地不是,居然忘记兄弟还没有吃饭,你这便随为兄去后堂见娘,到那里先吃些点心,与娘见过面后,我再带你去用饭,下午我也好带你到西渔村去见丁十三他们,若是他们知道你犹在世间,必定也会欢喜得很。”说罢,也不管商羽如何反应便拉着商羽向外面走去。
商羽在听到下午会去见丁十三等人,立时便定下心来,那些家丁大难不死,算是鲁氏中与他身份相差无几之人,而且采买房那数人听起来还都在,心道:“表少爷与我结拜那便结拜,只是我却不能太过因此得意!无论如何,我也只是名下人,下午便能看到丁十七与木十三等人,也不知他们过得好否?”
外面守候地沈通很想靠近些听听里面在说些什么,但却怕被发现,正犹豫间,便看到十米外大门打开,沈富一脸兴奋地拉着商羽地手向后堂走去。
“奇怪!不让我接近,而且少爷与这宋十三又拉着手,如此亲近,莫不是表少爷有了龙阳之好?那可不得了!”沈通吃惊地喃喃说道。
他身旁地吴三信听到沈通之言,不由好奇地问道:“大管家,您方才说龙阳之好,那是什么?”
沈通却立即伸出手来敲在吴三信头上,然后没好气地骂道:“关你何事,你速乘船去苏州再去请那位风水算师前来,银两价格好说,只要能快些来便成。”
吴三信吃痛之下本来要呼痛,听到此言立即答应一声说道:“我马上去!”揉着额头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沈通却是脸上现出一丝怀疑之色,喃喃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弄清楚,这宋十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