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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随着莫遥的一声闷哼,他的后背被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整个背部!
莫远之前的一剑逼退了缠住自己的杀手,随即转身抓住时机,一剑刺穿了那个砍伤莫遥的杀手的喉咙。
剩下的那个杀手避开莫远的剑势,见同伴都已经死于对方剑下,立刻转身逃遁。
而莫远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追杀他,他飞快地来到莫遥身边。
“哥。”他几乎颤抖着不敢去触碰莫遥的伤口。
他从来没有见过兄长受过如此重的伤,莫遥的脸色白得吓人。
一直被这一系列的突变而吓得呆愣住的兰蔻,哆哆嗦嗦地从莫遥松开的怀抱里爬了起来。
“我没事。”莫遥没有去看离开了他怀抱的兰蔻,只是朝弟弟莫远笑了笑。可是这笑容也是虚弱无比的。
兰蔻根本站不起来,她爬到了自己父亲的身边,探了探他已经消失的鼻息,嘤嘤地哭泣着。
莫远此刻根本顾不了她,他轻轻地把莫遥扶起来,点为他止血。
虽然莫遥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莫远还是细心地发现,他每一次移动,哥的眉头都会禁不住轻轻皱一下。
他背部的伤口皮肉翻卷着,血流如注,那伤口犹如一道丑陋的河流,从肩膀蜿蜒至他的腰部。
不知什么时候起,兰蔻的哭泣声忽然消失了,她站起来,虽然脚步不稳,却还是走到了他们面前,擦干眼泪,声音颤抖却语气平静地问:“我可以帮忙。”
莫远一直忘不了她那时的表情,明明是那么单薄到几乎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身躯,却有着坚毅无比的表情,虽然眼中蕴藏着巨大的悲伤,她却用手背擦干眼泪,只是看着他们,很认真地问,有什么她可以做的。
而失血过多的莫遥在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最后,还是在兰蔻的帮助下,莫远才得以顺利地为莫遥包扎好伤口——因为,他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布带。
兰蔻甚至收拾出自己的房间,让莫遥在那里养伤。
直到将莫遥安置好后,她才抬起清亮的眸子,看着莫远,轻声地问:“可以也帮我一个忙吗?”
莫远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我希望我的父亲可以入土为安。”她说着,眼中再也藏不住那满是悲伤的泪水。她哭泣的声音那么小,可是她的肩膀却抖动得那么剧烈。
莫远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起。她是那么善良,甚至没有对带来这些灾难的他们有任何怨怼。
他想要拥抱她。因为无数次,父亲离开他们时,兄长总是拥着他,然后他的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她说:“好。”
第七十一章 酒香伊人故
莫远帮助兰蔻埋葬了父亲。
等到安好墓碑,兰蔻郑重地在墓前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那眼泪滴在泥土里,新土的颜色颇深,泪水滴进泥土里,瞬间便没入,再也见不到丝毫痕迹。
兰蔻说:“这是爹自己之前选的墓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
后来,莫远才知道,其实苗老爹早就身患重病,去世是早晚的事情。兰蔻心里一直隐约有着爹会走的准备。
但是,任谁见到父亲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肯定都会比兰蔻更加难过,更加悲伤。
莫远想不到,那样单薄的身躯里,怎么能蕴含那么多坚强。
他们在等待莫遥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有些交谈。
兰蔻的酒量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是开酒肆的原因。
因为酒肆是开在*近深山的路口,来往歇脚的客人并不多。莫远把那些杀手的尸体拖到酒肆不远处的森林里,便不再理会。兰蔻则一直陪在莫遥床前。
她看着回到莫遥身边,只是查看他的伤势,然后便无声地坐到一旁的莫远,问道:“你是不是很担心?”
莫远看了看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很少不微笑着回答别人的问题,但是那时他真的笑不出来:“是的。”
兰蔻慢慢地站了起来,丧父之痛让她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
莫远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有些担心,他不由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马上就回来。”她轻声地说,然后离开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抱了两坛酒。
“你喝酒吗?”她轻轻地放了一坛酒在他面前。
“我不喝。”他摇了摇头。
莫遥重伤昏迷,逃走的杀手说不定并没有真正离去,而是在不远处的暗处窥视着,随时准备杀个回马枪。现在喝酒,很不明智。
兰蔻笑了,虽然她的笑容之中有着三分凄苦,三分柔弱,却还有三分坚毅,和一分安抚。
明明刚刚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亲人的人是她,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是她,明明刚才失声痛哭梗咽到几乎晕眩的人也是她,但是,此刻,她轻轻地笑着,却用自己微弱的笑容试着想要安慰他。
“这个酒喝了不会醉的。”她轻声说,然后揭开了酒坛上的塞子。
莫遥看着她,她把酒递到了他的面前。
“苗家的酒肆,做的是过往客旅的生意,不像闹市里的酒家,可以有很多老主顾。”她见莫遥接过去酒,但是没有喝,忽然便打开了话匣子。
莫远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所以,酒酿得不好,过往旅客路过这里,别无选择地只能在这里歇脚。酒酿得好,也不会有客人专门跑到这里来喝酒。”兰蔻继续说着这似乎漫无边际的话。
莫远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也许,她心里很难过,需要这么说话来发泄那闷在心中的悲伤。莫远这样想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莫遥,觉得自己也正需要聆听。
兰蔻举起酒坛子,毫不做作仰头地喝了一大口,然后笑着道:“所以,这酒里掺了水,根本喝不醉的。”
她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是在对莫远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不管怎么掺了水的酒,喝起来都会是暖的,从嘴巴里,喉咙里,一直暖到胃里,暖到全身。”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晶亮晶亮的,对莫远的笑容虽然还是有着悲切,却又带着丝丝豪快。她微笑着举起酒坛,几乎不是喝,而是灌着酒。
莫远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竟是比不上这个从没有离开过这片酒肆的弱女子的。他心里忽然也生出些许豪情,拿起酒坛狠狠地灌下一大口。
虽然说是掺了水的,但酒毕竟是酒,还是有股辛辣从舌尖一路来到咽喉。他是席地而坐的,背*着莫遥所躺着的床铺。这口酒就好像化解了他心里的不少担忧,他伸出手,慢慢地握住莫遥微温的手,就像每次他们遇到杀手,顺利脱险后,莫遥握住他的手拉着他飞快离去时一样,觉得心安不少。
酒,是兰蔻带给他的第一个,标识一样的印象。
兰蔻失踪的那些日子,刚开始,他几乎不能闻到酒的味道。因为只要想到酒,他就会想起兰蔻,想起她和自己还有大哥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子,想起她不管艰辛、悲伤、快乐时的笑容背后的那一丝坚强。
酒,就像是他心里关于兰蔻的死角,像是武功里的罩门,一碰到,就痛得要命。当他走在寻找兰蔻的途中,闻到集市中偶然飘来的酒香,他的心里就会钝钝地一阵疼,心头仿佛被尚未开刃的斧子砍开一个口子,痛得他冷汗涔涔,几乎要窒息。
所以,他喝酒。因为他要习惯这种疼痛。
而且,他只喝劣酒,因为劣质的酒里大部分都会掺水。
这样的酒,会让他想起兰蔻。
与其总是被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的离开,不如他主动去想起她。
所以,他喝酒喝得越来越厉害,因为,他对她的思念越来越厉害。
到最后,他几乎一整天都让自己喝酒,这样他就可以一整天都想起她。
身体是不是垮了,他并不在乎。
但是,他从来不会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兰蔻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喜欢有事没事拉着他喝酒,练出了他的酒量。还是因为,他不想醉。
他只是想喝酒,让自己觉得她没有走远。但同时,他保持清醒地四处追寻她可能去的地方。
终于,他找到了她。
虽然她忘记了他,但是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也不记得当时她和他争吵的事情了,他不想她想起他时,也会想起一些不愉快。
她说过,这辈子只想和大哥在一起,那他就祝福他们。
但是,她现在的身体令人担忧,也需要人照顾。
可是,大哥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她。
那就由他来照顾她好了。
等她的身体好了,他就还大哥一个健健康康的新娘。
他想起那晚,他敲开段莫离家的大门,看着她一脸好奇地向着自己这边张望,他的呼吸差一点在那一刻停住。
他也终于明白,原来,酒只是酒,永远都没有什么能代替她。
于是,他戒酒了。
第七十二章 真情假意难分辨
莫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端着铜盆站了原地已经很久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叶新月和莫遥,想着现在走过去会不会出现得时机不太对。
叶新月的脸上挂着礼貌但是生疏的笑容,莫遥也只是淡淡地笑着,莫远感觉这情形有些奇怪。明明应该是熟悉而亲近的人,却犹如陌生人一样站着。
叶新月其实真的不知道该跟莫遥说什么。招呼也算是打过了,接下来还要怎么寒暄?她又跟他不熟,难不成要谈论“天气不错”这样的问题吗?
莫遥见到叶新月醒来后的样子,也觉得很不适应,因为现在的她,感觉和原来一点也不一样。虽然她几乎没说几句话,但是从她那双很清澈的双眼之中,已经看不到兰蔻原来对自己近乎痴迷的眼神。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莫遥在心里想着。
叶新月对莫遥没什么好感。虽然,作为她本人而言,她的确是不想这个“未婚夫”出现,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她会多出很多“还魂”在兰蔻身上所出现的“后遗症”;但是,如果设身处地地为兰蔻想一想,她孤身一人在外面流浪,希望把自己的一生都了结在那个香火不旺的静心庵,难道作为她的未婚夫,莫遥不应该找回她吗?
可是,她并没有看出莫遥有丝毫的心急。
兰蔻走了也好,兰蔻回来了也罢,他都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难不成她还要夸奖他一句处变不惊吗?
倒是莫远……那天晚上,莫远见到她时,就好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也许因为现在的身躯是兰蔻的,叶新月无法把自己置身事外。她在心里为兰蔻叫屈。
“你现在叫‘叶新月’是吗?”莫遥看着她,微笑着问。
只可惜,叶新月对他英俊的面孔上挂着的那不太真实的笑容丝毫不感冒。
“是的。”她点了点头,“我就记得我叫‘叶新月’,不记得我叫‘苗兰蔻’。”
莫遥看了不远处的莫远,轻轻地问:“那你也忘记了我了吗?”
叶新月这次倒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嗯,我不记得了。”
莫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莫远。后者也显然在听着他们的谈话。
莫远听见叶新月斩钉截铁地回答,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由望向莫遥,见到他脸上浮现的痛苦之色,虽然只短短几秒,但是他还是为自己的兄长担心。
虽然之前哥似乎没有找兰蔻,但是却是他告诉自己兰蔻现在在哪里的。他一定是暗地里派人追查了很久。并且,他还容忍着自己酗酒宿醉的行为,那么明显的原因他都不点破……莫远忽然自惭形秽起来,比起哥,他真的很没用。
兰蔻是他未来的嫂子,他本该在得知他们即将成亲后,就了断心中的感情的。可是他不但没那么做,还任心中感情的藤蔓四处生长,变成拔也拔不掉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