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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姐显得很诧异,把钱塞回给我,说先生会付她的费用。
我说不必了,以后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宋姐惊讶的看着我,估摸着我情绪不太好,把她给惊着了。我朝她扯了扯嘴角道:“没事,我可能会想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宋姐说也好,多出去走走,分散注意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又说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左右也没有找着新的工作。我也不想赶她走,她爱呆着就呆着罢。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打了车回果园村。目前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在J市生活,索性当初请的三个月的假也还未到期,我也没跟公司说什么。
事先没跟老爸打电话,在村口下车的时候,竟然遇见了温桁。他穿一件半新不旧的POLO衫,脸被晒得泛着古铜色,正坐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看村里的老人下象棋。
“阿桁,你说这一步该怎么走?”李大叔拉着温桁让他出主意,对面的曾大爷不满了:“唉,我说,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你这是想让阿桁当小人呀?”
温桁笑着摇头,一面起身给两位下棋的人倒了杯金银花茶,一面朝另一侧的一张牌桌去了。果园村的老人家辛苦劳作了一辈子,在这样的夏季通常是不习惯午睡的,但太阳太大,不能出去劳作,这树底下就成了他们的乐园。下棋的下棋,玩纸牌的玩纸牌,打麻将的打麻将。
温桁走去的那张桌子,温阿姨也在,笑着对温桁道:“儿子,你替我打一圈,我回去看看你曾叔叔。唉,自从心心生病之后,他的心情就没见好过,估摸着这会儿还没吃午饭呢。”
温阿姨口中的曾叔叔就是我老爸,孩子没了,老爸看得出来比我还伤心,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他还没有缓过来。如果我告诉他,我和杜辰渊要离婚了,他会接受得了么?
温桁被他妈按坐在桌前,抬头之际就看见了我,站起朝我走来,一面道:“心心!”
曾爷爷和李大叔也朝我看来,李大叔说:“唉哟,这是谁呀?这不是言丫头嘛。”
我是村里最调皮的,尤其是我妈去世之后,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整个村里面乱闯祸,每个人都知道我,以前是恼我,现在估计会想我吧。
这样的气氛,让我轻易的就放下了J市的那些难过辛酸,朝他们走近,温桁替我拎了包,我扫了一眼李大叔和曾爷爷的棋局,弯下腰,抓了颗“马”就到了对方阵营,“曾爷爷,将军!”
“哪有这样将的!你这丫头。”曾爷爷气恼的瞪我,李大叔说:“言丫头说将就是将!是吧阿桁?”
温桁笑着,其余人也都看过来,见了我打招呼,一面取笑曾爷爷道:“您要是不满意,这丫头能闹腾个三天三夜。”
我朝大家笑得毫不遮掩:“你们,真是了解我!”
和温桁并肩往我家方向走,我有点疑惑的问他:“以前的我,真有那么厉害?”
温桁道:“你失忆了?”又道:“闹腾个三天三夜都是轻的。最头疼的是,我那时候还跟在你屁股后面,唯你个小丫头片子马首是瞻。”
回到这里,真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才十岁,我妈还在。我不曾去过J市念书,不曾认识陆希蒙,更不曾为了他参选J市博物馆的比稿而发贴黑杜辰渊……
想到杜辰渊,我双拳微微握紧,心里竟泛上一丝疼,像被丝茧层层缠绕,绵绵密密的疼。
☆、068 明天上午有空
温桁没有问我身体怎么样,他是精明人,一眼就能看见我恢复平坦的小腹,也就不再提我的伤心事。
温阿姨走得快,我们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家里传来声音:“老曾,你这样不吃饭怎么可以?心心生病了,你更得打起精神来啊。”
我听得心里一紧,几步抢进院子。老爸正躺在树下睡觉,一张凉床还是我小时候躲过的模样。
鼻子一酸,我深吸了口气,站在门口叫了声“爸。”
老爸动了动,我又叫了一声,他才坐起来,远远的看见我站在门口,眼睛眨了眨。
我迎过去,笑着道:“好久没躺这凉床了,我也想躺一躺。”
我把老爸往外推了推,躺在凉床上,双手垫在颈后:“虽然旧了,但躺着还是一样舒服。”
老爸看着我,半天才用扇子敲了我一下:“回来不吱一声?”
我咧着嘴笑:“吱……”
头上又被挨了一下,我捂着头笑得没心没肺。
温桁笑了起来,手里还拎着我的包,长身玉立在院内的翠竹竹荫下,倒很有一股田园气息。
温阿姨也笑,笑过之后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很快又移开了,转而问我:“心心啊,吃饭了没?”
我想了想,我有没有吃饭呢。好像早上起来除了喝过一杯咖啡之外,到现在什么都没进肚呢。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我涎着脸道:“没,温姨,我想吃红烧肉。”
温阿姨说:“好,你等着,阿姨给你做。”
我跟着温阿姨进屋,嘴上始终不曾停歇:“温姨你都不知道,我在J市有多想吃红烧肉,那边的都不正宗,不地道,就爱吃咱果园村人做的红烧肉了。”
老爸在后面跟进来:“胡说!辰渊还做过给你吃呢。”
杜辰渊的名字就这样促不及防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想起他甩开跪在地上的我,大踏步往外走的情景,我便咬紧了牙关。
温桁叫我:“心心,我把包放你房间?”
我回过神来,摇头道:“不用,你给我吧。那是女孩子的房间,是闺房,闺房懂不?男人不能随便进去的。”
我伸手自温桁手里接过包,往自己房间去了。狠狠的把包扔在床上,我趴在竹凉席上,全身微微颤抖。
一来一往扯平了,说得多轻巧,可真正要做,怎么这么的难?
我没等多久,温桁就来敲我的房门了,说是温阿姨做好了饭菜,让我赶紧去吃。
我翻出毛巾洗了把脸出去,老爸坐在饭桌前了。温阿姨说他们吃过了,让我和我爸慢慢吃,又跟我爸要了电动车的钥匙,说让温桁载她去镇上买点肉回来,温桁的假期即将结束,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
看来我回来得还挺及时的。我大块吃着红烧肉,老爸问我眼睛怎么了,我说家里的草席是不是太久没睡过了,过敏。
老爸说:“我女儿的心事,在我这个老头子面前还要藏着掖着,我多失败。”
我夹肉的筷子顿了顿,放下筷子认真的道:“老爸,我……”我咬了咬唇,原本想瞒着他,但谁都不喜欢被隐瞒,也许告诉他会更好。“我签离婚协议书了。”
老爸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只是搁了筷子问我:“你真的想好了吗?失去孩子不是辰渊的错。”
杜辰渊做的那些事,我最终还是不想让老爸知道,否则他该后悔当年把我嫁给他,又该自责伤神了。我点了点头:“不是因为孩子!原本之前就要离的,发现有了孩子就想着看能不能过下去。现在孩子没了,也没有再过下去的必要了。”
我咬了咬唇,扬起头来朝老爸笑:“放心,老曾同志,你女儿我,会幸福的!”
老爸痛心的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是爸爸对不住你。早在你上大学那会儿,邀请秦小姐和陆同学他们来果园村玩,我就知道你喜欢陆同学。爸爸是过来人,看得透彻,陆同学那眼神随时都追着秦小姐在走,想着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后来见你和陆同学交往,你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你终于谈恋爱了,你有人要了,老爸心里也开心。如果那时候,我就和你说清楚,也许你也不会为了陆同学,和辰渊那么仓促的结婚了。”
我惊讶的忘了吃肉,我和杜辰渊结婚的原因,老爸竟然清清楚楚。
“你妈走得早,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说了怕伤了你女孩子的自尊,不说嘛,又怕你未来受伤害,可看见你和陆同学在一起,每次打电话给我,声音都是飞扬的,老爸心想,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后来,你们分手,你消沉了一阵子,虽然还是打电话都哈哈大笑,但那笑是轻飘飘的。后来你带了辰渊回来,我并不看好你们。但辰渊实诚,他为了让我答应你们结婚,做了那么多事……”
他那是会装!我答应他协议结婚距离我们认识不过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就算会产生爱情,又能有多深刻呢?会装还真是好啊,以至于到了现在,老爸还站在他那一边,试图让我感动,试图让我和他继续这段婚姻。
我岔开话题道:“老爸,你没有对不住我。杜辰渊”我顿了顿,发现现在连说他名字都很困难,像要喘不过气来一般。“杜辰渊确实对我很好。但是,就如你所说,我不爱他!当初和他结婚,也只是怕你担心我的终生大事,怕你会催我结婚,我就不能等陆希蒙。现在外婆去世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老爸看着我,似乎想探知我的内心世界。我放下筷子,特别强调了一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爱他!!”
老爸有点生气,碗重重的搁在桌面上:“那你爱谁?陆希蒙?他和秦小姐在一起了,你要离了婚去跟她抢?”
我惊讶的看着老爸,原来,不只是杜辰渊知道了,连老爸都知道了,秦扇和陆希蒙情投意合,交往这么久,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只有我一个人受着煎熬。
也许是意识到说错了话,老爸微微低了头。桌上一瓶二锅头,倒了大半碗,仰脖子全喝下去了。
我抢了他的酒瓶,很认真的看着他道:“爸,你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我想过了,离婚之后,会离开J城,不会影响任何人的生活!”
我知道老爸不是怕我丢脸,可为什么我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呢?我咬着唇,离席而去。
我奔到院子,看见翠竹猛烈的摇了一下。我没多在意,径直往后山去了。
后山有一道小溪,还记得那年老妈去世,我死咬着唇不肯流一滴泪,奔到这里,径直跳到了溪里,温桁来拉我,两人冻得瑟瑟发抖,那夜我没有回家,就和温桁在溪边点了篝火,烘干了衣服。第二天回去,我当老妈还活着,照样起居。那时候,曾奶奶和李大婶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孩子,老妈养了我一场,我却连眼泪都不曾落一滴。
老爸难过得没有心思理我,记得那时候,身边只有温桁,十五岁的少年,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在严冬里给我温暖。
我知道老爸不会追来,他了解他的女儿,生气归生气,但爱惜生命!
我坐在洗衣用的条石上,水流很缓,八月天,雨季已经过了,小溪里水位不高,能清晰的看见溪底的鹅卵石。
溪水映出我的脸,丰腴的有双下巴了,眼圈不曾红,可明明我觉得自己很难过,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蹬掉鞋子,把长裙在大腿处扎了个结,踏入了冰凉的溪水里。精神刹那间清醒,我要过全新的生活,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失魂落魄了!
水很清凉,扑在脸上,有淡淡的甘甜和泥土香。我刚刚和老爸说的,会离开J城,其实我并没有想好。接下来,我离开J城,要去哪里呢?
山风有点大,送着桂花香,还有松香。
松香,呵,松香,我再也不要闻见这种味道!
我套上鞋子往家的方向走,电话突然响了,就在我刚才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