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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一笑道:“我倒不担心谷深下台的个人问题,我只是在想。断了来钱的财路了。一平,你要努力了,谷深一旦倒台,有可能精神崩溃, 我这小寡妇可全要你照顾着哩!”方芳嘎嘎地笑起来。
陆一平抚着方芳的头,“人家要死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方芳认真地道:“我没有与他离婚,已经是我虚伪人生的再现了,我完全可以现在违背承诺而与他离婚的,只是我现在见他突然老了许多, 对我有一种强烈的依赖而让人可怜,我不想落井下石而已。 谷深死了不是我的过错,而且能还我一个自由之身, 还能继承他的一大笔财产,我为什么不笑呢?这就是签了协议的结婚给我的好处。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张结婚证就会难为死你的,你不觉得吗?”
陆一平道:“那倒是,结婚时直说爱得山崩地裂,闹离婚则斗得天昏地暗,后悔当初怎么没签个婚姻约定,遗留问题多了。”
方芳问:“如果袁圆不是你故意害的,她突然死了,你会笑吗?”
陆一平呵呵笑着道:“也许会笑,但笑不出来的。我认为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呢?”方芳问。
陆一平道:“我想,俩口子过日子,尽管不和睦,但夫妻之欢,肌肤之亲,何况还有了共同的孩子,这种关系决定了一种特别的感情,它不同于简单的‘一夜情’、‘两夜情’,也不同于在外面养的‘二奶’、‘三奶’,它是特定环境下形成的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难以割舍,时常记在心头,不管怎样否认,夫妻之情,是一种自然存在和后天强融的一种极具穿透力,并能直接影响人的行为与情绪的感情,不自觉中有一半眷恋的情结,还有一半是纯物质需要的满足。在一起生活久了,会有一种认同与依赖感觉的。别说是个人死了,即使是家中的一只鸡,或者是一株花草死了,都会影响人的情绪的。我不留恋袁圆,但我会记得她的恩德,爱不爱着无须认真探讨,但她与我之间曾经的鱼水之欢的恩泽,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她自然死亡,我会如释重负,但让我笑得开心,我做不到。”
方芳望着陆一平,“那你会认为我刚才的话有些悖于人性与道德吗?”
陆一平笑起来,吻了吻方芳,“你与谷深之间和我与袁圆之间还有许多不同之处,另外一点,你是被迫着与谷深结婚的,从某一角度而言,你是受害者,获益仅仅是一种补偿。而我与袁圆当时是双方自愿的,没有受害方, 只有两个人的分岐,不论如何分手或因为一方没了而终止婚姻, 只有受益的一方,没有任何补偿,就算有一些补偿的行为,也是主见性的,或是义务性的, 与道德和人性没什么直接关系。”
方芳舒怀道:“我不求做个完美的人,但求做到问心无愧, 至少让谷深明白,方芳信守承诺。”方芳笑了笑,“让时间变短吧。”
陆一平笑起来,“但人生的路可还长着呢!”
有了方芳的允诺 ,陆一平下定了决心辞职离开华奇,独闯一番事业出来。陆一平知自己将离开华奇,一半会将不会再来华奇这头, 心里惦念着南虹儿的现在,找了个时间去探望南虹儿。
公冶川在外面跑活,一般情况下不在家,女儿上学未归,只有南虹儿一人在家。
南虹儿见陆一平来看她,肖瘦的脸上满是喜悦, 不知怎么招待陆一平是好。
陆一平告诉南虹儿,自己将要离开华奇集团,准备去当个体户,南虹儿惋惜不已。
南虹儿告诉陆一平,公冶川虽然收敛许多,偶尔仍旧习难改,就说南虹儿不如“小姐”会侍候人。尽管如此,但总算能见着回头钱了, 而且挣得还挺多,欠着的钱已基本还完,稍有节余,不用再吃完这顿愁下顿了。
陆一平劝南虹儿对付着过,有个男人撑着是个家,没这么个男人撑着,日子会更艰难的。
南虹儿点头称是。
陆一平不愿逗留,安慰一番南虹儿,言之一朝离开华奇,不知何时再来家探望,临走,塞给南虹儿500元钱,让南虹儿做私房钱,给女儿公冶静虹做学费之用。
南虹儿激动欲哭,控制不住情绪而扑到陆一平怀里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知疼知热的男人可多好!”
陆一平搂住南虹儿娇小的身躯道:“好好活着吧,熬过去就好了,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来,让我再看一眼你的笑。”
南虹儿果然抬起头来笑了,并抱紧陆一平,在陆一平唇上吻了又吻道:“别忘了我,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好吗?就当可怜我好吗?”
陆一平笑着道:“别这么说,其实我也一样很可怜的。来,让我亲一下。”
南虹儿欢快地把脚掂起来,用唇迎着陆一平滚热的唇, 香甜甜而含羞地道:“我真幸福!”
陆一平放下南虹儿,用手捋了下南虹儿的发际,“但愿你将来更幸福。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尤其喜欢你‘南虹儿’这个名字。”
陆一平离开了南虹儿的家,直奔五七家子云鹏家中。
云鹏领着云鹏父去红房子医院看病未归,只有康娟一个人正在喂猪。
康娟见陆一平到来,欢情尽现,一劲问方芳为啥没来。
陆一平告诉康娟,方芳已调市政府去了。
陆一平给康娟500元钱,让康娟好好伺候云鹏父,“ 老爷子这辈子够凄凉的,能有你这个孝顺媳妇儿,应该满足了。”
康娟知陆一平出手便不会收回,也就不客气地放在炕上, 拉着陆一平的手道:“一平,康娟对你始终有个好,你也知道的。但我总是空落落的,这点心思没个着落处,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云鹏,但我心里就是撇不下你, 有时想你想得饭吃不香,觉睡不宁,看见你的影儿了,我才觉有一种安慰。 我知道你这趟来,恐怕一半会就不会过来了,我这心里更慌了神, 我真的不知跟你说啥好了,让我亲你一口吧。”康娟有些羞涩,眼里闪火地望着陆一平。
陆一平望着康娟,这个小嫂子对自己始终有个心思未了,总惦着是回事,这份情意,意图都寄付在这亲一口上了。不管这当中有什么原因, 但康娟说着诚恳而朴素,真实而自然,心里舒畅间而热呼呼的,一笑道:“亲吧,我早就想让你亲着了,我会觉得荣幸和幸福的。”
康娟把住陆一平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好了,我的心愿了了。”然后喜气洋洋地下厨做饭。
陆一平站在门槛上注目了康娟半晌,才坐回到炕边,推着悠车逗弄着小孩玩耍。
云鹏回来后,陆一平告诉云鹏,过一阵子自己要忙些,恐怕就不会似在华奇清欠办这么逍遥了,说不定啥时候才能来看他们,如果有事,打电话找他或让袁圆转告于他。
云鹏讨厌袁圆,直说自己不愿搭理袁圆。
云鹏道:“那娘们,不仅不给你传话,反把你骂一顿。上次我打电话找你,她就一句话,‘死了!’啪地下把电话挂了,再打不接,真他妈气人,耽误事。”
陆一平一笑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都不跟她一般见识,她愿意上天咱也别管她了,作大劲看我怎么收拾她!过两天我就配汉字机了, 极时把号码告诉你们,啥事一说,我就知道。“
陆一平与云鹏、康娟一起去探望丽丽母。 丽丽母知道迟丽丽处境大为改观,深谢陆一平,说自己坑了迟丽丽,让陆一平无论如何也得再帮助并保护迟丽丽,只要迟丽丽不挨打就行。
陆一平答应尽力 。
之后顺便到娄雅芝家。娄雅芝父母唏嘘怨叹,无计可施。自娄雅芝出走,至今没信,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陆一平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安慰二老宽心,同时和云鹏表示,不管娄雅芝如何,大家都和娄雅芝关系依旧,一旦二老动弹不了或老了那天,不会无动于衷的,起码得把老人给发送了。娄雅芝父母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云鹏把陆一平送到公路上,直到陆一平坐公共汽车而去。
云鹏看着激动欲泣的康娟道:“这小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风流一些,但义薄云天,是个好人。有钱大家花,没钱不求人,冻死迎风站, 饿死腆肚皮,笑傲人生,无惧无畏,自有自己那套生活方式,是我最佩服的人。 瞧见没,他给你钱从不皱一下眉头,自己却坐交通车回家,任谁不为他感动呢?”
康娟望着已经跑没影的车去方向,眼泪汪汪,幽幽地道:“不知他此去啥时还能来五七家子,咱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他。”
云鹏拥着康娟道:“现在咱们就这个现状,不给他添堵就已经不错了,只能祝福他此去一帆风顺,赚个大钱吧。”
康娟忽然道:“我真希望他能狠下心来一脚把袁圆踹出去,和方芳结婚。”
云鹏搓了搓手,有些无奈,“这种事情,十分难讲,有时候俩口子的事麻烦而复杂。他俩瞌瞌拌拌,疙疙瘩瘩,置办了那大家业,孩子也能跑能颠了, 不是说分就分的。”
“那就这么悬着吗?可坑了陆一平了。”康娟道。
云鹏道:“人家袁圆还说让陆一平坑了呢!陆一平或许有他的处理方式,咱就别乱操心了。你没看出来吗,陆一平都觉棘手而无奈, 只能是一半将就着,一半应付着,或许还有设套的意思,但又顾忌着良心,挺矛盾的。 说实话,我讨厌袁圆,那懒劲和祸害钱的劲就让我讨厌,希望将来顺着你的意思发展吧。”
康娟若有所想地点点头。
陆一平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直接去了冉冉家,竟然遇见了初奇。
初奇知道陆一平是袁圆的丈夫,感觉陆一平突然造访找冉冉,必定有事。
冉冉现在整天哼着歌儿格外快乐,似有什么喜事,初奇已经怀疑冉冉红杏出墙。经常软硬兼施地逼问冉冉,冉冉矢口否认。初奇越生疑越担心,怕冉冉反戈一击。今日见陆一平上门,马上联想到冉冉可能与陆一平有染, 但无证据,不好发做,问陆一平来找冉冉做什么。
陆一平向来光明磊落,直说自己与冉冉有肌肤之实,来找冉冉,确实是特意处理这件事来的。
初奇大惊。
冉冉没想到陆一平会直言挑明,有些窘愧,但事已至此,也不想瞒下去,坦然承认有这回事。
初奇乍听,如雷轰顶,暴跳如雷,乱喊乱叫,似疯狂状。
陆一平示意初奇别激动,自己有话要讲。“老初,你别舞舞扎扎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要我给你挑明吗?如果你有正常人的性功能, 你可以去告冉冉,或者我,我愿承担一切责任。就算你去告冉冉泄露了你的隐私, 大不了赔你个精神伤害费,有千八百块打住了,结果你一样是声败名裂, 什么实惠也捞不到。如果冉冉告你有意瞒着病史骗婚, 你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会很惨的,可冉冉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都顾忌着脸面,那又何必呢,何不坐下来谈谈呢?”
初奇听陆一平说着有理,精神一下子崩溃,沮丧万分,耷拉着头。 “陆一平,我想,既然如此,咱们总得有个双方接受的理由妥善地处理,我不想因此而身败名裂,我想要个面子,如果有个体面的离婚理由, 在老人和单位人面前,让我体面地下个台阶就行。给我个时间,行吗?”
陆一平望望冉冉道:“我认为可以。”
初奇冲陆一平道:“一平,我知道我不行,误了冉冉的青春,还打她骂她,对不起冉冉,如果冉冉同意,你可以继续与冉冉来往,我决不干涉,我情愿做这个王八头。”
陆一平冷冷一笑,“亏你是个男人!我从没有想过与冉冉有个结果,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