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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县被重重包围,林翔宇放出的信鸽,大概是这座城池第一时间传向京师的唯一机会。
关城四周围着高高耸立的山体,在月光之下,山体的阴影牢牢笼罩着这处关隘,如同战争的阴云压在每个关城士兵的心上,这座关城里,只有五六个老兵,真的是很老很老的兵,已经六十多岁了,只在伙头军中做着后勤类的工作,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像年轻人那样在战场上厮杀,而且,他们在年轻岁月,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战争,他们中唯一见过血的,只有一人,那一年,他才十三岁,那是大恒国最后一次的大型战争,在那这后,大恒国风平浪静,只有小打小闹的扰边行为,只要扛着武器走到阵地上,磕着瓜子互相骂一通,晚上到了饭点儿就扛着武器,如晚归的农人一般归营吃饭。
要是第二天还没闹完,两边士兵还会交流一下前一天晚上吃了什么,并互相嘲笑对方吃得不好。
而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了,真正要经历血与火的考验。
这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士兵,能不能真的扛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就连萧燕然自己心里,也十分没底。
现在唯愿便是能拖得一日是一日,玄铁营尽最大的可能拖住北燕的军队,让后方来得及调集兵马,将北燕人尽量拖离京师。
望着营中队列整齐的士兵,他们操矛持戈,步调整齐划一,士气高昂,除了人数少对阵经验少,几乎什么缺点都没有。然而,唯二的缺陷,也是最为致命的。
“既然丰县已被围,那就请大殿下坐镇丰县,至少安全一些。”萧燕然说道。
凤歌点点头:“我不懂打仗,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要你们分心照顾。”
“下官与大殿下一同回去。”林翔宇向萧燕然行一礼,“前线,就交托给萧校尉了。”
“义不容辞。”萧燕然一拱手。
凤歌正要离去,忽然看着身旁的关林森:“你留下。”
此话一出,别说关林森,林翔宇与萧燕然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关林森看着凤歌:“属下是大公主的暗卫,不敢擅离职守。”
“该离的你也离了,这次是孤王的命令,不算你擅离职守,孤王命你留在军中,听凭羽麾校尉萧燕然的调遣。”凤歌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不像是赌气。
关林森不知凤歌何意,在这等危急关头,竟然将自己调离身边,虽然丰县比起前线来要太平一些,但战事一起,丰县被包围,到时候城中存粮有限,为了一口粮食,到时候饿极了的人们要是闹出什么事来,都很难说。
“大殿下,我……”他还想再努力一下,留在凤歌身边。
凤歌看着他:“别让人说你是靠我的关系进来的,去,立下战功,然后再回来见我。”
然后,便没有对他说第二句话,只对林翔宇说:“走。”
说罢便坚定的向前大步离去,与凤歌在一起有半年多的关林森从来没见过凤歌这般坚定的下令,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凤歌与林翔宇离去的背影,他心中百感交集。
关林森参与皇家暗卫选拔,本就是为了将来可以从暗转明,做为大内统领,镇守皇城,虽不能再现关家往日荣光,至少也可以再拾武勋,让军功世家的光辉不坠。
第一百零八章
凤安年的话已经说得不能再到位,兹事体大,谁立马轻信谁是傻瓜,如果不知道凤安年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凤歌绝不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一句对律王有所怀疑的话来。
城楼上的风比地面上吹得更为强劲许多,凤歌迎风而立,发丝轻轻飘扬着,她的双眸依旧被掩在低垂的眼睑之后,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这位表哥,微笑道:“律皇叔向来忠君体国,早年为大恒扫除边患立下不世之功,可谓大恒国第一大忠臣,表哥这样说自己的父亲,于国不忠,于家不孝,不知表哥为何要做下这般不忠不孝之事,莫非,只是因为律皇叔没有对你照拂有加?”
一句话直指凤安年心中最深的刺,她的意思很明白,凤安年就是因为在家里过得不够开心,所以才故意说律王与世子有谋反之意,抢先密告自己的父亲与兄长,在这两人被国法处置了之后,他自己可以继承亲王的头衔,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拿凤歌当枪使。
凤安年本以为凤歌知道律王与世子要造反的消息,一定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她的回应竟是这样,不仅不相信,还反斥自己不忠不孝。
“大公主,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怎么敢说自己的父王与大哥?若不是为国尽忠,我又怎么会舍弃骨肉亲情。”凤安年痛心疾首状,“就是因为见到了证据,我才敢确信这等大事。”
“证据是什么?”凤歌问道。
“就是父王与北燕使节签下的盟书,就在王府的秘室里!”
盟书!
就是林翔宇遍寻不见的那份律王与北燕人签下的秘约?!
凤歌终于有所动容,她的一双秀眉微微扬起:“给我看看,律皇叔的字我是认识的,你不要想拿什么假的来骗我。”
“自然是千真万确,假不了,如果大公主不信,现在就与我一同回府,我取出来就是,不过这件事还希望保密,只你我二人知道便是,以免走漏风声,父王在京中提前动手,那就不好了。”
提前……动手?莫非律王在京里还藏着一些死士杀手?凤歌以前常看话本中提到有刺客潜入皇宫,只那一人出手,便可血溅五步,天下缟素。父皇与母后整日身边那么多宫女太监侍卫的,也不知道其中会有谁就是被律王买通的杀手,若真是律王狗急跳墙,在宫里动手,那父皇与母后也是防不胜防。
性命攸关的大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凤歌答应了凤安年的要求。
待凤歌悄悄告诉林翔宇关于盟书之事的时候,林翔宇皱起了眉头:“让你一个人去?只怕其中有诈,凤安年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就是孤注一掷,若是他将你诓进王府囚禁起来,那该如何?”
“该做什么,想必你这个智多星早已有所准备了吧?”经过一夜的布防安排,凤歌对林翔宇的信心空前高涨,现在在她心中,林翔宇已经是多智近乎妖,霹雳手段不比阵前杀敌的将军弱。
“没有!”林翔宇回答的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凤歌觉得他这是在谦虚:“怎么会没有!你这样思维缜密的人,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预案预备着事件发生,对不对?”
林翔宇苦着脸:“大公主啊,你可别捧我了,怎么会有啊,我到这里来这么久,整天什么事都不干,连城防都是今天才真正接手,从来没有管过人,从来没有管过事,天天混吃等死,又不是天天都有皇亲国戚跑到我这片地面来跳湖上吊自寻死路,我为什么会准备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案啊。”
说得也对,凤歌也觉得自己把林翔宇逼得也太紧了,就算是天纵英才,也得有练习的机会,平时什么都没准备过,怎么会有临时应对的方法。
“不能去,要么,我陪你一起去。”林翔宇说,他对律王府里所有的人都没有好感,尤其是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文弱的二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二公子身上的气质就是阴阴的,看着别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算计着什么,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凤安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是他全身那股阴阴的气息,感觉他好像是个已经活了几千年的妖精,藏在阴影里,就等着有机可趁的时候跳出来害人。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他也就是个十六岁的人,从娘胎里开始玩阴谋诡计,也就十六年,而且,我也不是傻的啊,就等着他来阴我,要论动手武力什么的,他还未必能打得过我呢。”凤歌对于自己能打赢双腿残疾的人十分有自信,“好了,不要多说,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都必须走这一趟,无论真假,有机会总得去试一试,万一是真的呢?”
林翔宇嘟囔道:“城南的李奶奶就是抱着你这样的想法,然后被人给骗了六百大钱的。”
凤歌也不高兴了:“不然你说怎么办?你又找不到盟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盟书的消息,你却畏首畏尾。”说到激动处,她一拍面前的桌子:“你要做的不是不断的对我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为人臣子的,你还要给我提出解决方案!而且要不止一个!”
被凤歌的气势所慑,林翔宇方才还挺直的腰板不由地塌了下去,他往后缩了一缩:“大公主不愧是国之储君,小小年纪就已经就有上位者的风采。”
凤歌不明白林翔宇为什么突然拍起马屁来了,歪着脑袋想了想,瞪着林翔宇:“你在骂我?”
“不敢不敢,下官说的都是真心话。”林翔宇脸上写满了真诚,“像大殿下这样英明睿智、机敏过人、美丽端庄又大方的储君,想来除了天资聪慧之外,还有陛下、皇后娘娘以及太傅多年的细心教导,世间这么多人,与大殿下的同龄人中也少有大殿下如今的成就。”
哪来的什么成就,要是有成就,哪至于被北燕人袭扰了两次,一次在西夏还能赖到李云清李云阳兄弟俩的头上,现在这可是在丰县,大恒国的地界,林翔宇是急于拍马屁拍晕了吧?凤歌皱着眉头,听他到底还能再胡扯出什么东西来。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家里稍稍有点钱的人家,都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子弟,特别是继承家业的子弟去冒险,更何况是富有四海的天下之主呢。”林翔宇的话锋终于转到正经路上来了,“如果大殿下轻易的去冒险,若是有个好歹来,且不说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该是多么的悲痛欲绝。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失去了储君,就是动摇了国本,到时候北燕人是退了,可是皇宫之中,再为了继承权的事情起了波澜,兄弟阋墙,姐妹翻脸,嫔妃争宠,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虽然林翔宇一直在叨叨叨叨叨,听起来真的很烦,但是就算是凤歌也不得不承认,他戳到自己心里的痛处去了,她虽然想要马上拿到盟书,但是,她同样也负担不起如果这是凤安年的阴谋的结果。
两人在屋里说了许久,凤安年的声音从外面悠悠的飘进来:“外面风很大,是否可以走了?”
凤歌急忙应了一声,起身就要走,林翔宇叹道:“微臣身份低微,言尽于此,如果大殿下一意孤行,臣会写信给御史和史官的,以免得大殿下英勇无畏去取盟书的事迹就这么被淹没在历史的真相之中……”
分明就是威胁,凤歌咬着后槽牙,林翔宇什么时候还会玩这一手以退为进了,以前没见他这么厉害过啊,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最近跟什么明师学习过了?
凤歌瞪着林翔宇:“放心,我不会有事,因为所有人都看着我是随他去的,凤安年的目的是取代父兄之位而继之,就必须得位正,我若是失陷在他手里,就算与他无关,他的梦想也会破灭,因此,他必会竭尽全力,保我太平!”
说罢,昂首走了出去。
林翔宇被她的话说的一愣,也没错,凤安年并不是想要抓个人杀掉吃肉,他的愿望要达成的先决条件,就是凤歌太平无事的活着,不仅活着,还要拿着他父兄与北燕人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