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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小毕总的车。”
夏秘书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跟上。”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钻进了车里。
一路尾随着林肯加长到达了城西的儿童乐园。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即将闭园。
林肯加长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去。
叶妃舒坐在车里,看着停在院内的林肯加长上面下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小的那个是毕念己,而大的,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两个人手牵着手。
那个女人身穿着白色欧根纱蓬蓬裙,就像是落入了尘世间的公主一样,她蹲在了念己的身前,带着宠溺的笑,替念己系好鞋带。
那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的侧脸,念己犹豫了一小会,顺从地亲了上去。
那个瞬间,叶妃舒看清了她的脸。
呼吸几乎是立刻被蛮横地夺去,不仅是因为她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更是因为这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似曾相识!
已经过世的白老爷子曾经给叶妃舒说过,白禹心里面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那个时候他还拿出了一张照片给自己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极具侵略的美,耀眼地令夜空星辰都要黯然失色。
这就是他珍而重之的音音?
叶妃舒手脚发凉,在暖意融融的车子里面忽然间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凉。
本已经熄灯的摩天轮重新被点亮,在夜色里面如同一道彩虹画出的圆,晕出了一圈圈朦胧的七彩的光。
叶妃舒觉得耳边似乎都能听见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
如果自己爱的人根本就不爱自己了,自己的孩子都要被拱手送人了,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试问,还能爱的下去吗?
手心里紧攥着的刀柄咯得刺痛,最锋利的水果刀紧贴着的是她肚子里面最柔软的宝贝。
只要稍微用力刺进去,带着这个孩子一起走,或许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仅仅只是这么一想,手臂就发软。
“回去吧。”
最终还是放弃,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靠倒在座位上。
有些情感握得太紧,首先第一个伤到的人就会是自己,比如恨意。
夏秘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毕总的电话。”她看着叶妃舒说道。
叶妃舒倏然间抓起了水果刀,对准了夏秘书。
“不许接,我要现在马上回酒店。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一刻都不想。”
大概是被叶妃舒迸发出的煞气给吓到,夏秘书噤若寒蝉,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一个劲儿地点头。
飞机起飞的那个瞬间,叶妃舒对着身边的夏秘书道歉,“对不起。”
夏秘书给叶妃舒盖好薄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要多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考虑。”
叶妃舒报以一个微笑,闭上眼睡过去。
回到酒店之后,毕夏然的电话打到了酒店里面来。
叶妃舒没有接,让夏秘书转告说已经睡着了。
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叶妃舒摸到了兜里的那张名片,上面有封池的电话号码。
号码特别好记,后八位刚好是……她的生日。
叶妃舒无意间发现这一点,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复杂,将名片撕碎了扔进了马桶里面,看着它被一点不剩地冲了干净。
第二天清早叶妃舒提出要去附近最有名的南山寺烧香。
秋沈露重,山风刮在脸上一阵阵地疼。叶妃舒将自己整张脸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戴上一副大口罩,最后干脆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寺庙里面焚香的气味悠悠然,扫地僧唰唰地扫地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早上的香客不多,只有寥寥几人。
叶妃舒站立在佛像下,听着内堂和尚们齐齐做早课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的寂寥。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还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丁妈妈正俯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旁边还跪着一个熟悉人的,丁晓佳。
叶妃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没有想到站起来的丁妈妈会突然间转过头来。
“妃舒?”丁妈妈眯着眼睛,疑惑着问道。
叶妃舒走上前去,微笑着打招呼,“丁阿姨,你们也来祈福啊?”
“是啊,最近家里事情多,想着要不要来转转运,会不会好一点。”
才有多久没有见到,丁妈妈的双鬓染了霜色,看着像是迅速苍老了许多。
叶妃舒不大想跟丁晓佳面对面,只简单地和丁妈妈聊了两句就借口有事,先走出了大殿,往后院里面去了。
后院提供斋菜,非常有名,叶妃舒也算是慕名而来。简单地吃了一些之后,叶妃舒准备消消食,和夏秘书一起往后山去。
叶妃舒的脚步忽然间停住,因为看到了丁晓佳。
先前在大殿里面光线不好,叶妃舒没有仔细看她,现在出来了,才注意到她瘦的厉害。风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了身上,好像极为不合身的一样,可是叶妃舒见过以前丁晓佳穿这件衣服的样子,极为的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因为是她亲自陪着丁晓佳买的。
“那个人没事吧?怎么站在那儿跟要跳崖了一样?”夏秘书无意识地嘀咕。
丁晓佳站着的地方确实是陡峭的边缘。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夏秘书的手,给旁边的保镖打了个眼色,“帮我把她抓过来!”
保镖是专业培训过的,趁着丁晓佳还站那儿发呆的时候成功地把她给脱离了危险的处境。
“丁晓佳……你没事吧你!”叶妃舒不禁带了火气,“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做蠢事?”
丁晓佳还一脸迷茫,看清叶妃舒的脸之后,忽然间哭了出来,“孩子……孩子没有了……”
叶妃舒立刻望向她的肚子,照理来说应该如同西瓜大小了,可是那里却十分平坦,空扁扁的。
“可是你还有娆娆啊!”叶妃舒心疼地蹲在丁晓佳的面前,“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傻事,让娆娆怎么办?”
丁晓佳哭得伤心,忽然间抱着叶妃舒,“可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陆玥…… 我答应了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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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216情敌,狭路相逢
久违的拥抱,在两个人经历了争吵、不信任之后,叶妃舒心里早先的怨念已经平息了许多,轻轻拍着丁晓佳的背部安抚她,“答应了陆玥什么?你不是跟他离婚了吗?”
丁晓佳凑到叶妃舒的耳边,抽抽搭搭地压低了声音,“陆玥,陆玥他……私底下……留了一笔钱给……我……那是他……用命……换来的。”
拖长的尾音,最后的理智彻底的奔溃,丁晓佳的呜咽在秋风里一点点地破碎。
好不容易等到丁晓佳的情绪稳定下来,叶妃舒这才细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丁晓佳咬住了唇,抵住那股涌上来的难受,说好了不能再让父母亲难过了,要是哭的太多,等会上了年纪的妈妈爸爸看到了又该要难过了。
“先前我以为公司都垮了,什么钱都没有了。可就是先前我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至少足够娆娆和肚子里面宝宝的好好的长大。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没有了。想想娆娆身体又那么差,而陆家就要断在我手里,我就难受。”
叶妃舒握住了丁晓佳的手,“所以,你刚才才会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吗?”
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丁晓佳的眼眸里面悄无声息地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怕眼泪太快掉出来,她扬起了头,努力地看着灰蒙蒙雾沉沉的天空。
“虽然陆玥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可我还是知道了……他沾上麻烦了,上一次我去到那个别墅里面就应该猜测到他遇到了麻烦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两行泪水从丁晓佳的脸上滚落下来。
“为什么不说?难道两个人的感情,你们七年的婚姻不应该共同承担吗?非要走到那一步?”
叶妃舒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困境会让陆玥 选择了用出车九的方式,扮演一个负心无能的丈夫的手段,跟自己的妻子、女儿离婚,还做得那么绝情。
在叶妃舒看来,七年的感情了,夫妻俩应该有了默契,对彼此坦白和共同承担啊,难道不是团结力量大吗?
丁晓佳有些无奈地看了叶妃舒一眼,笑容苦涩,“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让女人去忧愁,去担心?白禹以前和你结婚的时候有让你担心过吗?万事都给你处理好了,能告诉你的,自然是已经解决的又无足轻重的。不能告诉你的,那就是不想你有负担。”
叶妃舒只觉得一阵阵地迷茫,现在的白禹是哪一种呢?
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呢,还是不想跟她分享?
叶妃舒忽然间不确定起来,现在的她也没有自信的勇气和底气去确定白禹是出于第一种考虑。
因为白禹的初恋,南音的存在。
念己的日记和念己跟南音相处的情景,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叶妃舒的心里面,几乎是随着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折磨着她。
“那你准备怎么办?”
即将走到寺院的后门的时候,叶妃舒看着丁晓佳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陆玥不在,孩子也没有,我已经寻死过一回,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再来一次了。”丁晓佳当时是一时想不开,哭过之后,感觉到舒服了很多,不再是压抑得生命无光。
“可是我还有娆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再没有了我,再有钱又怎么样呢?”
叶妃舒非常赞同丁晓佳说的话,在好友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样子想就对了。”
“那你呢?”丁晓佳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发泄,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叶妃舒的情况。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实她也会想知道叶妃舒的情况,奈何自己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焦头烂额。
叶妃舒垂下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何去何从,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在这里,扮演着开导者的角色。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是这样,分析起别人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了自己,仍旧是一团糟。
“我想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明白吧。”叶妃舒幽幽地叹口气道。
至少不能让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也变成南音的孩子。
这,绝对,绝对不允许。
丁晓佳拖着叶妃舒的手,沿着曲折的走廊,说着娆娆的近况,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烟雾缭绕的大殿里面宝相庄严,这一会倒是极为安静了,僧侣们已经下了早课。
整座大殿里面站了七八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地并列成一排,就跟他们身上的深色西装一样,神色冷厉。
蒲团上跪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华贵的欧根纱蓬裙跟绽放的花朵一样颓靡地散开,衬托得她的腰部线条盈盈地不堪一握。
她虔诚地连着拜了三拜,每一次俯下身去,额头几乎都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与青砖铺就的地面相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