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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针对衍湘这样的行为提出了弹劾。穆承亦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于是责令衍湘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样的处理方式显得不那么让人觉得信服,但却又无可奈何。
衍湘回王府闭门思过,季氏自然不能再留在宫中,于是也跟着回了王府。但衍湘却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些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对季氏这样说道:“突厥与吐蕃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否定,并且我朝与突厥之间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友谊。现在要做的,是率领大军攻打过去,而不是还假模假样地说什么友谊,说友谊有什么用处?”
季氏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些你该与父皇说了再签发才是,这样鲁莽地签发,只会落人口实。”
衍湘却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道:“母后与我说,父皇在扶持永阳。”
“所以呢?”季氏问。
“有些事情我得抓在手上,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衍湘说。
“但方法不能是这样。”季氏说,“现在我们陷入了被动,如今殿下在府中闭门思过,我也不再能在后宫当中,失去了消息的来源。”
“够了!”衍湘似乎突然之间暴躁了起来,“即使没有你在后宫当中,我也能掌握那些事情。”
季氏被他的语气惊到,一时间竟没有说话,只沉默了下去。
“你是一个女人。”衍湘说,“女人就该守女人的本分,有些事情不该你插嘴,就不要装作很了解的样子来对我说那些大道理。”
季氏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苦笑了一声:“原来殿下是这样看待我,原本是我多操心了。殿下放心,这些事情臣妾不会再过问了。”忽然之间,她觉得心灰意冷,也不欲与他继续分说下去,只转了身就出去了。
衍湘重重把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书籍纸张都甩了出去,长长喘着粗气,仿佛心中有太多的怨恨。他的怨恨来源于长翎,因为穆承很直接地把另外一部分权力给予了她。很明显的,穆承想用长翎来制衡他,更明显的是,穆承觉得他无法承担皇位的担子,所以才会把权力早早分开。
他原本有很多机会能与穆承说他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可这次这奏折的事情,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这时,外面何字儿从外面进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还只来得及平复了一下呼吸,就跪在了地上:“殿下,宫里面太子妃生了一个小皇子。”
“什么?”衍湘一怔,下一步却是一脚把书桌给踹开了,声音恼怒至极,“生了一个皇子?”
何字儿头低得很低很低,几乎没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是,太子妃生下了一个小皇子,圣上已经去瞧过了,还给取了名字,叫、叫祁莲。”
“好、好极了!”衍湘怒极反笑,“去准备了礼物,着人送宫里去!礼不可薄了!”
“是……”何字儿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傅氏生下了皇子,便意味着皇位的继承人可能发生的改变。衍淮是穆承的嫡长子,衍淮的嫡长子祁莲便是穆承的嫡长孙,嫡长孙有比嫡次子更优先的继承权。若穆承愿意的话,就可以立祁莲为皇太孙,在他去世之后继承皇位。
而就在此刻,长翎就正在与穆承说起了皇太孙的事情。
“父皇虽然总在说自己老了,可哪里有那么老了?”长翎抱着祁莲笑嘻嘻地说,“前儿我去广安寺求签的时候,还给父皇求到了上上签呢!如今父皇添了嫡孙,再好生培养数十年,今后可不是与太子哥哥一样优秀了?”
穆承看着她怀里的祁莲,笑了一笑,道:“朕没这心力啦!祁莲也还太小了,若年长几岁,倒是可行的。”
长翎做了个鬼脸,笑道:“好罢,父皇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抱着小皇子进去看看太子妃去。”一边说着,她便抱着祁莲进到里屋去了。
穆承轻叹了一声,看向了荣赐:“衍湘在府里思过的情形如何了?”
“刚才晋王殿下差人送了礼物来。”荣赐答道,“其他的奴婢还不知道。若陛下想知道,奴婢晚些时候来说给陛下听。”
“宣他进宫来吧!”穆承起了身,“和永阳说一声,朕先回永安宫去了。”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东宫。
衍湘来到永安宫的时候已经快近傍晚,他低着头跟在荣赐身后,到了永安宫的后殿才停下脚步。
“圣上在里面等着您。”荣赐打开了后殿的大门。
衍湘深吸一口气进到殿中,然后听到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定了定神,才往前走去。他从来没有进来过永安宫的后殿,此刻他觉得后殿阴森无比,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只叫他喘不过气来。好容易走到了殿中,看到穆承坐在龙椅上,他上前行了礼,却没有听到他让他起身。
“朕若立皇太孙,你以为如何?”穆承问。
衍湘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穆承,没有说话。
“你近日所作所为,着实不像一国储君的样子。”穆承说。
“父皇觉得那刚出生的小毛孩子会有储君的样子么?”衍湘失态地大吼出了声,近日来的憋屈和不满,统统都随着这句话吼了出来。
穆承起了身,慢慢踱到了衍湘面前:“你对朕似乎有很多不满。”他的声音很轻,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连步履都显得有些迟滞。
但衍湘并没有注意到着一些,他只是低着头冷笑:“儿臣不敢。”
“从前朕为你们兄弟俩安排好了道路。”穆承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衍淮当明君,你做能臣。所以多少年来一直对你放任。只是如今看来,那些年的放任的确是让你过得太恣意,所以无法承担起一个皇子的责任。但现在似乎除了你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晋王,你觉得朕应该如何抉择呢?”
问题重新抛回到了衍湘手里,他沉默了片刻,抬眼去看穆承,大声道:“自然是我!”
穆承轻轻笑了起来,他笑他自己,这许多年培养出来的皇子,竟然如此天真模样。
这时,他忽然觉得一阵心悸,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堪堪扶住了旁边的茶几。衍湘一愣,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站起身来扶住了他。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什么也都还来不及做,后殿的门被撞开了,竟然是长翎带着人跑了进来,而穆承整个人嘴唇已经泛紫,呼吸微弱。
“你!你竟然谋害父皇!”长翎奔上前来查看了穆承的情形,一口咬定了这情形是衍湘造成的。“太医,太医快来给父皇看看!”长翎硬生生从衍湘怀里把穆承扶了过来,一面招手让太医过来查看穆承的情况。
“你、你怎么来了?”衍湘还有些没能从这情形中反应过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来人,把晋王看管起来,一切等父皇好了再说!”长翎也不许他多说什么,只随太医一道去看穆承的情形了。
于是情况忽然之间转换,原本的穆承召见衍湘,变成了衍湘秘密入宫意图对穆承不轨。太医诊断,穆承因为心悸导致昏迷,若能熬过这个晚上醒过来便无碍,若醒不过来——便再也无法醒过来。
衍湘被看管在永安宫后殿,所有人都围着穆承忙碌,没有人去理会他太多。
到了第二天清晨,穆承没有醒过来,而是失去了呼吸。
然后,衍湘被宣布谋害了穆承,投入了大牢。
而到这一刻,衍湘仍然不明白,为何穆承会突然之间突发心悸,为何那么凑巧长翎会冲进来。直觉,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但却无法找到答案。
不知在大牢中到底呆了多久,既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来提审他,一直到他觉得有了森森寒意,外面有了鞭炮的声响,他等来了季氏。
一身素服的季氏提着食盒进到大牢中来,看守的官兵很客气地让她进来,然后留了她一人在里面。季氏与衍湘隔着牢笼相望,她取出了食盒中的吃食,一样样摆在了他面前。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衍湘问。
季氏笑了笑,道:“进腊月了,很快新帝登基,我求了太皇太后才能见你一面。”
“太皇太后?”衍湘惊诧。
“祁莲皇子作为父皇的嫡长孙登基。”季氏平静地看着他,“殿下的判决也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那天……”衍湘仍然想知道一个答案。
“那天,东宫的熏香里加了东西,父皇在东宫待了很久,所以后来才引发了心悸。”季氏说,“永阳和荣赐把时间都对好了,就在外面等着冲进去。”
“永阳……怎么可能?”衍湘不敢相信。
“傅家和永阳早就串通好了,荣赐也早就被她收买。”季氏的语气平淡得很,“朝中如今傅家薛家都得势,连从前的甄家都已经平反。”顿了顿,她看向衍湘,“听说给殿下的判决是流放,到时候我可要与殿下一道离开了。殿下可别再嫌弃我是个女人什么都不懂。”
衍湘没有说话,只低头喝下了季氏递过来的一杯酒。
宣帝穆承驾崩之后,在永阳公主的支持下,太子妃傅氏所生皇子祁莲被扶上了皇位,傅氏被尊为太后,殷氏则被尊为太皇太后。
晋王衍湘因为涉嫌杀害穆承,被流放至岭南,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这场斗争中,最后得到的权力的,既不是衍湘,却也不是长翎。长翎倾其所有,扶上了新帝,最后却交出了所有的权力,只为甄家谋得了平反的机会。
之后长翎离京,远走西北,再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习惯沉默。
沉默地去听旁人在说什么。
她藏起了心中的心事,一点点把自己埋葬。
人总是如此,日子过久了,就混淆了自己与别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所谋去的,到底是不是她所真正想要的。
欲望,沉重的欲望,会在什么样的时候发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
非常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我走到这里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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