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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阿布的一席话,我心头又惊又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布救下的极有可能是小莲。想到小莲竟然险险地逃过一劫,我暗暗庆幸不已。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去莫瓦寨,去看看小莲,甚至有可能,我也许还能揭开另一个大秘密。
我和阿布在茶馆里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因为我出去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要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那我的计划岂非前功尽弃了。临告别时,我嘱咐阿布,千万别把我外出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质问
质问
又是月夜。
洛川城城守府偏院的竹林里,纤纤竹叶交错、重合。月光洒落在地面,犹如筛过一般。竹林旁的小亭子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
“南丫头,我有一事想要告诉你。”一个斯文秀气的男声。
“伺书,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有点好奇,不知伺书把我约在此地意欲何为。伺书看了看那片竹林,向我娓娓述说了他的一些经历。
“相信你早已知晓,我们望月阁有许多弟子都是孤儿,我,也不例外。从六岁开始,我就入了望月阁,当时老爷把我引到一个漂亮的男孩儿面前,并且告诉我,以后,我就要成为这个男孩儿的影子。为了让我具备当影子的实力,我在子弟兵营接受了五年的特殊训练。五年后,我被送入麻石镇的顾府,等待我的那位主人,也就是望月公子的到来。”伺书顿了顿:“那五年里,我吃了很多苦,但是也认识了好几个朋友,他们就是伺砚和伺墨,后来还有春兰夏荷他们。我们都是无爹无娘的孩子,自小便在望月阁长大,望月阁也就是我们的家。”
伺书看了看我,淡然一笑:“终于,定业九年的那个秋天,我迎来了我的主人。再一次见到他,他还是那么气度不凡。伺砚他们第一次见到他,眼睛都直了,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儿呢。听说他就是以后我们要服侍的公子爷,我们都感到万分的高兴。”
我拂了拂额前的一缕头发,这个男人在他少年时就以他无比的美貌征服了一批人的心,我以前不也常会痴痴地看着他嘛!
“他进了顾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亲手与我们过招。我在子弟兵营的时候,就曾打败过无数望月阁弟子,这其中就包括了伺墨和伺砚,所以听说要与公子爷过招,我是既兴奋又期待。终于,比试开始了,看着那如雪似玉一样的人儿,我几乎不忍动手。可是,我没料到的是,接下来的比试凶险无比,他的身手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我施展生平所学,才堪堪与他打了个平手,而他,也露出了入府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他的身手,我也曾见识过,第一次是定业九年逃亡的那一晚,他以一个弱质少年击退了那么多的成人高手,当时我还把他当成了金庸笔下的高手了。第二次是在齐哈尔草原上,他单枪匹马,赶跑了群狼,自此也俘获了寅儿的心。
“跟了他之后,我才发现,他聪敏果敢,是一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主子。他经营了无数的店铺,又暗中培植了一批势力,专为对付那些奸商和贪官污吏。定业十年那批盐商,就是他惩治的。”伺书的眼神中带了钦佩:“可是,他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我们平时几乎鲜见他有笑容。唯有的那些次,你知道吗,那、、、也在是见到一个人的时候,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心中有一个答案,我却不敢去回答,唯有呐呐地问:“谁?”
“你该知道的,南丫头,”伺书的眼睛带了忧伤:“他总是在默默关注着你,却又不肯让人知道。他看你的眼神那么复杂,有温柔,也有伤感。你笑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你哭的时候,他比你还要难过、、、南丫头,我不相信你就没有一点觉察!”
“我、、、”我是有所觉察,我当时也以为他是倾心与我,可是,柳老爷的那番话又涌上了我的脑海。柳老爷所讲的应该不是假的,何况他也已经默认了啊,莫非我的判断出了问题?
“南丫头,我们一直很喜欢你,你的机灵勇敢是许多人身上都没有的,而这,估计也是公子爷喜爱你的原因罢。”伺书缓缓地:“可是,聪明的人往往都只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见,而不愿去看清事实。南丫头,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公子爷最开心的一段时光是什么时候?”
我摇了摇头。
“就是在你失踪三年之后,又回到他身边的那段时光。那时你们天天在一起,你为他出谋划策,他则在每次领兵作战之后迅速又赶回你的身边。我、、、我常看见他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发笑。南丫头,你那时应该也是明白的罢!”
我叹了一口气,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在汶阳城的那些甜蜜时光。那时,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虽然知道自己深中离魂之毒,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因为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离魂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伺书见我没有回答,突然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南丫头,你可知道公子爷的头发是如何变白的?”
这也一直是我心头的疑问,听到伺书提起,我忙道:“这个,我确不知。”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离开公子爷,我只知道,你走了后,公子爷看了你的信,便迅速地追了出去。可是,当他追到河边的时候,却、、、只发现你的一双鞋子。当时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落水身亡!”
我惊讶地看着伺书,当时、、、当时我确实是一心求死来着,可是,若不是孟秋哥哥救起我。我可能确已、、、落水而亡!
“但是,公子爷不相信你已落水,我当时只听他喃喃说‘丫头说过的,唯有活着,才有希望,她不会死的!’他沿着洛水下游不眠不休地寻了六天六夜,终究、、、没有发现你的任何踪迹。”
我呆呆地看着伺书,心头烦乱无比,却又伤痛无比: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我的离开,我只愿相信他是恨我的,我也一直以为他是恨我的。再说,那时我和孟秋哥哥已经沿着秦河而上,他当然不可能发现我的踪迹了。
“终于,在第六晚的时候,他支撑不住,便昏倒了。第七天早上,我们竟然发现,短短的一夜,他、、、一头黑发皆变成了银发!”
啪地一下,我一阵眩晕,然后便跌坐在地上:一夜白头,他竟是如此白了头发么?我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对他的误解,或是、、、柳老爷有意欺瞒了我什么?
“伺书,真是如此么?”我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苦涩。
伺书的目光也是凄伤无比:“我跟在公子爷身边多年,虽不说对他有十分的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你!”
“不,不对,你说的不是真的!”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假如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那我以前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什么?
“你怨恨公子爷,是不是还因为他娶了绮罗公主?”伺书扶了我起来,却又用了责怪的语气对我说:“那你可知道他为何娶了绮罗公主?”伺书不待我回答,便道:“你离开之后,公子爷性情大变,丹阳大战中,他用火药炸死了朝廷几万士兵。以往作战他也果决,但绝不会如此、、、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他说‘丫头,你不是最恨杀戮吗,为何我在战场上用了火药,你还不出来制止我呢?’”
我愣愣地听着伺书控诉一般的话语,浑身冰冷: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就是杀死这些士兵的罪魁祸首了。
“为了制止他,老爷和东方先生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先是在府里打了招呼,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许提起你。然后,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种药,悄悄给公子爷服了。而公子爷服了药之后,竟然把你、、、给忘得一干二净。而此时,朝廷亦派了十几万大军,围住了汶阳城。要解除汶阳之困,望月阁需借道大楚,东方先生便同大楚达成了一个约定,其中之一便是公子爷必须娶绮罗公主为妻。为了汶阳城那几万子弟兵营的兄弟,公子爷、、、答应了!”
我声音颤抖地问伺书:“那,汶阳之困既解,他、、、又为何去了大齐?”如果他不去大齐,便不会碰上我,而我,亦不会再与他有交集。
“他说,他想去散散心,顺便与三王子达成一份协议。他甚至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而是偷偷就出发了,我、、、亦只敢派了青木堂的弟子暗中保护他。再说、、、”
“再说你那时突然发现了我的踪迹,于是派了陈平、赵时梅夫妻来暗中保护我,对吗?伺书,你就是那神秘的青木堂堂主,是也不是?”
伺书叹了一口气:“终是瞒不过你,南丫头!我刚才告诉你这么多,你可还想离开?”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伺书:“你如何知道、、、我想离开的!”
伺书冷静的看了我一眼:“南丫头,你虽聪明,心机却单纯。你暗中订了马车,又向别人打听去中京的路,就是想再一次离开公子爷对不对?”
我脑中一片混乱,一想到那个银发男人,我心如刀绞。走嘛,我犹豫了,我现在相信,这个男人心里确实是有我的,并且他曾为我经历那么多;可是,假如我不走,我能忍受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他吗,再说,他还曾亲手毁了我们的孩子。终于,我对伺书道:“伺书,你可知我前日为何对你讲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我与其他女人不一样,我不能容忍我的男人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更何况,他若真心喜欢我,为何又逼我打掉我和他的孩子?”
“可是,公子爷他、、、”伺书急急地想解释什么。
“别说了,伺书。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立场,我们都别勉强对方,好吗?你若还是我的朋友,就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我恳切地说:“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你今天的话,然后再决定离不离开,好吗?”
话刚说完,竹林旁边突然传来了异响。伺书警觉地唤了一声“谁”,等到我们奔向那竹林一看,却只听见风吹竹叶的声音。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窃听
窃听
天气慢慢地变得好起来。
因为快要过年了,府里上下一片忙碌,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就连夏荷,一天到晚也难得见个人影儿。
这一天,我手头的书已经看完了,又找不到夏荷,便出了院门,想偷偷溜进隔壁的书房,找一本新书来看。
书房的门口,伺书并不在,只有一个门童在那儿打着盹儿。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所喜的是里面空无一人,我便进了左边的藏书室,翻看起书来。令我意外的是,我竟然在里面找到几本志怪小说,难道楼子焕转了性子,也开始喜欢看这类书了?拿着那几本书,我正准备悄悄地出去,外间传来了推门的声音,接着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孙尚书,此次辛苦你了。我们望月阁的产业能发展到如此的规模,孙尚书实是功不可没啊!”楼子焕的声音。
“少主这样说,就是折杀老夫了。想当年先王对我恩宠有加,我能有机会效忠少主,报答先王之情,纵使肝脑涂地亦是心甘啊!”我听到的是柳管家的声音。
“此次去中京,是否拜祭了、、、孙夫人及孙大哥?”楼子焕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歉然:“当年若非保护我,孙夫人和孙大哥也不会、、、”
“少主快莫这样说,这一切全是那奸人所害,与少主无关!”柳管家急切地。
“孙大哥若还在世,今年亦有二十一岁了吧?”
“是啊,他与孟秋刚好是同一天出生的,”柳管家缓缓地:“若是他还在世,也该娶妻生子了。”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