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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恢复了。
他挑了挑眉,还伸手示意花清月不要停。
大力,不要停!
然而看到自己阔别一天的人手后,叶让的笑容凝固了,崩溃了,灰飞烟灭了。
花清月立马拿起冲锋衣,盖住了叶让的脸。
叶让差点被她捂死。
花清月:“对不起!!”
叶让:“……”
现在汪汪叫还来得及吗?这也太丢面儿了!他还怎么活??
盖住脸,物理灭绝尴尬后,花清月也敢说了:“咳……看来是恢复了,真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上厕所的问题……”
她真的一路提心吊胆,就怕灰毛狗路过树时,会抬起后脚标记。
叶让:“嗯……”
他一直忍着呢。
他从变狗后,就暗示自己,要是自己敢抬起后腿,他就直接撞树跳崖,自行了断。
叶让站起来,摘掉冲锋衣遮挡,回头看了眼花清月,见她两颊红云,神情讪讪,竟然可爱至极。
叶让微微笑了笑,整理衣冠。
这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路,一直到避难处小木屋,两个人也没再说过话。
避难处小木屋搭建在高地,多日无人打理,台阶上长满了青苔。
花清月先上,可能因为心不在焉,脑海里塞满了跟狗叶让的粉红泡泡,太过混乱,一脚踩上去,力道没上来,软绵绵的,滑了下。
刚要往后栽,叶让的手就托住了她的腰。
花清月穿了件连体单衣,叶让手掌心的温度穿透衣料,一下子冲上了她的头皮,酥到她发麻。
叶让浑然不觉:“小心点。”
他扶住花清月站稳后,大跨步上台阶,率先推开了门,打量小木屋内部。
见无安全隐患,叶让板着脸回身:“过来。”
花清月面前伸来了一只手。
他会很注意这些细节。
花清月犹豫着,死死盯着他那只修长的手看。
叶让见她不动,又将手往前伸了伸。
“怕什么,又不挠你。”叶让说。
花清月抬眼看他。
叶让:“……不然,你就把它当狗爪?狗爪你牵吗?”
花清月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
叶让却用力握住了她整只手,说道:“想不懂你们女人,男人和狗,竟然不牵男人手,牵狗手,狗手有什么好牵的吗?全是泥巴。”
花清月:“……叶让,闭嘴。”
直男叶让,在线发言。
叶让:“你的手如珍宝,价值连城,狗爪配不上你,但我的手可以。”
他解释自己的逻辑:“我的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平日里碰的都是无价的国家工程。”
花清月撇嘴。
“真的不懂,是狗你就亲热,是人你就冷场我。”叶让说,“牵手也是,是狗你亲自牵手擦手,是人你就犹豫。你是还在生气吗?”
花清月:“……”
他还是做狗吧,还是做狗可爱。
叶让扭亮灯泡,一手牵着花清月,一手拉来板凳,俯下身去吹了吹凳子上的浮灰,转头打了个喷嚏,然后一礼:“女士优先。”
花清月稍微消气了。
他就是这样,追求她的过程,一直让她游走在生气和消气之间。
叶让啊叶让,我也是服了。
等花清月坐下,叶让也坐在了另一端,问道:“那么,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花清月以为叶让要说去寨子解决这个奇怪的变狗世间时,只听叶让开口道:“我刚刚想了一路,还是没明白,你说十年前你见过我一面,我虽然想不起了,但既然你说有,那我们就当这事真的有。那么问题来了,你十年前见我一面,和我现在追求你,你生我气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花清月张了张嘴,当场愣住,内心弹幕被脏话覆盖,叶让??你那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你逻辑是从哪个外太空来的??
叶让一本正经:“很奇怪。我是个很守礼貌的人,现在是,十年前也是,所以肯定不会得罪你。那么,为什么你会因为十年前见过我一面,从而在十年后我追求你的时候生我气呢?就因为我没想起来见过你吗?”
花清月出离愤怒了。
她把手中的冲锋衣一扔,罩住了叶让的脑袋,恨不得小拳拳招呼他。
“叶让!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故意的吗?”
叶让掀起冲锋衣,就像个新娘子掀盖头,眉眼是好看的,甚至可以入选惊鸿一瞥的镜头,只是这皮相好看的“新娘子”说出来的话,太气人,他说:“怎么会?我没那么无聊,我在追本溯源。”
花清月忽然沉了脸:“我想好了。”
叶让:“嗯?”
“本来我打算走到这里后,慢慢告诉你。”花清月说,“现在,我收回。叶让,我不会告诉你了,想知道,自己想,想不起来……”
花清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白告吹!”
叶让一凛。
这么严重?
花清月别过脸去,望着窗外,说道:“现在看,就像笑话……我十年念念不忘,你却连我是谁都忘记了。我白记得你十年了……”
她泫然欲泣,但神情倔强。
“你曾经在我心里的存在感很大……占据了我整个少女时期,我的日记本里全是你……”花清月声音轻颤,掩面道,“可现在,我发现我在你的心中,别说存在感了,连存在都没有……叶让,你又有什么脸来喜欢十年后的我?”
叶让慢慢坐近,歪头看着她。
他的手停在半空,想安慰,又不敢触碰。
“……对不起。”
“为什么呢?这种小事……我还会这么在意。”花清月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这样冷漠的人,还要在我心中占据那么大的位置?我宁愿你放过我的心……”
叶让的手想要去摸她的脸,想安慰她。
然而,他却离花清月越来越远。
不对劲?
难道我又变狗了吗?
叶让连忙看向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他发现事情远比变狗更严重。
他……缩小了。
凳子的木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花清月放下掩面的手,抹掉泪花。
叶让惊骇,泪水浇头,巨大的泪珠将他浑身浇透。
叶让脸色煞白:“惨了!”
第7章 哦,我变小了
叶让缩小了。
这个小,指的是整体的小,他伸出手掌,比对着遥远硕大的花清月,大概估算出了自己目前的身高——应该还不到一厘米。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小。
嗨,也是没脾气。
叶让很快意识到,变小比变狗要严重多了。
毕竟他已经渺小到花清月的泪花花都能给他洗个澡,之后他将面临的危险更多,现在,只要花清月挪一下屁股,他就得粉身碎骨。
叶让试着叫了声花清月。
很可惜,他在真实上演什么是“人微言轻”,叶让现在的声音还没蚊子哼大,是无法“上达天听”的。
“花——清——月!”
叶让喊破了喉咙。
不行,得想别的办法,让她注意到自己。只要她注意到,他“横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
花清月擦了泪,抬起了头,看向身旁。
“……嗯?”花清月一愣。
花清月的表情变化,如今在叶让眼中就像慢镜头播放,她慢慢转过头,一点点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身旁的空气。
“……叶让?”
花清月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外传来,带着回响。
“叶让?!”花清月站起身,走出木屋,“叶让?”
刚刚只顾捂脸控诉叶某人,一眼没看到,他就消失了?
走是不可能走,叶让的性格,不是那种不打招呼就走的人。
花清月看了眼屋外的石阶,上面的浅绿色脚印只进不出。
他人还在屋内。
这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花清月站在门口,目光慢慢搜寻着屋内“多”出来的东西。
刚刚进门时,屋内有木桌子一张,长椅一条,5L灌装水三桶,观赏性植物一排,干燥的柴火一捆。
小玩意儿的话,桌子上放着一盒抽纸,一个洗干净的烟灰缸。
花清月清点后,皱起了眉。
“没有多出来东西。”
那么,叶让去哪里了呢?
花清月思索片刻,面色一变,俯下身来,轻声喊道:“叶让?叶让,你在不在屋内?”
叶让震惊。
花清月这姑娘,果然耳聪目明,反应力极快。
花清月:“你是不是变成虫子了?”
叶让:“……”也行,反正方向对了,只要她能想到这一层,就会谨慎落脚,仔细观察。
花清月跪在地上,从门口开始,睁大了眼睛,一点点寻找。
每次移动,她都会检查周围有没有微小的“活物”。
她决不能把叶让碾死。
人刚刚是坐在她身边的,等她抬头后就消失不见,所以,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应该是——
花清月看向了长椅。
椅子附近!
外面起风了。
树叶沙沙响,微风卷着几枚枯叶刮进了小木屋。
花清月心又是一突,连忙关门。
门虽然关住了,但关门时带起的风,却把叶让从长椅上吹跑了。
失重的情况下,叶让死死抓住刚刚卷进来的一片枯叶,飘飘悠悠被吹上了桌子,落在了抽纸旁。
枯叶动了动,叶让从枯叶下爬出来,脸色白如新刷的墙。
刚刚风吹枯叶,简直是让他体验了一把加长时间版的游乐园最恐怖项目——大摆锤。
叶让吐了。
他把做狗时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吐了,就得清洁整理。
叶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大纸盒子。
“……”
命运啊,曲折离奇。
半年前,哪怕全世界的人告诉他,你半年后会扯不动一张纸巾,他也不会相信。
而远处,花清月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围着长椅检查。
她很安静,可能是为了专心听他的呼救声。
叶让用力撕下一小张纸巾,清理了自己的呕吐物。
尽管正常来看,纸巾和呕吐物所占面积都可以忽略不计。
“找到了!”花清月惊喜道,“是不是你?叶让,是不是你!!”
脱下西装跪在地上整理呕吐物的叶让:“啊??”
他抬起头,皱着眉看向花清月。
只见花清月小心翼翼捧着一只七星瓢虫,带着哭腔激动道:“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人嫉妒人才,给你下了咒!叶让你别着急,我一定让阿爸给你解咒!”
叶让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花清月对着一只瓢虫疯狂道歉,长长叹息。
“唉……”
命苦啊,命苦。
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苗疆这地方,和信仰科学的他八字不对盘,这里的风水跟他非常不对付。
花清月为了让瓢虫叶让更安全些,小心将瓢虫放在了烟灰缸中。
叶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过来,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伺候祖宗似的把瓢虫放在烟灰缸中。
叶让吐槽:“嗯,水晶棺材厚葬,也算对得起瓢虫叶让了。”
所以这傻妞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找错人了?
“好累,心累,真的。”叶让说道,就差吐烟圈了。
花清月安置好瓢虫,抽纸巾擦眼睛。
她刚刚想起十年前的叶让,独自意难平时,挤了几滴猫泪,晕了眼妆,现在,她需要纸巾收拾仪容仪表。
她的手伸向纸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