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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开始扫厕所的时候立时就收获了一帮无良队友的轮番嘲笑,他顶着一张脸“冷漠”以对:“我是回家找女朋友去了,你们有吗你们?就你们这样的,想夜不归宿那还没地方去呢!”
刚一说完就被一帮人又拖到角落里“揍了一顿”。
当天晚上邹睿喊他一起出去买宵夜,两人路上顺道拎了几罐啤酒回来配烧烤吃。邹睿酒量不行,喝了一罐就有点晕晕乎乎的,和薛忱哥俩好地勾肩搭背、用力拍他的肩膀:
“别想些有的没的,咱俩都加把劲,后年还去奥运会教他们做人,团体不也还有双打呢吗?”
这阵子他的反常和低落,邹睿虽然没说什么,可却始终都看在眼里。薛忱啃了口鸡腿,木然着一张脸看自己的竹马兼搭档:“你再拍,我肩膀就废了,赶明儿咱俩得去残奥会拿冠军。”
“哦,”邹睿有些恍恍惚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薛忱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就松了手,一脸的认真,“那咱们还是打单打吧。”
靠!感情这是在装醉呢!一听他废了就要甩开他单干了?这么能演你咋不去拍电影啊,瞧把你给能的!薛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拿走了竹马手里的啤酒,把人架起来扔到床上,想了想又给他把被子盖上了,这才关了门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苏望今晚自己加训了,回来得晚、才刚洗完澡,这会儿正湿着头发坐在床上粘球拍。见室友回屋,少年喊了他一声,有点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给说说,没准儿我还能开导开导你。”薛忱坐在他对面自己的床上,俨然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全然忘记了明明自己也才刚刚钻了几个月的牛角尖、想通还没两天呢。
少年捏了捏刚粘好的球拍,小声开口:“陈指导说,我冲一冲没准儿也有机会上奥运。”
陈指导,是苏望在国家队的主管教练。
苏望这个月刚过十七岁,两年后的奥运是十九岁不到,依然还是个年轻的小将。但他近来上升势头实在很猛,技术水平也很全面,还有所不足的也就只是大赛经验和心理素质而已。两年的时间冲击一下奥运,并不是什么痴心妄想。
“忱哥,我……还是也想冲一冲。”少年握紧了球拍,犹豫再三,却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现在大心里多少都有数,只要不发生什么天灾**的意外,周毅和邹睿的奥运门票基本上已经算是十拿九稳了。不管是男团还是男单,一共就三个名额,苏望这话一出,那意思无疑就是在和薛忱叫板抢名额了。
苏望还小、以后还有机会,薛忱却恐怕已经是最后一届奥运。少年人还单纯实诚,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安,再加上这阵子以来媒体总是拿他和薛忱做对比,让他心里越发有些过意不去。
薛忱本来以为苏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和困惑、都准备好做个“知心哥哥”好好开导他了,没想到这小孩儿一开口居然是在纠结这个,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走出这个门上走廊里喊一声,问‘哪个人不想打奥运的出来一下’,看看有人出来没有。”薛忱完全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笑话似的勾着少年的肩膀笑起来,“几次打比赛赢我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这不都一样嘛,干嘛弄得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似的。”
他的口气特别不当回事儿、特别吊儿郎当,少年顿时就涨红了脸,眼底的歉疚和不安却渐渐褪了下去,用力地点了点头,末了又看了眼薛忱手里的易拉罐,神色有些无奈:“忱哥你又喝酒!一会儿何指导就来查房了。”
“邹睿的!”薛忱毫不犹豫地就把竹马给卖了,一边又仰头把还剩下的一点啤酒吹了、手忙脚乱地把空易拉罐扔垃圾桶里,还晃了晃垃圾桶让其他垃圾把易拉罐盖住了消灭证据。
亚运会以后,不管是教练员们还是队友们,都明显地发现薛忱比以前用功起来了——不止每天的训练任务都超标完成,而且每天都自发地留下来加练。
以前他多少总有点拿双打保底、有恃无恐的意思,训练算不上偷工减料,却也难免有些小嘀咕小抱怨。现在终于是半句怨言也没有了,果真是闷着头一门心思就往死里练。
“终于知道用功了,我还以为这小子到八十岁都长不大了。”老何在教练组聊天的时候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和总结,“看来谈恋爱还让他涨智商了?”
薛忱的主管教练和老何又有些不同,是个温和却认真的中年人,薛忱脾气急、他脾气好,师徒间相处也很融洽。这会儿他闻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神色里却满是欣慰。
十一月有乒乓球全国锦标赛、十二月底有国际乒联职业巡回赛的总决赛,再之后是冬训、队内大循环世锦赛直通……训练和比赛把日程排得满满的,自从亚运会那一天后,郁辞就再也没有真正和薛忱见过面。他倒是每天都会有几条微信过来,不过也说不了太多时间。
郁辞本来也不是黏糊的性子,很快就也习惯了这样更加聚少离多的日子,自己安安心心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春节除夕夜里守岁的时候,长辈们又问起孩子们的终身大事。郁桓依然单身着吸引了全家所有人的“火力”,郁辞特别没良心地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和薛忱打电话。电话那头热闹得很,薛忱说是国乒队自己在搞春节联欢晚会。郁辞有些好奇他们表演什么节目,薛忱用手机给她偷偷录了一小段周毅一个人讲单口相声的视频。
平时温和稳重的国家队队长一个人在台上插科打诨、抖包袱卖关子、表情丰富,居然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颇有架势。
“你别看他好像挺老实的,爱演着呢,”薛忱小声给她打小报告,“就他戏多!都不用我们,他一个人能演完今天的整台晚会!”
郁辞好笑得不行,觉得平时站在领奖台上一个个“伟光正”却稍显有些面目模糊的运动员们像是在一点一点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好像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可爱。
郁辞家的电视机里还在放着央视的春晚。倒计时的时候郁桓在外面点鞭炮,四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让两人有些听不清楚电话对面的声音,却谁也没有提出要挂断电话。
倒计时的最后两秒,鞭炮声响彻了云霄。
那头隐约传来薛忱的声音:“郁辞,新年好!”
郁辞笑着答应了一声:“新年好。”
那头微微顿了顿,很快又传来了清亮又带着希冀的声音:“媳妇儿,以后过年我也给你放烟花放鞭炮啊?”
“好啊,”郁辞抬眼,看了看窗外天幕中绽开的烟花,笑着点头,“我等你。”】
你们就这么想直接跳两年后啊→_→万一两年后没选上奥运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寄刀片了?
☆、第52章 名额·一
第五十四章
名额·一
奥运年来得有些悄无声息。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这个春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奥运会的热度也还远远没有点燃——甚至如果被当面问起来,也有许多人需要好好想上一想,最后才能恍然大悟地想起来:“哦今年有奥运会啊!”
然而对于国家队所有的运动员们来说——不论是哪一个项目的运动员,从年初起一直到奥运名单最终确定前的小半年,大概都是最难熬的日子。
恐怕,比真正站在奥运赛场上的时候还要远远紧张得多。
就在这小半年里,也许只要输那么一场比赛,就要和奥运会的门票彻底说声无缘。
多少人,十多年风雨无阻的苦练,就是为了终有一天能登上这个舞台、这个战场。
薛忱当然也不例外。
三月,国乒队再一次踏上了世乒赛团体赛的征程。
央视五套一如既往地给出征在即的国乒队做了一期小报道,还是熟悉的大门口、熟悉的大巴,和……熟悉的排着队等着打领带的男队队员们。
不说那些年年被拍到提溜着领带排队等“救助”、早就已经成了老油条、半点都不觉得丢人的老队员们,就连苏望这样老实的乖孩子,这会儿也有些无措地提着领带混在人群里排着队。
不过在发现自己正被镜头对准着的时候,少年还是有一瞬间的脸红和不好意思。
郁辞坐在电视机前专注地看新闻。
自从亚运会后,这一年多以来她只见过薛忱两次——或者说,薛忱只见过她两次。
一次是去年世锦赛单项赛打完后放的短假,一次是去年联赛期间他回来打比赛的时候。
而至于她见到薛忱的次数,其实远比这要多得多了。有的是在镜头里——郁辞像她答应过薛忱的那样,认真地看了他每一场比赛的直播或是录播;至于亲眼看到的他,其实也有——中国公开赛、乒超联赛和全锦赛,只要她有时间、有机会,她也都去了现场。只是她虽然到了现场,却也只是和普通的球迷们一样,在观众席上认真地看完了比赛,赛后一边站起来安静地离场、一边给薛忱发几条消息。
怕影响他训练和调整状态,郁辞并不多做停留,甚至也并不会在赛后去找他。
国乒没有什么意外地再一次捧回了斯韦思林杯和考比伦杯。各大体育媒体和往年一样没什么新意地发了几篇祝贺的报道,在这之中唯一有些不同的也不过是今年多了些关于奥运会出战名额的采访和揣测:
“男乒方面,目前全世界唯一现役的大满贯选手、国乒男队队长周毅和现任世界排名第一的邹睿状态都十分稳定,近两年来战绩辉煌,三个奥运名额之中的两个似乎已经没有悬念。而作为上一届男双奥运冠军的薛忱在先后经历了伤病复发、奥运会取消双打、亚运会仅作为陪练等等一系列低谷和挫折之后,下滑的状态近一年来似乎又有所回升,在今年一月的队内直通赛中,成为了第二个拿到直通资格的选手,本届世乒赛团体赛中也打得相当勇猛。与此同时,小将苏望虽然还很年轻、还差几个月才满十九岁,但上升势头非常惊人,目前世界排名已经跃至第四、积分也与排名世界第三的薛忱相差并不多。这次团体赛中苏望出场虽然不多,但基本功扎实、技术全面,已经颇有大将之风,对于最后一个奥运名额也极有竞争力。
在赛后的采访中,男队主教练也提到了两人近来的表现。何指导表示薛忱和苏望近来的状态都相当不错,薛忱大赛气质不俗、经验丰富,苏望的技术则要更加全面一些,发挥也相对比较稳定。最终国家队派谁出战,还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一切以国家荣誉为先,首先要保证决不能输外战、顺利会师决赛。
一个是经验丰富、气势惊人的上届奥运会男双冠军,因为双打取消而遗憾无缘卫冕;一个是冲劲十足、技术全面的小将,上升势头惊人。最后到底谁能搭上这班奥运的末班车,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郁辞看完这篇报道,撑着下巴有些发呆。
马上就是奥运会的亚洲区预选赛了,按照目前的赛制,预选赛决出的是各国“第三人”的资格——以目前的成绩来看,前两个名额属于世界排名前二的周毅和邹睿几乎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共识,如果薛忱想要拿到奥运资格,那么预选赛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而毕竟是“第三人”的角逐,预选赛的战况相对来说并不会太过激烈。中国男队这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