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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心漏跳了一拍。
“会来的。”郁辞的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我……也想见你。”
薛忱呆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掉了,手忙脚乱地稳住手机才听见郁辞已经在说“周末见”了,下意识地也回了一句“周末见”,就听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苏望推门进屋,就见室友又一个人趴在桌边傻笑。
忱哥最近傻笑的次数有点多。苏望多少也知道些原因,隐约居然好像也忍不住有点羡慕——这一天天地平拼命塞狗粮,再是个老实孩子也快有点儿吃不消了啊。
郁辞挂了电话,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有些发呆。
算起来,她和薛忱也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如果说,最开始因为只是有好感、还想再多了解一些对方,那么现在……是不是时机已经到了呢?
这个周日是郁辞给国乒队上的最后一节复习课。下周小队员们就期末考试了,她倒是下周还会再来一次,给薛忱和邹睿带卷子来、做完了当场就批改算分数。至于下个学期还需不需要再来给这些孩子们补课,暂时还没有说定。不过郁辞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下半年国内外比赛一项接一项,恐怕是不会再有时间用来补课了。就算小孩儿们还需要补课,薛忱和邹睿肯定是不会再来“补补脑子”了。
虽然有点儿可惜,本来就不多的见面机会很快就要一下子骤然减少了,但……郁辞还是希望他们能在赛场上走得更远。
中午还是在食堂吃的午饭,临走的时候薛忱却硬是厚着脸皮一起挤上了车,美其名曰“跟郁辞进城补课,方便她加完班后回家”,他晚上自己回来就行,很是体贴。
唐晏清看了他几眼,见郁辞显然并不反对,也没有说什么。
郁辞带着他在一中附近下了车,想了想,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这里环境不错,我有时候会在这里画稿子,吃点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两人都背了个双肩包,看着就和附近常有来往的学生没什么区别。一坐下,又是从包里就掏出了练习卷,简直就和周围浑然一体、半点都不引人注目。
两人倒真是来补课的。
薛忱把上回的练习卷都做完了,郁辞看了眼,其实他的英语还挺不错的,只是常年不做题、许多语法都忘了,最近补课拎了一拎,很快就回想起来了不少。
何指导的意思,她是明白的。考卷的难度要把握好,既不能太简单让两人不当回事儿,要长长教训、真的学点儿东西;也不能太难了真的不让他们去参加比赛。邹睿和薛忱多半也明白,不过既然题目都做了,不讲解完,就连做题的时间都是浪费了的。
郁辞给薛忱讲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四点了。薛忱把原本空着不会做的最后一题补完了,抬头就见郁辞正端着杯子喝咖啡。
她捧着杯子低着头,屋里的灯光和窗外的阳光交织着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温柔和暖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急脾气、总是容易被情绪左右,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她,他就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
就像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虽然被她笑得紧张结巴,可是……原本受罚的低落好像一下子就忘记了。
就像现在,简直有点……不想回去队里。
郁辞点的是一杯玛奇朵,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唇边沾了一圈淡淡的奶泡。
郁辞倒是也知道躲不掉这个结局,放下杯子就去找纸巾,却忽然觉得唇角被什么轻轻地蹭了一下。
愣了愣,她侧过头看薛忱。
薛忱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她唇边沾了奶泡,鬼使神差地就伸了手过去替她擦。
两人都沉默着对视了两秒。
薛忱收回了手。
郁辞用纸巾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唇。
然后她就听见薛忱喊了她一声:
“郁辞。”
郁辞应了一声:“嗯?”
“我再下周就要出国打公开赛了。”薛忱抓了抓头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等回来估计就要各自回省队训练、准备全运会,全运会打完还有乒超联赛,也是到处跑。”
郁辞安静地听他掰着手指头数自己接下来半年的行程安排,适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心里却像是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薛忱顿了顿,又接着说:“估计挺长时间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有点紧张。”
郁辞忽然笑了。
她一笑,薛忱像是更紧张了,却也忍不住跟着傻笑:“那个,我还没拿过男单的世界冠军。你……会不会嫌弃我?”
第二十一章
补课·五
还是一副少年的眉眼和意气,眼底带着紧张、忐忑和害羞,唯独没有退缩。
六月下旬的下午,阳光已经初俱了夏天的耀眼,却还是不及他眼睛里的星辰来得明亮。
郁辞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是世界排名第五、奥运冠军,走到国外也哪都有球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那你嫌弃我吗?”
薛忱呆了一下。
在他的意识里,郁辞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聪明有文化、还会画画……反正心上人什么都好,从来没想过还能存在“被嫌弃”这个命题的。
他一下子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直到听到了一声清哼的鼻音,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猛摇脑袋:“不嫌弃!不嫌弃!”
郁辞撑着脸颊斜斜一眼悠悠看了过来。
他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又有什么歧义,听起来仿佛是她真有什么不如自己的、他才回答不嫌弃,赶紧磕磕巴巴地努力解释:“不是,你有什么能被嫌弃的?我想都没想过!”
他越急就越磕巴,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郁辞盯着他强装镇定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其实她觊觎他的头顶很久了,每次他坐着抬头对着她傻笑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只是以前没有说破,总是一忍再忍,现在好像应该是……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吧?
掌心下的短发毛茸茸的,稍稍有些扎手,手感却意外地不错。郁辞揉了两下弄乱了他的头发,薛忱刷的一下连脖子都红了,却又像是被摸顺了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不再急着语无伦次地解释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他甚至还又低了低头让她手不用抬得那么高那么费力,像是生怕她摸两下累了就不摸了似的。
摸头杀终于也轮到他了!
好像有点理解上次肖萌那么激动的心情了。
有一种在她平时温柔的掩藏下很难见到的亲昵狡黠。,好像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的客套,把他拉进了她的领地。
郁辞摸了两下就停了。
薛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整张脸上就差写着“你摸我啊!怎么就不摸我了呢!”几个大字了。
郁辞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然后在他有些紧张的注视下站起了身来,从他对面的座位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凑过来替他整理头发:“把你发型都弄乱了。”
“没事儿!”薛忱猛摇脑袋,刚刚才理顺了一点儿的头发顿时就又乱了。
郁辞到底还是笑出了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晃脑袋,一边替他整理头发一边问他:“你晚上是回去吃吗?”
“晚上七点要归队,”薛忱刚想点头就已意识到自己还被按着呢,赶紧又坐稳了,“我一会儿回去吃饭。”
郁辞点了点头,见他头发已经整理好了,这才站起了身来。
薛忱仰着脑袋看她,有些茫然,显然是脑子这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地不听使唤,不知道她突然站起来是要干什么。
郁辞冲他伸手:“那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吧。”
男人又愣了两秒,才慢慢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原本兴奋的神色慢慢褪去,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脑袋、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握住了郁辞的手跟着站了起来。
站直了身子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她:“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郁辞原本已经转了身要走,一听他说话又回过头来,就见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每次他一这样看她,她就觉得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拒绝不了——不过,她本来就也没想过要拒绝。
“那走吧。”薛忱听见郁辞这样回答,语气像是有些无奈,却带着笑意、显然并不反感。他一下子放下了心,随手一甩、自我感觉很是帅气地把双肩背到一边的肩膀上,跟着郁辞一起出了咖啡馆。
郁辞带着他往前走。
薛忱低头,视线落在了两人依然还交握着的手上。
她刚来伸了手拉他起来,现在好像是……忘记了把手抽回去。
薛忱偷偷看了两眼,飞快地从两人的手上移开视线、抬起头来,挺胸迈步——什么手啊牵不牵的,他也已经全忘了,怎么出门的就怎么走呗。
她的手比他小了整整一圈,被他整个都裹在掌心里。不知道是因为运动员火气旺还是天生的,他的手很暖,掌心里有将近二十年握拍养成的茧子。
嗯,手心还有点儿出汗,看来是紧张的。
郁辞用余光稍稍一瞥,就看到了身边男人昂首挺胸、望天望地就是不看手的模样,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微微偏过头去别开了眼睛,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泰然模样。
但是……硬憋着忍住不笑,真的是挺累的。
郁辞平时住的公寓就在一中附近的小区,两人穿过马路、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楼下。郁辞在楼下停了下来,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门禁:
“到了,我就住在这里。”
本来都做好了准备陪她坐坐车、聊聊天,过个半小时一小时地才送到家楼下,到时候他也差不多真该回去了。谁知道这才几句话的工夫,十分钟满了没有都不知道,这就……到了?他就要回去了?薛忱站在原地“哦”了一声,又想体贴地放她上楼,又不舍得这就道别了,纠结得直挠头发。
纠结了半天,他到底还是忍住了,耷拉着脑袋恹恹地准备和心上人道别:“那我就……”
“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哎?他一开口才说了三个字就戛然而止。猛然抬头,就对上了郁辞带着笑意的视线。
脑子里有一秒钟的空白。
一秒钟后,薛忱忙不迭地猛点脑袋。
然后他觉得自己几乎像是做梦一样地恍恍惚惚地就跟着心上人进了楼、上了电梯、看郁辞开了门。直到郁辞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把他推进屋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这就……登堂入室了?
当然,好在他没把这话问出来,不然郁老师就又该给他的成语知识补补课了。
“这是我爸爸的拖鞋,你先穿着吧。”郁辞自己换好了鞋,给他找了双拖鞋来。
薛忱下意识地换了鞋,一边又赶紧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神色莫名地有些紧张:“你爸妈不在吧?”
他还没准备好见家长呢!什么礼物都没带!郁辞的父母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他心里挠心挠肺地担心了一大堆,换好了鞋一抬头就看见郁辞在摇着头笑:“这里离一中近,我平时上班的时候一个人住这里,周末才回去和爸妈住。”
薛忱顿时就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