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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院落，周老村长正悠闲地靠在藤椅上抽着旱烟，在他脚边还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里面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京剧。见五个年轻人进来，慢悠悠地将烟斗熄了别在腰间，关掉收音机，双手撑在藤椅的扶手上站起身来。
“大楚和孙媳妇儿回来啦。还有小奇，你要承包的地选得咋样了？”老村长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确实硬朗，耳清目明也不似其他老人那般老的掉了牙。
“爷爷，小奇看上了圣湖那边的土地，您看咱能不能去跟上闸子村商量一下？”
周荣看了看自己的孙子，然后走了过来，满是皱纹的老脸紧皱了起来：“那边的地不太好办啊！古老头的脾气我可是很清楚，他宁愿让那块良田荒着不种，也不会给咱占这个便宜。”
“要不咱们对给他些钱，让他把地让给咱们村不就是了。”柳晴一招都市人惯有的思想，认为只要有钱铺路一切事情都好办。
“哪有那么容易哟，他那是面子上过不去，跟钱没关系。”
这农家人呐，就是好面子，这面皮上的事情看得比钱还重。乡里乡亲的最怕就是被人戳脊梁骨，尤其是一帮老太太大媳妇儿围在一起，能将芝麻大小的事儿捅上天去。
这古村长不肯将圣湖那块地儿让给金沙村，反过来周荣同样也不肯相让。谁要是松了口，还不得让三个村的婆娘们笑话？到时候他们做村长的脸还要往哪儿搁？
“哎哟，小奇墨丫头还有土生也在啊，那我再去添几个菜，你们就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楚霞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腰上还系着个白布围裙，身上还残留着菜香味儿。
“不用了婶儿，我们谈完就回去。”
“看你，还跟婶儿客气不是，你们兄妹两跟大楚都难得回来，今个咱也在饭桌上唠唠家常。”楚霞也不给他继续申辩的机会，扭了扭腰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
“你婶儿说得对，咱乡里乡亲的还客气个啥。”
连周荣老爷子都这么说了，要是叶奇他们再客气那就真得矫情过头了。而且在农村这般串门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和客道。
由于人多，大家直接把吃饭的地儿搬到了院里。村里人晚饭一般都很早，此时太阳还在西头挂着，院子里也正亮堂着。
很快一桌菜就做好了，周楚的父亲周大有还特意拿了几坛米酒，热情地招呼众人入座。
农家的菜比不上酒店里那般花里胡哨，却是十分的丰盛。清炒菜心、蛋饺、酱黄瓜、红烧土豆、炒鸡蛋、清蒸黄鱼、冬瓜炖鸡汤。那是清炒红烧荤素皆有，蒸的炖的样样倍儿棒。
“来，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先干上几杯。”周大有抱起酒坛子，给在座的爷们儿统统满上，然后端起自己身前的碗一口闷了下去，那动作干净利落好不拖泥带水。
周楚、叶奇、土生三个年轻人受他影响，也都将学那样儿，举起陶碗饮尽碗中酒。而周荣年事已高，比不得这帮正值青壮年的大老爷们，只是端起酒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三碗酒下肚，几个爷们儿身上都有了几分酒气。周大有也不再劝酒，转而招呼大伙儿赶紧吃菜。反正农村人就是这样，熟人相见三碗酒是必须要过场的，这也是给主人家面子。过了三碗大家也就随意起来，能喝多少就着自己的酒量，主人家也不会硬是强人所难。
喝了酒在吃菜，这胃口也是大开。而且村里人自家种的养的那都是纯天然无污染，口感自然是棒得没话说，就算不是大厨手艺那也是让人垂涎不已。哪像市场上卖的哪些菜，不是反季节就是转基因，还添加这个添加那个，没病的人吃多了也得闹出病来。
“妈做得菜都可以跟大厨相比了。”
柳晴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对楚霞的称谓已是顺的不得了，而且婆媳之间居然奇迹般的没有任何隔阂。楚霞对这个儿媳妇儿那是相当的满意，懂事孝顺没有半点城市大小姐的脾姓。
“喜欢妈做的菜，那你就快点嫁给我家大楚，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搬过来，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哎，我也想啊，不过那得看我爸妈的意思咯。”柳晴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菜肴。好像是在说，就算为了这些天然可口的饭菜，把自己嫁出去那也是相当值得的。
“晴儿啊，你跟大楚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生个一儿半女，给咱老周家添点喜气。”周荣老爷子最看重的还是香火传承，能在有生之年看着自家香火不断，对他来说比什么都强。
“爷爷，这事儿咱私下说就是了。”
周老爷子说的如此直白，就连周楚这个男子汉都架不住脸红。更别说柳晴这个未出阁的小女人了，那脸红得跟天边的晚霞有得一比。
不过脸红归脸红，柳大小姐怎么说都是警察出身，这承受能力自然要比一般女子强大。
“小孩子我也喜欢，不过也得等到跟大楚完婚之后才能要。不然未婚先孕，会遭人话柄的不是？”她这就叫入乡随俗，农村人一般是不准许女方在嫁人之前就怀孕的，这些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周荣见这个孙媳妇儿如此明事理，开怀大笑道：“哈哈，还是孙媳妇儿懂事，哪像大楚说话都要遮遮掩掩的。咱们这里在座的都是熟人，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话。再说生孩子那是光荣的事情，没有娘哪来的我们啊。”
周楚被老爷子一番说教之后，顿时变成了乖宝宝。估计长此以往，柳晴在这个家中的地位都要比他高了。
“好了好了，不谈这事儿了，大家吃着喝着，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聊天也讲究适可而止，有些话题不必深聊，大家说个大概会个意也就成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大伙儿都吃饱喝足，周荣才提起了正事：“小奇啊，承包田地的事儿确实有些麻烦，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上闸子村，咱去跟老古好好商量商量。”
“那就麻烦周爷爷了。”叶奇也知道想要将那块地拿下来确实不易，周老爷子能同意那还是看在大家相熟的份上。
周荣听他这般客道，摆了摆手道：“你我爷孙只见还客气个啥，你跟大楚从小就穿一条开裆裤长大，怎么说也算是我半个孙子，自家人之间哪有麻烦不麻烦的说法。莫不是在城里住得久了，跟我这个老头子生疏了不是？”
第九十章 面子与蛇毒
次曰一早，周楚夫妇和叶墨一同返回云都，他们三个还要工作和上课。可不像叶奇那么洒脱，辞掉工作便一头钻进了大山里面。送走三人之后，叶奇跟着周荣来到了上闸子村古村长家中。
古村长名叫古德全，跟周荣那是老相识了。见两人到来那表面功夫当然是要做实了：“啊呀，老周，有啥事让你亲自过来，让小辈来通知一声，我直接去你那里不就成了。”
“我还没有老朽到走几步路就喘气的地步，别说来你这里转悠，就是金沙湾走一圈也不成问题。”
两位老人见面就是带着调侃姓的问候，可见他们也算是老对头了。其实金沙湾三个村的村长关系很怪，既像是朋友又像是对手。平曰无事的时候总会暗中较劲，一旦发生大事三个人又会无比团结。
古德全让自家婆娘给这爷孙两各泡了杯茶，茶叶用的是自家种植的土茶。虽然比不上国内最名贵的茶叶，但比起一般市面上买买得到的，那可是要好上许多。
叶奇轻轻押了一口，茶是自家炒的土茶，水用的是流经圣湖的山泉水。味道跟从前喝过的一模一样，那甘滑的滋味沁人心肺。回来这么些天他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茶，要不是古德全拿出来招待，他还真忘了金沙湾还有这样好东西。
“好茶！这茶选取的应该是最嫩的新芽，而且采茶的时节应该在清明前后。那时温度适中，雨量充沛，加上茶树经半年冬季的休养生息，使得春梢芽叶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而且炒茶人的手艺纯熟，用的也是最为古老的蒸青之法，这味道堪比阳羡、仙人掌等名茶。”
叶奇那经过系统改造后的神级舌头，只是稍微沾上一点茶水就能品出好坏。他甚至能从茶的味道分析采茶的时节，茶叶被翻炒的次数，以及炒茶人手艺的纯属度。
“原来小兄弟也懂茶啊！这些是我们金沙湾的自产的茶，虽然在名气上没法跟龙井云雾相比，但是那味道绝对不比他们差啊。”
“不过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够曾今见过，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呢？”可能是因为叶奇多年未回过金沙湾的关系，古德全竟然没将他认出来，还以为他是外来的客人。
“哈哈，老古啊老古，你怎么连他都不认得了？他可是我们金沙湾出去四个才子才女之一啊。”周荣突然大笑了起来，而且笑声中还夹杂着几分得意。
他能不得以嘛，整个金沙湾近几十年来就出了四个比较有出息的，他们分别是叶奇叶墨两兄妹、周楚以及在留在京城做了大夫的骆紫英。
而且这四个人都是从金沙村出去的，光是这个就让周荣在其他两位村长面前高了一头。
“哦，原来是从我们金沙湾出去的才子啊，难怪喝个茶都能说出那么多道道。”古德全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也不说叶奇是金沙村的，而是故意说成了‘我们金沙湾’。
“那他是叶家的还是骆家的？或者说是你们家大楚？”
周荣也不去跟他计较归属问题，“他是叶家的老大叶奇，只是和我家那孙子一样好些年没回来，你一下子想不起来也不奇怪。”
“哦，原来是叶家那娃儿啊。不知道你跟周老头来我这有啥事？”
叶奇带着几分恭敬道：“是这样的，我想承包圣湖那边的土地，所以才特意让周爷爷陪同，前来问问您老的意见。”
“什么？你要承包圣湖那边的土地？不行，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我和周老头以前说好了的，那边的地谁也不能动，这个约定不能更改。”古德全听了之后先是一惊，随后连连摇头，那样子谁都看得出来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了。
“古老头儿，我说你也忒顽固不化。我都点头同意了，这约定还能成现嘛？”
“你是你，我是我，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你们就别再劝了。反正你们金沙村田地多得是，为啥非要那一块呢。”古德全发证就是打死也不同意，谁让那块地处于两村交界处呢？他要是松了口不就等于低了周荣一头嘛，这种掉面子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哎~你这人啊，就是死要面子。”周荣认识他几十年了，对他自然是十分了解。可以说在三个村的村长之中，这位上闸子村的村长是最珍惜自己羽毛的。
虽然周荣知道这件事成功的几率不大，但亲耳听到这拒绝的话语，他还是感觉很是气愤。
于是站起身来冲叶奇道：“算了，既然他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整个金沙湾又不止那里一块地，咱们村儿里边良田多得是。”
周荣虽然不像古德全那般死要面子，但他也是有骨气的人。既然人家不同意，那他也绝不会做出低声下气的样儿来。
“哎~好吧，看来只能放弃那里了。”叶奇自然也不会死乞白咧地赖着，不过只可惜了那每天十点的修为。
“嘿嘿，这就对了嘛，反正咱金沙村地多，你们也不要只盯着那一块嘛。”古德全见两人都有放弃之意，顿时觉得自己颜面得以保存，说起话来那自然是满面春风得意。
可就在这时，古老头儿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接着是琐碎的脚步声，没多久一群村名推开院门涌入院中，只见一个嘴唇发紫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被其中两个村名抬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了？阿杰，你怎么了？”古德全见到被抬进来的年轻人之后，突然激动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