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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可是小郡主么?”
宝珏笑道:“没错,就是我家丫头……哦,方才介绍,倒把她这个小不儿给漏,她是我和萧文的女儿,御封的‘福华郡主’,大名叫水逍遥,是我起的,乳名叫‘萧萧’,是她爹取的,往后,你也别‘小郡主’、‘小郡主’的叫她,只管喊她名字就好,或者叫她乳名也行,反正今后她也是你的女儿,随你喜欢怎么叫都成!”
月清澄微笑道:“我说么,这姑娘长得怎么和萧大哥这么像,果然是秀云你和萧大哥的女儿啊!瞧姑娘眉眼秀丽端庄,模样可爱,又聪明乖巧,将来必是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呢!”
句这奉承实在巧妙。
月清澄在宫中浸淫权术多年,又有天下最好的老师——母亲月女皇,他虽本性恬淡,却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一般大家闺秀,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御人之道自然就颇为精通。他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魔力,一种让人心甘情愿为他驱使效命的魔力,刚才他和花菲的一席对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对他生起了怜惜之心,对于他的“横空出世”已经由抵抗变成了接受。而在御人之道中,“揣测人心”其实他用的也是十分得心应手:为人父母者,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女,那可真比夸她(他)自己还有受用!自己和萧文,从一开始就已经处在对立的位置,若想有所改善,月清澄自觉,恐怕还是应该从水逍遥的身上多下点功夫,就算萧文依旧无动于衷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努力就好了,秀云把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明白自己的苦心,即便将来和萧文的关系没什么好转,也不会把责任全都算到自己的头上。
他只在眨眼之间便有了决断,因此才会只见一面就把实际年龄不过才一岁多的小娃娃给夸上了天。
果然,萧文听他夸奖女儿,心中欢喜,口中虽谦逊地说“殿下过奖”之类的推辞话,脸上敷衍的微笑毕竟多了几分真诚——尽管还是对他女儿的,但至少看在月清澄眼中,实在要比方才好得多。而宝珏,看着萧文怀里的女儿,想到刚才那一声“娘”,顿时又眉开眼笑。
隔了薄纱,月清澄本可以毫无顾忌的打量周围所有的人,不过对于无关紧要的,他实在没有浪费精力的必要,视线越过萧文,落在他身后那个绿衣公子身上——墨珠,秀云方才介绍过的,是她几年前收进房里的,看年纪倒是不大,面相么,也不是个奸猾刁钻的……秀云家里的三个,似乎只有这个,是没什么心计的老实人,不过老实人虽好,终究死心眼的多,萧文既然肯让公主收他,必定是笃定他对自己忠心耿耿……倒是要试探一下他对自己的态度了,若是避如蛇蝎,往后自然是没有必要走动的,如果是个知书懂礼的,将来兴许也能交个朋友,自己远离故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月清澄识人的本领实在不小,只打量几眼,就给他瞧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墨珠的底细被他猜中一大半,难得的是,他却没有看不起墨珠,不论是他的出身,还是他的样貌,还是他效忠的对象,反而还想着要和他做朋友,只这点来说,他实在是个七窍玲珑、冰雪聪颖的人物。
朝墨珠微微颔首,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只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必定是笑如春风,暖人心扉:“墨兄弟,你好啊!”
在月清澄到来之前,作为正室的萧文从来都是独揽大权,偶尔公主招他侍寝,事先亦是得了萧文的同意,如此一来倒好像是他给了恩惠似的,加上两人身份有别,墨珠对萧文更是从来不敢放肆,凡事为萧文马首是瞻,悉心代他照顾小郡主。萧萧一天中有大半时间和墨珠腻在一起,萧文只是在处理府中事务完毕后,才过来和女儿亲近亲近,左右也不过是几个时辰。墨珠自己还没有孩子,萧萧又是公主的骨肉,他对萧萧全心全意,简直当作自己的女儿在疼惜。然而即便如此,萧文却还是没有把他真正当作过自己人,即便曾对他说过“大家以兄弟相称”这句话,多半也是有口无心,随便说说。因此面对萧文,他依旧尊一声“驸马”,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谨守着为人侧室的礼仪和尊卑。而萧文自己,也并没有认真地督促他改口过——说穿了,那句话本也就是拉拢人的手段之,至于真心程度自然是有待商榷的。
墨珠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是有脑子的,老实人不代表不会思考。纵然为人奴仆的意识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心底,到底也是企盼有人能够尊重自己,但他绝没有想到,这份尊重,居然是来自一位异国的皇子殿下!初次见面,他一开口便以“兄弟”相称,自然亲切,脱口而出,毫无矫揉造作,就好像自己和他真的是天生平等的兄弟,而不是如今的一个皇室贵胄,一个仆役小厮,一个正室驸马,一个侧室小爷……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在这一声“墨兄弟”中化解了大半,彼此的距离顿时就近了不少。墨珠为人本就是温顺没脾气的,如今大庭广众,得了贵为皇子的月清澄这么平易近人的招呼,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暗暗责怪自己先前竟是误会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要待作揖回礼,却积习难改,下意识地又朝萧文看过去。
正文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08…9…18 23:08:25 本章字数:13731
萧文见月清澄只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心中烦躁,不由得就蹙起了眉头,但墨珠依旧是以自己眼色行事,这点倒让他又舒缓不少,只是想到对方实在不是等闲之辈,不觉又是愁上心头。此时此刻,他已经醒悟自己方才的行事未免有些不上台面,将来恐为人诟病非议,墨珠是自己的人,此刻他若再有什么不知进退的地方,这笔帐可都是悉数算到自己头上的,想到这里,便朝墨珠微微颔首。
墨珠得了他的首肯,这才放心大胆朝月清澄一揖到底,只是他不善言辞,涨红着脸,嗫嚅着给月清澄请安:“……墨珠……见过殿下……殿下金安……”要他这样对萧文忠心耿耿却又拙于表达的人,居然还能冒出后面这句有着“阿谀奉承”倾向的官场套话,实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月清澄把他和萧文间的眉来眼去看得清楚,当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也不点破,心里好像明镜似的透着雪亮:这个墨珠果然对萧文忠心,不过倒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只是若和他交好,实在还是要提防他在别人面前说漏了嘴……如此看来,倒是不必走得太近,大家一团和气也就是了!
当下,月清澄伸出一手,做势托起墨珠弯下的身体——当然不是他真的用力气去搀,他做个样子,墨珠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就直起腰身站定在他面前。
“墨兄弟,”月清澄柔声轻道,“照理说,我还不是公主的正驸马,也轮不到我来什么说,不过,好歹在月国,公主也是我的皇了,算起来咱们也已经是一家人了,那有些话,我也就索性对你直说了。”
他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把宝珏,萧文,花菲,紫玉都弄得一愣,墨珠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月清澄见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也不理会,只是对着墨珠道:“我既然嫁了公主,从今往后就是虹国的人了,什么皇子呀殿下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共同侍奉公主,虽有正室侧室之分,那也是对外面的人说的,在家里又何必那么泾渭分明?咱们都是自家人,难不成在家里也要弄这些繁文缛节的折腾自己?所以我便有了个效仿百姓寻常人家的念头:咱们便索性兄弟相称如何?百姓家中,夫君之间称呼莫不如此,一来显得亲近,二来合闺阁礼训。我远离故土随公主来此,虽然要见自己的亲哥哥们不太容易,但若是多了些异姓兄弟,那也很好啊!”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明着是对墨珠,其实却是说给在场的其他几人听的。
旁观众人听了,颇有些失望,尤其是先前曾下过赌注的,眼见这位月国皇子竟是奉闺训为平生信条,毫无争宠夺爱醋心的,对宝珏的艳遇自然是又羡又妒,纷纷打定主意,要把今日月国皇子的言行回去对家中内眷个仔细,让家里的丈夫儿子都得好好学学。
宝珏早已见过他对紫玉示好,知道他本性如此,这番话自然不是虚伪做作,想到他能主动放低姿态,不持势而骄,实在难能可贵,往后的日子也许没有鸡飞狗跳那么可怕,嘴角不禁噙出一丝笑。至于她的几位内眷,对月清澄的这番话,各自心有所感,由此又都生出了对月清澄的不同想法。
萧文道:“秀云,皇子殿下,大家也别尽在门口站着说话了,里面桌椅茶水,瓜果点心早就备齐了,殿下想必也有些累了,还是早些请到园子里休息吧!”
宝珏头道:“文儿所言甚是,大家进府再说。”
萧文往旁边一让,宝珏知他意思,是要自己先行,可是……转头看了看月清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挽着他的胳膊慢慢拾阶而上。萧文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是滋味,却也只有强颜欢笑,跟在后边。花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耸了耸肩也跟了上来,墨珠、紫玉相视一眼,均是微微笑,却各自有各自的味道,并肩同行。
待众人进府,韩秀娟吩咐仆役关门落栓,看热闹的百姓各自散去,这些自不必说。
一路迤逦而来,既然是自家人,当然就不会在前面专门招待外人的花厅里热闹,宝珏带头,各人身后的小厮跟着,大家往后院而去。
“文儿,我看这醉八仙,今年似乎开得又比去年热闹呢!”远远地,看着满树繁华和那层层叠叠的美丽,宝珏叹道。
宝珏看到的是锦绣水榭,是前院和后院的必经之地,说是水榭,其实就是内湖中的亭子,四面临水,水榭周围的花树上,开满了大大小小、重重叠叠的粉红、淡紫色的醉八仙,花团锦簇,与绿水相映,轻风拂过,落英缤纷,,实在当得起这个好名字。
“听说,花木有灵性,”萧文微笑着,却有些言不由衷,“如今府里人气旺了,花木自然也就盛了。”
月清澄隔着面纱,只见绿叶之中繁花似锦,想到自己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是白雪皑皑,谁能想到千里之外竟已是满目春光,轻叹一声:“我可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花……开得真热闹……好似天边的云锦……”北地寒冷,花木生长不易,多以绿色乔木为主,即便是有花盛开,亦不如南方花木艳丽多姿,纷繁热闹。母皇准他身居皇宫,虽对他宠爱,毕竟帝王也不可能逆天而为,月清澄能有满园梅花曼妙景色可以观赏,已觉心满意足,然而到了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南方才是适合花木生长之地。
这三人在前头边行边叹,后面跟着的一位却对此大不以为然。
“哼,中看不中用罢了……”对美景视若无睹的花菲,杀风景地咕哝了一句,“要我说,石斛都要比它好看得多。”眼角撇见随行的小厮窃喜自得,他眼睛一翻,当即泼了一瓢冷水上去,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降降温,“你得意什么?我又没夸你!我说的是药材石斛!”
墨珠、紫玉一前一后,缓步而行,两人以前亲如兄弟,只是此时此地,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有时,人与人的交流,的确是无声胜有声,可以让人尽情地根据自己的立场一厢情愿地揣测他人的想法,或者,干脆就避免可能出现的尴尬、愧疚和其他许多无法言语的东西……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沉默所掩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