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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粉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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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得没有逻辑,也无所谓禁忌,我们都相信,只要是为了对方的快乐,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如今时过境迁,当我有了更多的感情阅历之后,我才发现,当年对女人的了解其实很肤浅,对那段初恋的理解也很幼稚。后来我知道,女人在性方面的禁忌如此之多,各不相同。她们在每一次和男人的性游戏中,都会根据这场游戏所需要的投入程度而选择不同的禁忌。
比如说三陪小姐的乳房可以乱摸,嘴唇却不能乱碰。而卖淫女更不会让嫖客吻她们的嘴唇,那是为自己未来的男友或者丈夫准备的蜜和奶。
当然最普遍的禁忌总是相同的,但也有很多例外,比如一些三陪小姐绝不和男人“Blowjob”,也可能正好相反,以前我在一本外国历史书里读到,有些法国妓女结婚的时候还是真正的处女,这件事曾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终于明白其中奥妙。
即使旧社会女人骂街所用的最极端的脏话“开三嘴行婊子”,我想也一样有自己的禁忌。
还有一些事更让我莫名奇妙。记得去年春天,我绕上了一个可以经常偷情的少妇,每次做爱时她极其疯狂。我当时激动地说:“你可能是武侯区第一淫妇。”
但有一次事后,我们走出宾馆时,我试图拉住她的手,她躲开了,再试还是一样,我以为她是怕别人看见,后来我们一起看电影,黑暗中我再次握她的手,她还像往常一样坚决抗拒。
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让男人在她的床上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但让男人拉一下手却这么警惕。我问她原因,她说:“我不习惯!”
也许在她看来,两手紧握所形成的某种关系,比任何做爱的方式都更色情、更亲密。此后,虽然她很快就另寻新欢,但我依然对她十分尊敬和怀念。
回忆过去我常常惭愧无比,当我自以为得到了某个女人的时候,真像一个傻B。我估计,在一个限定的时间内,男人其实永远也没有得到某个女人,甚至包括他目前的妻子。所谓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当两人白发苍苍,一起回首人生的时候,才有信心彼此说出这样的话。
想起周家梅最终和我分手,我才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被爱无常而短暂。这样看来,我再去追问王建南和沈秋当年的事显得毫无意义。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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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灿烂的夏天过去之后,我再也没给周家梅抄过王建南的情诗。如今,爱情与诗歌都已成遥远的回忆。
当时,我不失时机地告诉周家梅,我以后再不写诗,诗歌不能当饭吃,广告更重要,广告是诗歌事业在现实社会的延续,是更有价值的追求,祖国需要广告!
爱情也需要广告,两年之后,正是因为我在广告行业有了一定的事业基础,周家梅的父母才终于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周家梅大学毕业的时候,托他父亲的鸿福,她被分配到了重庆市委下属的一个机关单位。
她父亲以为,现在我们两个一个是国家干部,一个是社会闲杂,分手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父母相信,只要两个人不常在一起,感情渐渐就淡了。于是每个周末,周家梅几乎被软禁了起来,只能呆在家里不准出门。
从此我们川东川西、牛郎织女,思念之苦几乎要让我们发狂。
那两年的经商狂潮依然席卷着所有中国人,每个人都在为这些东西发疯:君子兰、房地产、股票、项目、招商、开发、融资——每一个有志青年都在向往着到南方去,到沿海去。
很多次,周家梅在电话里向我苦苦哀求,让我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到深圳,到海南,到北海,到任何一个可以容得下我们爱情的地方。
但这个时候,王建南从北京回来了,一个巨大的商机正等待着我们。
王建南一回来,就被他朋友拉到了一家名为英豪科技开发公司做办公室主任,公司有一个前景十分诱人的项目正在招商,我马上离开广告公司加盟了英豪。
这个项目就是“用大粪制造香料”,当年的很多商界人士现在还可能记得,这项目的理论依据是中国古典哲学和辨证法:由于任何事物都是矛盾的对立统一,美和丑,高和矮、香和臭——所谓物极必反,臭到极点就可以转化为香。最臭的莫过于人的阿堵物,所以,从大粪里提取香料是完全科学的。
英豪公司在一个郊县搞了一次招股投资说明会,老总的演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轻松调侃。
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说:“大家看我个子高不高,很高嘛,但高和矮也是矛盾的对立统一”,“高”必然包含着“矮”,把我横着量不就矮了吗?对不对?哈哈哈——
所以说,在最臭的东西之中,必然包含着最香的元素,关键在于如何用科学的方法提炼,我现在告诉大家,我们的方法是东方传统智慧和西方现代科学的结合,同志们想一想,原材料多少钱一斤?香料多少钱一两?国际香料市场的贸易总额又是多少?几百亿美元啊!,不能否认我们这里还比较穷,但是我们有全世界最好的原材料。只要项目在这里落地生根,就一定会蓬勃发展!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取代法国!取代印度!!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香料出口基地,同志们,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科学试验,提取了小部分香料,由于贮存手段太落后,很多进口设备都没有落实——
听了演讲我深受启发,我发现,这一套语言的修辞和句式特别好,很适合表达爱情,完全可以用来对女人倾述衷肠。
记得当时与会的农民群众激动万分,都表示愿意拿出土地入股,副县长甚至要把宝贝女儿嫁给王建南王主任,送到了公司当文秘,又托媒人暗示,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有17岁,王建南当时十分犹豫,后来听说她终于被公司老总诱奸了。
当然这个项目永远也不能落实,我和王建南投入了两个月的热情,清楚了这是骗局,我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匆忙辞了职。
后来我听说,一年前就有人用这个项目在南方某市骗了好几百万。
走了这段弯路,我不得不又回到广告行业。
机会终于来了,从第二年开始,保健品市场的繁荣让我们找到了自已的舞台,那两年正是广告行业的黄金时代。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中国老百姓全部都认为,他们的身体需要如此众多的口服液。那时候电视上一半的广告都是各种各样的保健品。人们通过电视、路牌、灯箱看到我们策划的各种神话、影像、还有为商品编撰的故事。他们都相信:如果不吃、不用、不购买某种口服液,他们的身体、生活仍至感情、家庭都将变得十分糟糕、甚至彻底完蛋。
那个年代的保健品消费狂潮和80年代全民“甩手疗法”、“打鸡血针长生不老”完全一样。我的父母也加入到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热潮之中,他们每天忧心重重、牵肠挂肚,常常为忘记吃某种口服液而抱怨:“少吃一回,这个疗程就白费了。”
当时的广告创意非常简单,越肉麻越好,尤其是电视广告,如果稍微有一点点含蓄和智慧,商品基本上都卖不出去。广告词的写法也和大街上混混吵架的路数差不多,以威胁和恐吓为主,当时我们称之为“带丝绒手套的铁拳”和“用温柔的声音进行恐吓”。1997年《广告法》出台以前,我写了很多广告语,其实质内容都是恶狠狠的,甚至充满了诅咒:一个女人是否成其为“真正”的女人,主要取决于她是否用某种妇女保健用品。
1995年,我已成为一家广告公司的部门主管,有一次到重庆去洽淡一笔广告合同时,接待我的某企业厂长正是周家梅父亲的同学。
半年之后,当我坐着公司的二手尼桑到重庆看望周家梅时,她仿佛在迎接一个真正的白马王子。
当时我看出周家梅的父亲有些嫉妒,毕竟他的坐驾还只是桑塔纳。
第二年,周家梅的父母终于同意她到成都,应聘在《华西日报》做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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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和周家梅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也从那时起,我们的感情从狂热中慢慢走向了平静。
平静的生活需要耐心和容忍,有时候,周家梅就不能容忍了,同居之后她发现我不爱读书,我也发现,周家梅乱读书,几乎所有时髦的畅销书她都在读。最让她奇怪的事,我再也不像初恋时那样,有那么多动听和诗意的话语,因为我把自己仅有诗意都献给了广告事业。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对周家梅说,当初为了泡上她,我耍过一些花招:我当年所写的那些情诗,其实大部份内容都是王建南帮着我一起写的,当时王建南大量引用了当年写给他初恋情人沈秋的情诗。
但我告诉周家梅,我对她的感情是真的,甚至比情诗所表现的更真实、更强烈。
显然,我坦白得并不完全彻底,最后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家梅说幸亏我说了出来,她说她早就有所猜测,那些诗一定有王建南的功劳。
所以她最后说:“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真是感谢“缘份”这两个字,这最不可靠的东西,最容易成为女人说服自已,也说服别人的理由。
从此,周家梅对王建南和沈秋之间的韵事特别好奇。成熟女人一般就很少有好奇心,尤其对男人的好奇心,因为好奇心正是爱情开始的基础。
而一旦她们好奇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平时我们一有机会和王建南一起玩,周家梅就会问:“你和沈秋怎么回事嘛?为什么要分开呢?太遗憾了。”
王建南不着边际地说:“可能就是因为太浪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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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肯定和我一样,因为父母反对,所以和王建南分手?”
周家梅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那年夏天,周家梅和我搬到了海蓉小区,筑起了我们的爱巢,小区的阳台很高,每到深夜,我们喜欢躺在阳台上聊天。
我说不可能,听“建南”这名字就知道他父亲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建设大西南”时期的干部,沈秋父母怎么会不同意。
“要是我父母再反对下去,我也要沦落风尘,我好想当一回妓女啊!”她说。
正是盛夏的深夜,周家梅身着片褛,看起来无比风骚,这骚婆娘居然还意犹未尽地说:“干脆我下辈子就当妓女,你说好不好?最后从良嫁给你,你要不要?”
我只好说:“要,当然要,我现在就要做你的嫖客。”
那天晚上,周家梅果然像一个风尘女子,或者说,她表现出来的想像力,就是我们以为的风尘女子。究竟像不像我们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前,我去过风月场所,却没有见识过所谓的妓女。
香港回归祖国之前,祖国各地到处是莺歌燕舞,文化演出活动多如牛毛,周家梅在报社的工作忙得来晕天黑地,经常出差采访。
周末的时候,我无所事事,就和王建南在文化路那一带“缠粉子”,成功率很低,也从来没发生过实质性外遇。
星期天,我爱去看全兴队比赛。那时甲A联赛正是最火爆的时候。四川全兴打上海申花那场比赛,因为央视要传播,时间在下午。
那一天川队赢了球,所有人都很开心,像过节一样。
比赛完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我没有回家,在体育中心东门外的小巷里上吃串串香,本地人称之为“手提火锅”。
我旁边一桌是三个十七、八岁的成都小妹,正吃得满面通红,她们穿着清一色的吊带超短裙,琥珀色一样娇嫩的皮肤,一个比一个性感。
其中最靓的一个我晃眼一看很像香港影星关之琳,只是她更瘦一些,俨然一个脱了水的关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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