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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她的单相思,还是两人真的彼此相爱。
都不过是一场意外。
阿呆听见陈生的话后,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心里不由的一阵绞痛。
鼻尖也跟着涩涩的。
心中的酸涩像是吞了一大口青涩的酸梅,从整个口腔蔓延到胃里,而酸味最后竟化成了苦涩。
大口大口的苦。
苦到舌根都发麻。
现在自己连暗恋他的权利都丧失了……吗?
阿呆动作缓慢的将最后一根手柄线放进盒子里。
她冲着陈生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啊,陈先生你误会了,我和周先生真的没有在一起。”
“我只是偶尔来他家做保洁家政而已。”
说完她便立即背过身去。
生怕脸上的情绪从眼角泄露出去。
只是不懂掩藏情绪的阿呆哪里能逃得过陈生的眼。
他盯着阿呆落荒而逃的背影。
摇头喟叹。
现在挑破这层纱窗总比之后深陷下去要来的容易。
希望这姑娘能聪明点。
有时候。
不是他想要当这个恶人。
而是他不得不。
……
阿呆钻进了厨房。
她将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开到最大。
接着又将水龙头打开。
闹哄哄一片的声音里,她才敢对着锅上炖着的乌鸡小声的哭。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这段无疾而终暗恋尽头的终点。
不用陈生点明,阿呆自己心里就清楚的。
梦该醒了,阿呆。
从头至尾,他都不曾属于过你。
片刻都不曾。
—
周遡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从厨房里一头窜出来的阿呆。
他来到客厅准备去厨房。
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陈生。
他端着茶杯,喝着茶。
余烟袅袅。
静的像是一幅山水泼墨画。
只是刚进门的周遡无心欣赏。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他指向门。
“阿遡……”陈生站起身。
“别再逃避了,有些事,能逃得了一时,却逃不过一辈子的。”
周遡回应他的却是一记嘲讽的讥笑。
“陈生,我让你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陈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阿遡……你爷爷……”
他刚张口挑起话题,“咚”地一声,地上玻璃四溅。
盛水的茶杯被周遡掀翻。
滚烫的热水洒了一地。
有些还溅到了周遡的裤脚上。
他浑然不在意。
“滚——”
周遡粗粝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阿呆听闻客厅的动静赶紧匆忙赶来。
却被遍地的狼藉吓傻。
“周遡……”阿呆畏怕的小声开口。
“你闭嘴,”周遡冰冷的声音直接封住了阿呆的喉咙。
他的眉眼猩红。
吓得她不敢再发出一个字。
此时的周遡像是随时会爆发的定时炸。弹。
任何一件微小的事,都能成为让雪山崩塌的那最后一片雪花。
阿呆只能站在一边。
静默的看着他。
情绪翻涌,却又五谷陈杂。
“阿遡,”被滚水溅到的陈生依旧面容冷静而自持。
他像是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白面书生,性子缓和:“和我发脾气是没用的。”
他试图耐心的和周遡讲着道理。
周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我不是在和你发脾气,”他眼底的阴郁蓄起了肆虐的风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他这话让阿呆听了身颤。
讲道理是这样,那若是动起了手来……
她难以想象后果。
果不其然。
周遡冷硬着嗓子:“如果你再不滚,我再开口,就不会是礼貌的用‘滚’这个字了。”
陈生也忍了很久的脾气。
他依旧站在那,纹丝不动。
丝毫不把周遡的话当回事儿。
他笃定。
他能治住周遡这恶劣的脾气。
就凭周遡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他浑身的本事,哪样不是他教给他的。
只有这混不吝的脾性,真的是屡教不改。
阿呆看着周遡粗暴的脱下了铆钉的外套。
接着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字母T恤。
周遡转动着手腕。
显然是准备动手了。
“周遡……”阿呆还是忍着内心的恐惧,上前。
“不要……”她害怕周遡会受伤。
更何况,这还是在他的家。
“不行我们就报警驱逐,别、别打人。”
她敏感的感受到周遡情绪上的不对劲。
现在的周遡犹如是一座活体火山,随时在崩塌与迸发的边缘。
只稍稍来一点火星,便可以燎原肆虐。
她害怕这样的周遡。
又不忍心看到他伤害自己。
她想上前抱住他。
只可惜站在一旁冷眼相向的陈生,却没有丝毫罢休的趋势。
看来,多年不见的周遡,性子比以前更野了。
也更难驯服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陈生在心里估量着。
周遡在给陈生最后一次机会。
他阴沉着脸,冷声对陈生说:“你,现在滚出我的房子。”
听见他的话后。
陈生笑了。
那种斯斯文文的笑,看在阿呆的眼里。
有着说不出的可怕。
接着,陈生开口了。
他的话,像是扬汤止沸。
蓦地一下,点燃了周遡潜藏在心底的火焰。
他看着周遡,语气笃定:“阿遡,你有多久没去找你的心理医生了?”
“快一年了吧,你幻听和幻视的毛病,好点了吗?”
第44章 Supreme
“阿遡,你有多久没去找你的心理医生了?”
“已经快一年了吧,在这一年里面,你幻听和幻视的毛病,好点了吗?”
陈生的这一句话,像是戳中了周遡身上最柔软也是最钝痛的地方。
打蛇打七寸,陈生作为一个见证周遡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他太了解他了。
也明白周遡身上,什么是他的软肋。
又什么是他的逆鳞。
周遡听见了陈生的质问。
他无力反驳。
在这一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直击心脏的疼痛。
被人毫无防备的重重锤击。
周遡甚至疼到半跪在地上,想要蜷缩成一团。
这是他的秘密。
却被陈生坦然的说起。
并且直插他的软肋。
阿呆站在一旁。
手足无措。
她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
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上前抱住如此脆弱的他。
那是周遡啊。
无所不能的周遡。
睥睨一切的周遡。
他是张狂的,不羁的,痞子一般的。
这样的他怎么能就这么倒下。
阿呆不管不顾。
她硬生生的推开面前的陈生。
猝不及防间,陈生硬是被她推开了好几步。
差点摔落在地。
但是阿呆根本不管。
这一刻。
她的眼中只有周遡。
这个脆弱的蜷缩成一团的、犹如孩子一般的周遡。
她来到周遡的面前。
忍不住的。
她伸手拥他入怀。
她搂着他,轻声的叫他:“周遡啊……”
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晨星。
可是这一刹那。
她知道。
她的晨星坠落了。
就坠在她的手掌心。
就在她只手可及的地方。
她要接住他。
即使是颗陨落的晨星。
那她也要他坠落在她的手心里。
怀里的人。
紧紧地掐住她的手腕。
那细嫩的仿佛一捏就会碎的手腕。
她感觉不到疼。
她只想要让他好过一些。
阿呆的声音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思绪被带的很远。
甚至与他记忆里的声音相重叠。
银铃般的,带着天真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起。
那些被周遡刻意遗忘的回忆像是从薄雾深处缓缓走来。
而周遡眼前闪烁过的,是两张交替变换的脸。
稚嫩的,带着浅笑顽皮轻声唤着他“哥哥、哥哥”的脸。
与温柔的,像暖阳一般包裹着他冰冷内心的一张脸。
他们对他笑着,闹着。
记忆深处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
像是不曾被岁月侵染的模样。
他伸出手。
想要抓住。
犹如抓住最后的希望。
只是。
他伸出手去。
抓到的却是一团团的空气。
什么也没有。
他好疼。
脑袋里。
那两张面容交替着闪烁着,而他的心像是被尖刀刺中。
钝痛感猛地撞击,仿佛要将他的脊梁骨砸碎。
陈生看着像鸢尾花一般枯萎下去的周遡。
他是他的老师。
也看着他长大。
因此他太明白他的软肋了。
只要给他一丝的机会,他就能狠狠戳中。
没关系。
身处地狱的人,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本能,去拥抱阳光的。
大概这才是周遡内心里,最大的软肋。
所以他才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儿。
这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女孩。
正如当年他的弟弟周钰一样。
“你以为在地狱里万劫不复,不可救赎,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吗?”
陈生嘴角依旧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刺进周遡的心底。
那些晦暗的负面的周遡努力遏制竭尽全力想要忘记的画面如蒙太奇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跳跃而过。
那张青涩的幼嫩的脸瞬间变成了撕裂的破碎的脸,冲着他悲怆哭喊。
撕心裂肺。
而那张温暖的和煦的像是午后阳光洒落在身上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地的灰烬。
犹如大梦过后的空虚。
周遡粗喘着气。
大汗淋漓。
他半跪在地上,膝盖落地,心脏被一双手无形的捏紧。
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阿呆的手臂被捏的一圈青紫。
她感受不到疼痛。
只觉得下一秒。
她怀里的人,就在崩溃的边缘爆发。
她求陈生:“你闭嘴……”
她怀里的人在颤抖。
止不住的颤抖。
嘴唇都泛着青色。
可是金丝边的眼镜遮住了陈生锐利的眼。
他的神情淡漠。
冷眼旁观。
“别说了,陈生,求你别说了……”
周遡的声音沙哑粗粝,仿佛像是被人掐着了嗓子。
他如此卑微,甚至入了尘。
说实话,这一刻,陈生的心中也不好过。
周遡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他的一身本事,也是他教的。
可是他却从未教过他软弱。
以及逃避。
所以这次,哪怕是绑,他也要把他带回去。
周家男人的字典里,可以输,却不能逃。
他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的镜框,对周遡说:“想想你弟弟是怎么死的,再想想你妈妈是为了谁而疯的。”
“只要想到这些,你怎么能安心的在国外睡的着?”
“阿遡,周家的这一切是你的,也必须是你的,那些喂不熟的豺狼虎豹,都是要让你记得,你的妈妈你的弟弟为了你,牺牲了什么。”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阿呆听完许久后才隐约的消化掉。
却还是连蒙带猜。
如果说,周遡他的弟弟……和他的妈妈……
阿呆的内心掀起骇浪。
只是这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