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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槿转身拥抱:“日安,莱安。”
“很高兴你没有忘记我教过你的东西。”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
君黎平静地注视着把薄槿圈入怀中的男人。
颀长的身材,深棕色的头发散落在额间,随意却不凌乱。湛蓝的眼睛嵌在深邃的眼窝,像雨过天晴后的碧海蓝天。
他们进行了简短的问候,对话内容君黎不得而知,但他能感到薄槿不加掩饰的惊喜,他也因她的喜悦而喜悦。
作为莱安走进大厅后看到的第二个人,那个气质神秘而独特的东方男子引起了莱安浓厚的兴趣。
“尉央告诉我,你的恋人也在这里,就是他吗?”莱安以手挡嘴悄悄问她。
薄槿被莱安夸张的举止逗笑,然后看着莱安的眼睛,说:“是他。”
“比起乔,我更喜欢你的恋人。”莱安轻拍她的头,小声说:“要为我保密哦,否则那个讨厌鬼肯定会禁止我踏进仙林湖。”
“……我会尽力的。”
莱安走到君黎面前,改换成口音浓重的英文说:“你好,我是莱安。里佐。”
“我是君黎。”
两人因为语言障碍磕磕绊绊说了几句话,君黎首先结束对话:“很抱歉,医生定下的时间到了,我先送阿槿坐下。”
“请便。”
“这么快?”薄槿以为才过去十五分钟。
君黎抱起她回到壁炉旁,把她放到沙发上,说:“你可以向所有人确认我有没有骗你。”
尉央笑着摇头,起身与莱安拥抱:“突然来奥斯陆,是有什么事吗?”
“明天在奥斯陆有一场拍卖会,结束后要去申城准备画展,无法照顾这个小家伙,只能把它送回来。”莱安松开她,向沙发上的另一个人挥了挥手表示问候。
乔欧南并不在意,邀请他到书房喝茶。
尉央叮嘱珍茜准备茶点,随他们一起上楼,把大厅留给两个小辈。
君黎冲泡好一杯红茶,试过温度后端给薄槿:“他就是教你意大利语的人?”
“好多年没见,他还是一点也没老。”薄槿捧着精致的茶杯,红茶氤氲出的水雾里,有淡淡的佛手柑和苦橙的香气。
察觉到她的出神,君黎问:“在想什么?”
“莱安要去申城举办画展,明天或者后天出发。”薄槿沉吟,“新年要到了。”
君黎算了算日子:“快了。”
“我好像把你对我的照顾当成了理所当然。”薄槿扬起脸凝视着他。“是不是很自私?”
“为什么说这些?”他不解。
薄槿放下茶杯,温热的手指覆上他的手背,微微笑着:“我们回去吧。”
*
临近年关,申城好似被染成了红色。
车子驶入年代久远的小巷,停在幽深僻静的巷尾,薄槿双手扣在安全带上,全然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进行深呼吸。
君黎解开安全带,侧身对她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才没有。”薄槿底气不足,低眸瞥到突兀的左脚,说:“这个样子很失礼吧。”
没听到回答,薄槿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才发现他笑容满面。“尽管嘲笑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君黎取出车钥匙推门而下,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俯身点了点她的鼻尖,帮她解开安全带。“原来你也有瞻前顾后的时候。”
“怎么可能不紧张……”
薄槿声音高了一度,尾音却被君黎封在口中。
分开的刹那薄槿狠狠捶在他胸口:“这都什么时候……”
“有点血色好看多了。”
君黎指尖擦过她的脸颊,轻笑说:“放心,她会喜欢的。”
偌大的院落种满了花木,纵然是冬天绿意仍在,处处皆见蕙质兰心。
薄槿感觉很奇怪。
她分明没有来过这里,却从踏进院中的那刻起莫名心安,一路上焦躁难平的情绪被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拂去。
排屋大门无声开启,一抹身影来到门外,笑容和蔼:“总算等到你们回家了。”
薄槿慢慢走到她身前,双手奉上礼物:“君伯母您好,我是薄槿。”
“好孩子,路上肯定很辛苦吧?”君母接过礼盒顺手就让儿子拿着,握住薄槿的手牵她进屋。
君黎虚扶在薄槿身后,说:“妈,走慢些。”
“怕我这个妈摔着还是怕你的……”君母打趣间目光不经意落在薄槿左脚上,立时惊呼出声:“这是怎么了?”
薄槿脚步一滞,随即回答:“没注意受了点伤。”
“严重吗?”
“已经快痊愈了。”薄槿微笑。
君黎注意到母亲问询的眼神,浅笑说:“外面有风小心着凉,进去后我再慢慢跟您讲。”
中式风格典雅而不古板,墙壁上悬挂着枝干嶙峋的墨梅,木格窗下的花架上摆放了数盆葱郁娇美的兰草。
在院子里闻到的那阵香气,大概就是这几株兰花。
“听说你们在飞机上吃过午饭了,我就只准备了点心。”君母牵着薄槿来到沙发旁,眉眼慈爱。“先坐下让他给你泡一壶茶,我去拿点心给你们垫肚子,晚些时候一起吃年夜饭。”
薄槿刚想说话,君黎抢断:“那就麻烦母亲大人做一份最拿手的。”
“好,茶叶在花架旁的木橱里,这个我可不帮你,自己去拿。”君母笑嗔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厨房。
君黎从木橱里取出一小罐绿茶,拨了一茶匙投入茶壶里,取下煮沸的水注入壶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快便泡好一壶茶,倒入杯中送到薄槿手上。
“可惜我不懂品茶。”薄槿捏着茶杯说。
君黎收拾完一团乱的茶具,无所谓地说:“我妈会泡十二道绿茶,尤爱碧螺春,我在她身旁学了点皮毛,对茶艺依然一窍不通。”
薄槿一默:“那你方才摆出那副架势,全靠演技?”
“真聪明。”
“……”
品完一杯茶,君母端着托盘回到客厅。
薄槿起身欲接被她拒绝,“君伯母还不是一把老骨头,这点东西还是拿得住的。”
“……”
薄槿终于知道君黎说话的方式起源于哪里。
君母将托盘里的碟子摆到茶几上,君黎一样样为薄槿介绍:“红粉色的是定胜糕,这个是杏仁排,海棠糕,松子黄千糕,牛奶小方,蝴蝶酥。”
“这个呢?”薄槿指着最后摆上来的两个小碗。
将汤匙放入碗里,君母笑说:“这是君黎小时候最爱吃的糖芋苗,他常常缠着要吃它,做得次数多了就成了我最拿手的一道甜点。”
君黎颔首表示赞同。
“今年的桂花开得极好,我收了几罐做成了桂花酱,做糖芋苗的时候放了两勺。”君母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一碗递给薄槿。“尝尝会不会太甜了。”
“谢谢伯母。”薄槿双手接过来,说:“您不吃吗?”
“人老了吃点东西就饱,你们能喜欢的话,比我自己吃还要开心。”
捏着汤匙的手指微颤,薄槿垂眸盛起一勺。
红色的汤汁包裹着圆圆的芋苗,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桂花,入口清甜馥郁,细软绵滑。
“非常好吃。”薄槿望向对面的长辈,温玉般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岁月眷顾于她,如果妈妈还在,应该也会像她一样吧……
君母惊异于那个女孩眼中的悲悯,那种眼神不该出现在这么年轻的人身上。
“太想念这个味道了,妈,再帮我盛一碗吧。”君黎把空掉的碗呈到母亲面前,脸上是浓浓的笑意,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小心撑到吃不下晚饭。”君母无奈,却还是接过空碗走回厨房。
目送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客厅,君黎碰触到她冰冷的手时笑意顿消:“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薄槿伸手按在额上,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些。“可能是时差的缘故,有点头疼。”
“要不要回卧室睡一觉?”
薄槿笑着拍掉他的手:“今天是除夕,让伯母一个人准备年夜饭,你觉得合适吗?”
看到她脸上有了血色,君黎稍稍放心了一些,说:“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准备。肯定要有人帮忙。”
见到叶梧后薄槿才明白君黎话中的意思。
叶梧搬完车子后备箱里的年货,洗过手才有空好好问候。
一套新年祝福的话哄得君母眉开眼笑:“就你嘴甜。喝口水歇会,我先去择菜。”
君母转身进了厨房,叶梧收回视线,没理君黎只问薄槿:“恢复得如何?”
“很顺利。”
“那就好。”
叶梧斜睨着身旁某人:“你不知道,他当时是真疯了。”
薄槿一愣,徐徐笑了起来。
“我知道。”
伊甸之东。二
傍晚时分; 厨房里溢满了香气。
四个人不慌不乱得忙着手上的活计; 薄槿自然只能负责最简单的部分,比如洗菜这种只需要站着动手的事。
叶梧杀鱼; 君母站在炉灶前亲自掌勺。就连君黎也在君母的指挥下规规矩矩切菜; 染上许多烟火气息。
如同寻常人家。
最后一道汤炖好上桌刚好七点钟; 巷外响起成片的炮竹声。
薄槿凝神听了半晌默默感慨; 又过去一年。
“来; 尝尝伯母坐的腌笃鲜。”君母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出神的人。
薄槿接过递来的汤碗,汤色浓白,入口鲜香无比; 与记忆中的味道一般无二。“很好喝。如果伯母不嫌麻烦的话,能教我炖汤吗?”
君母又盛出两碗汤递给另外两个人; 笑说:“那有什么麻烦的。食材齐全新鲜,不用我教; 口述一遍你也能学会。”
“真的?”
“当然,是很简单; 我跟着看一遍就学会做了。你这么聪明; 肯定也一学就会。”君黎添好米饭放到薄槿面前。
“那还学什么?”叶梧扒拉出红酒和开瓶器,一边鼓捣一边冲薄槿坏笑:“让他给你炖汤。”
薄槿面上微热,与君黎对视一眼神色未动; 夹了一筷米饭细嚼慢咽。
“傻孩子做什么只吃米饭; 一大桌菜还想指望我帮你们吃光啊?”君母夹菜放到薄槿碗里:“西芹百合,爱吃吗?”
“都爱的。”薄槿笑望着她。
君母满眼欢喜:“喜欢就多吃点。”
“我的好伯母,大年夜的总不能只让人家吃蔬菜吧?”
叶梧的玩笑毫不意外收到了来自君母的嗔怪; 厚着脸皮冲她撒娇。而后点着离薄槿较近的一道菜,献宝似的说:“尝尝这道油酱毛蟹,我的拿手绝活。”
君黎闻言立刻把那道菜推得远远的,说:“她不能吃蟹。”
“你故意的。”叶梧挥拳。
“随你意。”君黎把一盘颜色清淡明丽的菜移到薄槿和君母之间,“试试这个。”
火腿丝鸡肉丝冬笋丝切得均匀纤细,整整齐齐扣在盘底,让人不忍破坏。
君母兴致极高,为薄槿介绍:“这道菜叫扣三丝,好吃但不易做,最难的就是刀工。只有君黎能耐下性子切成这样,我是不行的。”
“他……很适合。”薄槿想不出更合适的词,低头抿唇忍笑。
难怪他一下午都站在流理台边上没挪动过。
*
年夜饭在笑声中吃到九点,叶梧一个人喝掉半瓶葡萄酒,还想再喝时被君母敲了脑袋。
“不能喝,再喝明天别想爬起来。”
“君伯母你太小看我了,这点算什么?让我吹个风冷静一下,还能再喝。”
叶梧昂首挺胸脚步稳健地走到窗边,刚推开一阵冷风便吹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