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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酱伴着煮面的汤汁,麻椒辣椒全都和在一起,香浓麻辣的热气窜进鼻息,走到天涯海角,吃过山珍海味,饥饿时最想念的也是学生时代的一碗麻辣。
她给他也要了一碗,问他要什么菜,加什么面,他都说随便,最后沈木星就要了一份和自己那碗一模一样的。
严熙光吃第一口的时候,就皱皱眉,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咀嚼着,抬头看她,沈木星期待的目光传来,他还是不给面子的皱了皱眉:“原来你口这么重?“沈木星无辜的眨眨眼,拿起他的筷子尝了一口:“不会啊,我觉得刚刚好。“严熙光把手旁的矿泉水拧开,往碗里倒了一些,稀释了一下那浓浓的调料,低头继续吃。
沈木星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嬉皮笑脸的说:“小严同志,我想你了。““昨天早上不是才分开?“他淡淡的说。
“那也想你了。“她继续笑。
“所以你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是因为想我了?“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她。
“说得好像我多任性似的!“
“你就是任性。“严熙光说。
“嘿嘿,吃饭哈!“她心里头是抱歉的,便息事宁人的一边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一边说:”谁知道你真的会跑来。“严熙光也没怪她,低头继续吃那一碗又辣又咸的麻辣烫。
男生的习惯和女生不一样,他们似乎并不喜欢剩东西,无论爱不爱吃。
没多久,他的碗就空了,用矿泉水漱了漱口,点了一根烟抽。
沈木星慢腾腾的吃,这将惜时如金的午休时光拉得温暖漫长。
她突然问:“你上次说,只有结婚才可以天天在一起,你说,我们两个会结婚吗?“他吸了一口烟,看着她,眯起眼睛。“我们两个啊?““嗯。“她点头。
严熙光的表情凝起来,像是在思来想去,一根烟明明灭灭,越来越短。
沈木星就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哼哼着歌,假装很惬意很傻气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说:“会的吧。“
沈木星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哼着歌吃面,刀切面有些陀了,筷子拉上来有点费劲。
他又说:“好好吃饭。“
沈木星不唱了,笑嘻嘻的吃面。
严熙光把烟掐了,丢到店里凌乱的地面上,踩了踩,嘱咐她:“你口重要改一改,这样不健康,况且以后结婚了,总不能吃两锅饭。“她弯起眼睛笑睥着他:“让我顺着你的口味来,你就学做饭喽,到时候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就好了?““以后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对呀!懒虫没资格挑食。“
严熙光玩味的看着她,点点头看向别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那行。“64
严熙光将刚买来的布料从车里拿下来,掏出钥匙去开裁缝铺的门,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他身后,是卡卡。
“大哥,等你好久了,终于回来了。“
“做衣服?“他打开门将她请进来。
卡卡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翻了翻衣架上的成衣,走到他面前去说:“你这里能不能做孝衣?“严熙光手里的伙计停顿了一下:“什么孝衣?“卡卡说:“我爸爸也没几天了,我琢磨着先做一身孝衣,等到办事的时候穿,我想要电视剧里那种胸前带一朵蕾丝花的黑裙子,你会做蕾丝花么?“严熙光将她的要求重复了一遍,说:“黑色裙子,胸前缝花,能做。““要蕾丝的花,穿起了不会那么土气的。就在这个位置缝花,这个位置。”卡卡的手在自己的胸前点了点,手指戳进那柔软之中,深深地陷了下去。
严熙光冷淡的收回目光:“可以。”
他为她量身写尺寸后,卡卡就站在他身边,掏出钱包,声色了无趣味的问:“多久能出来?”
严熙光说:“快。”
“那行。”
“十天之后就可以取。”
卡卡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打量着他:“还别说,他们说你长得好看,还真不错。”
严熙光没有接话,他和客户很少闲谈,低着头用小剪刀剪线头。
卡卡忽然把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严熙光的动作一滞。
卡卡的语气中有几分紧张的说:“大哥,两百块钱一次,做么?”
严熙光伸手将她的手臂轻轻的挡下去,面无表情的说:“你找错人了。”
卡卡又说:“包月也行,只要你一次性给我三千,我天天伺候你。”
严熙光没有说话,沉着脸继续干活,视若罔闻。
卡卡的语气有些焦躁,配上她可以温柔的嗓音显得是那样的奇怪:“一百一次也行。”
严熙光依旧弓着身子有条不紊的将线头一一剪去,说:“孝衣的钱我不收你,你走吧。”
卡卡吸了一口气,突然鼻子发酸,眼里涌上一股湿热。
她尴尬的笑了笑:“啊,那不好意思大哥,打扰了。”
“我再问问。”她说着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卡卡突然又回过头来,看着他:“对了大哥,你是不是跟木星好着呢?”
严熙光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年轻的脸庞,说:“你父亲的病,不急着做孝衣,再坚持看看。”
卡卡吸了吸鼻子,两个人说话似乎并不在一个时空,卡卡说:“那天我路过车站,看见你们俩在接吻。”
那天房东把发廊租给了别人,卡卡追到了客运中心,苦苦央求着房东再宽限一阵,那可是她的饭碗,如果没有了发廊,她要拿什么堵住父亲的医药费缺口?
最后房东还是走了,房东说,那也是我的饭碗啊姑娘!
卡卡失落的站在客运站口,望着车子远去,一回身,就看见沈木星从温州的车上下来。
她刚一下车,就像是一只幼鸟回到了树窝一样,扑进了严熙光的怀里,严熙光笑着低头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两个人甜蜜的说了句什么,他就顺势吻住了她。
卡卡忽然就想起了沈冥。
沈冥亲她的时候,也喜欢将她抱得很紧,手掌扣着她的脑袋,口中有淡淡的烟草味道,那是属于年轻男孩子的清冽气息,不像一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口腔里的牙缝总有一种让人恶心的味道。
裁缝铺里又有客人推门进来,卡卡回头,严熙光正独自坐在木案前工作,表情是拒人千里。
卡卡善意的看着他,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木星她妈妈,可是个狠角色,但我祝福你们。““谢谢。“原来他听到了。
卡卡说:“孝衣不用给我做了,我再给我爸治治看。“她说完,推门出去了,严熙光放下手里的伙计,抬头看她。
她单薄的身影走进了对面的建材商铺,关上了门。
第25章
65
辗转二月末,距离“出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沈木星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严熙光了。
说起来还要怪老妈。
最近新闻里报道温州特大杀人案的凶犯在水头附近逃窜,镇上的居民都提心吊胆,每次沈木星周末回家,母亲都要亲自赶去客运站接她,又因为快要高考,周六周日母亲也不准她出门乱跑,只能在家温书。
沈木星隐隐约约能够猜得到,母亲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是在刻意的监管着她。
“这算不算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周五的晚上,她上了严熙光的车,说的第一句话。
严熙光两周没见她,估计也是挺想念的,他伸手在她的脸颊上和下颌上摸了摸,沈木星就对他笑。
他松开手,半回过身去,从车后给她翻吃的递过来。
“哇!巧克力!我爱吃的辣条!这个是什么?”她开心的问。
严熙光想了想说:“夏威夷果?我没吃过,我看超市里有个女孩在买,她说很好吃,你尝尝。”
“你来尝尝。”她一边打开一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你吃。”
“你先吃嘛!”她把白白的圆圆的果仁塞到他的唇上去。
严熙光微微张嘴,果仁进了他的齿间,柔软的唇触碰到她的指尖,让沈木星的心房微微一颤。
“好吃吗?”
“不错。”
“夏威夷果,我没听过欸!不知道是哪里生长的坚果。”
“不知道。”
“哈哈!笨蛋严熙光!夏威夷果当然是夏威夷的啦!”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自以为是的笑话着他。
严熙光并不反驳,好像在他眼里,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妈不让我出家门,又见不到你,我急坏了。”她一边吃薯片一边说。
他抽了支烟,胳膊搭在窗边,看着宿舍外面的月亮。
“逃跑的凶犯还没落网,你在家呆着是对的。”
“可是我想你啊!”她一边吃零食一边说。
他不知在望着外面的什么地方,总之没有看她,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再平常不过:“我也是。”
沈木星一怔,低下头去笑了。
“我今天可以不用回宿舍,今天是周五,舍管老师一定以为我回家去了,我又告诉我妈说我这周不回家了。”
“严熙光,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玩儿吧!”
“什么地方?”他回过头来看着她。
沈木星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突然噎了一下:“去…去网吧。”
网吧里乌烟瘴气,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环境优雅的网咖,越是靠近学校附近的网吧就越是脏乱差。
烟雾、组队打游戏的笑骂声、劣质的皮椅残破的扶手以及电子材料过热而散发出来的奇怪气味是沈木星对于网吧的全部印象。
她玩qq空间和新浪博客,严熙光就坐在一旁玩纸牌,一直熬到了晚上几点,沈木星终于坐得腰酸背痛,转头看着他。
“我们俩就这么过?”
“你困了?”
“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附近有烧烤,想吃吗?”
“想想想!”
于是她又挎着他的胳膊去附近的一个大巴车改造的烧烤摊上吃烧烤。大巴车下面摆了很多小桌子和塑料凳子,他们两个像是一对夜里出来吃宵夜的新婚夫妇,点了许多小串。
烧烤摊附近就是几家宾馆,开在学校附近,门脸都装修得很年轻很时尚,沈木星抬头看看那家叫做“芒果时尚宾馆”的地方,对严熙光说:“要不,我们就找一家干净的住下吧!”
严熙光一怔。
沈木星马上竖起手掌说:“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他又是一怔。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严熙光突然笑了。
沈木星红了脸。
他抬手把盘子里的几个没放辣椒面串挑出来放到她盘子里,说:“这几串是不辣的,吃吧。”
她瞬间觉得羞极了,好像自己多不矜持一样,于是气鼓鼓的门头撸串。却听见严熙光说:“我知道你是想跟我在一起。”
沈木星眼前一亮:“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顿了顿:“那快吃吧,吃完了去超市买些洗漱用品。”
“嗯嗯嗯!”
66
在初初长成大人的年纪,第一次和爱的人24小时不分开,最难忘。
他们一起逛超市,一起推着购物车,像是一对新婚夫妇在采购生活用品,那种感觉幸福极了。
他们去了那家叫“芒果”的宾馆,一起找个娱乐节目看,她例假肚子痛,他就用水壶给她烧热水。
严熙光是手艺人,每天要洗多遍手,久而久之就有点洁癖,想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不给她用宾馆里的水壶,于是决定下楼去买。
“我害怕,你不要去。”她捂着肚子阻止他。
严熙光皱了皱眉,就真的没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