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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他与奶奶的关系已远不如前几年那么亲厚了,这其中的原因,现在想想都让他感到羞愧。
“我的孙子这么出色,自然是要忙的,只要心里想着奶奶就行了。”阮奶奶还是笑容满面的慈爱地说道。
阮瀚宇听得更加羞愧了,尴尬地笑了笑。
“瀚宇,来找奶奶有事吗?”阮奶奶满是关切地问道。
阮瀚宇抬头望着奶奶关切的眼神,一时有种感动萦绕在心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奶奶都会笑着说:“没事的,小瀚宇改正就好了,我相信我的孙子。”
那时的阮瀚宇都会自信满满,对奶奶充满感激之情。
可现在他做错事了吗?
为什么会觉得和小时候一样的感觉呢!
“奶奶,我就是想来看看您,没有什么事的。”阮瀚宇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唐塞着,支支吾吾,尔后说道:“奶奶,爸爸的病有可能会好起来了,目前已经在美国动了手术,这些都是清竹负责的。”
说到木清竹,阮瀚宇脸上总算有了笑容,神彩飞扬的,也觉得有了话题了。
阮奶奶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却拿眼睛盯着他问道:“瀚宇,是你让木清竹负责你爸爸开刀治病的事吗?”
“是,奶奶。”阮瀚宇笑得一脸的温柔。
“你现在相信她了?以前记得那是非常讨厌她的,而且还因为这事对奶奶有意见呢。”阮奶奶直讳地点了出来,毫不顾虑他的面子。
这一问直把阮瀚宇羞得无地自容,满脸发红,不敢正视着奶奶慈爱犀利的目光。
“奶奶,当时我确实很混,没有看清事实的真相,这点还要请奶奶原谅呢。”阮瀚宇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阮奶奶的眼里平静得看不到一点波澜,脸上慈祥的笑容也不见了,整个脸上都是一种从没有过的表情,静谧,沉稳却又过于哀痛。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阮瀚宇也感到了一丝不安,抬起了头来,就看到了奶奶眼睛里的那抹沉痛,心里猛地一惊,竟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
“瀚宇,你还有话要对奶奶说吗?”阮奶奶的声音像从地狱里飘出来,苍凉,萧索,无奈,苍老,甚至带着一丝佛门中特有的空洞宁静,幽深而持久,一阵阵地撞击着阮瀚宇的心,他不安地望着她,望着奶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认真地说道:“有,奶奶,我想清楚了,我爱的人是清竹,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爱她的,以前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现在看清了,我要跟她复婚,以前都是我的错,做了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奶奶的事,还请奶奶原谅我,我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阮瀚宇非常郑重地宣告,他想奶奶一定会高兴的,这不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吗?
可他错了。
听了他的话后,阮奶奶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甚至比刚开始还要晦暗了,她目光闪铄,表情越来越沉重。
空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压抑得阮瀚宇快透不过气来。
他没有听到奶奶笑着说:小瀚宇,错了改正就好了,我相信我的孙子。
而是听到了阮奶奶严厉的话语:
“瀚宇,除了这个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阮瀚宇的脑袋又开始犯糊涂了,望着奶奶,茫然的摇了摇头。
“瀚宇,奶奶问你:乔安柔怎么办?”阮奶奶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得阮瀚宇很快从空茫中回过神来,反射似的清醒过来了。
“不,奶奶,乔安柔不关我的事,我已经给了她补偿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而且是奶奶同意让她住进阮氏公馆的,三个月到了,奶奶可以让她走的。”他心慌意乱,甚至是语无伦次。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自己的错买单
第 一百七十三章为自己的错买单
“荒唐。”阮奶奶满脸的失望。
“乔安柔怀孕了,是不是?”她颤微微地问道。
阮瀚宇目光一滞,僵立了。
“瀚宇,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是不是?”阮奶奶的语气又加重了。
阮瀚宇神情呆滞,说不出一句话来。
“瀚宇,这就是你的为人吗?”阮奶奶厉目一闪,严辞厉色地说道:“你让她怀孕了,然后一脚就把她踢了,你这算什么,这还能算是我们阮家的男人做的事吗?如此不负责任的事,你怎么能做得出来,这若让别人知道了,该有多寒心!我倒想问问,以后你还能怎样做人?还要怎样被人信服?又要如何率领阮氏集团旗下的职员开创事业?”
阮奶奶的连声质问让阮瀚宇惊得如遭天雷,脸色发白,直直地站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瀚宇,人在社会上要有担当,做人远比做事来得重要,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做好了人,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可你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既不能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又凭什么去带领别人,苛求别人。我们是名门望族,诚信与名声非常重要,你是阮氏的子孙,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想你现在也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敢于承担自己的错误,没有人有责任要来包容你所犯的错,是你做的,就要承担。”阮奶奶的声音冷,硬,毫无任何的偏私。
“不,奶奶,我爱的人是清竹,我没有爱过乔安柔,从来都没有,我现在已经看清了,我要娶的人是木清竹。”阮瀚宇已经意识到奶奶的意思了,慌忙连声强调。
奶奶不是一直都看重木清竹的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完全变了?
“胡闹。”阮奶奶厉声说道,“你不爱乔安柔,为什么要让她怀孕?难道你就不知道责任吗?是个干大事的男人都会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连这点事非观念都没有吗?”
阮瀚宇彻底傻眼了。
本来,他是就木清竹的事来向奶奶寻求支持的,可是眼下来看,那是不可能的了,连奶奶的话都是完全变了。
“可是,奶奶,乔安柔怀孕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这样,这都是该死的阮家俊设计的,奶奶,我从来都不爱乔安柔,怎么可能会去碰她?”阮瀚宇已经频临绝望了。
“那好,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乔安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这个就行了。”阮奶奶眼里精光暴露,颤微微的问道。
“这……”阮瀚宇一时语塞,那晚在希尔顿酒店醒来时的情景……
他说不出话来。
阮奶奶什么都明白了!
阮家俊这个孩子从小心术不正,其实这么多年,她都会以祖宗牌位为由拒绝让阮家俊的母亲张秋枫进阮家的门,不是真的因为什么门第观念,而是这个女人的言行举止不检点,她有派人调查过,她和她的娘家名声都不太好,为此老头了也是坚决反对的。
阮家俊出生后,考虑到他在外面的环境不太好,以孙子为由,经常接进阮氏公馆亲自照顾,渐渐的发现这孩子性格怪异,心思很深,也从不轻易表露心情,甚至有时做事存有报复的心里,想到他的成长环境心中暗暗担忧。
老爷子似乎也看出来了,但他只能以他心思够狠够镇密为由培养他进了官场。
实在子孙少,而且阮沐民夫人又没有生。
因此,阮奶奶当时就做主把张秋枫母子三人全部接了进来,为的就是让他们兄妺二人能在阳光的环境下成长,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
可是没有想到,阮家俊还是变成了这样。
现在除了痛心,她真的没话可说。
对于阮瀚宇,她一直都是捧在手心的孙子,那个要求就严多了。
以前之所以会反对乔安柔,也是凭她多年识人的经验,并不看好她,可现在就不同了,乔安柔已经怀了阮瀚宇的孩子,不管阮瀚宇是多么的不情愿,但这个孩子是阮家的骨肉没错。
做人要有担当,既然有了就要敢于担当。
这是她对阮瀚宇的要求。
很明显,乔安柔跟在阮瀚宇身边三年多,现在有了他的孩子,再说不喜欢她,这事说出去谁信呢,如果真不喜欢,为什么不早点明说?为什么现在有了孩子了,再说不喜欢了。
这事的错不在乔安柔一人,阮瀚宇也有责任。
况且这人是谁?乔立远。
他怎么可能放过阮瀚宇,放过阮氏集团?
就算不把阮氏集团整垮也会让阮瀚宇脱成皮。
这样的事,她墨香灵可没有老糊涂!
她要在有生之年守好阮氏集团,守住阮氏公馆,让自己的孙子活得好好的,事到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
“瀚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糊涂招来的,现在不管你喜欢谁,爱谁,都没有用了,你是阮家的男人,绝不能被人说成忘恩负义,你要负起该有的担当。”阮奶奶面无表情地说道。
阮瀚宇忽然感到浑身发冷,眼前全是一片黑。
“不,奶奶,为什么,为什么您会变了?您一直都是喜欢清竹的,而且清竹才是祖宗牌位上的媳妇,是入了我们阮氏家谱的,对不对?奶奶,我是应该娶清竹的,是不是?”阮瀚宇忽然蹲了下来,像个孩子般蹲在阮奶奶的双腿前,眼巴巴地望着她问道。
阮奶奶低头,望着他无助悲伤的面容,深深地叹了口气。
“瀚宇,你是真傻啊,奶奶的喜欢有用吗?四年前,奶奶把木清竹给了你,可是你是怎样对她的?你们不照样离婚了吗?可现在呢,你可以娶乔安柔了,也有这个机会了,可又反过来说,你要娶木清竹,孩子,你能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吗?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如何来回答你,事到如今,既成事实,我也无法帮你了,如果我坚持着我的选择,将会让所有的人嘲笑,也是不道德的事。”阮奶奶说到这儿,流下了浑浊的眼泪,颤声说道:“孩子,祖宗牌位,家谱这些东西不过是我为了让误入迷途的你清醒过来,对外使用的障眼法,只是利用了当前的社会现象为你争取些时间好让你清醒的,现在是什么年代?这些东西能大过法律吗?他乔立远是国家工作人员,自然知道法律的不可侵犯,这些没用的,现在的一切都摆在眼前,在正义与道德方面你别无选择。”
阮瀚宇彻底松泄了,浑身都瘫软了下来,一脸木然。
脑海里只有木清竹哭泣着的苍白的脸,这一刻,他真正意识到很可能这辈子都会要失去她了!
内心里巨大的悲愤与不安笼罩着,还有深入到骨髓的痛,恍若有刀把他的皮与肉生生的剥离,这样的痛,会让他的心一阵阵抽挛。
他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
“孩子,奶奶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自己的错自己去承担吧,吸取教训,相信这个世上邪终不能胜正,总会有拨开云雾见日出那天的。”阮奶奶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阮瀚宇脸如死灰,木然站起了身。
不知道是怎样离开墨园的,他毫无目的地走着,失魂落魄,像个没有魂灵的孤魂野鬼!
为什么会这样!
那时的他不愿意娶木清竹,可是奶奶坚决反对,他痛苦无助,以酒买醉,那时至少还有一个理由,借口,至少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对那个梦中女孩的幻想,因此他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工作上面,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