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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蔓子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她当时没注意,就以为是一瓶普通客人喝的酒。
姚琳艳羡了起来,“什么人送你这么好的酒?我记得你都不喝酒的吧。”
蔓子说:“我现在这样子更不能喝了,你们喜欢的话一人一瓶拿走吧。”
反正她不喝,以后若是走了,这屋内的一切也不知道怎么做打算,干脆能送人都送人。
江源对酒没兴趣,姚琳倒是很干脆地选了其中一瓶,说:“一瓶够了,剩下的还是你以后留着自己喝吧。”
蔓子走到客厅的角落,看着那边地上躺着的另一只木盒子,皱眉发起了深思。
“江源,上次那个号码……”她问正向她走来的男人。
江源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一同看向窗外对面的屋顶,沉声说道:“已经查出来了,只知道他的名字。”
“叫什么?”她屏住呼吸,忽然想到他既然这样说,应该不是意料中的那个人。
“叫何毅。”
江源看着她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何毅?
蔓子茫然地摇头:“不认识。”
他好奇:“你查他做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说,无言地低下头。
“是不是跟周屿正有关?”他又问。
蔓子抬头,看着外面的天叹气:“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自己好像无形中被卷进了一张网,复杂地有点透不过气。”
“需不需要我帮你?”
“暂时不需要。”
江源点头:“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好。”
两个人走了之后,蔓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自那天以后,她最常做的就是一个人静下来思考,长久以往,她都不敢将一些想法跟姚琳分享。
有些危险和害怕,她不希望再带给身边的人。
一觉躺到傍晚,外面照进夕阳的余晖。
冰箱里面没有什么新鲜食物,蔓子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点生鲜蔬菜。
受伤的那只脚看起来已经无恙,走起来还有丝异样,她全当休息兼散步,四十多分钟来回,到小区楼下的那刻,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有个上了年纪的人在楼道口摆了张椅子坐着,看见蔓子的时候,眯了眯眼,张嘴新奇地问:“蔓蔓啊,有段日子没看到你,侬到哪里去啦?”
蔓子常年住在这里,对人也都非常熟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张阿姨,我工作忙去了趟外地,今天刚回来。”
“哦。”张阿姨点头,又加了一句,“你妈最近没回来过吧?”
蔓子歉意地笑:“没有,她挺忙的。”
张阿姨表示不满:“再忙也要经常回来的啊,噢,把侬一个人丢在国内这么多年,怎么说的过去啊?”
蔓子淡淡地笑,准备绕过她上楼去,刚登上一个台阶又被人叫住。
“诶,侬刚回来,应该不晓得吧,这里有你的东西。”
蔓子回头,张阿姨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她家门号对应的收件箱。
天色已暗,楼道里的灯也坏了很久,只有外面的一盏路灯勉强透光进来。
蔓子困难地用钥匙开着这扇小小的信箱门,她很少会来这里取件,基本上也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回执信。
钥匙是她回楼上翻找出来的,锁孔有些生锈,她担心开不了,□□去后就一直不停地扭转着,手指上已经沾满了浓浓的铁锈味。
“大概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刚好在门口,看见一个陌生男的站在这里,好像往你们家的信箱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蔓子问她:“您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张阿姨在后面回忆起来,“没看清,我记得问他来着,问他是干什么的,看着也不像是送信的,但是他没说话,站了一会就走了。”
蔓子咬一咬牙,手上使了劲,锁孔终于被屈服,小铁门吧嗒一声有了松动。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将稍有卡住的门一把拉开,里面黑漆漆地看不清分毫。
蔓子伸手进去摸了一通,什么信也没有。
她自言自语:“没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再看看吧。”
蔓子蹙眉,想起用手机的光线借光,将角角落落照了个遍,里面确实空空如也。
一圈下来,她的视线却突然停住。
有一个硬物似乎卡在信箱边沿的缝隙里,由于色泽相近,以至于肉眼还没能快速区分。
那是一把钥匙。
蔓子将它抽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里,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里面没有东西了,才沉着心情走上楼。
进门后,她将钥匙放在桌上,进厨房随意做了顿晚饭,才出来观察它,样式似乎是进户门的配备。
是谁放的?什么用意?
她当然想不出来,也不想费尽心思去猜测。
以为回了家会稍有平静,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无限的悬念冒出来。
半个多月前塞的钥匙,那时候她还住在医院,莫名的第一时间想到那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号码的主人吗?
那个何毅究竟是什么人。
她越想越烦躁,又不敢忽视这枚突如其来的钥匙,索性将它扔到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
陆慧打来电话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蔓子还在睡眠中,早晨的秋意甚凉,她裹着被子赖了会床。
本以为是闹铃,响了很久她拿过手机,睡意才醒了一半。
蔓子想,我在哪儿你又不会马上飞过来见我。
“在家。”她实话实说。
“在家做什么,今天没课?”陆慧语气不太好,“你刘阿姨今天去培训中心找你,想问问你们那儿的课程,可他们说你一个月没去教课了?”
“嗯,我有其他事情耽误了。”她信口胡说。
陆慧先前似乎忍着,此刻提高嗓门道:“你现在都学会扯谎了?培训中心的人说你出车祸住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第六十一章
蔓子等周屿正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幢两层饭馆楼,地方不大,从外面望过去,青墙黑瓦,略带一种简朴清雅的风格,只是一楼的模样全被前面的几棵大树给遮严实了,倒是给了种*保护感。
除了这些,还有个让她思考的地方,周围的绿化加上车位算在一起,比饭馆的占地面积还要大好几倍,这里的老板显然有自己的考量,愿意在这些方面割舍铺位。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将这些因素考虑到一起了,而且在这样的地段有这样悠闲的雅致饭馆,老板的来头应该也不小。
从停车场出口走出,左右两边都是低矮的灌木丛,经过一段小桥流水的路径,才终于走到靠近饭馆门口的边上,那里立着一块别致招牌,上面用楷体写着五个大字:韩舍私房菜。
蔓子脑中联想到几个问题:是这儿的老板叫做韩舍?还是这里面是韩国菜?又或者只是随意取的?
很快周屿正自动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他指着那块牌子说:“这里的老板姓韩,是我的朋友。”
她轻轻“嗯”了声,似乎这地方他来了很多次。
……
结果刚进门,迎宾的人喊了声“欢迎光临”,就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见人堆起笑容:“兄弟,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来给你捧场啊。”周屿正跟他寒暄起来。
“行行,我有段日子没去你那里,咱俩好久没喝,要不今天借我这地好好碰几杯?”
“今天就算了,纯粹是来你这吃菜的。回去还要开车,改日再约。”
……
老板看了看他身后的蔓子,不怀好意地笑问:“女朋友?”
周屿正回头笑了笑,解释:“是朋友。”
蔓子一张脸因此通红,盼着两人早点结束话题。
期间,她看了看一楼大厅的布局,倒是显得错落有致,桌桌之间隔着固定木雕屏风,若隐若现。最中央有个听水泉,高度直达二楼,所以那块位置上方的空间全被它占去了,以至于从那个角度可以将楼上的风光一览无遗。而下方,水哗哗地从中间的水柱往外边冒出来,让幽静的内室更添一份清凉。
……
老板终于放人,却在蔓子经过的时候,瞄了她两眼,是略带好奇的神色。
周屿正挑了一个北边靠窗的位置,前后桌都无人,也许现在的饭点相对来说还早了些。
蔓子一路绕过大厅走来,看到这里处处装潢考究,刚才她经过一个门前,上面写着会客室,隔壁还有棋牌室,这样想来二楼的分布应该更加讲究。
然而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她发现其他开放桌上竟然全是男客,还未见过一个同性。
她想起外面那些豪车,估计来吃饭的人不是谈生意就是富友聚会,她自个对于周屿正什么身份也算不上,说点自贬的话,怎么能上这里的台面。
她想,哪怕外面随便一家小店面,也吃得比这里自在。
她只是答应了他一个请求,还没有来得及兑现,他就这样大费周章地请客吃饭,是怕她到时食言么。
周屿正点完菜单,发现对面的人有发呆走神的意思,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蔓子回神,尴尬地笑笑:“怎么了?”
“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那就好。”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时间过得很慢。
蔓子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其实,你随便在外面请我吃一顿就好了。”
谁知他说:“我现在就是随便请你吃一顿。”
她说得细一点:“我是指不用跑大老远,也不用这样好的地方。”
这位置显得□□静,虽然空间大,但单独两人面对面,一抬头就相视,还是有些压迫感。
“那你平时都去哪些地方吃?”他问。
“有时候在家自己做饭,有时候叫外。”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前倾认真端详着她说:“你太瘦了,一个人住吗?”
“嗯。”
她见过太多人的眼神,唯一他的让她想看又不敢看。
他回想起来:“你住的那个地方,房子都有些年代了,是租的?”
“不是,是我家,我从小住那。”
“那你爸妈呢?”他果然好奇。
“他们都在国外生活。”
“哦……”他了然地点点头。
蔓子见他没再问下去,偷偷瞄了一眼放在桌边沿的菜单纸,那一连串的菜价险些没把她吓着,果然是内行人才会到这儿来,常人少有问津。
他刚刚说起这儿请客很随意,意思是这样的一顿饭对他来说很平常。她不知道他口中说的怎样才算正式。
蔓子在大学里不是没接触过社会上的人,只不过她做事都跟人分清界限,也常对人设防,所以有时候故意忽略一些成年男性的示好。
但是周屿正身上散发着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气质,早在那晚的酒,仅仅几秒她就被他深黑的双眼沉迷和俘获,那一瞬间,仿佛多年来空白的情感有了记忆和归宿。
如今,脑海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在眼前,偶尔还用温柔含笑的目光望着她。她有时候常想,拒绝陆慧的时候她也曾有过不确定的挣扎,可现在却因为他而更想要留在这个城市里,哪怕偶尔见一面。
蔓子的内心在隐隐骚动着,仿佛有很多小虫子在侵袭那个地方,却感觉无比畅快。
菜慢慢上齐,整张桌子摆满了七道菜。
她扫了一圈,材料和菜式都很常见,不过对于不常下馆子的她来说还是眼前一亮,只是不知道那些钱都花在什么地方。
“你尝这个。”周屿正挑了一块西兰花放她碗里。
蔓子有些受若惊,回头想了想,那筷子先前一直搁在桌上,应该没有进过他的嘴。
可是随后,她的余光就瞥见他缩回筷子在嘴里吸了一下,仿佛在舔上面的汁,似乎很有味道。
她嘴里嚼着西兰花,动作极其缓慢,脸颊开始发烫,又开始不敢回视。
“味道不错。”她终于将它们一丝不剩地塞下食道。
他也为自己夹菜,边吃边说:“你尽管放开了吃,别拘束。这儿的私房菜很有名,不过来吃的人都是图个环境,吃完外面走一圈,心情舒畅。”
蔓子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停,往他们所在的窗外看去,几乎都被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