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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跟你一起走,我现在就去订机票。”瓦西里转身就要朝外走。
我拉住他,说:“不要,瓦夏,你不能跟我走,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瓦西里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换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了,我们上次提出的收购wiper的方案被董事会采纳了,你父亲希望你借此机会去乌克兰,参与到wiper公司的管理中去。”
瓦西里皱起眉,扭头看着克瑞斯,克瑞斯心虚地将脸扭到一旁。
“我已经拒绝了父亲,我不想去。”瓦西里转头看着我说。
“瓦夏,你不应该拒绝,你该接受你父亲的建议。你已经大学毕业了,是时候该找件正事来做了。上次我们两个一起完成了wiper的提案,你不是也感到很有成就感吗?你父亲打来电话夸奖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快乐吗?”
瓦西里:“不,不对,不对,就算你想让我去工作,你也没必要这么早回去,你的暑假不是八月底才结束吗?”
“恩,”我点点头,说:“我想早点儿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恩佐答应让我带一些咖啡豆回上海试水,我打算将它们分送给懂咖啡的亲戚朋友们尝尝,再在我家餐厅搞些满赠活动。进一步的,如果um的咖啡豆受欢迎的话,我甚至在考虑或许可以找人合伙代理这个牌子的咖啡豆。当然,代理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但我想利用余下来的假期好好忙活这件事,谁知道呢,这或许是一个我开创事业的机会也说不定……”
我自顾自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计划,丝毫没有注意到瓦西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所以,这才是你要离开我的真正原因是吗?为了开创你的事业?”
“恩?我……”我看着瓦西里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瓦西里颓丧地垂下双臂,缓慢地说:“我们的爱情是不是永远成为不了你生活中至高无上的幸福?你永远有别的目标想要去追逐?”
说完,他再也不看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但在走出房门的一刻,他侧过脸对我说:“需不需要我假装替你高兴高兴?”
“瓦夏……”我唤他,但这一次,他没有理我,而是消失在了门外。紧接着,走廊里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没有错,我或许需要跟他谈谈,但我不需要跟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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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瓦西里没有来到餐厅吃早餐。我怂恿克瑞思跟我一起去敲他的房门。
我们来到他房间门口。“瓦夏,我能进来吗?”克瑞思敲门说。
“进!”
克瑞思朝我挤挤眼睛,我们打开门走了进去。
瓦西里正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他今天穿了一件短衫和马裤,脚上穿了一双软皮靴。虽然这身装扮让他看上去格外英姿飒爽,但在夏天穿成这样还是让我有点儿看不懂。
“瓦夏,我们谈谈吧。”我说。
“谈什么?”瓦西里看了看我,他一边朝衣橱走一边说:“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哦,这是我们第二次闹别扭,让我们学着享受这一刻!’的话。”
他走到壁橱前,打开橱门,先拿出一顶苏格兰帽戴在头上,然后拿出了一杆枪。
“天哪,瓦夏,你要做什么?”我吃惊地大叫。
瓦西里没有马上回答我,他又拿出一个子弹带束在腰上。束好后,他将枪背在肩上,才对我说:“我要去打野猪。”
克瑞思这位动物保护主义者不高兴了,她气鼓鼓地对我说:“他就是这样,心绪烦恼的时候,就用打猎来消遣。这个冷酷无情的屠夫!”
瓦西里不理克瑞斯,他经过我身边朝门口走去。我伸出手拉住他,目不转睛地将他望着,并竭力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才能把他留住。“瓦夏,别走,我们谈谈……”
“是的,瓦夏,你不应该去,你该留下来跟她谈谈,这对她和野猪都有好处。”克瑞斯说。
瓦西里回过头看看我,说:“如果我说让你别走你会答应吗?”
我一愣,然后低下头,没有做声。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瓦西里的声音:“尼克说得没错,你这样的穷人就是容易被金钱或者利益驱使!”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一瞬间,感到心痛如刀绞,拉住他衣袖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瓦西里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眼中似乎有疼惜一闪而过,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过来拥抱我,或是安慰我,而是转过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我听着他下楼的声音,然后迅速走到窗口,看着他在夏屋门前,提着猎枪打开后车门,将枪固定好,猎犬拉斯卡兴致勃勃地跳上车,讨好地朝他吐舌摇尾,而他连看都没看那条好狗一眼,就用力关上后车门,又绕到驾驶室一侧。然后他开门上车,黑色奔驰越野车轰然发动,绝尘而去。
我看着车道上扬起的烟尘,感觉自己的眼中就像被这尘土眯了眼一般干涩难受。我的胸口一阵窒息,这种感觉一小部分是因为他那不再温柔的眼神,一大部分是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那冷漠而凌厉的话语伤了我的心!
我无法待在屋子里,尤其受不了克瑞思那充满同情的目光,我默默走出瓦西里的房间,下楼,走出大门,朝树林中走去。
我沿着记忆中第一次跟瓦西里在这里散步时的路线走着,天气跟那天一样好,一大片菩提树组成茂密的林子,枝杈交错着,密密匝匝遮蔽着天空。树林里到处是唧唧喳喳的鸟叫,我看见我和瓦西里亲手做的鸟房子,上面还清晰地写着“vloveq”。
我慌忙地移开视线,感到目之所及之处都有点儿湿漉漉地模糊,眼前变成了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棕和绿,使得这片树林充满了要把人逼疯的迷失感。我低下头快步朝前走,一直走到河边,在一块刚锯好的树桩上坐了下来。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到我身上,柔软得像一张毯子,我的鼻子里闻到锯木头那种特有的香气。树林里如此静谧,我心里也一片空白,此时的我什么也不愿意再想,只任凭泪水默默地滴落下来,在草地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我突然明白了那句话:最快乐的人,因为爱情,可以变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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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身后的树林里有脚步声传来,意识到可能是伐木的工人,便赶紧将潮湿的脸颊抹抹干,站起身准备回去。
突然,一只猎犬跑到我的脚边,对着我“汪汪汪”地叫,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拉斯卡!”我惊喜地喊道,蹲下身捧起它的脸。“你不是跟瓦夏去打猎了吗?”我揉着他的脸说。
拉斯卡用“汪汪”声来回答我。同时我听到脚步声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正是穿得像小飞侠彼得潘一样的瓦西里。
我站起身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打野猪了吗?”
“我走到半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于是我就回来了。”瓦西里一边走近我,一边说。
“是什么事?”我问他。
他停在我的面前,用一双灿烂的大眼睛俯视着我说:“我意识到我就是只猪,我不能杀我的同类。”
☆、第76章
“我意识到我就是只猪,我不能杀我的同类。”
听见瓦西里的自黑,我“噗嗤”一笑,然后微微低下了头。我不想被他看到我哭红的双眼。
瓦西里掂起我的下巴想看我的脸,我别过头挣脱他的手说:“别看了,在这儿坐了很久,我都晒黑了。”
瓦西里将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低下头对着我别到一边的面孔细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恩,确实黑了些,不过还是很萌啊,黑萌黑萌的,嘿嘿。”
我娇嗔地撅起嘴,甩手打在他胸口,对着他说:“你这个混蛋,当猪也不配。”
瓦西里定定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内疚地说:“我让你伤心了是吗,因为引述了我哥哥的那句话?”
听到他提起那句话,我垂下眼帘,低声说:“你哥哥也是个混蛋,他说得根本不对。我之所以会这样急着回上海开展咖啡生意,是因为我……我迫切地想取得成功,而我之所以会想要取得成功,是因为我……我觉得只有自己成功了,才能与你匹配。”
“你在说什么啊?晴,你不是说很高兴做个穷人吗?”
我抬眼看着瓦西里,说道:“那是我在嘴硬,瓦夏,要知道不以穷为耻才是最可耻的。自从我来到这里,见识了你的乡村别墅和你哥哥皇宫般的家,你以为我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波澜吗?我只是不敢在你面前暴露我的自卑感。我觉得这种情绪万一被你发觉,你很可能会……会不再爱我。”
我的眼圈再一次红了,我再也不想在瓦西里面前掩藏我的软弱了。我要让他知道:跟他一样,我的心里也有恐惧,一种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正是这种恐惧驱使着我,让我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成为一个世俗眼光中的优质女友,而不是他的包袱或者羞耻。
瓦西里低头望着我,他的脸上荡漾着一片柔情。看到我真情流露时涌上眼底的泪水,他将我搂在怀里,温柔地安慰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晴,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那么,对于我为了规划咖啡事业而急着回上海这件事,你能接受了吗?”
他点点头,“既然这是为了我们的爱情,我接受。”
听到他这么说,我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同时在他胸前像猫一样地蹭来蹭去,说:“你真是善解人意,瓦夏。”
“等一下,”瓦西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扳开我的肩膀看着我说:“为什么你每次总能说服我?”
我笑了,摸着他的脸说:“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没有使用你的母语,所以,很多时候你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已经被我洗脑了。”
“可英语也不是你的母语啊?”
“但我的英语比你好啊!”
“哦……”瓦西里沮丧地垂下头,说:“这是不是让我看起来很傻?”
我赶紧摇头,“不,瓦夏,这让你看起来萌萌的。而且我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认真学习俄语了,这样,以后你就有语言优势了,下次我们再讨论问题时,看起来很傻的人就会变成我了。”
瓦西里的眼中闪过惊喜的神色,“你真的愿意学俄语?为了我?”他捧起我的脸,很响地亲了一口,说:“你知道么,晴,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我笑着说:“其实,我已经偷偷学了一阵子了,比如‘黑大衣’‘斯巴西吧’‘哲德拉斯特为捷’‘涅道’‘丝高利嘎’……”我一连说了好几个俄语单词的发音,“而且我发现,俄语里有些单词跟英语很相近,我觉得不出一年我就能掌握这门语言了。”
“哈哈哈……”瓦西里仰头大笑,“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已经象个自大的俄国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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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瓦西里又一次地和好如初了,并且经过了在河边那敞开心扉的谈话以后,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似乎还更进了一步。而对于我们就要分开这件事,瓦西里也平静地接受了,因为我让他相信,这次的分别只是暂时的,在我们的面前,还有的是未来。
周二,又到了瓦西里和克瑞思去马场骑马的日子,我送走了他们兄妹,就到厨房里看着厨娘妮娜制作烤肉。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