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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根本没有理由申请推迟开庭。”安夏颖一番口齿如流的辩论下来,贾云秀和安云苏都明显地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王庭长点了点头,刚要开口。
“审判长。”徐乐骏声音沉重,低稳,不容忽视。
王庭长可能心里私存着想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的徐大律师口才到哪个地步,准予了对方开口。
老实说,徐桂花这时候是捏了把汗的,瞧瞧安家那个女的,口若悬河好像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比他们大弯村里的泼妇还厉害。而安知雅和李墨翰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如果徐乐骏不行,他们也早有准备了对策。
徐乐骏可能今天出来匆忙,穿的是简洁的白衬衫外加一件灰色风衣,相对于一身职业装的安夏颖,看似稍显专业上的逊色,然而,只要他愿意真正地作为律师开口,人们都会不禁被他犹如大提琴与小提琴相交的富有魅力的专业语调牢牢地吸了过去。
“审判长,首先,我代表我被告,针对于原告代理人指控我被告种种藐视法庭与审判长的作为进行说明。第一,我被告并没有收到对方发来的律师函。”
“我明明让人发了过去!”贾云秀当场“嘭”拍了桌子。
那封律师函被她烧了。安知雅内心里一笑,知道了表哥是打什么主意,正好,气气贾云秀。
“你发了过来,但和我被告有无收到你们律师函是两码事。就好像你寄了东西收件人有无收到是两码事。按理来说,寄出方为了保证收件人有无收到物品,应该是要亲自打电话询问收件人。但是,我被告既无收到你们寄来的律师函,也无接听到你们律师的电话。因此原告代理人第一条指控我被告的罪状不足理由不可成立。”相对于贾云秀被这通话气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徐乐骏的声音始终保持着一种专业水准的冷漠。
安夏颖看着徐乐骏的眼神厉了两分,但不像母亲一激大乱,默默地坐着,只有交叉的指头稍微的翘起能表达出她内心或许有些波动。对她来说,早一点见识徐乐骏的厉害,对即将到来的法庭争辩也有益处。
见专业人的女儿如此静默,贾云秀在王庭长助手的一再提醒下,气闷地坐回位置上。
王庭长知道徐乐骏这话属于诡辩,但是,也不能说安夏颖刚刚那番话能理由十足只能说是推测为多,因此他笑笑地两方意见都接纳了下来,道:“推迟一周的时间太长了些,不如——”
“审判长。”这时谁先开口谁占了先机,安夏颖坐的近,声音到达的快,“两天,最多只能两天。”
“五天。”徐乐骏一步都不会再让,这说明了他之前的一周包含了砍价在里头。
“你说说为什么需要五天?”王庭长知道这时候如果再问安夏颖,恐怕安夏颖也无法代对方说出对方暗藏的策略,还不如直接拷问徐乐骏,突破对方的弱点。
“确切地说,因我当事人不在当地,三天前是由我当事人女儿接到法院传票,因此我当事人赶到当地与我这个律师会面是在今天。我们需要取证。而能证明我当事人无罪的证人在我当事人土生土长的小山村里头。并且,因此事过去已久,请来的证人多是老人家。他们要长途跋涉来到当地法院上庭,这其中包括准备、旅途、休整等等,法院给老人家五天时间,已经很苛刻了。所以,我当事人就当是三天前接到法院传票,当天请求证人准备上庭,也一共只有八天时间。审判长您认为呢?”徐乐骏有条不紊,一直与法院人员以一种公平交流的姿态进行,哪怕是坐姿,也是中规中矩的,无可挑剔。
王庭长向还要表示反对的安夏颖使了使眼色,毕竟时间因之前干等那半个钟头和辩论已经耗得长了,他没有时间和两个律师较劲这一天两天的功夫,最主要是不见得两方能在短时间内说得过对方,因此就此定下五天后开庭审理。
法院人员先走。
紧接,“妈,小心点。”徐乐骏搀扶徐桂花。
这一回,安家三个人都亲耳听清楚了徐乐骏喊徐桂花为“妈”。
安云苏把惊讶叫了出来:“她有儿子吗?”
徐桂花可骄傲了,挽着徐乐骏的手:“他是我外甥,也是我养大的,是我半个儿子。”
外甥。怪不得之前在帝树见到他和安知雅在一起。没想到徐家居然暗藏了这么一条龙。贾云秀等人对徐乐骏的印象一下从可拉拢的对象上升到了仇敌。
出了法院门口的徐桂花,说什么都要一家人吃晚饭。于是一行人来到李墨翰夫妇下榻的酒店。
小丫头放学由张齐亚接了回来,看到久违的姥姥和徐乐骏,可高兴了,一手拉着一个大人。
晚饭安知雅因为没有来得及买菜没有下厨,一家人在酒店里面的菜馆围了个圆桌。徐乐骏这时已经知道李墨翰正是安知雅没死的丈夫,狭长的眼睛眯着,好像在李墨翰脸上找到了什么。
见表哥看着丈夫不动,安知雅不做声地在饭桌底下往徐乐骏的小腿上揣了一脚。
徐乐骏回了神,有丝生气地说:“你丈夫那么宝贝?”
“我丈夫不宝贝,但是,也不值得你看。”安知雅为岔开话题,故意表出一副质疑的神气,“你五天后上庭有把握吗?没有把握先开声,我好帮我妈打算。这重婚罪一判,涉及刑事还得坐牢的。”
徐乐骏淡淡地答了她:“妈要是坐牢,你可以割了我脑袋。却是你,收了律师函和传票,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这样的小CASE,怎好麻烦你这个大律师出马?”安知雅有一句没一句拌着嘴。
“如果我不出现,你准备找谁?”徐乐骏问这话时带了很不悦的口气。
“我自己。”安知雅拢拢秀发。
“你?!”不止徐乐骏诧异,李墨翰也微微一怔。
“我怎么不行了?他们不是打算告我妈不在,顺便把我这个继承人给告上去吗?法院不是不允许被告为自己辩护吧。”安知雅条条是道,想必对法律方面做了一番研究。
徐乐骏的指头往桌子上一点,不容分说:“你不准出庭!我也不会让你出庭!”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知雅不悦。
“我说你是女人吧。你既然是女人,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记得躲在你哥哥背后,让你哥哥保护你。”徐乐骏这话不是对安知雅说的,那股子责备的眼神全指到了李墨翰头上。
李墨翰默着,脸上同样显出了一层淡淡的不悦。
“我这又不是去打仗,为什么躲到你背后?法庭上不是有女律师吗?”安知雅针锋相对,对于歧视女性的话一点都不会退让。
徐乐骏冷冷一笑:“你都是个妈了,懂得让孩子穿裙子,却不懂得给自己穿裙子。我这不是歧视你是个女人,是希望你多少有点女人的意识,尤其你这是结了婚的女人,已经不是小时候在山上四处野跑可以把自己弄得像个男孩子。女人在适当的时候就得像个女人。”
这话得到了徐桂花的支持。徐桂花就怕女婿后悔娶了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只有徐知芸像个女孩子,安知雅完全不像。
见母亲都和表哥炮口一致对向自己,安知雅不说话了。
李墨翰在旁,对这一家默默地看着。
等气氛稍缓和些回到案件上,安知雅问徐乐骏:“你打算找哪个证人?”
“请一些当年参加妈的婚礼的老人家。”
“能请得动吗?你让谁去请?”村里那些老人,大都一辈子没有出村,会为了他们一家赶到大城市里出庭?安知雅表示严重怀疑。
“我打了电话给村长。”徐乐骏早有准备。
村长傅民义赶她们一家出村时的那副嘴脸,安知雅很记得。她随口一问:“花了多少钱?给了村委会多少好处?”
“这点钱比起打赢官司算不了什么。”徐乐骏是大律师一开口,对于官司里方方面面都要用钱买通的事习以为常了。
于是王庭长私下是安夏颖请来的人,徐乐骏不是不知道。
“不准备申请撤换审判长吗?”李墨翰见机行事插了一句,眼里都是对这个律师的打量。
“申请撤换等于打草惊蛇,没有意思。再说司法界本来就是黑暗的。你换了谁都不能包准你能打赢。唯一能赢的,还是必须把对方证据的弱点分析透彻,把自己的证据给做足了。”徐乐骏说到专业上的问题,总是能露出与平常不同的神情来,那种不可一世的专注代表了他绝对会是个佼佼者。
李墨翰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还读到了一种野性,这种野性在他妻子身上,他偶尔也能发现到。
饭后,安知雅对徐乐骏说了一声:“我有东西要给你。”
——婚后强爱——
五天后,初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不公开审理
安知雅和丈夫、女儿一家三口,衣装整齐坐在旁听席上。原告那边,旁听席上来了一大群人,像是来助威的。安知雅认得以安云苏一家为首,其他的人,有男有女,年龄层不一,极有可能都是贾家人。毕竟,安太公没有出面,安家的亲戚都不大可能来凑这个热闹。
安文雯上次没能去维也纳,又没有拿到奖,每次看到小丫头分外眼红。在学校两个小女孩已经是水火不容,被姚老师分开了坐。小丫头看见3485不怀好意的眼神射过来,却只是留意到3485的妈妈没有来。贾世玲自称病重上医院打吊针。
庭上原告代理人安夏颖宣读原告的起诉书,所列最主要的证据有两方的结婚证书比较。
贾云秀的结婚证书日期比徐桂花结婚证书上的日期要早上半个月。这无疑是最致命的证据。应该说,哪个先结婚,那么另一方明显是第三者。何况,两方的孩子,贾云秀的比徐桂花的孩子早出生,这又是一个有力证据。
王庭长当时私下接受了安夏颖的委托时,也即是因为看到了贾家提供的这两个有力证据,单凭这两个证据,都足以给徐桂花定罪了。
安夏颖坐下来时,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肃穆,没有放松一点警戒。
徐乐骏今天穿了律师袍,比起五天前,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王庭长眯着眼,很感兴趣这个徐大律师会使出什么样的花招。
“首先,我代替我被告向法庭否认原告起诉书里所列的所有指控。”徐乐骏道,“同时,我代替我被告向法庭提供新的证物与证人。”
东西放上了庭审,是一张薄薄的类似宣纸状的东西,纸质有点泛黄,纸上的墨迹却是清晰可见。
王庭长应说基本上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由好奇:“这是——”
“安家与徐家联姻时,两家共同书写的婚书。总共只有一份,因为安道恒是入门女婿,婚书由徐家人保存。上面所列介绍人、主婚人、结婚人以及双方父母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的名字,举行婚礼时的地点,邀请来的客人都标明的一清二楚。其中,参与当年婚礼作为婚礼见证人的客人现在作为证人也到了法庭。审判长要注意的是,婚书底下标明的日期,是比原告的结婚证书日期早了整整一个月。”
这样一纸婚书,明显连贾云秀本人都是不知道的。属于安太公的秘密。所以当时安太公才让刘生拿钱希望徐桂花签署离婚。现在,两方打重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