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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每一个居住地点都要了解周围环境;每一个犯案现场都要数清哪怕电梯的格数;我们要学会在黑暗中行动自如,要找清所有出口,还有……永远在附近放上一辆旧的自行车。”
乌鸦细细地回味着这些,穆泽德再清楚不过了,他的主人格就是帮助眼前人至今逍遥在外的帮凶。
“我总想着要为这个世界添上一笔伟大的壮举。看到他们的死,我真是快乐。但可惜再多的凶案也无法让我找回‘他’。他是我唯一的知己,是我的兄弟,也是挚友,我如何能失去他……”
乌鸦说着,低垂的睫毛对应上阴冷的目光,穆泽德立刻感觉到了那是属于杀人狂的残暴而兴奋的神态。
曾经的他也是从一个少年,变成了如今雨夜中的恶魔。
穆泽德在这电光火石间想通许多事情。
——是“雨夜乌鸦”引诱他来到这座小木屋的,他在家中查看一封邮件,在“雨夜乌鸦”四个字的后面还带着一个奇怪的黑色符号,像横躺着的小人,后来他知道这叫做“查理曼暗号”。
他瞬间就想起许多的画面,画面中就有澄昌市的这座小木屋。
“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明白。你的第一人格即使不对初徵心下手,也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来,‘他’被良心捆绑了这么多年,如果此次换回来,你根本控制不桩他’了。”
乌鸦说的没错,穆泽德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情愿与“他”共同毁灭。
“所以……就这么算了吧,再见,泽德。”
乌鸦说完,蓦地转身,听见身后那人说:“站住。”
“穆泽德,你和我在这里动手也没有任何胜算,你打不过我……”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一拳上来,雨夜乌鸦退后两步的同时迅速侧转身体,但仍然被重重的力道撞到身后的桌子,彼此出手都是杀招,也绝无手软。
乌鸦左脚迅速踢向穆泽德,后者想要抓住他的脚但没有得逞,这人还真是身经百战,与没有过太多实战经验的他全然不同,动作利索像伏过树梢的蛇,交锋几个回合还是被逮住弱点,一条手臂被打伤了不能动弹。
他的影子总是好像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穆泽德手臂处传来钝痛致使他的反应慢了一步,乌鸦矮身靠近,快如闪电般地变出一把短刀,直直刺入他的腹部!
短刀没入肌肉,猩红一点点渗了出来,血液在衣服上蔓延着,刀刃应声掉在地上。
穆泽德不敢拔出来,只能按住腰腹处,他看到对方走过来,嘴唇俯在自己的耳边,翕动着正想说些什么,他猛地推开了他。
“我本不想这样的,这不是我们最好的离别方式。”
知道穆泽德没有力气再与他纠缠,他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攻击,竟然就这么走出了他的视线。
……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穆泽德躺倒在地上,神色紧绷而车默默,鲜血味不断刺激着他,他调整着呼吸,想拿出电话报警再给自己做一些急救处理,然而,此刻房中除了呼吸声和心跳,还有一种更为规律的颤动。
他听见有细微的声响从墙壁那里传过来,顿时,察觉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遭遇的极大危险。
……是炸药!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雨夜乌鸦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巨大的爆炸声使得整片天空光影扑朔。
他回头,看着火蛇窜上天际,火光将海面照的明亮无比,震动大地,黑烟滚滚而来,那些散落的火星璀璨而邪恶,如鬼魅舞动。
狂乱的大火不断地烧着那栋木屋,墙体破裂,木头散架,发出倒塌的轰鸣声,就像一种毁灭的征兆,世界仿佛在一片火海之中,连同这栋木屋与他的*一起——这才是最好的告别方式。
而在海的另一端,仍旧是一片灯火不灭的繁华都市。
杀了穆泽德,再杀了初徵心——伟大的雨夜恶魔就诞生了。
这是晏梓乌能感觉到的最后慰藉,他在享受这场盛宴。
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闻到硝烟弥漫的气味,他喃喃道:“黎明时分,我藏身与绵延群山之梢;
望着他,向世间绽放万丈光芒……”
……
阳光通透,照亮一切晦涩的暗夜。
徐阵一大早接到警方电话,说是澄昌市海边的一栋木屋小别墅爆炸了,炸弹是由硝铵炸药和雷管自制而成,但水平很高。而产权持有者正是穆家人。
初徵心也从当地新闻里看到了这则报道,她担忧地问他:“穆泽德会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他们说从早晨起就联系不上穆泽德了,现在正在找他。”
初徵心的心头倏地一紧,想起他所说的那句“告别之吻”,更加是提起了整颗心。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雨夜乌鸦’的身份差不多能确认了。”
雨夜乌鸦的真名叫“晏梓乌”,母亲在血缘上算是穆老太太妹妹的小女儿,小时候被拐…卖到山里,等到穆家千辛万苦找到她,已经被男方虐待致死,留下几个孩子,生活很贫苦。
穆家不想承认他们,晏梓乌是凭借自己很高的文化分和艺术上的才华被西泠市一所高中录取,他应该就是在这时候和穆泽德认识的……而在尸体周围放红纸也是那个村落的习俗。
初徵心必然也猜到这样的人总是会伴随着一段难以言喻的过去,但她给不了任何同情,只剩下无奈,随即说:“知道身份就更好下手一些了,我担心穆教授会被他盯上……”
“他也是穷途末路了。”
看着初徵心秀丽的脸上满是担忧,徐阵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先不要太担心,穆泽德说不定是在单独行动。”
她被稍稍安抚,点了点头。
在距离穆泽德失踪六小时以后,初徵心在警方安排的人手护送下安全回到西泠市,此后她在上下班的路上他们都会派人保护,这样一来安全系数也高了不少,徐阵也算放宽了少许心。
初徵心回到家中,脱了鞋子,有些疲惫地想去先洗一个澡,这时候又想起好几天没有查看自家的邮箱,拿了钥匙去开锁。
打开绿色的铁箱,她微微一愣,赫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白色信封,只放着一张从未见过的dvd。
初徵心内心有一种并不算很好的感觉,她拿起信封回到房里,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打开一旁的电视和播放器,屏息观望。
起先画面是几秒的空白,接着,她霍然看见有一个体型神似穆泽德的男人全…裸地被吊在一间老旧的仓库里,他背对着镜头,也挡住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人的脸。
她几乎是有一瞬的呆滞,然后才整个黯淡下来,变得痛楚难挡。
初徵心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手里拿着的一把手术刀,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画面感到极度恐惧,眼泪大颗大颗地淌下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那是切肤之痛。
她感觉双脚发软,摸出手机去打徐阵的电话。
与此同时,看到视频中的那个人用手术刀像全…裸的男人划开了第一刀。
☆、第四十五章 保护者
第四十五章
这是一个老旧积灰的仓库,墙上还贴着花花绿绿早已看不清的海报,乍一看很像是当初她被关在澄昌市时拥有地下室的那个地方,简直如同往昔的噩梦。
而被吊在屋中的男子肌肉抽搐,肉/体上有青紫色的痕迹,之前与什么人发生过打斗,使得整个画面更加诡异,他像是还没有死透。
拿着手术刀的男子则一片片将对方的肉割下,完全沉浸在这个迷人的肢…解过程中,他重复这个艺术般的行为,如烹饪一道上佳菜肴前的准备工作。
吊着的那人已经虚弱的不行,在死亡的边缘残喘着最后一口气,即使是痛楚万分的□□也微弱的不可闻,像一具等待被加工的雕塑。
凶手冷静而无情的令人发指,殷红鲜血顺着人的肢体流下,但他就像在处理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白色手套上全是黏稠的液体,直到得到他想要的肉片数量,最后一一摘出他的器官,摆放在一边。
仓库后方的不远处像是放了一张餐桌,犯人将不需要的部位扔下,留下的是新鲜的肝、肺之类的脏器,画面上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快要溢出屏幕。
他不再去管仍然被吊着但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
过了大概一小时不到,他又陆续端着一些精致的白瓷器皿、冒着热气的食物和红酒回来了。
他们即使看不见他的全貌,但也能从举止动作和高矮胖瘦看出此人就是“雨夜乌鸦”,他静静地背对他们坐着,任由那具尸体流干了血。
那仓库里像是有优雅的音乐在静静流淌,他陶醉地享受着每一口肉质给他带来的无上体验……
视频终于在这时候接近尾声。
徐阵面色冷静、薄唇紧抿,他仔细地看完她发来的视频,而初徵心只看了开头便不敢往下。
她真想一直被他抱在怀中,然而,此刻眼下的眼泪无声落下,却没有他的双臂很有力地抱紧她。
看着初徵心缩紧肩膀的样子,徐阵太后悔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了,本来以为晏梓乌一定还留在澄昌市,没想到他依然用卑劣的手段伤害了她。
初徵心的家中已经来了专案组的警察,尽管之前都有过相处,但也算不上特别熟,可眼下她有些情绪波动没法再忍,也因为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得不想起苗姨过世时的种种片段,连日的疲惫在这个时刻一起涌上,悲愤的剧痛镇在心头,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难道穆教授……已经……”
“还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断定是他。”徐阵转头看了看一旁,才又重新直视她,说:“你冷静想一下,如果‘雨夜乌鸦’真的连穆泽德也杀了,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我们能亲眼看见的地方这么做,但他却像胆小鬼,寄了一张光盘给你,为什么。”
怕被警方抓到?不,他狂妄不羁,最大的可能性是害怕留下尸体会被鉴定出不是穆泽德本人,所以才会利用视频的方式误导他们。
“就算你这样推测,可是,如果穆泽德平安无事,他怎么不出现?”
说这句话的时候,初徵心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旷。
距离穆泽德失踪已超过八小时。
“之前发生的爆炸很离奇,兴许穆泽德失踪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对于初徵心的情绪,徐阵不是不理解,而是理解之后仍然有一种芥蒂,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但一时竟也想不出可以说的,也许是私心作祟,也许是他的情商真的不够高,仿佛说什么都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我会尽快找到晏梓乌的。”
看着初徵心突然涌出的泪水和无助的神情,徐阵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情绪失控并非全来源自她对穆泽德的情谊,事实上坚强如她是可以承受晏梓乌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
而真正可怕的是过去她患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会不会有所影响,这才是令人崩溃的疾病。
徐阵在视频那边看着他,虚拟网络里的那张脸比平时更显得冷峻秀气。
“初徵心,我答应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但你要一直陪着我,听明白了吗?我现在就过来,你等着。”
看着徐阵无比坦然而坚定的目光,初徵心压下心口的苦涩滞痛,向他点点头。
徐阵买下最早一班动车,走之前去了警局问他们要了晏梓乌的档案。
“最新一条关于他行踪的消息,是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