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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先爱的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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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徵心:“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徐先生和我只是朋友,我会小心的。”
    尽管嘴上说是朋友,但徐阵前些日子的那几句话,在她心里始终有说不出的滋味,初徵心知道初玮凝向来敏锐,然而,很多事情确实是连自己也不清不楚了。
    ……
    趁着每天下班的时候陪初玮凝玩了几天,对方的休假即将结束,又要回研究所上班,初徵心想晚上陪她去看场电影,没想到徐阵和几位相貌威严的警察正在卫生中心找负责人谈话,外面停了警车,她一下子便猜到怎么回事。
    庞楚被抓了。
    章蓉蓉这几天请假恐怕也是去做了口供,而警方一定也找到了什么更加有利的线索,才会决定把庞楚作为犯罪嫌疑人带去警局。
    “庞楚到底为什么杀人?你弄清楚了?”
    “她的动机我不关心,但是抓她的理由除了章蓉蓉的口供,还有尸体上的一个咬痕。”
    徐阵发现法医的报告上指出在马岳善的右手臂里侧,有一处咬痕的淤青,当时他们留下了一些关于牙齿印的鉴定证据,虽然咬痕的准确性远不如dna来得精准,但只要和庞楚的牙齿样本校对,不失为一个辅助证据。
    徐阵是“不听派”,初徵心也是知道,然而对于即将水落石出的真相,她不得不关心。
    ……
    在审讯的过程中,庞楚慢慢交代了至今以来发生的种种。
    她也不明白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做一位能救死扶伤的医生,才是她从小的梦想。
    起初,这位刚毕业的女孩也是充满希望的来到这家精神卫生中心,马院长、曹主任还有那些同事都是她向往的榜样,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甚至可以说是往最糟糕的地方一去不复返了。
    精神卫生中心的情况很困难,许多病人因为得不到家人的救助只能被遣送出院,结果大部分就流落在街头,马岳善告诉庞楚,他需要更多的钱来养这家医院和病人们。
    就算起先是想帮助那些病患,但债务的雪球也越滚越大,他让庞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自己的“团队”一份子,替那些想要逃脱刑事责任的罪犯做虚假的精神鉴定。
    庞楚在一个值班晚上遭遇了可怕的意外,人生也从此堕入地狱。她被医院里一个神智清晰的病人强暴,即使会拳击也抵不过对方先下手为强,甚至那人还拍下视频。
    马岳善知道以后非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甚至纵容几个病人对她下手,以获取更多的钱财。
    就算她去报案,对方也因为有精神不正常的鉴定书而不能获刑。
    小时候被学校附近的流氓欺负,她受尽羞辱,后来去学了拳击,以为这样就能防身,但她还是太天真了,她真是痛恨男人。
    后来,她看见初徵心和章蓉蓉来到卫生中心,庞楚从黑暗中一梦惊醒。
    ……后者是纯真无暇的还没走出校园的大学生,而前者有一种坚韧顽强的眼神,更令人觉得精神得到一种异样的振奋。
    她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当初的自己是如何清高善良,不要福利好、待遇高,甚至不要回扣,不要红包,只希望救人治病,只要做真正的白衣天使。
    她需要找回干净的自己,身体脏了不要紧,但终究一丝希望就能够照亮灵魂,照亮生命。
    那三天出门去“冰谷”旅游,庞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去勘测了地形。
    第三天的晚上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她只要将一切行动在证人醒来前完成,她给章蓉蓉下了点药,剂量不大,再掐准时间来到与马岳善约好的湖边,然后,她在背后褪掉上衣,以最快的速度用挑好的石头轮番砸死他,砸的血肉模糊,再将尸体拖到水里,以防被人过早发现案件。
    但是,当马岳善突然抓紧她的脚腕,庞楚有些惊慌了,尽管这是男人的最后一口气,她低头用全身力气去掰他的手指,结果还掰不开,她被冲昏头脑的仇恨和泄愤的情绪控制,连续蹬腿以后,又拿起石头去砸,最后她狠狠地抓过他的手臂咬下一口……
    等到把细节处理干净,她回到房间喊醒章蓉蓉,利用三十分钟的诡计完成,简单的不需要任何技巧。
    可是,她仍然是忘记了曾经的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审讯室外,徐阵看着初徵心近乎痛苦的神态,他提醒:“你不必为庞楚难过,她也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庞楚在初徵心眼中是值得尊敬的前辈,她也能理解她的善与恶。
    “你以为把人抓走就是正义了吗?那庞楚受到的羞辱谁来承担?”
    她知道杀人是错的,她也不是在同情弱者,而是有些时候我们面对无法反抗的压迫,被所有痛苦折磨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只能同归于尽,那才是解脱。
    “如果他是这么对我的,我会把他杀了去喂狗。”
    徐阵很清楚,她没有在开玩笑,他冷着脸,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确实,自由很美,复仇却更美。有些人宁愿活得丑而欢愉,也不愿美而垂泣。”
    他再次强调:“但我说过,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也许你让很多人解脱了,但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方式。”
    “是你来的太晚了。”
    初徵心的几个字令徐阵觉得字字直击入心。
    太晚了,那么多罪犯在猖獗,他怎么来得及。
    甚至是她的父亲犯下滔天大罪的时候,他也远远不知道在哪里,根本保护不了她。
    “我也是理想主义,我想当警察,也是这个原因,但生活总是欺骗我们,对不对。”
    他笑了笑,但、这笑容令初徵心感觉被沉沉地击了一下,溃散的理智慢慢回笼。
    而徐阵依旧面容沉冷,一身气度更显得冷冽:“我自诩不是什么正面教材,没办法说服你,抱歉。”
    曾经,他也想做一片大地上灿烂的真理,只要一个火苗,就能照亮整个漆黑的边际。
    那是盲龟的浮木,唯一的枯火。
    “对不起,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
    “人生在世能做的事不多,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不让你像虞良,或者庞楚,其他的人或者事,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管,我自顾不暇。”
    徐阵看着初徵心,定定地把话说完。

  ☆、第三话·雨夜乌鸦

第三十二章
    他又说这种话了。
    初徵心忍不住问:“什么意思,还有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到底……”
    徐阵转身,像是准备要撤了,语焉不详地解释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哪怕你反复揣度人们的内心也无济于事。情感有时会把人的理智销毁,如果有陷入绝境的反抗,再加上一点刹那的激情,最终的结果就是会出现一场深思熟虑的筹谋。所以总有人说,天使和魔鬼只有一线之隔。”
    即使一场杀戮的背后,总有一个令人扼腕叹息的起源。
    “你的意思是……你不希望我成为‘魔鬼’。”
    徐阵微蹙眉头,稍后又松开眉宇,笑了:“对,我不希望。”
    等她还想追问下去,有警察出来要找徐阵,说有临时会议,初徵心只好说:“那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她回到市精神卫生中心加班,夜里回去的时候,初玮凝把外卖的饭菜给热了热。
    初玮凝不擅长做家务,小时候家中的煮菜烧饭也都是费雷冬一手包办的,那时候她尚且不知父亲也有通天的本事,倒是把那些生活里的琐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妈,真的不用我送去机场吗?”
    初玮凝坚持不用她送,笑说:“到了那边会有人来接我的,你就放心好了。”
    初徵心洗了碗,此时已经夜深了,她看见初玮凝坐在沙发上正阅读一本很厚的书,尽管从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女人眼角淡淡的几丝皱纹,但那静好而宁谧的气质却依然不变。
    “妈,有个问题,我可不可以问。”
    初玮凝合上书,抬头看着女儿的时候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问题:“你说吧。”
    “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呢,为什么他会和变/态杀人犯扯上关系?”
    “费雷冬那个男人,我和他认识也有几十年了。他怎么和那些人认识的我并不了解,但他有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徵心,他不得不对时间低头,再熬不了多久,他总会现身的。”
    初玮凝淡定的神情倒是令她想起那个同样游刃有余的徐“专家”。
    “你对爸爸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恨他吗?”
    “徵心,是他不要我们的,这点你记住。”初玮凝笑了一声,俯身看着女儿,带了些语重心长:“但是,只有‘恨’有什么用呢,比起‘恨’,‘还报’不是更重要吗?你是我的女儿,你千万要争口气,不能给任何人欺负。”
    初徵心内心一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女人,竟也有一些陌生。
    她总觉得母亲对凡事所持的态度,与徐阵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妈,你见过徐阵,也说让我和他保持距离,他和费雷冬……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他们都是聪明人,也很固执。如果有一天你和他站在一个对立面,他会为了他的冠冕堂皇抛弃你。”初玮凝说到这里,近乎失意的眼瞳中晕着一层微微水光,“太理智的男人,一点也不可爱,还很可恶。”
    初徵心知道当初母亲也不愿意和费雷冬分开,甚至也做出过无数次挽留,但是,遇到那种男人,也许就算你毫无底线地体贴退让,也没有任何作用吧。
    “我给你煲了汤,记得喝。晚上放到冰箱里。”
    初玮凝起身,带着书回到了卧室。
    初徵心默默地坐在原地,任由月光从窗外照亮灰蒙蒙的室内。
    她并不觉得徐阵与费雷冬是一类人,他们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他也有费雷冬所望尘莫及的一面。
    徐阵对彼此留有余地,即便能用一句话就让你全盘崩溃,即便那句话已到舌尖上,他还是会选择缄默不语,选择最谨慎的自我约束。
    ……
    马岳善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徐阵总有些心神不宁。
    这天午休的时候,他再次抽空把前前后后的档案看了一遍,正看着,身边有位女警过来了,还给他带了杯现磨咖啡。
    香气阵阵扑鼻,但都没有让他抬头多看一眼。
    “徐专家,在干什么?”
    “嗯。”他应了声,却再没有下文了。
    女警察也不在意,低头跟着看了一会儿,惊讶地说:“这个叫安辛以的曾经在‘蔬菜果园’app软件公司实习过?这不可能啊……”
    徐阵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看着她问:“怎么说。”
    “那个公司的创业者之一和我是一届的,当时我和他在谈恋爱,他手下就几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没有这个叫‘安辛以’的来过……”
    听到对方的疑问,徐阵在心中辗转半天的思虑一下子就有了突破口。
    他听过马咏芹对那个男人的评价,说他的兴趣是诗词绘画,他是“艺术家”,还画过许多女人的雪白肉/体……
    徐阵脑海中跳出一个画面,脸上笼罩了层层阴云,他把资料全数交给那位女警察,麻烦她把这里收拾干净,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出了门口。
    他拦车回到寓所,鞋子也没脱就径直走到储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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