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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唇下已经红成一片。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紧张的样子特别好看?”他问。
“啊?”夕溪仍是那副呆呆的样子。
他温和一笑,拿出一份礼物放在她手上重复:“生日快乐。”
“哦。”他摊开她的手掌,把礼物放在她的手心。夕溪左手阖上,紧紧攥着那个小盒子,眼睛酸酸胀胀的,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她不允许自己这样,所以很快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尖,又举手掩饰性地对他笑了一下,“谢谢,谢谢你还记得。”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指了指那份礼物:“打开来看看。”
她无奈,只好听话地打开盒子。漂亮的蓝色丝绒锦盒里,安静地躺着一对绿宝石的耳钉。看见礼物的一刹那,夕溪的心便似沉入深深的海底。
“这一对,可以收起来了。”他意有所指地开口,微抬下巴,指了指她未卸下的耳坠子。
刚才看她在直播节目里,那对耳饰太过醒目。镜头切近景,她说话时会跟着晃动,在她的耳间摇曳生辉。只是那色彩跟她不搭,她安静,红色热烈;她低调,红色张扬;她似无澜的清流,红色则像熊熊燃烧的火。他听了李巍然的名字莫名烦躁不再等她,却又不说回去,沈忠只好一直载着他在城市里兜圈。也许是天意,路过江城中心地段时,他抬头不经意看到商场大幅的宣传广告,也不知怎么的就进去买了这一对。这一对好,适合她的温婉,绿宝石边镶了细小的钻,就像是她温婉的性格里泛起的倔强。
“我……我去试戴一下。”夕溪看着他的礼物,一颗心如死灰一般寂静。
“不能陪你过生日,今晚还是要回去。”他淡淡地交代。
“那我,”她喉头已经有些哽咽,又努力压下去故作寻常姿态,“我送你出去。”
他默许,她跟在他身后出门,电梯来得及时,他很快走进去,轿厢门就要关闭,她忽然伸手挡在铁门中间。
沈御风认真地看着她。
她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想问我?”他难得主动。
“没有,”她摇摇头,眼里的情绪挣扎了几番,最终还是颓然地放开扶着电梯的那只手,艰难地扯动嘴角重复,“没有。”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所以继续追问:“确定吗?”
夕溪把手缩回去,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然后眼睁睁看着电梯的门再次关闭。
她只是想问,既然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又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忍。但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在他面前 好像没有什么资格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秒,她的眼睛掉了下来。她抬手擦了一下泪痕,从电梯厅慢慢挪回公寓,短短的路程从未如此艰难。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夕溪对定镜中那个落魄的人影,觉得她就像是一只被抛到岸上的鱼。
她以为他真的是来为自己庆生的,但他不是。
他的到来好像仅仅是为了提醒她,现在得到的爱情和幸福都只是暂时的。
痛苦是贪婪索要付出的代价。
她凄然惨笑,慢慢摘下那对红宝石耳坠,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回忆是什么呢?
对于夕溪而言,那是这个世界永远不能触碰的伤。
那晚的夕溪擦干眼泪,第二日就致电兰云,表示自己愿意接下李巍然的电影角色。原来她还认为有避嫌的必要,现在完全不用了。心里有种空寂,似乎用什么都无法填满。唯有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也许在重压之下才能够得到某种救赎。
兰云感觉到夕溪的积极,立刻同片方联络,一切顺理成章。她们很快被通知跟导演组再次约见。兰云很重视这次合作,亲自带夕溪到见面地点,本以为是来签约的,却被告知这次只是来试镜。
“我以为我们是直接进组的。”兰云有些不高兴。毕竟这次是李巍然主动发出邀请约,而之前夕溪又同他接触过。这些都被视为是导演审核演员的过程,而试镜则表示导演仍在选择,最后结果未定。
“对不起兰姐,所有的演员都需要先试戏。即使签约也是这样,这是李导的习惯。”
李巍然的助理给了她一份试镜的稿子。兰云撇着嘴接过来,又随手塞给夕溪低声:“这个李巍然还真是有怪僻!”
夕溪倒不介意,低头翻开剧本,她需要试镜的是剧本中的一段独白,已经用红色的记号笔画出来了。她看着,忽然蹙眉,兰云很快问:“怎么了?吻戏?”
兰云的第一反应是正常的,夕溪之所以在红了之后却后劲不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拒绝拍亲热戏,只这一项就丧失了很多机会。现在的爱情剧,男女演员之间的搂搂抱抱和亲吻戏是难免的,特别是主角。她曾经花费很多口舌想要说服夕溪,但都被她挡了回去。兰云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
“我说,夕溪,”兰云忍不住低声道,“这部戏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放开些……其实……”
兰云看她太过专注,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夕溪的目光从剧本上转移,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你也知道李巍然的这次机会有多难得,我是怕你又因为亲热戏而放弃。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不想让你拍?要不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跟他说,谈恋爱也要讲道理……”
“兰姐,轮到你们家艺人了。”此时,李巍然的助理走到她们身边通知。
兰云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挽住夕溪的手:“算了算了,你先去试镜。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聊。”
夕溪没有解释,只颔首,走进试镜的房间。房间很空,也很安静。窗帘是被拉上的,前面摆了两张拼接的桌子,桌子后面坐了四个人,李巍然则直接坐在了桌子中间。他的手里拿着剧本,左边的耳朵上别着一支铅笔,房子中间放置了一抬很小的摄影机,夕溪需要做的就是走到摄像机前对着镜头念完那段独白。
此时的李巍然显得跟见面那天完全不同,他用一种公式化的眼神看着夕溪:“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是,”夕溪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剧本抬头道,“我准备好了。”
“OK,”李巍然说,“那么,请直接开始。”
摄像机开机,夕溪站在距离它只有一米的地方,镜头切得这么近,面部的所有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夕溪早就看过剧本,剧名叫《侠骨》。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也许根本没有胆量接这部戏。因为这部戏虽然是部战国群英戏,但对于女主角而言,它归根结底讲述的却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那就是爱一个人而不得。女主角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然而她的悲剧就在于虽然拥有世间所有的繁华,却终其一生得不到自己爱的人。
作为一个演员,她当然希望能够诠释一个丰满的角色。
但作为一个女人,她深刻地明白这部戏将挖掘到她灵魂深处最不愿意触碰的痛楚。
灯光全灭,然后头顶亮起强烈的灯光。夕溪站在原地可以感受到那盏灯照在脸上,灯光的热辣顺着肌肤最微小的细胞蔓延至心底,似乎能在心上烧出一个洞来。在那个莫名的黑洞里藏着她最深的秘密,就像是那副红宝石耳环躺在锦盒的最深处,如果不是兰云在家里匆忙找到,她也不会距离伤害那么近。近到似乎可以看到沈御风的脸,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漫不经心其实是处心积虑地提醒她,她永远无法替代另一个人的事实。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用,不管花多长时间也无法掩盖。在他的爱里,她的到来是不对的,明明她最早遇见他,可是又那样迟。
虽然拥有世间所有繁华,却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爱。
这个剧本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残酷。这个角色的命运似乎就是对她的预言,她不用去过剩下的生活,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是她没想到这样的结局她还需要在戏里再演一遍,这对于她而言无异于凌迟。
李巍然坐在远处,看到夕溪的脸上表现出最细微的变化 ,她连嘴角都没有动一下,但是眼里似乎已经说出了千言万语,那双眼起初干涸,后来慢慢地涌出一股子氤氲的水汽,层层缭绕,似乎让旁人的心都一起溺在水里,透不过气。
“简歌,放弃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李巍然按照剧本,轻声同她对戏。
夕溪的眼睛还是看着镜头,她微微地怔了怔,很快又笑了一下,那个笑却苍凉得似乎容纳了整个日暮之后的沙漠,凝神细听都是呼啸的风声,“放弃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慢慢地,她唇齿开阖喃喃地说,“就像是一场洪水淹没了你居住了多年的地方,你眼睁睁地看着洪水来临,再看着它渐渐退去,露出破败的残骸来。你知道那是你的家,是你隐藏了无数回忆的地方,但是你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从李巍然的角度看,夕溪是真正地进入了角色,随着感情的抒发,她的眼神从伤感变成了空洞,就像是一个空了心的人,在这世上活着呼吸都不过是一个过场。明明是自己写的台词,他却被她的表演震慑到了。良久,他经过助理的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需要同她对戏,于是他垂头继续对那一句台词。声音竟然干巴巴的:“那,你还爱他吗?”
他的话音刚落,她对着镜头的瞳孔忽然收缩又放大,似乎在思考,但很快又露出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回答得慢而怯,似乎没有一点生气,但很快又无限自嘲地低语,“年少时我对自己说,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就把他在心底埋葬了,明日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只有一个人的努力,无论如何也无法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但后来我遇到了那个人,他靠近我,又离开我。到最后我的付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我选择放手,希望能够保持最后一点点自尊。可这么多年过去,我遇到很多人,看过许多风景,走过不同的地方,却始终有种幻觉……”=夕溪说到这里,微微地抬起下巴,用一种干涩到近乎绝望的口气继续,“那就是他依然还在我身边。”
“ OK。”良久,李巍然才示意助理打开室内的灯光,关掉了夕溪头顶的聚光灯。灯光更换的一瞬间,光线明灭,她的肩忽然晃了晃,又很快地稳住了。李巍然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下意识地从桌后跳出来,朝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住,总觉得她脸上光影变幻,似乎还未回过神来,脸上全是汹涌的悲伤。当初写这些句子,全是多年来他自己的心路,如今经她的口念出,竟让他更觉心疼。他想要触摸她的脸,又碍于场合不能出手,垂在身侧的左手终于还是握拳,只轻轻地唤她,“夕溪,可以了。”
他这一声足够温柔,夕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陌生的眼神,如云似雾一般。明明是看着他,却又像是没有在看任何一样东西。
不过是一个尚未出戏的眼神,李巍然竟然又呆住了。
直到下一秒他的助理打开门,兰云风一般地刮进来扬声问:“这就好了吗,这么快?”
“我说什么来着,她的戏很好的。”副导演也忍不住站起来,笑着对兰云比了个大拇指,“夕溪的戏从来都没得说,我看咱们李导也被镇住了。”
“那就好,合同的事情我们稍后谈?”兰云站在夕溪的面前,正好挡住李巍然的视线。
“哦,”李巍然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朝兰云点点头,“好,我叫助理再联系你,我们谈一下合约的问题。”
“成。”兰云也不含糊,又客套了两句就带着一脸如梦似幻表情的夕溪走了。关上门等下一个大咖来试镜的间隙,副导演意犹未尽地对李巍然道:“我说什么来着,要比演技,夕溪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