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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挺过去,就永远看不到以后的风景。
那年的作文题目像是一个玩笑,题目很诡异,叫“消失的光年”。
光年是什么?
学过物理的都知道,光年是距离单位,光走过一年的距离,称为一光年。
所以这该怎么写?
考生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者有之,心中谩骂者有之,诅咒出卷者有之,然而再怎么,也没办法逃过这一劫。
谢橘灯审视了题目五分钟,听到了窗外的蝉嘶。
这一年的夏天很热,太阳毫不吝啬热量,燃烧着生命普照宇宙。
风从远方吹来,却没有办法抚平心中的浮躁,汗滴从额头顺延而下,让头发也变得湿漉漉。
光年消失,距离消失,什么样的距离竟然有光年远?
这里采用的不是它本身的意思,而应该是一个代名词。
谢橘灯心里渐渐有了谱。
楷书经过了七年的练习,变得流畅而优美,占据作文空格的三分之二,整体看起来赏心悦目。
她写下了第一句话:
“到不了的是远方,回不去的是故乡。”
从一方游子意,到海峡两岸隔海相望;从少小离家老大回,到乡音无改鬓毛衰……
立意层层递增,由点到面,由表及里。
落在最后一句,成为全文点睛之笔:天地如逆旅,光阴似过客,我亦是行人,眼中的星辰日月,都成为了消失的光年。
八百字,洋洋洒洒。
考完最后一门,学生要回一次学校,同学之间相互对答案,议论纷纷,几家欢喜几家愁,结果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从楼上开始往楼后扔书,并且发出了狼嚎。
“啊——”
“终于考完了——”
“向天再借五百年——”
“中考去死——”
教学楼的后面是死角,和一堵墙隔着两米多宽,此刻堪称书的回收站,各种各种英语卷子,政治历史都被扔了下去,天上飘下来雪花。
“谁再扔垃圾就罚去打扫卫生!”教导主任的声音气急败坏。
“哈哈哈——”放肆的笑声之后,发夹迅速的跑了。
教导主任一张圆脸笑的像绽放的菊/花,头顶有点秃,反射着阳光,看起来亮晶晶的,只见他拿出来一张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又折了折,放到了口袋里。
校园里除了热烈庆祝解放的毕业班,便只剩下老师和守门的保安,没人往操场跑,太阳太毒了。
谢橘灯和温瑞华在天台上,角落里有一片阴凉的地方,她和谢橘灯缩在一边,地上擦干净,然后席地而坐。
“喏,给你。”温瑞华从书包里拿出一罐饮料,递给谢橘灯。
定睛一看,原来是啤酒。
“不怕主任抓你啊。”谢橘灯接过来,打趣温瑞华。
“来抓我啊,怕他啊。”温瑞华不屑,她晃了晃书包,咣当咣当响,看来拿的还不是一瓶两瓶,谢橘灯上手一拎,发现还挺重的,里面一本书也没有,除了考试用具,“你回来的时候买的?”
“嗯哪。”温瑞华拉开拉环,“砰”的一声,因为压强骤然减小,泡沫迅速飞升,她急忙凑上去把沫沫给吞了,一嘴巴苦味。
谢橘灯倒不像她那么急,拉的时候开了个小口,等气差不多放完了,整个扯开,然后一口一口的喝。
“你不是第一次喝?”温瑞华惊异于谢橘灯动作的熟练。
“千杯不醉。”谢橘灯笑了,“来,干杯。”
“干杯!”温瑞华往前一碰,溅起一滴酒,洒在手背上,也顾不上。
炎炎夏日,一罐啤酒,透心凉,心飞扬。
“有把握么?”谢橘灯侧头问她。
“和你一个学校没问题。”温瑞华道,“不过以后不能一个班了,真可惜,没有你的食盒了。”
“去你的。”谢橘灯推了她一把,“合着我就一移动自助餐取餐处啊。”
温瑞华笑的东倒西歪。
☆、求婚
“不是还有个尖子班么?”谢橘灯把拉环捡起来扔到易拉罐里,然后放到身旁,“尖子班和实验班听说是相邻班级,到时候想找你还不容易?”
尖子班就是凑齐全市前五十组成的班级。
“嗯,希望吧。”温瑞华鼻子发出声音,她噘起嘴巴,想要把易拉罐的拉环拷住嘴巴,被谢橘灯一巴掌打掉。
谢橘灯怒道:“你想变成兔唇吗?”
温瑞华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好似离别的伤感提前上演,只能听见风吟。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谢橘灯叮嘱道。
“你也是。”
“别放弃努力,希望我们是一个大学。”谢橘灯又道。
“嗯,你也是。”
谢橘灯怒,“能不能换个说辞?!”
“我舍不得你啊!”温瑞华抱住谢橘灯,作嚎啕大哭状。
“行了行了,干打雷不下雨。”
夕阳快落山了,校园也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明天就有新的血液涌进此刻静寂的校园,他们也会面临中考,然后分离,有缘的会再见,无缘的大概从此就天各一方。
一个班级从毕业那天开始,大概就再也聚不齐了。
谢橘灯和温瑞华并肩下楼梯,在校园门口分离,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再见。”谢橘灯心里默默念了这两个字,没有转头,毫不犹豫的离开。
温瑞华亦是如此。
中考成绩出来,学校这一年的成绩红红火火,上线率再创新高,乐得校长合不拢嘴。
谢橘灯取得了全市第二的好成绩,以一分之差无缘第一,成了榜眼。
这是滨海中学建校以来取得的最好的成绩。
温瑞华考了年级第五,全市第三十一,进了实验中学的尖子班。
校方发了十万块奖金给谢橘灯,年级第二,全市第十是一万块。校长亲自到家庭住址发成绩单。
谢橘灯虽然笃定自己会考上无疑,但自己也没想过会考这么好。因为对她而言,B市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水深的很,天之骄子佼佼者数不胜数,最后能得第二,心当时都快跳出来了。
她疑心自己弄错了,最后花了五块钱查了一下单科成绩,发现语文这次是前所未有的高,以近乎满分的成绩凌驾于所有人。
谢橘灯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谦虚优异,把报喜的人送走之后,关上门开始拍床,拍的手都麻了,床发出哐哐的响声,摇摇欲坠。
谢怀穿的很漂亮,激动眼睛都红了。
“妈!”谢橘灯光着脚就往地上踩,“你哭什么呀!”
“我太激动了。”谢怀拿着成绩单贴在自己胸前,“第二,榜眼!我女儿得榜眼了我太激动了!”
谢橘灯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来,“冷静,冷静,不要太激动了。”
她从冰箱拿了一瓶可乐,拉开拉环,“乓”的一声爆了,客厅里撒的满地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兵荒马乱的去卫生间找拖把拖地。
“十万块!”拖地之后谢橘灯又去翻学校发的奖金,估计是为了喜庆,还都是新钱,“十万块!”
她装作财大气粗的样子,把钱摆在桌子上,“想去哪,快说!”
“得了得了,别显摆了。”谢怀先冷静下来,但眼睛肿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你说,要不要摆升学宴?”谢怀忽然开口。
“请谁啊。”谢橘灯问。
一片死寂,呱呱呱,乌鸦飞过。
是哦,B市没什么人可请的,回家么?啊,回去还不够烦恼的。
还是闷声高兴吧。
兴奋之后两人迅速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抛开,谢橘灯提议出去旅游一趟。
两人也没有跑太远,去了一趟四川,看熊猫,九寨沟,吃火锅,老妈兔头,辣的嘴巴通红,像是香肠嘴。
谢橘灯穿着牛仔裤和T恤,头发也是短发状,身材瘦削,胸也没怎么发育,锁骨漂亮极了。
谢怀穿着收腰长裙,头戴遮阳帽,她化了淡妆,拍照的时候迎着阳光,看起来成熟妩媚,风韵十足。因为事业成功而修炼出了自信,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妈,”谢橘灯倚着栏杆,侧头问谢怀,“杨叔叔是不是问了你什么问题?”
谢怀哑口无言,脸上升起一片可疑的红晕。
杨清川那天约她出去谈心,对方的说话技巧简直满点,不动声色的把谢怀的话给套出来,然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把自己的意思给透露出来。
这种透露意思,给了双方缓冲的时间。
现在想来,搬到这里已经快两年了,有这个动作,并不奇怪。
谢怀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妈,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谢橘灯道,“相信自己,你值得的。”
一年前她的妈妈很忐忑,觉得自己配不起;一年后她也感动于对方的等待,还有无声的守候。
“加油。”谢橘灯笑了笑,学着大人那样,拍了拍谢怀的肩膀。
“嗯。”谢怀眼中含着泪水。
谢怀在感情上是属蜗牛的,如果没有人先动一动,她是不会从自己的壳子里伸出头的。
旅游回去后发现,杨清川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店里,谢橘灯觉得奇怪。因为从杨清川从前的行为中可以推断出,吃对他来说不算最最重要的事情,也可以算作之一了。夏天他喜欢来这里喝酸梅汤和银耳莲子粥,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出现?
谢橘灯撺掇谢怀去看一下杨清川。
谢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这么贸然上门?不好吧。”
谢橘灯撺掇道:“人家照顾了那么久的生意,这时候万一生病了,身为朋友,不去探望,多不好。难不成你这时候害羞?”
谢怀最后拗不过她,还是去了。
这一去才知道,杨清川出了车祸,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
他妈妈早早就去了,家里只剩下老爷子。出事也没敢跟老爷子说,怕吓着老人了,便托朋友请了个护工,朋友也不可能一直来,所以他蛮痛苦的。
谢怀其实有些尴尬,她现在的身份算什么呢?
不过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维持至看到杨清川一团乱麻的生活后被直接抛在了脑后。开始只是帮点忙,之后就是帮很多忙,到最后几乎人像是杨清川的妻子一样方方面面的照顾。
这样剩下的一个月也飞快的度过。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古人诚不我欺。
杨清川之后拄着拐杖可以下地之后,直接跪在地上向谢怀求婚。
谢怀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杨清川苦笑,“求婚哪有让别人快起来的说法?我只求一个答案,嫁给我,还是我娶你。”
谢怀愣了一下,发现这两个选择其实是一样的性质,脸刷的红了,冲口而出:“哪有这么选的!”
“在我这里是。”杨清川霸道的说,之后又示弱,“地板好凉。”
谢怀去扶他,杨清川拉住谢怀的手,诚恳道:“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我……我没有学问,也不是……大学生。”谢怀结结巴巴道。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不愿意让对方有一点委屈,谢怀的心栽倒在杨清川身上,那些所有来B市后建立的自信全部坍塌。
“这个我有,”杨清川微笑,“我们互补。”
“我结过婚。”谢怀狠心把所有话说到底,她想要跟对方把所有牌都亮出来,她受不住下一次背叛。
“所以你有经验。”杨清川挤眼睛,“这个你比我优秀,在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