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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天已经亮了。
这个点起床的,基本都是晨练的老人,或者各种需要很早赶去上班的上班族,像谢橘灯这样的学生,反倒是少数。
他们基本会踩点到学校,呼啸着自行车或者甩开双腿奔跑,哪怕累一点,也想多睡一会,让灵魂和身体一起沉浸在被窝中。
空气难得的清新,深吸一口,让大脑都呈现了清醒状态,谢橘灯留了个纸条,说明自己只是去学校早了,然后离开家。
她背着书包慢慢的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身边并无熟悉的人,这让她感到轻松,在路上默念着庄子的《逍遥游》: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
太阳渐渐升起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大真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器晚成。”
走到了学校门口,学校的大门还没开,只留着旁边的小门,保安刚从门岗室出来,还打着哈欠,看到这时候就有人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谢橘灯掏出了学生卡才证明了自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被保安放了进去。
她有些觉得苦笑不得,心里却也真的放下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随风去,观自在。
她一如既往的拿出自己的书,不再像从前那样像是身后有一道追魂索,匆匆向前,什么都飘一个印象,而没有真正铭记在心上。
有一句话或许能印证她现在的行为,“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吃一堑长一智,她这次跌倒,到底是摔在了哪里?
她想到了那道自己一直拿不准、最后按照自己想法做的题。
二十分……么?
第四十名和第一名的差距,正好是这个分数。
谢橘灯又有些拿不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老师想要他们走的,是那条宽阔却艰难的路。她选择了另一条,人烟罕至,披荆斩棘,证明了一个不存在的结果。
是我的坚持出错了么?谢橘灯反省到这里,游移不定。
她人生第二次对自我深刻的反省,因为本身做法遭到否定而变得不自信起来。
要所有人的想法都一致么?容不得一个其他的答案?
但题目本身就是错误的啊。
如果说她是野路,现在遭遇的可谓是与权威的对撞,看起来是一件小事,但却决定了她以后面临问题的态度。
到底是要答案,还是要真理?
她迅速拿出一张草纸,将题目原封不动的誊写上去,对着题目,沉思。
坐在教室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同学来到班里。
那人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他是班里拿着钥匙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在他之前坐到教室的啊!
她是怎么做到的?
谢橘灯离窗户近,她是跳窗进来的,这么做太简单了,把窗户的槽卡住就好了。
她对着那道题发呆,演草纸写的满满的,当初没能在考场上抓住的地方,这一会儿也抓住了。
谢橘灯发现……原来这道题,老师的想法是对的,她的想法也是对的,究其缘故,是因为题目本身出现了歧义。
她不得不遗憾,却也如释重负。
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没有错,谢橘灯想,就这样吧。
她将演草纸夹在了带的一本书里,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
晦涩难懂,看起来犯困,是谢橘灯的第一感受。
但是当阅读理解来看,别有意趣。
你的行动应做到这样,使支配你的意志的准则同时总能够如同一个普遍法则原理那样有效。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洁具等。
但这个学生身上,又多了一点不同。
那种感觉就像,从前的谢橘灯虽然也是一块玉,虽然低调,仍然是锋芒太过,她一直勇往直前的冲,却总是少了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中心脊梁来支撑。
而现在的她,学会了缓,闲庭信步,慢慢将自己打磨出来,她身上出现了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沉着,这种沉着并不让她显得老气,而是成为了她自身独特的气质。
班主任很欣慰。
谢橘灯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让她见证到一个学生的恒心和毅力,初三的压力虽然不如高三大,但在这个年龄阶段还是回显得浮躁,需要一个榜样树立在学生中间,也许这个榜样没有优秀到顶尖,但她不骄不躁,稳扎稳打,这种情绪是可以影响到一整个班的。
她本来今天想找谢橘灯谈话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本来学生已经调整到平静状态了,别让她这么一个动静,反而搅乱了一池春/水。
得失之间自有度量。
连带谢橘灯身边的温瑞华,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要严肃一些,对待学习的态度认真了许多,让老师感到很欣慰。
在这样的氛围中,滨海迎来了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
这次模拟考全完按照中考的形式来安排,让学生提前适应一下中考的氛围,无论是从时间来说,还是从形式来说。监考老师,巡考,卷子难度,考完之后奢侈的给学生两天的假期,让他们在家里进行自我调整。
那两天改卷子也很严格,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赶时间,卷子改的走马观花。
成绩出来大大的出人意料。
谢橘灯从前的成绩虽然稳定,但一直稳定在全校第二第三这样,和第一的差距很小,却仿佛一直没办法赶超,比对成绩就会发现她语文作文上一直出现问题,第一名的作文几乎是满分,受到老师的喜欢,谢橘灯在这上面不出彩,问及缘故,语文老师都会说谢橘灯的心思太杂,有时候这并不是好的表现。
然而这次她远远的甩开了第二名,所有的科目几乎都拿到了满分,作文也以近乎满分横行了整个年级,比第二名总分高了十多分。
十多分听起来不多,但在尖子里面,这已经是很大的差距了。
这让班主任又惊又喜,她喜的是谢橘灯有这样长足的进步,却也害怕对方在考前出篓子,毕竟虽然提升了信心,但万一这次骄傲,下一次失足怎么办?
然而又一个消息,把这分惊喜给压了下来,那个消息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把班主任活活给砸趴下了。
实验中学在审查了卷子之后,决定扩充五个名额,将当时考试名次在四十名到四十五名的学生录取。
这样一来,谢橘灯正好在这五个幸运儿中间。
☆、中考
令滨海中学高兴的并不仅仅是这个名额,虽然这足以让人骄傲,但更多的是实验中学那边的人说,之前谢橘灯的卷子出现了一部分改卷失误,经过整个教研组的讨论,决定同时采纳她写下的答案,那是这道题的另一种解题思路。
“当时考试的学生里,只有两个学生采取了这样的方法,”实验中学有个数学老师和滨海中学谢橘灯的班主任交好,在电话里向她恭喜,把这个消息也给她说了一下,“你们班那个谢橘灯,是竞赛的好苗子啊,不过也太剑走偏锋了一点。”
“为什么会这么说?”班主任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是说另一个也写了这个办法?那人录取了没?”
“录取了。”实验的这个老师啧啧称奇,“今年的都是好苗子啊,他是第一批录取的,是第二。”
“这么强势?”班主任也被震惊了,“那他岂不是要再加二十分,老天。”
“他是写了两种方法,估计是赶时间,字写的有点潦草,差点被判错。”数学老师纠正了班主任已经跑偏的想法,“正好是数学组组长判他的卷子,然后发现了疏漏。如果不是这样,之后也不会出现复审卷子,多大的工作量啊,最后还发现只有两个人有这思路的,白忙活一场。”
“那为什么……”班主任欲言又止,她想问为什么又会多五个名额。
“掩饰错误咯。”数学老师轻声道,“总不能说是出卷子的疏漏吧,多五个人也没什么,你知道的,实验班要求的严,但之后还会空出来一些名额,方便一些人。”
“那个人是谁?”班主任知道这方面自己最好不要多问。
“是个叫顾淮的。”数学老师说到这里还给班主任透露了一点点其他的,“我可算知道什么叫人生赢家了,简直不给别人活路。”
数学老师还年轻,所以对很多事情都比较好奇,急于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情,但这事,又不能随便给人说,这会儿就逮到自己高中兼大学同学兼曾经的爱慕对象说了说,“他爸是顾笙。”
“哪个顾笙?”班主任心想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吧。
“还能哪个?就你想的那个。”数学老师听到了她声音中的不敢置信,呵呵的笑了,“高富帅还智商碾压,世道不给人活路了。”
班主任听到这里连忙道,“得了,犯什么酸,这些谢了你人情啊,回头请你吃饭去。”
“哪有什么人情,又不是我做主的。”数学老师打了个哈哈,“那就这样吧,恭喜啊。”
多一个学生输送到实验,是会多点奖金的,正式的中考上一个学生,作为班主任是会有一千块钱奖金的,考得好了,全部的任课老师都会公费旅游,国内随便选,国外去的也不远,会去韩国之类的国家,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班主任美滋滋的放下电话,心里想着怎么给学生说这件事,难道要公开说一下?这个还是别了,离中考还有不到三周,说出去学生的心会乱一阵吧?
班主任决定把谢橘灯叫出来谈心,顺便告诉她这个消息。
被实验中学实验班录取的人,基本一脚踏入了全国排名前十学校的门槛,中考成绩只要在招生线上,就能顺利的进去。
谢橘灯如果是之前听到消息,一定高兴的不能自已,然而现在却只剩下平静。听完班主任的表述,脸上露出了笑容,却没有了其他感觉。
那种感觉很平静,她礼貌的对班主任道:“谢谢你,老师。”
“谢什么。”班主任都要被这种胜不骄败不馁的气度给打败了,“接下来的时间就靠你自己的,压力不要那么大。”
谢橘灯笑着点头,想了一下,问道:“老师,中考前几学校会给奖金?”
班主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本来以为谢橘灯知道至少会开心一阵,没想到会这么冷静……所以果然是怪胎所以有怪脾气吗?
“前三。”班主任如实说出来。
“哦,”谢橘灯眯起眼睛,笑靥如花,“谢谢老师。”
最后一天收拾东西,温瑞华送给了谢橘灯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个女生,背后长翅膀且光芒万丈。
“加油。”温瑞华和谢橘灯击掌。
“你也是。”谢橘灯说不出来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好朋友,一辈子。”
“嗯,好朋友,一辈子。”
一年之前对这次考试有无数幻想,现在却处之坦然。谢橘灯心想那次考试,大概真的是对她的一次考验,让她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偶尔来一次波折,惊涛骇浪,也不必太过于悲观,直接跳海把自己否定。
人的心要一次一次的磨练,才能慢慢变得坚硬起来,为之后的经历打下心理基础。以后再回忆的时候,心理想着从前的惊慌,发现有一点点可笑,更多的是觉得可爱,因为挺过去了。
但不挺过去,就永远看不到以后的